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洞庭湖水面波澄如鏡,在月色下閃閃生光。
時而會有些燈火在水面上疾掠過去,卻赫然就是怒蛟幫夜裡巡邏的快艇。
酒足飯飽過後,江誠被上官鷹熱情派遣親信安排了住處,當即便乘坐轎子動身前往。
怒蛟幫把湖南、湖北洞庭湖一帶收歸勢力之下,其影響力藉着長江東西的交通,幾乎遍及中原。
不過近些年以四川、雲南一帶爲基地的尊信門,在完成了對西陲的控制後,便野心勃勃,將魔爪伸向了中原,漸漸威脅到怒蛟幫的存在,目前形勢已到一觸即發的險境。
這也是上官鷹僱傭江誠來此坐鎮的原因。
這些時日,上官鷹已通過一些眼線得知了尊信門不少人馬蠢`蠢`欲`動,向着怒蛟幫所屬的勢力範圍逼近。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上官鷹雖有時犯渾,但也不失`精明,知曉若是內憂不排除,又迎來外患,那就將是幫滅人亡的下場。
故而他也就想借江誠之手,壓制凌、浪二人,徹底把持住整個怒蛟幫,並且對付赤尊信的來犯,建立他幫主的威嚴。
乘坐着轎子,江誠一路看着怒蛟島的一些軍事部署,對這怒蛟島的厲害又有了幾分認識。
這幫派也無愧此世界三大最強的黑道勢力之一,島上防備森嚴,人手衆多,且各個精氣神飽滿非是庸手,培育得仿若虎狼之師,不似尋常小幫小派養一羣烏合之衆。
若是拿着怒蛟島與他所在的世界那海獅幫相比,除了在高層力量上,可能怒蛟島要遜色很多,這下層幫衆的各方面素質,怒蛟島卻就要勝過不少了。
轎子繞到了怒蛟島的東南處,這裡的宅舍都頗具規模,乃是屬於怒蛟島統領級以上的高層人物的居室。
江誠如今乃是怒蛟長老的職位,雖沒有多少實權,但論地位,卻是不亞於凌戰天等人,不過只是沒有多少聲望資歷就是了。
轎子最終停在了一處佔地頗大的宅院前。
院內有小花園、幾處屋舍,卻是涵蓋了休息的臥室、閉關練功的練功房等等。
江誠步入其中,自有一些丫鬟婢女熱情喊着長老大人,畢恭畢敬的將他請進服侍。
臥室內早已備好了酒水糕點,香湯沐浴。
有身着紗衣的美妙女子身材動人,精心服侍。
江誠也不是什麼善人。
這有美送上門來服侍,他自然也是該享受就享受,沒什麼顧忌。
此世界僅憑這些普通人就想害他,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和他有着僱傭關係的上官鷹也不會容許。
故而江誠也不會做只驚弓鳥,對誰都拒之千里外。
不過今夜他卻還有另一番事要去做,因此這享受之事也便只能淺嘗輒止。
一番鴛鴦戲水過後,江誠又加餐了一頓,吃得乃是營養豐富的生牛肉和十幾個雞蛋,末了又猛灌了一木桶牛奶補充體能。
而後他便遣退了所有人,和衣入睡。
將近三更時分。
房外萬物俱靜,江誠而今身體強悍,五感過人,耳朵微微一動,能聞蟻鬥,可知隔壁一些侍女侍從的均勻呼吸聲。
他知曉此時應已是最佳時機。
當即自牀鋪上翻身而起,提起火麟劍以及一柄精鋼長刀便悄悄推窗而去。
此次接受僱傭,任務之一便是打壓浪翻雲等人。
其實對於這極情於妻故能寄情於劍的傳奇劍手,江誠還是頗爲欽佩的。
如果能做個朋友互相切磋交流,那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如今立場陣營不同,卻也只能說一聲遺憾了。
但這打壓浪翻雲等人,也是照樣能與對方交手。
江誠此時是一刻都不想多等,也不需上官鷹特意囑咐挑唆什麼,他自個兒今晚就不願浪費這良辰美景,要去尋那傳奇劍手比劃一二,只願能在與對方的切磋較技之中,獲得一些啓發,使得自身實力增長。
雖說這習武強身,對捉廝殺不過是下乘,強身長壽修身養心纔是上乘。
但江誠以爲,欲要得上乘,便要經歷下乘的磨礪經過。
也唯有將下乘功夫磨練得圓滿了,積累了足夠的武學底蘊,才能說去品悟上乘武學那博大精深的奧義。
否則一點武學理念底蘊都不存,就算給他一部九陰真經或者佛家易筋經之類的,他就真的能完全悟透?
不提《易筋經》,便是如今的《龍象般若功》,江誠便感覺到似乎卡在了一個瓶頸,似乎受限於自身武道知識的匱乏,心境的欠缺,難以再做突破。
他現在就是在摸索積累的過程中。
這個過程,需要大量的實戰來推動,積累他的武學知識。
怒蛟島南部有一個小山谷。
月色如水銀瀉地,小山谷甚是幽靜。
這山谷內一里之地,除了一處藏在山谷盡頭的石頭屋,便再無人家。
屋前小橋流水,僻靜非常。
屋前的一個小窗,因正處於山勢頗高的地段兒,故而能窺見一小片洞庭湖的湖水。
江誠在夜色之中身形如鬼魅,時高時低,時飛時騰,宛如大鳥,卻也不帶起一絲聲響,將《鳳舞九天》身法運用得頗爲嫺熟。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到了這片山谷,這屬於怒蛟幫所有人的禁區。
這裡就是浪翻雲的住處。
平素裡,除了浪翻雲,無人膽敢靠近這片地區,即便是浪翻雲那交情最好的義弟凌戰天,若無必要,也不會踏入這片地區。
這裡不僅是浪翻雲的住處,也是他與其妻子紀惜惜渡過最美好一段時光的聖地。
對於浪翻雲這等癡情之人而言,這等聖地,便如他手中的劍,便如他心中的那個女人,陌生人踏足,便是一種挑釁和侵犯。
今夜這處聖地終究還是迎來了江誠這麼一個不速之客。
他踏着月色而來,閒庭信步一般步入了山谷之中。
直奔那月色下佔據頗高地勢的山谷石屋。
那屋子裡並沒有燈光投射`出,不過有月光也足矣。
月光透過山谷內周遭的叢林,混合着風的聲音,似乎女子的輕吟淺唱。
江誠卻漸漸感受到了一種極爲細微、極爲恐怖的劍意。
這劍意就如雨一般細微,如雨一般鋪天蓋地。
覆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