妖孽夫君紛上門
去而復返的蕭幻月看到的便是萬箭齊發射向南宮殘的這一幕,這一瞬間,一種錐心刺骨的痛穿透了她的心房,這種痛不啻於當初看到夜驥影奄奄一息和凌忘塵癡傻樣子時的心痛。
她痛苦地微眯起她那一直淡然的明眸,撕裂般的痛楚,閃過她眼底深處,濃濃的殺氣瀰漫在她周身。
憤怒和心中那不容忽視的痛並沒有讓她失去應有的冷靜,她很快判斷出當前的形勢,做出了最正確的確定,就在郝然最得意的時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近他,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前拿匕首抵住了他的項部。
她能成功地做到這一切,一方面是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沒有任何防備;另一方面憤怒讓她激發出她輕功的極限。
怒,很好地被隱藏在她那淡然的面容之下,但她周身散發出的強烈氣場卻震撼了所有的人,即使是老奸巨猾的郝然也不由心生膽卻,嚇得一動不敢動,他毫不懷疑她隨時都可以割斷他的喉嚨。
“你……你……”郝然面如土色,說不出話來,這次連他心中都不再有能安然無恙的僥倖心態。
已經好幾次了,每次都是在關鍵時刻,總是她打亂了他的計劃,難道她是他的剋星?難道他真得註定要死在她的手上?不,他可不想坐以待斃……
“月,南宮殘他……他快不行了!”夜驥影已用內力爲他護住心脈,將身上的解毒藥給南宮殘喂下,卻不見絲毫的起色,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不由驚呼出聲。
影的這句話讓蕭幻月有瞬間的心亂,而這短短的一瞬間給了郝然機會,他忽然發難,用他藏在衣袖下的利刃刺向了她。
她也許不想要他的命,但他卻一定要她死才能安心。
這猝不及防的變故讓蕭幻月反射性地避開他這一刺,可能是郝然急於要她的命,這一刺用盡了全力,而蕭幻月這一躲閃,他順勢前衝,竟然衝向手拿弓箭的衆侍衛,其中一把毒箭正巧刺入他的胸口。
這一箭刺入了他的心臟,本就是致命的要害,更何況箭上還有毒,根本無救,在衆人尚處於驚愕之中時,他頭一偏便斃命當場。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惡到頭終須報,郝然自作自受,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
“公主饒命!”郝然的死讓這些南仁國的侍衛嚇壞了,他們紛紛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饒。
在他們看來,蕭幻月如今是皇室唯一的血脈,將來必是南仁國的女王,他們只希望她能放過他們這次,他們也是迫不得已聽命行事。
而此時的蕭幻月哪顧得上這羣人,理都不理,直接躍到南宮殘的身邊,從身上取出秦風給她預備的解毒藥,給他喂下,然後揹着他,拉着已恢復些氣力的夜驥影向沉璧國疾馳而去。
她現在一心只想找到秦風,只要南宮殘尚存一絲氣息,她相信秦風定能救回他……
等南宮殘清醒過來時已經是五天後,他第一眼便看見趴在牀邊沉睡中的蕭幻月,慢慢伸出手摸着她蒼白憔悴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你昏迷了五日,她守在牀邊五日,終於撐不住剛剛睡了過去。”秦風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難怪她臉色這麼不好,難怪會如此的憔悴疲憊!南宮殘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以眼神牢牢地鎖住她,眸中盡是濃濃心疼之色。
他知道秦風就在身旁,不該對救了他命之人視若無睹,但經過這番生死,他只想好好地看看她,感受着她就在他的身邊。
“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秦風的聲音再次響起,讓他不得不轉頭看向他。
“謝謝你救了我!”南宮殘不怕死,卻慶幸自己還活着,來生之說畢竟渺茫,他從心底裡希望能與她相伴今生。
“如果不是爲了她,我根本不會救你!”秦風冷冷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討厭你嗎!”
他說話一向很直接,南宮殘已經習慣了,並不介懷,只是苦苦一笑,回道:“我知道,我虧欠她太多,只要是愛她的男人都會討厭我吧!”
他愛她,他愛她有多深,傷害她便有多深,連他自己都深深厭惡着傷害她的自己,更何況是她身邊的這些深愛着她的男人們。
見他這麼說,秦風倒不好再埋怨他了,他這人就是嘴巴毒了些,心腸卻很軟。
“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傷口我也幫你包紮好了,只是……”瞪着他,秦風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只是你臉上的這道傷疤,恐怕要永遠留下了!”
其實以他的醫術,想要消除他臉上的這道疤痕,雖非易事,卻也並不是做不到,他是故意留下這道疤痕,以報南宮殘曾經傷害她之仇。
呵呵,說到底,他秦風還是個很小氣、很愛記仇的人!
聽他這麼一說,南宮殘才感覺到臉上有痛麻的感覺,摸着這道凹凸不平的疤痕,他望向蕭幻月,平靜地說道:“只要她不介意,我是無所謂……”
“喂,你這可是破相啊,你不怕她會嫌棄你嗎?”秦風看他如此平靜,沒有一點成就感,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不會的!她若因此嫌棄我,那她就不是蕭幻月了!”南宮殘笑了,望向她的目光溫柔地幾乎要滴出水來。他知道她不是那種看重相貌的人,否則以他的容貌和當初的身份,她又怎會對他棄若敝履,絲毫未看在眼裡。
這時,他笑容一凝,感覺到不對,他們在這裡說了這麼久的話,爲何她竟然未醒,即使她疲憊至極,以她的功力也不至於如此。
“她這是怎麼了?”他皺着眉問道。
“這五日,她誰都不見,只守在你的身邊,有時困極睡過去也很不安穩,我實在看不過去,點了她的睡穴!”秦風狠狠瞪了她一眼,一邊上前拂開她的穴道,一邊道:“她很快便會醒來,你們長話短說,她需要好好休息!”說完便轉身離開。
南宮殘感激地目送他離開,然後將目光轉到了她的身上。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蕭幻月睜開眼睛,視線與南宮殘相對,雙眸浮上一抹驚喜的笑意。
“我沒事,你……卻不太好!”南宮殘溫柔地撫着她的臉,皺着眉頭說道。
“誰說的,我好得很!”蕭幻月把頭偏過去,不想讓他看到她此時憔悴的容顏,她低聲道:“謝謝你救了影,若不是你及時趕到,若不是你將唯一一顆護身的靈藥給了影,若不是你爲他擋箭,恐怕他早就……”
“你不用謝我,這是我欠他的!”南宮殘擡起她的下巴,讓她轉過臉來看着他,他很鄭重地問道:“我欠你的,我願用我今後的日子來償還,直到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天,我一直想問你,你可願意原諒我、給我這個機會?”
蕭幻月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來摸着他臉上的那道疤痕,深幽幽的美眸裡盪漾着一抹醉人的溫柔,她輕聲道:“還疼嗎?”
“是不是很醜?”南宮殘下意識地想要將那道醜陋的疤痕遮住,他雖知她不會介意,但還是有些緊張地問道。
“不,它得存在讓你更增了一份魅力。殘,我願忘記從前的一切,和你重新開始!”她湊上去輕吻了一下他臉上的傷疤,然後笑看着他,眸光如天上的星辰般閃耀動人。
聽她這麼說,南宮殘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眼中浮現點點水光,緊緊將她抱住,久久不願放手。
他等到了,終於等到了她願意原諒他的這一天,真是太不容易了!爲了這一刻,他願意獻上他的所有,如今得償所願,他此生再無遺憾……
蕭幻月所住的公主府每日都有大臣造訪,但都被拒在門外,南宮殘昏迷不醒,她根本不想考慮其它,如今他無事,她是該解決這裡的事了。
她讓堵在門外的大臣們回去,保證明日一早定會出現在朝堂,衆大臣這才陸續散去。
翌日,蕭幻月如約出現在衆臣面前,見到衆人向她行以君臣大禮,淡淡問道:“衆位大人這是何意?”
“公主,陛下新逝,朝中不可無主。如今您是皇室唯一血脈,臣等恭請公主登基爲女王,以順民意安民心!”衆臣紛紛進言,唯有一人始終沉默不語,那便是知道實情的老丞相顏正。
如今朝中只有他一人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公主,而且這還是他一手所安排的,可惜即使他說出去,無憑無據,沒有人會相信他,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而她,得到了先王郝然的公開認可,即使是假的也成了真的,王位幾乎可以說已是她的囊中之物,沒有人會錯過這夢寐以求的機會,而她,也不會是例外。
眼看着南仁國王權要旁落在皇室之外的人手中,顏正除了暗歎天意弄人外,還能如何?想到自己十多年來的努力如今落空,他的悲憤之情只能暗藏心底。
一旦她掌握大權,恐怕會除了他滅口吧!他一把年紀,倒不怕一死,只是可惜有負前皇所託,他死後也無顏再見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