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紛上門
蕭幻月大搖大擺地在街市上橫衝直撞,走到哪裡都簇擁着一堆人開路,那陣勢說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看得夜驥影的眼角不停地抽。
他真是佩服她,假扮公主越扮越像,真懷疑她怎麼知道公主的做派和風格,沒兩日整個京城就傳遍了,昔日的禍害又回來了,看着她現在這般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樣子,他又想躲在暗處當他的暗衛,實在不想跟在她身後丟人受人唾罵。
夜驥影的表情沒能瞞過蕭幻月的眼,她暗笑在心,做禍害好啊,不是有句老話叫做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她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找到點黑社會老大的感覺,感覺還不錯!
京城的兄弟姐妹們,本禍害來了,正想找事滋事呢,機靈的躲遠點啊!看着四周見她到來,紛紛逃避躲閃的百姓,蕭幻月笑意更深了。
兩日來的橫行霸道、仗勢欺人效果顯著,現在她的名聲呈直線上升趨勢(當然是壞名聲),上升速度無人能擋,沒人會懷疑她這個公主是假冒的,而且她越顯得刁蠻無知,就越沒人戒備她,她就越安全,也就越容易探聽清楚當前的時局。
她隨手拿了一把擺放在路邊、還未來得及收攤避開的小攤上的甜棗,並招呼身後的人也一同分了不少,足足有一半之多。
“等等,你們……還沒……給錢呢!”賣棗的小販不識相的攔住他們,鼓足勇氣開口要錢,這些棗子是他的希望,他還指望賣了換錢給老母治病。
“找死啊!不過拿了你的幾顆棗,你竟敢對公主要錢?”蕭幻月還未開口,身邊的人便已兇惡地將他推倒在地,並附帶着踹了他幾腳。
“不識擡舉的傢伙,掃了本公主的興,給我把他的攤子砸了!”蕭幻月雙眸微眯,一聲令下手下將那個攤子砸了個稀巴爛,滾落在地的棗子也被踩踏一盡。
“不要啊,那是準備賣錢給我母親治病的啊,你們踩我吧,不要踩我的棗!”每踩碎一個棗便如同踩在小販的心中,他瘋了般衝上去想要用身體護住這些棗,卻換來了一頓拳打腳踢。
“行了,給他些教訓也讓他長長記性,本公主餓了,去前面的雅居樓吧!”直到小販的叫喊聲越來越小,已被打得奄奄一息時,蕭幻月纔開口阻止。
在轉身的同時,她向夜驥影瞥了一眼,便大搖大擺地向雅居樓走去。
領會到她的意思,夜驥影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又是他來收拾爛攤子!既然決定當壞人,又不忍心這些被她禍害的人受苦,在事後暗中補償,外兇內柔,這種性格即使相當壞人都難……
在雅居樓的二層雅間,臨窗而坐的柳文洛氣定神閒地看着街上的這一幕鬧劇。
“丞相,你看……”他身邊的將軍卻沒有他的好耐性,看不慣地頻頻搖頭,“這位公主如此狠毒,若真是嫁到我們落影國,恐怕這京城所有人都要拍手歡慶,到時定會攪合地我國雞犬不寧。”
“那是陛下該頭疼的事,你激動什麼?我的任務是將南仁國公主安全護送回國,完成這次兩國的聯姻。”柳文洛悠閒地舉起酒杯,不疾不緩地品嚐着杯中酒。
“可是這位公主如此,丞相不怕她會……自古美色禍國,這位公主長得不錯,若是將來得到陛下寵愛,那豈不是……”
“陛下是當今少有的明君,又豈會被女色所迷,將軍不必擔憂!”柳文洛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高深莫測的一笑:“不過,這位公主倒挺有意思!”
“有意思?不過是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刁蠻女子罷了,我怎麼就看不出哪裡有意思了!”落影國的這位將軍撓着頭,不解地詢問着。
“倨傲的眼神下暗藏精光,不屑的目光中透着波瀾不驚,這樣的人難道不有意思嗎!”拿起摺扇,柳文洛輕輕敲打手心,挑眉笑道:“在她離宮前我曾見過她一面,與再見時感覺似有不同,看來,我們要去接觸一下這位聞名遐邇的公主了!”
落影國將軍對他說的話似懂非懂,越想越覺得似有無窮深意,心中更是欽佩這位少年丞相,運籌帷幄,算無遺策,豈是他這一介武夫所能比擬,難怪能輔佐陛下登基爲王,成爲陛下最信任的股肱之臣。
此時,蕭幻月怎麼也沒想到,她自認爲完美的:“表演”,竟然被人在一瞬間看破……
在街市上逛了一天,又當了一天的禍害的蕭幻月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吃過晚膳後,舒服地沐浴一番,早早回屋躺在牀上休息一會兒,爲晚上夜探皇宮養精蓄銳。
她怕自己睡沉,在小憩前點燃油燈,和衣而臥,本想閉眼休息一會兒的她卻很快悠悠睡去。
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感覺到身體像火一樣燒了起來,沉睡的**似被一下勾起,如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頓時睡意去了幾分。
完了,是殘月春的媚毒發作了!媚毒被秦風壓制住了,好久沒有發作,而且這陣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都幾乎忘記了這事。
她這算不算好了傷疤忘了疼,媚毒此時發作,這讓她上哪裡去找人解除?這下可真是慘了!
也許是因爲前些日子秦風強行壓制媚毒,這次發作反而來得更加猛烈,不過轉念的功夫,她已然渾身止不住地在劇烈顫抖,不由自主地一邊想要解除掉身體的束縛,一邊不停地蹭着被褥!
她極力想要保持清醒,卻又怎抵抗得了殘月春的媚毒,在痛苦掙扎之中,意識漸漸模糊。
朦朧之際,她似乎聽到有人在門外說話;迷迷糊糊之時,她感覺到有人推門進入;身陷夢幻之際,她似是抓住了向她靠近的人;下意識中,她感覺到了那人的掙扎和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糾纏……
等她清醒之時,已是接近黎明之際,緩緩睜開眼睛,怔怔發呆很久,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那些殘存在腦海中支離破碎的片段,應該是她做得一場春夢。但等她慢慢起身,察覺到身上傳來的痠痛,看着眼前凌亂的牀榻,她的心頓時涼了!
這是真得,不是夢!她真得媚毒發作、難以自已,那昨日爲她解藥之人是……腦海中隱約有着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不住地掙扎,卻拗不過被媚毒控制的自己,越想蕭幻月的臉色越白,雖然她當時意識不清,但自己腦中殘留的片段讓她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她強了一個男人,又毀了一個男人的清白!
幾乎是癱倒在牀上,她直勾勾地盯着牀帷,腦中一片空白……
你是女色魔,你是女色魔……一個聲音似在耳畔迴盪,蕭幻月痛苦地捂住耳朵,在心裡大聲地吶喊着:不,她不是女色魔,她不是的!
她好恨,恨自己大意中了殘月春,恨自己意志不夠堅定抵抗不了媚毒的發作,恨自己輕易被控制做出這種爲人不齒的事……
她想找出昨晚那個倒黴的受害人是誰,卻又怕將所有事挑明,因爲她真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連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所爲,更何況是對方!
悽苦懊悔、不知所措的蕭幻月深深陷入自責之中,她好想自己是隻鴕鳥,將頭埋在沙下不用面對一切,她好想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等她醒來發現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是……當她無意間發現牀上掉落的一塊玉佩,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這是昨日那人留下的,也是她所做一切的見證。
反覆打量着這塊色澤圓潤的玉佩,蕭幻月除了苦笑還是苦笑,即使再不願意面對也要面對,她認命地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緩緩起身,仔細地打掃牀鋪、整理衣衫,將一切恢復原樣,讓人看不出任何情況……
從那日起蕭幻月再沒心思去街市:“表演”,心事重重地過了幾日,身邊的人都沒什麼異常,也沒見到有人出來找她算賬,她這顆忐忑的心才漸漸平復下來。
“姐姐!你這幾日怎麼了?”在涼亭中發呆的蕭幻月忽然聽到有人喚她,心中一糾,待見來人是文佑,才鬆了口氣。
“沒什麼,這幾日身體不太舒服,現在好多了!”蕭幻月揚起心虛的笑,隨便找了個藉口。
“姐姐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告訴我們?害得我們擔心半天,還以爲姐姐碰到什麼大事了!”文佑嘟囔地抱怨着。
“去去去,小鬼,女人的事少打聽,你還小呢!”都道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文佑的話更讓蕭幻月心虛,她尷尬地扯了下嘴角,眼中閃爍不定,巴不得將他趕快打發走。
“小?我哪裡小,我今年都十四了!”文佑將胸挺得高高的,他最懊惱她將他當小孩子看待。
“不小?不小爲何影不來問我,反而是你冒冒失失來詢問!”蕭幻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個小鬼不知道女人一個月總有幾天情緒反常嗎?雖然她不是這個原因,但他也別直腸子的問個沒完,害得她到現在還心虛不止。
蕭幻月的話讓文佑臉騰得紅了,他察覺出姐姐不對勁便找夜大哥商量,夜大哥支吾了半天,只說她沒事讓他別管,但他不放心,觀察了一日才忍不住來的。
“我……我來主要是……替夜大哥來詢問你件事,纔不是……”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忙轉移話題,“什麼事?”
“前幾日夜大哥丟了一塊玉佩,好像是他從小佩戴的,姐姐見過沒有?”
“什麼樣子的玉佩?”聽到文佑提到玉佩,蕭幻月如遭重擊,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一直粗心的文佑並沒有發現蕭幻月這明顯的異常,反而詳細地解釋,“夜哥哥說玉佩上刻着幾個他不認識的字,他大概說了下,我覺得應該是落影國的文字。”
“你懂得落影國的文字?”蕭幻月只覺得自己呼吸都有艱難,難道那晚的人是……她簡直不敢往下想了。
“我懂得一些!”文佑很得意地炫耀着。
“那好,你考考你,這個字是哪國的字?”蕭幻月想起那塊玉佩上的刻字,拿起一根樹枝在遞上畫着自己記住的字。
“這就是落影國的字!”她比劃完,文佑也給出了明確的答覆,蕭幻月的心漸漸如沉入冰水之中,一涼到底。
“姐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後知後覺的文佑這時才發現蕭幻月神情有些不對勁。
“我沒見過你說的玉佩!”蕭幻月抓住文佑的胳膊,待發現自己太過緊張心虛時,忙補救地笑了笑,放緩語氣,期盼地看着他:“我沒事,想一個人想點事,你……”
“好的,我不打擾姐姐了,但姐姐要答應我不要太累了,身子不舒服就去休息!”很難得文佑聽懂蕭幻月話中之意,叮囑了一句後便離開了。
獨倚亭廊的蕭幻月此時心亂如麻,眼前花團錦簇的美景也絲毫無法平緩她紛亂的心情。
那夜的人……是他,夜驥影!蕭幻月從懷中掏出玉佩,自嘲地牽扯了一下嘴角,心裡說不出的苦澀。
想起自己曾說過不願做他的主人而願做他的朋友,現在可好,她的所作所爲比他前任主子、那個刁蠻的公主還可惡,她真不知道以後還有什麼臉去面對他。
這幾日,她並沒有感覺他有什麼不對,是在等待她的坦白,還是對她已經完全失望,還是……想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不管是哪一樣,蕭幻月都知道自己無法主動找他提及此事,她寧願選擇逃避,將這個秘密埋入心底,如果他不說,那她也絕口不提。
對,一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蕭幻月將玉佩放入懷中,心中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