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櫻看到李扶月略帶失望的神情,心裡頓時一驚,跪行到李扶月的身前,消瘦的手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角,“傅月,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麼藏寶圖。”
藏寶圖?
趙純樂聞言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眉頭緊緊的擰着,思緒一時有些恍惚。
其實有關於前朝皇室曾留下的那筆巨大的寶藏,她以前在宮裡也曾聽敬妃說過,而且還不止一次的聽過。
據說那是一筆非常巨大的財富,就連現在大鄴皇朝的國庫甚至都不及,當時前朝滅亡前,前朝末帝曾命人將國庫的金銀全部轉移走。
她父皇也曾想盡辦法的去尋找,但轉眼三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了,關於那筆寶藏卻依然半點音信也沒有。
現在她的父皇也漸漸的放棄了,甚至懷疑根本就沒有什麼前朝寶藏,那隻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只是她沒想到,人人都想要得到的藏寶圖,竟然會在眼前這個可以說是其貌不揚的女子手裡。
趙純樂視線牢牢的鎖定在傅雪櫻的臉上,這張臉怕是扔到了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真是普通到極點了,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醜陋。
嘴角緊緊的抿着,她的心思頓時沉了沉。
趙純樂手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一下一下的輕撫着,微微的眯了眯雙眸,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前朝的寶藏怎麼會在她的手裡?她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趙純樂暗暗地嘆了一聲,眉心微微一跳。
雖然她不認識傅雪櫻,但作爲即將升格做母親的她來說,對傅雪櫻的遭遇很同情。
不管大人如何,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那麼小小的孩子,她不該成爲大人互相爭奪的犧牲品。
趙純樂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可但當她看到李扶月略帶涼意的眸子時,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收斂了心思坐在一旁靜觀,她知道她的這個小嫂子一向是個有謀略的。
傅雪櫻哀求的半晌,卻沒有得到李扶月的應允心裡的恐懼頓時驟增。
單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感覺身體裡的血液在一點一點的凝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幸虧身側的白慧即使扶着了她,否則她怕真會一頭裁下去昏過去。
眼前的這個一身富貴的女人,已不是三年前的傅月了。
她知道李扶月雖然帶自己依然很好,但到底還是防備上了自己,而經歷過那麼殘酷的事後,她知道自己也變了,變得不如從前的單純善良了。
她也開始善於心機步步爲營,可……她也是被人逼的,她也不想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她心裡清楚,李扶月之所以每個月都去看自己一次,完全是出自於當年的情誼。
可她不確定當年的那點情誼,夠不夠讓李扶月冒險去救自己的女兒,畢竟擄走自己女兒的人身份也不簡單。
但她的女兒是傅家唯一僅存的血脈了,她一定不能出事啊,否則她真的不知道等到死後,她該如何去見傅家的上上下下了。
可是……
對方開口要的是前朝
的寶藏圖。那是他們傅家上上下下幾十口的人都被殺光了,他叔父也沒有交出來的東西,她如何能輕易的交出去?
可她不交出他們想要的東西,她就沒有辦法救出她的女兒。
此時的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所以只能來求她幫忙了。
“傅月……”傅雪櫻低低的開口喚了聲,緊握的拳頭,指甲都鑲進了肉裡,可她卻半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一張平的過分的臉蒼白的可怕。
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重重的磕頭,沒幾下子額頭就開始流血了,單薄的身子看起來脆弱又狼狽,“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吧,你現在也是爲母親的人了,求求你看在大家都是母親的份上,救救她吧。”
李扶月看着眼前早已哭成淚人的傅雪櫻,雖然對於她的欺騙略有些心塞,但其實她還是挺能理解她的,一時心裡有些沉重。
看着曾經爽朗的女子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心微微窒了窒,可她最後到底還是心軟了。
她沒有辦法做出用一個孩子的命來要挾她,大人們的恩恩怨怨,不應該牽扯到無辜的孩子。
李扶月嘴角微抿,俯下身攬着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來,喟嘆了一聲,輕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櫻姐兒不要在磕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傅雪櫻猛地擡頭看着她,淚意連連的眼裡瞬間盈滿了驚喜,顫抖的脣角張了張,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哀痛的眸子裡,眼淚像是練成了線條一般,速速的落下。
傅雪櫻骨節分明的手死死的拽着李扶月的衣袖,顫抖着聲音道,“真的嗎?你真的要幫我救我女兒嗎?”
李扶月點頭,將她扶坐在椅子上,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盡全力把孩子救出來。”
就像傅雪櫻說的,她也是做爲了母親的人了,真的沒辦法見死不救。
不過,具體要怎麼去救,她還得和趙沉商量一下。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擄走孩子的人,不是端王趙衍和寧王趙鈺的人就是常王趙巡的人。
雖然她不知道趙衍和趙鈺在這三年間都做了什麼事,但她可以肯定,肯定和謀權篡位脫不了干係。
端王趙衍作爲建元帝的嫡次子,在先太子還在的時候,他是沒有機會坐上那至尊之位的。
但在先太子薨了後,眼見着自己的機會來了,可建元帝又將儲君之位隔輩的傳給了趙懷仁。
身爲嫡子的趙衍自然會意難平,再加上趙鈺的慫恿,奪嫡的決心自然更加的堅定了。
他們想要前朝的寶藏,無非是做着最壞的打算,日後若是起兵能有足夠的軍費,打仗糧草必須得充足。而常王趙巡是皇太孫趙懷仁的人,他一直視趙沉爲強敵,他想要得到寶藏自然是爲了防備趙沉。
趙衍和趙鈺虎視眈眈,而趙巡屠了傅家的滿門,短短的一夜傅家雞犬不剩,可見他們的心狠手辣,所以這個孩子無論是在他們誰的手上,現在的處境也十分的危險,所以她必須要儘快的想個辦法才行。
安撫了傅雪櫻幾句,就讓白慧帶着她先去休息,而後李扶月便帶
着趙純樂去了書房。
“轟隆隆!”
“轟隆隆!”
連連的巨雷響徹雲霄,震得人有些心慌慌的,斗大的雨點瞬間傾瀉而下。
沒想到剛剛還晴朗的天氣,轉眼間就下起了大雨。天空烏雲黑壓壓的一片,擾的人心有些煩躁。
李扶月有些煩躁的扒拉下頭髮,攏了攏身上的衣衫。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看來這場雨過後氣溫也會跟着驟降了,明天得記得給讓白玉小傢伙添件衣衫了。
想到了小傢伙李扶月臉上露出一片柔和,也更加的堅定了一定要幫傅雪櫻把孩子給救回來。
孩子是無辜的,心思一動,腳下的步子就邁的更加的快速了……
“哎呦,我的王妃主子啊,您可慢着點走,千萬要仔細了腳下,別踩到了水窪裡去……”
白貞撐着把大大的雨傘,走在她們倆人的身側兒,不僅得顧着她,還得顧着趙純樂這個孕婦。
這兩位可都是金貴的人,她可半點都不敢怠慢了。
幸虧通往書房的路是這條長廊,不然這麼大的雨別說一把雨傘了,就是十把也不一定擋得住啊。
李扶月猛地一下回過神來,想到自己身邊還跟着個孕婦,遂又放慢了腳步。
扯了扯嘴角擡手捋了捋掉落下來的秀髮,‘恩’了聲道,“我沒事,你注意些,不要讓潲進來的雨,把咱們金貴的準媽媽給淋着了就行。”
趙純樂單手扶着肚子,瞄了眼白貞撐在身側的傘後搓了搓微涼的小手,緊跟在李扶月的身邊道,“小嫂子,你真的決定要幫那個傅雪櫻救她的女兒了嗎?”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個傅雪櫻有些不簡單,那個女人的心思太重了,她怕李扶月會吃虧。
李扶月有些無奈的擡眼撩了她一眼,聳聳肩道,“不然呢?難道讓我見死不救?”
趙純樂想了想,也覺得見死不救是不可能的,微微的嘆息了一聲吼也就不再開口說話,將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腳下。
長廊裡潲進來了雨,路面上還是有些溼滑的,她現在可是兩個身子的人了,可摔不得的。
轉了個彎,三個人很快的便來到了書房外。
李扶月看着門外站着的,如雙大茄子一樣的李重新,心裡隱隱有些同情,勾了勾脣角揚聲道,“公公,咱爺人現在可是在裡面?”
李重新聞聲兒,渾身一個激靈。
在看到眼前的仨人時,頓時精神抖擻取來,扯着尖細的嗓子笑道,“奴才見過王妃,見過夫人,呵呵,爺和次孫殿下一直都在書房裡……”
當年張揚跋扈的小公主在三年前就已經薨了,眼前的這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只是皇次孫趙懷宗的夫人。府裡的這些人都是些聰明的人,不需要刻意的吩咐,大家都知道該如何稱呼。
十分有眼力勁的李公公,嘴上不停但手上也沒閒着,體貼的幫她們開了門。
身爲亓王府裡的女主人,無論想去哪裡自然都是不需要通傳的。
李扶月點點頭,伸手拉着趙純樂的手擡腳便往裡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