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輕輕向後退去,向着臉色驟然的若水用力一推,又虛虛的一拉,便撒手摔進了湖裡!
而外人看來,只會是若水,將芸香推進了湖裡。
這該死的女人!
若水氣得咬牙,想伸手拉住她已是來不及。
到底是年紀小了一些,就算這腦子很好使,這行動上,總是不如那死過兩回的芸香來得果絕。
而這時,不遠處的衆人看到這幅場景都慌了神,一衆人忙衝了過來。
“去看看那便發生什麼事了?”
雲逸承看着前面一團慌亂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眉,不一會小太監便戰戰兢兢地跑了回來,“回皇上,是……是……”
小太監嚇得直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到底怎麼了?”雲逸承猛然挑眉,沉聲問道。
“是若水公主將芸昭儀娘娘推進湖裡了。”小太監深吸一口氣,將這句話說完。
“還站在這路幹什麼,還不快去救人!”
雲逸承頓時大怒,衆人一聽,忙都趕到了湖心亭,救人的救人,下水的下水,亂成一團!
“父……父皇……”
若水正一臉慘白的看着雲逸承,好似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雲逸承也不看她,鐵青着臉沉聲問道,“找到沒有?”
衆人從水裡冒出頭來喘口氣,俱都臉色發灰的搖着頭。
雲逸承眼前一陣發黑,趕緊穩了穩身形,吼道:“繼續找!找不到,朕砍了你們!”
他的芸香,他的雪兒,他還沒有來得及將未盡的寵愛補還給她,她怎麼可以就再次的離開他?
而隨着時間的一分一秒過去,雲逸承的臉色也是越發難堪。
他沉沉的將眼睛看向一臉慘白的若水公主,若是芸香有事,那她……也不用活了!
“譁!”
恰在這時,湖裡突然冒出個人頭,一頭墨色秀髮披散在腦後,兩眼清亮,面色含笑,不是芸香又是誰?
衆人心下一鬆,急忙七手八腳的將她拉上來,雲逸承也長長的鬆了口氣,可那張臉,還是黑得難看。
芸香像是沒有看到他生氣一般,笑着問道,“皇上怎會在此處?”
“愛妃爲何落水?”雲逸承不答反問,聲音已經沉了三分。
“剛纔與公主談的盡興,公主說這湖裡的鯉魚很漂亮,臣妾就想着抓一條送給公主。”芸香抖抖手,將提着的鯉魚遞到了一旁已經嚇呆了的若水面前,“這就算是見面禮好了。”
“你……”
若水驚恐的看着她,不知道該不該伸手接,這個女人……不動聲色的卻居然這麼可怕!難怪母妃不是她的對手!
芸香笑的一臉燦爛,“莫不是公主不喜歡?”
“不不,我很喜歡。“若水忙連聲道,身邊的僕婦也伸過手將鯉魚接了過去。
“愛妃以後有事安排下人做就好了,就不要親力親爲了。”
雲逸承黑着臉冷道,一雙手攥在袖子裡,死緊。
這女人,還真就不怕死嗎?
“臣妾遵命。”
芸香笑嘻嘻的道。宮女們這個時候已經將厚厚的披風拿了過來,
雲逸承親自接過披風將芸香一裹,而後攔腰便抱起她直接離開了湖心亭。
甚至,連安慰一聲若水都沒有。
芸香微微的勾脣笑起。
她靜靜的躺在雲逸承懷裡,知道他此時定是很生氣的,卻也懶得去安撫他。
未央宮,因爲她的主動跳湖,已經忙成了一團。
芸香將自己泡在暖洋洋的熱水浴池裡,愜意的感覺,像是渾身所有毛孔都張開了一般。
果然,還是熱水澡泡得舒服!
突然,“譁”的一聲,一雙大手將自己直接拎了起來,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憤怒的眼睛。
“你到底要做什麼?”
雲逸承低低的怒吼着。
他不是傻瓜,他自然看得出來她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針對玉妃。
只是,針對可以!但他絕不容許她以傷害自己爲代價的目的,來針對玉妃!
“臣妾無事。”
芸香笑了笑,沒什麼誠意的道歉。
其實,她本就無事,雲逸承也太過緊張了些。
“愛妃,你是在考驗朕的耐力嗎?”
雲逸承的眸子裡都要冒出火來,他最看不了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買就好像根本就沒有心一樣。
這樣的她,讓他感覺她好遠好遠,遠到……自己永遠也無法觸摸,達到的地步。
他是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皇上,臣妾不敢。只是,皇上如果不想再被臣妾考驗什麼耐力,皇上大可不必再管臣妾,讓臣妾自生自滅去也好。”
芸香笑着擡眼,眸光淡然,心卻是不知爲何突然就疼了。
“你!”
雲逸承頓時氣得咬牙,“好!朕就不管你!朕要好好看着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該死的女人!
不知好歹的女人!
雲逸承一把鬆開手,人也隨後轉身離去。
芸香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也不想這樣,只是曦與雪的仇她怎麼都要報,而爲了這個目的就算要了她的命,她也絕不猶豫。
第二天一早,芸香便收到消息,若水公主的那條鯉魚死了。
芸香一笑,又讓人送了各式珠寶首飾,說是爲昨天之事給她道歉。據說若水公主當時便將東西扔在了地上,還將送禮物的太監一頓好打。
接連送了幾天,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樣,芸香也不生氣,仍舊樂此不疲。
而這個時候宮中上下也都傳遍了,若水公主多次將芸昭儀送的禮物扔出門外,甚至口出污穢。
芸香聽了便停止了再送禮物,再不久之後便聽說雲逸承以公主不懂事爲由遷去國寺靜養,無招不得進宮。
至此,落水事件終於告一段落。
芸香斜躺在軟榻上,聽着芯兒繪聲繪色的描述,心中冷笑連連,玉妃,你欠我的我也該拿回來了。
接下來,又連過幾日平靜的生活,太后又有了傳召。
芸香雖是心下懷疑,但也不得不去。
她到的時候太后剛剛用過了午膳,見到她來了只淡淡的吩咐了聲“坐”。
芸
香因前些日子的事情已經和太后鬧翻了,因此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去。
太后見她沒有開口的打算,終於直接問道,“身體可好了?”
芸香知道這是說她落水的事情,一笑,“臣妾已經沒事了,勞太后掛心。”
“沒事就好。”
太后也不在意她冷淡的態度,直接轉入正題:“你這相貌在宮裡也算不得多美,可是皇上對你的寵愛卻是比任何一個人都多,這件事哀家也不得不承認。”
“太后過獎了,臣妾蒲柳之姿的皇上垂青實是三生有幸。”
芸香淡淡開口,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看起來根本就不在乎。
太后頓時又皺了眉,強忍着心下的不悅,冷道,“你雖是受寵愛可是卻並不能越過玉妃和宛妃去,你可知道是爲什麼?”
保養得當的手指,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垂眸輕輕地吹了吹杯麪上的茶葉葉子,雖是上了一些年紀,但仍舊風韻猶存。
芸香勾脣,笑得虛假:“臣妾不知,還望太后賜教。”
還能因爲什麼,也不過是仗着背後的母家勢力而已!
“玉妃,宛妃身後均有世家撐腰,而你雖爲慶王爺之女,卻也只是個空頭銜罷了。自古後宮前朝本就是息息相關的,你若是有世家大族撐腰依着皇上對你的寵愛,就是母儀天下也未必不可能。”
太后聞言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又似不經意的看了芸香一眼。
看似提點,實則警告。
芸香垂眸:“身份一事本就是上天註定,臣妾也是強求不得。”
“那倒不一定,如果你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義母的話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太后說罷再一次看了芸香一眼,這一眼,有着濃濃的暗示。
芸香微微一怔,就算再笨,這個時候也明白了。
太后這是要收她做義女啊,可是這是爲什麼?
老黃鼠狼硬的不成來軟的,裝慈愛搶可親的要她一隻小小的嫩丫雞拜年了麼?
可惜,她並不稀罕,一臉懵懂的回道:“太后身邊一來有玉妃娘娘,二有宛妃這個親侄女承歡膝下,臣妾何德何能,不敢有勞太后傷神!”
太后的眼神冷了冷,也懶得再與她兜圈子,索性就直說道:“要不是她們兩人不中用,哀家豈會找你這個外人?不過……”說到這裡頓了頓,又低頭喝了口茶,“以皇上對你的心意,哀家也覺得你比她們要好得多。”
左右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爲這皇帝並不是她親生的,她看上芸香,也只是想要用她來更好的牽制雲逸承而已。
芸香想明白這些,不由也爲雲逸承覺得可憐。
一國之君,看似高高在上,實則又有多少個不爲人知的辛酸?
“太后也太高看臣妾了,臣妾愧不敢當。”
芸香垂眸,態度謙和,但仍是婉拒。
太后的臉色沉了下來。
“哼?高看?”
她重重的加大了音量:“你入宮第一日他便將未央宮賜予你,後來宛妃小產,若水離宮,玉妃禁足。哪一件事和你脫得了關係?你還真當哀家這人老了,腦子也糊塗了,眼睛也瞎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