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夜貓子給了程雲一張紙條,上面是孫二孃的親筆信,信很短,但是卻讓程雲很心裡堵得慌。
信上寫道:小神棍,老孃死而復生,什麼都看開了,老孃現在出去雲遊天下去了,等哪天老孃心情好了再來調戲調戲你這個小神棍!
就這麼幾個沒心沒肺的句子卻讓程雲心酸無比,因爲他看見信紙上還溼潤的淚痕,可是孫二孃爲什麼要離開自己呢?
程雲急紅了眼,然後忽然抓住夜貓子的衣領,憤怒道:“你到底對二姐做了什麼!”
“我就讓她復活了。”夜貓子冷淡的道。
“可是她爲什麼不肯見我一面?”程雲怒意不減。
“因爲她想在你心裡留下完美的映像!”夜貓子沒有了往日的冷若冰霜,如今一張臉因爲氣急敗壞而鐵青,開口激動的朝程雲吼道。
程雲咬牙切齒的吼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忽然,夜貓子眼神一變,然後眼睛的眼珠變成紅色,裂開嘴,兩顆尖尖的獠牙露出來,程雲心中一驚,還以爲夜貓子要對他動手,然後夜貓子大力一推,將程雲給推開幾米遠,然後他倒是憤怒起來:“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她變成我這個樣子了!難道你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東西嗎!”
程雲看着夜貓子紅色眼珠的雙眼,再看他森白的獠牙,頓時驚聲道:“你是殭屍?可是如果你殭屍,怎麼可能和人一般無二,殭屍不是全身僵硬身體不能隨意動作嗎!”
“哼哼,別拿那些跳屍和我相比,沒錯我是殭屍,這下你知道我爲什麼能夠讓孫二孃復活了吧!”夜貓子臉色陰沉鐵青,似乎程雲是他的不共戴天仇人,眼中的兇光似乎欲將程雲生撕活吞!
隨即程雲聲音都顫抖起來,然後眼中兇光大冒,程雲嗖的一下奔過去,一拳打在夜貓子的下顎上,夜貓子其實可以躲避,但是他沒躲,眼神冷冷的盯着程雲。
程雲明白了,夜貓子竟然是殭屍,那麼孫二孃呢,他把她復活了,那還是人嗎!
夜貓子捱了程雲一拳之後,也是同樣回了一拳過去,程雲瞬間被打倒在地,他的身體是血肉之軀,哪裡能夠抵得過殭屍的銅皮鐵骨,一拳就流血了。
程雲嚎叫着:“你竟然將孫二孃個變成了殭屍,你害了她!我要殺了你!”
程雲嚎叫着的同時雙拳憤怒的擊打夜貓子,而夜貓子似乎也怒不可歇,兩人瞬間廝打起來,程雲根本沒有殭屍的強悍體質,所以完全不是夜貓子的對手,夜貓子隨意一拳就能夠將程雲撂倒,不過看得出夜貓子沒有出全力,否則程雲恐怕早已經傷筋動骨。
程雲不屈不撓的倒下在爬起來,然後義無返顧的衝向夜貓子,夜貓子一手掀翻程雲,口中低吼道:“不是我害了她,而是你!”
“是你害了孫二孃!”
“是你!”
“就是你!”
夜貓子憤怒的咆哮,死死的盯着跌坐在地上用殺人的眼神看着他的程雲。
程雲聽到夜貓子的怒吼,身子一顫。
夜貓子繼續咆哮道:“你明知道孫二孃只不過是一個凡人,你卻讓她參與到你們這些怪人的爭鬥中,你明知道孫二孃喜歡你,願意爲你做出任何事,即使你一次次的傷了孫二孃的心,可是她依然義無返顧的幫你,而你,想過她的感受沒有?你想過她的安危沒有?你對對起她嗎!”
程雲憤怒的眼神黯淡下去,對啊,真的是自己害了她,如果不是爲了救他,她不會出生入死的去闖龍潭虎穴,更不會因此而受傷,更不會在這一次被韓明殺死。
一切的原因都是他,是他的不解風情,他聲音沙啞低沉的道:“那她爲什麼要離開,在我心目中嫣然永遠是以前的嫣然,我會好好的愛她,彌補她。”
“你能彌補她?你能讓她變回去?你憑什麼?你拿什麼來彌補?”夜貓子的一句話讓程雲心中一顫。
是啊,程雲能讓孫二孃變回來嗎?他能彌補什麼?事實是孫二孃成了人不人鬼不鬼,一種徘徊在三界六道之外的殭屍,以血爲生的殭屍,就是一種怪物。
夜貓子見程雲無話可說,他聲音軟了下來,然後道:“她現在需要你,如果你認爲自己對不起她,那你就永遠不要辜負她。”
說完夜貓子轉身離去,離去時說了一句:“她在二龍橋。”
程雲猛地站起來,然後衝出門,朝二龍橋衝去,那裡是程雲第一次見到孫二孃哭的地方。
來到二龍橋,汽車行人來來往往,程雲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橋邊凝望滔滔江水的孤單身影,程雲走了過去,就站在孫二孃身邊。
孫二孃眼神空蕩蕩的忘着江河,沒有感覺到身邊的程雲。
程雲沒有說話,也朝孫二孃面朝的方向,就這樣默默的陪在孫二孃身邊。
彷彿是一對癡戀佳人,用平靜沉默來陪伴對方。
忽然孫二孃一聲嘆息,然後沒有轉頭,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你不該來的,我已經不是我的了。”
“如果我不來,或許就會失去我一生中最愛的人。”程雲聲音嘶啞而低沉。
“可是來晚了。”孫二孃轉過頭,裂開鮮豔的紅脣,露出讓人心驚肉跳的兩顆獠牙,眼睛呈現一種橙紅色。
程雲忽然笑了,然後伸出手,在孫二孃愕然的目光中輕輕的敲了敲孫二孃的獠牙,然後道:“嫣然,很可愛的小虎牙。”
然後不等孫二孃反應,雙手狠狠的將孫二孃抱了個滿懷,聲音因爲激動而有些顫抖:“嫣然,跟我走吧,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用一身去愛你,守護你,以前一直是你在守護我,現在該我了,你不能離開我,我不許你離開我!”
程雲感受着孫二孃身子輕微的顫抖,然後抱得更緊了,似乎害怕鬆一點,孫二孃就會飛了一樣。
孫二孃帶着哭音輕微的掙扎了一下,隨即身子完全軟在程雲的懷抱中,孫二孃哭着道:“可是你是法師,我是殭屍,我們的身份是對立的,怎麼可能在一起?”
程雲輕輕的道:“爲了你,我可以和整個天下對抗,沒了你,我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氣,你忍心嗎?”
外表剛強,內心脆弱的孫二孃徹底變成了一個柔弱的小女人,依偎在程雲的懷中,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幸福的淚水將程雲的衣衫都溼了半邊。
兩人就這樣默默的擁抱在一起,此刻沒有了彼此,彷彿是一個人,不明所以的行人們都能夠感覺到兩人的濃濃愛意,有些人更是情不自禁的鼓起掌祝福這對高橋相擁的癡情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