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沙場內,一粒粒被烈日炙烤得滾燙的鐵沙和銅沙猛地濺起。
偏銀色的沙粒與黃色沙粒交融在一起,碰撞在江誠堅實隆`起的肌肉胸膛上時,又被彈開。
大口大口的粗氣自江誠口中吐出,他感覺肺葉似乎都在灼熱的溫度下燃燒。
已沒入到腳踝的銅鐵沙,就彷彿火焰在炙烤着腳踝,那炙熱感直竄到他的體內,似乎烈焰灼心。
江誠平心靜氣,腦海之中,冥想龍象之圖景。
龍在空中飛舞,行雲布雨,在水中游,潛龍在淵。
象在地面奔騰,力蓋天下,鎮壓主宰內心邪祟,祛除“心猿意馬”。
這是《龍象般若功》的觀想秘法,乃是心法核心,修心境,祛外魔。
每個人的心都如猿猴,似孫悟空,需要以大心境意志去降服,意念思緒又如一匹野馬,需要收束。
習武雖是強身,卻也是修心的一個過程,否則離走火入魔不遠。
“喝啊!”
他收攝內心煩躁,抓起了有三分之一沒入了沙中的一尊獨腳銅人,雙臂發力,驀地將這銅人直接抓起。
其雙臂已初具些規模的肌肉塊頭迅速蠕動隆`起,背部的肌肉線條都拉扯開,一顆顆汗珠順着他的脊椎骨下滑。
“哈!”
江誠開聲吐氣,雙腳在銅鐵沙坑中驀地移動,沙層如一重重的浪潮疊起。
汗水隨着他的雙臂甩動,全身發力,如雨點一般揮灑開來。
巨大達到兩百八十斤,足有成`人高的獨腳銅人在他手中揮舞得虎虎生風。
或作棍棒之橫劈豎打,或作盾牌格擋,或作點穴奇兵,充分發揮這奇門兵刃的“重、巧、拙”三長。
嗵!
又一擊,銅鐵沙飛起。
江誠大喝一聲驀然發力,抓起獨腳銅人猛地拋擊,他全身大脊椎骨如蟒蛇翻身一般作響,自尾椎推動到了頸部,雙臂發力一拋。
嗡地一聲,空氣震動,發出尖嘯。
獨腳銅人飛過,直奔三十米開外的一樁靶牌而去,那尖銳的獨腳猛地就精準紮在了靶牌之上,巨大的衝擊力以及貫穿力陡然爆發。
咔地一聲炸響,足有砧板厚的靶牌炸開四裂。
“好!少爺真乃神力無雙!”
“神人啊,這等力量,就是囚牛之力嗎?”
周圍,一羣尚武的護院驚呼感嘆,看向江誠的眼神中充滿崇敬與熱切。
無論在哪裡,強者都是受到人擁戴尊重的。
“少爺,你的實力增長真是快啊,這獨腳銅人槊乃是老爺昔日的獨門兵刃,重達兩百八十斤,一頭牛揹着都得壓着喘粗氣。
我本以爲這兵刃要一直襬在兵器庫內蒙塵,現在落在你的手裡,又可發揮昔日神威了!”
陳順豐哈哈大笑着走了過來,看着江誠面露感慨和欣慰。
他是看着江誠長大的,如今江誠能有這等成就,豈能不開懷。
“少爺!”
兩名壯碩的家生子艱難擡着獨腳銅人走來。
“把兵刃擡去上點油,擦拭乾淨,好好保養。”
江誠接過一名丫鬟遞來的溼毛巾,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另外一個丫鬟則在他背後擦拭背上的銅鐵沙。
“好了,你們都去吧。”江誠隨意吩咐道,而後看向徐、陳二人。
二人心領神會,隨他一起踱步,走向江家院內的海子湖泊。
湖泊之水在日光下悠悠盪盪,高溫炙烤得湖水散發出一絲絲水藻的氣味兒,很特殊。
在這個小海國上,國內的淡水河流以及湖泊並不算多。
能在家中興建海子湖泊的,便已算是大家。
三人在這片樹木成蔭的院中踱步,這裡的氣溫略顯清涼,江誠問及起有關家族遷移的諸多事項。
“少爺,府邸這塊地盤兒,那吳吏頭倒是頗感興趣,不過卻嫌價格高了點兒。”
陳順風道。
江誠微微沉吟,“這樣,價格方面,可以給他一些優惠,但必須他能拿出一些元晶之物代替黃金白銀交易給我。”
“鎮外的莊園還有鎮內的酒樓和商鋪,王亭長也有些興趣,卻也在價格上面態度含糊。”徐東來道。
他們二人,分工行`事,一人負責一方,算是如今江誠的左膀右臂。
“嗯......這王莫生野心很大,還盯上了沈家的財物,沈家沈山夕死後,他的那些子嗣都急着分家爭財,這王莫生若非是顧忌我江家,早便出手了。”
江誠沉吟片刻。
“那......”徐東來有些試探的問。
自從江誠的實力越來越強,行`事手腕也越發顯得成熟老練,他們這兩個老傢伙也便開始擺正姿態。
一些事情,即便心裡明白,也會首先過問江誠的意思,按照其命令行`事。
這是君臣之道,二人已開始下意識服從江誠。
“嗯......”江誠瞥了眼徐東來,笑道,“徐叔,你其實也應該知曉該怎麼辦,沈山夕雖非我江家所殺,但多少有點兒牽連。
這沈家財產,我們若去爭奪,難免留下詬病。
姓王的這個亭長,別的本事沒有,上奏到縣裡的權利還是有的。
我們馬上要去海默城,此時能讓便讓吧。
不過以這個讓,我們得爭取更多的利益,不能白白讓了,算是交易條件之一吧。”
“少爺高明。”徐東來嘿嘿笑着,這其實也是他的意思,不過他自然不會先說出來。
如果江誠沒想到這一茬,他再提醒,也不遲,江誠若想到了,他就順勢捧一句,那自然也美極。
二人領命告辭離去。
家中其他一些僕役也都忙了起來。
江家要遷移,這是大事,統籌一起離開的人員,備好馬車,安置那些留在墨雲鎮的人,並且安排好遷移的一切安全事項,這些都是麻煩事。
江誠雖然可以交代給手下的人去做,卻也需要每日決策,下達命令。
身爲上`位者,不可疏忽。
“江家,那小子,不簡單啊......他還有四個月,才成年吧?”
亭長府邸。
王莫生聽完手下人的彙報,不由轉身看着樓外的一顆老樹,發出一聲感慨。
老樹已老,不得不服老。
新樹將生,長勢已難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