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人死萬事終

素梅對自家王妃的話是一知半解,但是雲汐卻不再跟她解釋什麼,走出屋子之後便站在院子裡,擡頭望向頭頂藍藍的天空。

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繼位大典當天,凌無鉞身着威嚴的龍袍,與身着百鳥朝鳳服的雲汐,一同來到了皇宮的祭臺這邊,領着文武百官進行了祭天儀式!

等所有祭祀儀式都結束,時辰已經是午時二刻,由於一個上午不是上香就是叩拜,待儀式儀式結束之後,雲汐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累。

“王...皇后娘娘,您看上去好像很累,要不先到偏殿內休息會吧?”小小上前建議了一句。

祭天儀式結束,凌無影便是真正的皇上了!所以如今的雲汐,也不再是平王妃,而是一國之母,小小她們也不能再以王妃稱呼她。

聽到小小這話,雲汐搖了搖頭正要說沒關係,可這時凌無影卻走大步朝他走來,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好,現在你就先去休息吧,毅兒那邊還需要你呢!”凌無影知道單純勸她去休息,她肯定不會答應,所以就用孩子作爲理由。

爲了孩子,她肯定會答應去歇着的。

果然,聽到他這話,雲汐立即想到自己已經一個早上、加上午都沒有見着孩子了!

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裡,天毅有沒有哭鬧呢?想到這裡,她還有些猶豫的看向凌無影,說:“我如今在中途離場,真的沒問題嗎?”

她是擔心到時候那些大臣會有異議,對凌無影的影響不好。

“接下來也沒有什麼重要的場合必須要你出面的,所以沒有關係,你先回去陪着天毅吧。”若是連這點小事都擺平不了,他以後又如何能當好這一國之君呢。

見他說的如此肯定,雲汐思量了片刻便點點頭說:“好吧,那我先去看天毅了。”

“嗯。”凌無影目光柔和的應下,然後就目送着她緩緩地離開,最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轉角,他才轉身又往那金鑾大殿走去。

繼位大典要整整持續一整天,所以接下來的這半天時間裡,雲汐都沒有再見到凌無影,就這樣一直到深夜,他才終於回到了寢宮內。

他回來的時候,雲汐已經等的趴在搖籃上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睡着了。見此,他便沒讓宮女太監通報,而是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自己輕輕地走到了她身後。

最後看她睡得非常沉,凌無影便沒有將她叫醒,而是小心地將她橫抱了起來。

這邊剛將她抱起,轉頭時就看到搖籃裡孩子,此時正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轉望着自己,於是他便用口型衝孩子做了‘噓’的動作。

奇怪的是,這孩子看到之後,還真就一聲不吭了。

至此,他便抱着雲汐小心地放到了牀榻上,然後再和衣在她身旁躺下,抱着她就這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凌無影就先醒了過來,見雲汐還睡得非常香甜,他便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吵醒她。輕手輕腳地起來之後,便拿了衣服到外邊去穿

整理好一切之後,他便直接上早朝去了。

今日是他成爲皇帝的第一天,早朝上收到的奏摺也比較多,全都是一些擱置許久都沒有處理的事情,如今堆積在一起全都呈了上來。

而就在他與大臣商討這些事情的時候,天牢那邊的守衛卻忽然跑來稟報,說是凌無鉞在天牢了,自盡了...

“什麼?凌無鉞自盡了?”

雲汐一起來就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感到十分的驚訝,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但隨後很快的,她好像又明白,凌無鉞爲什麼會這麼做了。

凌無影繼位之後,接下來要處置的肯定就是他了,謀反叛逆是大罪,按照玄銳國國法,極大可能是要被凌遲處死的!他應該是不想死的太過悽慘,所以纔會選擇自行了斷。

想到這裡,雲汐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神情嚴肅的站起身說道:“凌無鉞在天牢自盡的事情,現在是不是已經公告天下了?”

“是啊,據說皇上當時就下令,將凌無鉞畏罪自殺的事情,昭告天下了。”小小如實的向她稟告,結果她聽到這話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下遭了!快,將邵青給本宮叫來!”

小小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好像突然就很緊張的樣子,不過她也還是聽話地跑出去,讓人去把邵青找了過來。

邵青很快就來到了殿外,雲汐出來之後便對他吩咐道:“邵青,你跟素梅馬上去一趟醉香樓,看看雲秀還在不在那裡!在的話將她們母子帶到宮裡來。”

聞此,邵青立即領命,緊接着就跟素梅一同離開了皇宮,直奔醉香樓而去。

凌無影繼位,整個長安城都在爲此慶祝,這兩天整個處處都是人聲鼎沸,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紅綢錦帶,一眼看去,到處都充滿了喜慶的氣氛。

邵青和素梅很快就來到了醉香樓,發現這裡也集滿了人,比起往常喧鬧許多多倍。

掌櫃的這時正忙着算賬簿呢,並沒有留意到邵青等人的到來,直到他親自過去敲了敲賬臺,掌櫃才終於看到了他們兩個。

“邵護衛,您怎麼過來了?”

看到邵青出現在這裡,掌櫃的明顯有些驚訝,但是邵青卻沒有跟他解釋這些,只是向他問道:“之前安置在你這兒的那母子倆,如今可還在?”

“方纔出去了一會,後來就看她帶着孩子上樓了,此時該在房裡呢!”掌櫃的如實回覆着。

那母子倆人是雲汐親自送到他這兒,讓他好好地盯着他們的,他又怎麼敢對掉以輕心呢?自然是時時刻刻都留意着他們的情況了!

再者說了,這裡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影衛在暗中盯着,這明裡暗裡都有人看守,斷不會讓那母子倆跑了的。

聽完了掌櫃的話,邵青轉頭就衝素梅點了下頭,然後就看着她直接往二樓走了上去,而他自己則是留在了賬臺前,等着她將人帶下來。

“叩叩——”

“有人在裡面嗎?”

素梅在外面一直敲門,可是遲遲都不見有人出來開門,詢問也沒有人答應,漸漸的,她心中涌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該不會是逃了吧?”

在門外自顧自猜測了一句,緊接着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擡腳一下就將房門踢開,然後走進去查看情況。這一進去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就讓她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雲秀竟然在自己的房裡,上吊了...

“嗚哇...”

就在素梅站在原地楞滯住的時候,忽然聽到一旁的牀上有動靜,於是她回過神來就繞到了牀這邊,只見牀上的被子裡似乎有東西在動。

見此,她立即就將被子掀開,只見一個一歲大的孩子,被悶得臉色微微發紫,冒着一頭大汗在哭着。

看樣子,雲秀應該是在上吊之前,先將孩子給哄睡着了,然後用被子整個矇住孩子,打算就這樣將孩子活活地悶死!這女人對自己的孩子也真是夠狠心的!

好在自己來得早,要不然這孩子真的要被悶死了!想到這裡,素梅馬上將還在哭泣的孩子抱起來,然後轉身便饒過已經吊死的雲汐,走出房間直接下了樓。

一個時辰後,素梅和邵青帶着雲秀已死的消息,回到宮中稟告給了雲汐。

得知此時的雲汐沒有感到多大的驚訝,只是嘆息了一句:“沒想到她對凌無鉞用情也這麼深,也是我安排的不夠妥當,沒有早點料想到這一點。”

對於雲汐說的這些,素梅立即表達出了自己的不贊同:“這怎麼能怪娘娘您呢?只能說是他們命該如此,從他們做下那些事情的時候,就註定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聽到素梅這話,雲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着她帶回來的孩子,可惜道:“只是可憐了這孩子,年紀小小親生爹孃便不在了。”

那孩子好似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在素梅懷裡忽然就‘哇哇’地哭了起來。

見孩子哭鬧不止,雲汐便過去從素梅手裡抱過了孩子,結果這孩子很快就停止了哭鬧,隨後竟然還看着她笑了起來。

“這孩子...似乎跟我很有緣呢!”雲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接着就轉頭看向邵青,問道:“那雲秀的屍體呢?”

邵青立即回道:“回娘娘,已經送到刑部去了。”

雲汐緩緩地點了下頭,然後繼續道:“人死萬事終...等過會皇上處理完朝事過來了,我便跟他提一下,讓他准許將雲秀和凌無鉞,葬在一起吧...”

素梅他們幾人聽到後各自相視一眼,緊接着便一起低下了頭。

凌無影回宮之後,雲汐便找機會向他提了此事,後者聽說了她這個想法並沒有出言反對,只是思量了一下就對外下令,讓人將凌無鉞夫妻合葬在了一起。

至此之後,一切都漸漸迴歸了平靜。玄銳國在凌無影的治理之下,也變得越發的強盛起來!

自那次凌無鉞戰敗之後,南越便再不敢隨意發動戰事!沒有了戰亂的影響,自然是國泰民安,百姓也安居樂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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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凌無影,也成爲了百姓歌頌擁戴的一代明君...

番外一:逢生緣來初遇雪1

七年後。

“買包子嘞~香噴噴的包子~”

熱鬧的泉州城裡,不過纔是早上太陽初升的時辰,街上便開始有不少的行人走動着,這種小販也開始各自吆喝了起來,有賣包子的,買糖人的,各種各樣的小吃的。

這個離長安城十分遙遠的全州城,雖然不比長安的繁華,卻也另有一番當地獨有的特色。

緣來客棧是整個全州城最大最好的客棧,每天來這裡吃飯住宿的客人數不勝數!單是清算每天的賬目,就能讓掌櫃的算上兩個時辰了!

不過最近這幾天裡,緣來客棧的客流量減少了許多,比起之前過的客人,這些天來吃飯的客人,連之前的一半都沒有!

並不是因爲被其他客棧搶了客人,而是因爲緣來客棧的掌櫃的,早些天不小心得罪了一位小祖宗!

“今天,你們必須看住進入客棧的每一個人,絕對不能再讓那妖女有機會,再在我們客棧的飯菜裡做手腳!知道了嗎?”

一大早的,掌櫃的就開始吩咐客棧裡的夥計,讓他們仔細的觀察每一個進來的客人,避免再被‘某些人’鑽了空子,又來客棧鬧亂子。

他口中說的那個‘妖女’,是前幾天來客棧吃飯的一個小丫頭。

幾天前....

“哎哎...小姑娘,你吃飯還沒付賬呢!付了錢再走!”小二一把抓住一個剛吃了飯,連錢都沒給就想走的小姑娘,提醒她還沒有付錢不能離開。

被人拉住了自己的胳膊,那小姑娘明顯有些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轉頭掃了眼桌上的飯菜,然後對店小二說:“哦?那桌飯菜要多少錢啊?”

“二兩銀子。”店小二回道,眼中帶着一絲不屑。

其實從這姑娘剛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特別注意她了。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來吃飯也沒個大人陪同,實在是讓人不得不起懷疑呢!

如果不是因爲看她衣着還算整潔,不像故意來這裡蹭吃喝的,他纔不會給她點菜呢!

“才二兩銀子而已,我今天身上沒帶錢,等回去拿了錢再來付給你便是!”那女孩滿不在意的說着,緊接着就試圖甩掉那店小二的手,但是卻沒有成功。

“哪有這樣的?沒錢你來吃什麼飯?年紀小小就敢吃霸王餐,將來長大了還得了啊!”店小二揪着她的胳膊不肯鬆手,說完就把她領到了掌櫃的那邊。

經過店小二的一番解釋後,掌櫃的也認爲她就是來吃霸王餐的,於是就要將她送官府去,交給官府處置。

“不就是二兩銀子嗎?我又沒說不給你們,說了等我回去拿了前就來還你們了,這樣也不可以嗎?”女孩說什麼都不肯去官府,一邊掙扎一邊嚷嚷着。

聽她口口聲聲說要回去拿錢,那掌櫃的心思一轉便組織了店小二,然後看着她說道:“呵呵,你說你身上沒帶錢,家裡有錢是吧?”

“是、是啊!”

“那好,你告訴我你家在哪裡,我讓人去你家找你大人取錢,等取到了就放你走。”

掌櫃的這麼一說,女孩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心虛道:“不、不用了,我家人都不再家的,我回去取就可以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找人跟我一塊去嘛!”

“好了!”掌櫃顯然已經沒耐心聽她在這裡編瞎話了,便沉着一張臉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些話你留着跟官老爺說去吧!”

說完就擺了擺手,示意店小二把她送去見官。

哼哼,想先從這裡出去,然後到半路上再找機會逃跑,那可沒那麼容易!這點小伎倆也想騙到他,真當他這緣來客棧的掌櫃是白當的嗎?!

“在不放了我,到時候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啊!!!”

掌櫃的心裡正想着呢,卻聽到那小女孩邊嚷嚷邊大叫了一聲,一時間把整個客棧的人都給驚動了!紛紛往這邊看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見她鬧得這麼厲害,客人都被她給嚇到了,那掌櫃頓時來了火氣,立即過去制止道:“好沒教養的孩子,真是不知道你爹孃是什麼樣的人,竟教出你這樣沒教養的孩子!”

掌櫃這話纔剛說出來,小女孩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陰戾了起來,一邊掙扎着不被小二拖走,一邊狠狠的說道:“你憑什麼說我爹孃!”

“我最討厭人說我爹孃了,你們一定會爲此付出代價!”說話間,只見她的手章一張,一條青色小蛇便從她的袖子裡鑽了出來,狠狠地咬在了抓住她的那名店小二的手上。

“啊!蛇...有蛇!!”

那小二嚇得大叫一聲,緊接着就鬆開了那女孩,拼命的甩着咬在手上的那條小青蛇,卻怎麼也甩不掉!客棧裡的客人也因此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嚇得紛紛往外面跑。

掌櫃的也被這幕嚇得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馬上就讓人去打那條小蛇,好不容易纔把蛇趕跑了,卻發現那個小女孩已經不見了蹤影。

原以爲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是一連幾天過去,緣來客棧都頻頻出現客人中毒的事情!要麼就是吃了他們這裡的菜鬧肚子,就是吃了以後身上長滿了紅疹。

這些事情都發生的太詭異了,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自從那天那個小姑娘不見了之後,他的客棧就每天都出這種事情,害得客人是一天比一天少!

長此下去,夥計們在這裡幹活也是提心吊膽的,對每個客人的食物都再三小心,可還是會出現中毒的情況!若是再這麼持續下去,客棧早晚得關門大吉!

一大早掌櫃的就下了命令,讓大家一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特別是要注意廚房那邊,一定要小心客人的飯菜,不能再讓人動了手腳!

夥計們聽到後也不敢掉以輕心,連連點頭應是,然後就各自去忙活了起來。

一上午下來,客棧內還算是安寧,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正當掌櫃以爲自己可以稍微鬆口氣的時候,大堂那邊馬上就出事了。

“哎呦我的肚子...快疼死我了...”

一位客人吃了客棧裡的一碟炒花生仁,忽然就抱着肚子滾到了地上,臉色蒼白的呼喊着,引來了其他人的圍觀。

掌櫃聽到這動靜,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完了,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這麼想着,他馬上就離開賬臺,往出事那邊的方向走了過去。

“出什麼事了?”

邊問邊擠開人羣來看,當看到人羣中的景象時,掌櫃的一張臉都青綠了起來。

那個中毒倒地的人,此時依舊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滾,而在他的眼睛鼻子耳朵裡,都開始流出了紅色的液體,看上去似乎是鮮血...

這麼會這樣?掌櫃的一下子嚇壞了,等緩過神來之後就衝客棧裡的夥計喊道:“快、快去報官!!”

兩刻鐘後,官差衙役終於趕到了緣來客棧中,也看到了那名中毒的人,但是那人現如今已經疼暈過去了!掌櫃的請來的大夫就在旁邊診治着,但是半天都沒有診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帶頭過來的官差過來看到這一慕,好奇的問向了客棧掌櫃,卻見他哭喪着一張臉哀嘆道:“唉!都怪我不小心招惹了那個小妖女,弄的現在...唉!”

說到最後,他又嘆息了一聲,隨後就將幾天前的事情,全都告知了那官差大人。

聽完掌櫃的敘訴,官差雙眉微微皺起,轉頭看到那大夫還在診治,不禁有些奇怪道:“這人到底中了什麼毒?診治那麼久還沒診治出來?”

“小的也不知道啊!”掌櫃無奈的回了一句,如果他知道是中了什麼毒,還要那大夫過來做什麼?

“......”那官差無語,想了想便轉頭對身邊的衙役說道:“你速去將逢生找來。”

“是!”衙役應了一聲便速度離開了客棧,半柱香的時間便帶着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回到了緣來客棧之中。

這少年看上去紀輕輕的,一雙眼睛卻非常有神,亮若星辰!五官也十分俊秀,眉宇之間還透着一分英氣!

他一過來,那掌櫃的一眼就認出了,這正是全州城裡出了名的少年神醫,藥谷的傳人,陸逢生!

跟着衙役來到了那官差面前,陸逢生便將雙手往身後一背,悠悠的問道:“說吧,這次找我過來,又是哪兒的屍體或是藥毒要讓我驗啊?”

每次匆匆地將自己找來,不是驗屍就是驗毒的,他都已經習慣了!

“這一次可不是讓你來驗屍的,是讓你來救人的!”那官差看着他神情嚴肅的說了一句,緊接着就引他看向了那名中毒的人。

看到那人旁邊已經有個大夫在診治了,陸逢生頓時眉頭一皺,回頭就白了那官差一眼:“這兒不是已經有個大夫了嗎?還找我來幹嘛啊?不知道小爺很忙啊!”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去,結果卻被那官差攔了下來:“先別那麼急着就走啊!你就光看見大夫了,你知道這大夫在這兒診脈診了多長時間了嗎?”

“嗯?”陸逢生向他投去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番外二:逢生緣來初遇雪2

至此,那官差放下手來,用非常正經的語氣對他說:“他在這兒診了都快有一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診出個所以然來!再拖下去,我怕那中毒之人會有危險。”

“噗...一個時辰?不會吧?”陸逢生吃驚的望着眼前的人,雖然在這個場景笑出來很沒禮貌,但他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笑點。

他這邊的動靜成功地驚動到了那名大夫,見他似乎對自己的醫術不太認可,那大夫兩眼一瞪說道:“哼!黃毛小兒,不知何爲醫也。”

感受到那大夫的怒意,陸逢生不以爲意地撇了撇嘴,然後就走過去說:“是,晚輩才疏學淺,不比您的醫術高!那不知您在此診了那麼久,可診出他身中何毒了呢?”

“這...”大夫被問的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過了會才捋着鬍子說道:“看着人嘴脣泛紫,臉色發青,加之六孔溢血,應當是中了天應子之毒!只是...”

說到這裡,他似乎又因爲什麼疑惑而遲疑了下來,半響後才說道:“只是剛纔我切了那麼久的脈,卻發現他的脈像與常人無異,這倒當真是讓老夫費解了。”

聞此,陸逢生瞧了眼躺在竹榻上的人,將手指按倒他脖子處的脈搏上,緊接着有輕握了一下那人有些發涼的手腕,心中很快便有了一個答案。

那老大夫看到他的舉動,表情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纔不相信,連自己這個行了幾十年醫的大夫都珍不出來的毒,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年郎就能看出來呢!

眼角瞥見了老大夫的不屑,陸逢生眼睛轉了一下便笑嘻嘻的跟他說道:“這人中的毒還真真是奇特呢!不知前輩可有法子解毒了?”

“這...”大夫再一次被啞口無言。他到現在都還沒診出是什麼毒,又怎麼知道解呢?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來,要不然自己這多年的醫名可就掃地了。

如此一想,他便滿臉正色的對眼前的少年,以及客棧掌櫃和官差說道:“此毒十分奇特,一時間要解毒略微有些困難,老夫先用就銀針逼毒試試吧!”

“哦?銀針逼毒?”陸逢生睜大了眼睛一臉好奇的樣子,等那大夫對衆人點點頭之後,他便來到官差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可以去準備一副棺材了。”

“啊那個...你們趕緊將這人的家人找來,通知他們可以準備一下他的後事了。”轉頭又招呼着那些衙役還有客棧裡的夥計,語氣是那麼的雲淡風輕。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質疑老夫的判斷嗎?”

老大夫顯得十分憤怒,陸逢生聽到這話後卻連連搖了搖頭:“前輩這話怎講?晚輩又哪敢質疑前輩您呢?晚輩佩服前輩您還來不及呢!”

“您看您,見這中毒之人飽受奇毒的侵害,有意要送他歸西,好令他能早點脫離苦海,這種醫德實乃讓晚輩自愧不如!晚輩實在是慚愧,慚愧啊!”

“你、你...”大夫被他這番話氣的,一口氣半天都沒有提上來,胸口好似有什麼東西頂着一樣,指着他‘你’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看他也這麼大的年紀了,這要是一口氣沒上來倒在了這兒,那客棧的名聲可就徹底敗了!這麼想着,客棧掌櫃馬上走了過去,給那大夫順氣。

“張大夫,您先順順氣...順順氣...可千萬別再氣壞了身子!”

有掌櫃的在旁邊給他順氣,張大夫很快就緩了過來,然後就見他氣沖沖地轉頭,對正在給他撫着胸口順氣的藥童說:“你快去,去將我的針包拿來!”

今天在這裡背一個年輕人如此詆譭他的醫術,他要是不將這口氣爭回來的話,以後在這全州城就不用在行醫治病了!還不如回家種田呢!

就在那老大夫這麼想着時,藥童也馬上跑到了桌子那邊,將來他們時帶來的藥箱打開,將針包從裡面取出,再拿着送到了大夫這邊。

攤開針包,取出了一枚長長的銀針,藥童連忙拿了支拉住點燃遞到一旁,讓張大夫可以將銀針放到燭火上微烤,作爲消毒之用。

眼看着張大夫烤完針就要下針了,陸逢生卻好似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抱着手臂就站到一旁,一臉看圍觀熱鬧的樣子。

“大夫,這、下針之後真的可以解毒嗎?”掌櫃的忍不住過去詢問了一句,不是他不相信大夫的醫術,只是剛纔陸逢生的那番話,讓他不得不擔心啊!

掌櫃不過是這麼一問而已,張大夫的脾氣馬上就上來了,一雙眼往掌櫃那邊瞪了過去,氣憤道:“怎麼?連你也質疑老夫的判斷嗎?”

“不是不是,只是這人命關天的事情,我也要再三確認才能安心嘛!”掌櫃的連忙解釋道。若是換了普通的大夫,他纔不會這麼低聲下氣的哄着呢!

只是這張大夫之前曾是前知府大人府上的府醫,身份比普通百姓要尊貴一些,他一個客棧掌櫃也不好得罪,所以對他說話纔會小心翼翼的。

張大夫見他一副畏懼的樣子,輕輕哼了一聲便轉身,將銀針往那中毒之人身上的幾個大穴處落了下去,待將最紅一針扎進那人的人中血時,那人的眼皮微微地動了一下。

由於掌櫃的一直都盯着那人的動靜,所以剛纔眼皮動的那一下,他看得非常的清楚。而這時再那中毒之人的臉色,似乎也沒有那麼難看了!掌櫃心裡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看來這張大夫還是有些本事的,剛纔陸逢生說的那些話果然是不可信,害得剛纔他還那麼的擔心,真的是自己太多慮了!回頭要好好跟張大夫道個歉纔是...

“噗——”

就在掌櫃心中慶幸事情得到緩解的時候,竹塌上的人忽然從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整個人就像斷了氣一般,兩腿一蹬再沒了動靜。

“這這...這麼會這樣?”張大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自己明明是在爲他逼毒,怎麼情況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更遭了呢?!

客棧掌櫃也被這突變的一幕嚇傻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便抓着張大夫的胳膊問道:“張大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他該不會是死了吧?”

見那人的胸口已經看不到起伏了,掌櫃的一張臉的顏色都變了!他實在是不明白,剛纔那人明明已經有了起色,怎麼突然間就惡化的這麼嚴重了呢?

“不會的,不,不會死的!”張大夫此時也慌神了,語無倫次地回覆了一句,緊接着便將那人的手腕拿起來,將手指搭在了他腕上的脈搏處。

讓張大夫感到慶幸的是,雖然這人看上去已經沒了氣息,但是還能感覺到一絲脈搏的跳動。這也也就是說,他還沒有完全死過去。

可是就剩下這麼一口氣吊着,要救回來實在是困難啊!

見張大夫已經沒有了主意,掌櫃的着急之下終於想起了陸逢生來,立即就將求助的目光向他投了過去。

“那個,這幾天的天氣還真不錯,非常適合出去踏青啊!”陸逢生好似沒有看見那掌櫃的眼神一樣,這時還雲淡風輕地跟那官差說着話,聊的事情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陸神...”

“江大人,等什麼時候有時間,一塊去南山打獵吧?”

掌櫃的剛想向他求助,結果卻被他直接視爲了空氣,自顧自一臉期許地望着江義,淨說着一些與目前場景完全不搭邊的事情。

江義看了看那掌櫃,又看了下笑嘻嘻望着自己的陸逢生,最後無奈的說道:“這個好啊!我也確實很久沒有出去活動筋骨了,等下次休假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

看着他們無視他人聊的那麼投入,掌櫃的急得真的是哭的心都有了!

江義眼角掃見他這個樣子,心想這陸逢生也該出完氣了,便笑着對他說:“好了,現在你還是先幫我救人吧!一會要是真的死了,回去我也少不了麻煩!”

陸逢生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脾氣卻怪得很,要是有人惹到他或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表面上他絕不會顯露出半點不滿,但暗地裡卻有各種方法,讓這些人難看。

剛纔掌櫃的和那張大夫,都不小心踩到了這位小祖宗的尾巴,這位小祖宗當然要讓他們先着急一會,消消自己心裡的不滿了。

“哎...好吧,看在江大人的面子上,我就勉爲其難幫這次咯!”陸逢生將手從江義的肩上拿開,悠悠的說道,緊接着就往竹榻那邊走去。

來到竹榻前掃了那張大夫一眼,見他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剛纔那種自大的氣焰了,陸逢生的目光這才又落到了那中毒者的身上。

直到現在,張大夫也還是不相信,眼前這個少年真的可以治好連自己都治不好的人!不過,現在他就算是不相信,也不便再說什麼了,因爲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主意。

落在中毒者身上的銀針,一共有十二枚,如今每一枚針都不能亂動。因爲只要稍有不慎,都可能導致患中毒者全身血脈爆破而亡。

番外三:逢生緣來初遇雪3

仔細地看了下那些針,陸逢生頓了頓便將手伸了過去,可他都還沒來得及碰到那銀針呢,一個聲音就制止住了他的舉動。

“不能動!!”

皺眉望去,只見那張大夫一臉嚴肅的說道:“現在決不能動這些銀針,你這樣會害死這個人的!”

“方纔你不也說,下針能救他嗎?”陸逢生淡淡的回了一句,那張大夫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想要反駁卻無從出口。

見此,陸逢生嘴角微微揚起,緊接着便神手用手指在那銀針上,輕輕地彈了一下。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在他彈動那銀針的一刻,銀針竟自己旋轉了起來,同時發出了一圈圈淡綠色的光暈,包裹着整枚銀針,非常的神奇!

張大夫看這一幕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少年的手法十分奇特,他行醫這麼多年來,從來都不曾見到過!這年輕人...到底是何來歷?

彷彿沒有看到一旁的眼神,陸逢生此刻專注的盯着那些轉動的銀針,待他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的時候,便再次屈起手指,朝那些銀針彈去。

“咻咻咻——”

隨着他的手靈活地遊動,那些銀針一根根的被他彈飛了出去,最後擦着那掌櫃的臉而過,全都釘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嚇出了掌櫃一身冷汗。

待衆人從這慕中反應過來後,陸逢生已經走到了一旁的桌子前,悠悠地喝起了茶來。

“逢生,這人...”江義走上前去詢問情況,後者放下杯子便說道:“人已經沒事了,去煮點綠豆水給他喝下,就能解除他所中的毒了。”

“綠...這樣就可以解毒了?”江義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他,結果卻遭來了他的一番鄙視:“不然你還想用什麼靈丹妙藥救他?”

“他中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劇毒,即使不給他解毒,十二個時辰他也會自己醒過來。”

看他說的如此簡單,張大夫在一旁直接就目瞪口呆了。如果不是剛纔親眼看到陸逢生的本事,他現在可能還會站出來表示質疑。

那人中的毒明明那麼奇特,怎麼可能用小小的綠豆就能解?

然而事實還是再次打了張大夫一個巴掌!掌櫃很快就讓人將一碗綠豆水端了過來,給那中毒者服下去之後,他的臉色氣息真的漸漸好轉了過來!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中毒者竟然清醒了過來,而且意識明確說話清楚,一點也不像是剛中過毒的樣子。

事到如今,就算張大夫心裡再不服也不行了!沒想到他行醫數十載,竟還不如一個十五六的少年!這次真是重重的打擊到他的內心。

直到衙差將那清醒過來的人帶走,張大夫也帶着自己的藥童,倍受打擊的離開了緣來客棧。

江義將中毒者帶下去,讓人記錄了一份口供,然後便回來問陸逢生:“我真的很好奇,那個人到底中的是什麼毒,竟然用綠豆這麼一樣常見的小東西就能解。”

見他滿臉好奇的看着自己,坐在桌旁把玩着杯子的陸逢生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就跟他說:“其實剛纔那老大夫說的也沒有錯,那人中的的確是天應子的毒。”

“那...”江義正要再次開口,陸逢生卻好似知道他要問什麼似的,接着又說了句:“只不過那人的毒下的很輕,並不足以致命。”

“既然這樣,那爲什麼症狀表現的那麼嚴重呢?”江義繼續好奇。

“那是因爲下毒者還加了別的東西,那應該是一種小青蛇的牙中的毒液,這種蛇毒也不至於置人於死地,但是卻能讓人的眼鼻目溢血。”

輕微的天應子毒,可以使人腹部產生劇痛,然後令人昏厥過去,再加上這青蛇之毒,便能讓中毒的人六孔溢血,看上去就好像中了厲害的劇毒一樣,

跟江義解釋清楚之後,陸逢生忽然又擺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問道:“你可查出來,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毒?”能用這樣奇怪的手法下毒,應該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據客棧掌櫃說,應該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但是現在還不能夠確定。”江義如實的跟他說道,接着便將之前掌櫃跟自己說的事情,都說給了他聽。

聽完江義的描述,陸逢生環着手靠在椅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接連下來的三天時間裡,爲了能夠抓出這個下毒的人,江義都帶着一兩個衙役,穿着便服來到這客棧裡,裝作是普通的客人一樣,在這裡吃飯聊天。

可是一連幾天過去,客棧依舊還是有人莫名其妙地‘中毒’,可是他們卻半點線索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下毒的人,究竟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的。

這個案子遲遲都沒有破,江義回去也少不了被上頭責怪,說他已經查這個案子這麼多天,可是到現在還沒有查到下毒的犯人,就是他的失職。

這一番責罵下來,使得他心中非常的鬱悶,於是便將逢生約出來喝酒,好消消自己心中的煩悶。

“都三天過去了啊,還沒有找到那個下毒的人?”看着江義這鬱悶的樣子,陸逢生真是覺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情,便順口問了他一句。

聽到他這麼問,江義爲自己的杯子滿上了一杯酒,然後很是奇怪的說道:“我帶着人在緣來客棧都等了三天了,依舊每天有人中毒。”

“而且,那些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中毒,可我卻查不出一點線索!”說到這裡,他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接着說道:“難道真的像他們說的,下毒的人其實是個妖女?”

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想不通還能是因爲什麼了。

“沒想到江大人也相信這些事情了,看來這案子是真的將你難住了呢。”陸逢生帶着幾分笑意,手指捏住面前的酒杯緩緩說着。

聞此,江義只是用眼睛掃了他一眼,緊接着又要去拿酒壺斟酒,可這時陸逢生卻開口阻斷了他的舉動:“不如這樣吧,明天我與你一起去客棧裡瞧瞧去。”

“你?”

“對呀!也許你查不出什麼來,而我可以呢?”將酒杯拿起來放到脣邊,陸逢生別有意味的說着。

第二天,他果真跟着江義來到了緣來客棧。爲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故意在人多的時候進去,然後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起初的一個時辰裡,兩個人看起來還很正常,都在閒聊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然而等到臨近中午客流量最多的時候,江義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來往的客人身上。

因爲前面那三天,中毒的人基本都是在中午人最多的時候出現,所以到了快接近正午的時辰,他就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留意客棧裡所有人的動靜。

與江義不同,陸逢生從頭到尾都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悠哉地磕着面前盤子裡的瓜子,也不去關注來往的客人,觀察哪個有可疑之處。

他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午時正。

就在江義一心觀察那些進進出出的人時,陸逢生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轉頭便往大堂內那邊掃了過去,最後目光落在了一個剛進來,身穿青色長袍的男子身上。

這男子和其他客人並沒有不同,模樣也十分的普通,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但陸逢生卻留意到,在那個人的袖子上,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圓點。

呵...終於出手了麼?

陸逢生嘴角一揚,緊接着就從位置上站起來,看似隨意地往那男子那邊走去,最後卻與那男子擦身而過。不過在擦身而過的那一下後,男子袖子上的那個小圓點,一下子就不見了。

江義一門心思都放在那些客人身上,連陸逢生什麼時候走開了都不知道。而等他發現過來的時候,陸逢生的人都已經不知道到哪兒了。

這個時候,陸逢生已經一個人從客棧的後門繞了出來,走到後巷之後就將手掌攤開來看。只見一隻黑色的指甲大小的小蜘蛛,此時正在他手掌心裡一動不動地扒着。

最後將手掌重新握起,他便又往客棧的正門那邊走了過去,但卻沒有進入客棧裡,而是來到了附近的小麪攤上,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位客官,你要吃點什麼嗎?”麪攤老闆上前詢問,陸逢生反應過來看向他,想了一下後便笑着說:“給我一碗素面好了,謝謝。”

“好嘞!一碗素面~”

看着老闆吆喝着走開了,他的眼睛再次掃向了客棧門口那邊,可是卻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面來啦~”

沒一會的時間,老闆便將一碗剛做好的素面端了上來,送到了陸逢生這邊,然後對他燦笑道:“客官請慢用。”說完又回到了攤子上。

陸逢生拿起筷子夾了一下碗裡的面,放到嘴邊輕輕地吹了一下,然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奇怪,今天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動靜呀?”

在離客棧不遠的一個糖人攤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就躲在那後面,看着半天都沒發生什麼事情的緣來客棧,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嘀咕着。

番外四:逢生緣來初遇雪4

躲在糖人攤這邊的這個小身影,正是那天在緣來客棧吃白食,後來趁亂逃走的那個小女孩。

此時她正偷偷地看着客棧那邊的動靜,好奇怎麼都已經半天過去了,自己放出的靈蛛怎麼還沒有難處動靜來呢?這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呀!

這麼想着,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最後他下了決定要過去查看一下,於是就跟着一個正要進入客棧的大漢後面,隨行來到了客棧的門口。

因爲客棧裡的掌櫃和小二都眼熟自己,擔心一進去就會被他們認出來,所以她最後就只停留在了門口,沒有跟着那大漢一塊走進去。

扒在門口悄悄探頭往裡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那名青衣男子,可是看了半天也沒有見着自己那隻小靈蛛,這讓她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奇怪,我明明把靈蛛放到那人的身上了,怎麼沒有了呢?”

就在他心中奇怪的時候,街對面的陸逢生也往客棧這邊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門邊上的小人,於是他眼睛一亮,放下筷子擱了幾枚銅錢在桌上,便起身往那邊走了過去。

女孩這時還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看了半天沒找見自己的靈蛛,最後她乾脆就放棄了,攤開手有放出了那條小青蛇,讓它從手掌滑下,往客棧裡面溜去。

“嘶嘶~”

小蛇靈活的溜到了門檻上,正要進去的時候,一旁忽然伸來了一隻手,一下就把地上的小蛇抓了起來。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讓我撿着一條柳條青,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呢!這東西拿回去燉湯可是大補呀!”陸逢生一邊提起小青蛇來看了看,一邊悠然的說着。

見自己養的小蛇被抓住了,女孩頓時覺得又氣又惱,便跑過去試圖搶他手裡的蛇。

“你小青還我!”

“哎!”輕鬆的避開了她的搶奪,陸逢生帶着幾分趣味的笑容來對她說:“你說這條柳條青是你的?你有什麼證據?你叫它一聲,它會答應你嗎?”

“我...”女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話,一聲被噎住了,而這時他卻又說:“正所謂地上撿到寶,問天問地拿不到,這東西是我撿到的,那就是我的了。”

這小青蛇是女孩從養大的,她自然不捨得就這樣丟下它不管,所以聽到他這番無賴的話語,她心中的怒氣一上來便衝他威脅道:“我警告你快把小青還給我,不然就要你好看!”

見她已經開始出言威脅,陸逢生眉毛一挑,道:“哦?要我好看?小妹妹,哥哥我可不是嚇大的!”

他的話音剛落,那女孩就擡起手掌,朝他一枚類似於暗器的東西。陸逢生靈活地一躲,那暗器便打在了後面的牆壁上,牆面頓時黑了一大片。

好毒的小東西呀...

陸逢生的眸光一沉,緊接着便回頭看向那女孩說:“小小年紀,下手就已經這般惡毒了,要是將來長大了那還得了啊!”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想到這裡來往的人比較多,擔心會誤傷到無辜的百姓,便又接着對她說了句:“你不是想要這條小蛇嗎?來追我吧,如果你追得上我,我就把它還給你!”

說完晃了晃捏在手裡的小青蛇,接着他便轉身往街上一路跑開了。那小女孩見此,想也不想就跟着追了過去。

“你站住!還我小青!”女孩一路追一路喊,就這麼在街上追趕了有一會之後,陸逢生忽然在前面的人羣中一晃,不見了蹤影。

“人呢...”女孩停下腳步來,前後左右的來往的人羣都看了一遍,卻始終沒有找到她一路追來的那道身影。

“跑的這麼慢還想要回你的小青蛇,恐怕是有些困難咯!”

正當她搜尋着陸逢生的身影時,一旁卻忽然傳來了他說話的聲音,轉過頭一看,只見他環着手倚靠一旁的巷口裡,好似是刻意等她發現一般。

見他竟將自己耍着玩,女孩心中更是來氣,馬上就轉身往他那邊快步走去,最後見他回身往巷子裡跑了進去,她便也跟着追了進去。

穿過那條不是很長的幽巷,再次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女孩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這裡到處雜草叢生,十分偏僻幽靜,但是女孩心裡卻一點也不害怕。此時她一心只想將自己的小青蛇找回來,然後好好的教訓一下那個討厭的傢伙!

此時的陸逢生又不見了蹤影,可是女孩心裡卻很清楚,他現在一定就在這附近偷偷地看着自己。

腳踩在草叢裡,發出窸窣的聲響,草叢中有不少的小蟲子,紛紛叮咬在她幼嫩的雙腳上,可是她卻好似完全沒感覺到疼痛一樣,一直不斷往跟多草的地方走去。

越是往深處走去,那些雜草也就越來越高,最後那些又多又高的雜草,將她整個身影都掩住了。

“你出來!給我出來!”

找了半天都沒有再看見陸逢生的影子,女孩也失去了耐心,開始一邊喊一邊用手拍掃着面前那些,長得比她都還要高的雜草。

這些雜草長得鋒利無比,不一會的時間就將她的手劃出了不少血口子,可儘管是這樣,她也還是沒有就這樣放棄。

不知道在這草叢裡走了多久,她終於走出了那一片雜草叢,來到了一條荒蕪的小路上。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爲什麼她感覺,這裡跟之前的巷子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呢?女孩心中這麼想着,隨後她也終於在路旁的一顆大樹上找到了陸逢生。

他正悠閒地躺在樹杈上,眯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女孩見此情形,輕手輕腳地來到了樹下,然後拿出了隨身帶着的一個小竹筒,打開後從裡面爬出了十餘隻黑褐色的小蟲子,沿着樹幹就往樹上躺着的人那邊爬了過去。

蟲子沿着衣襬爬到了陸逢生的身上,緊接着便順着往他的脖子上爬...

“哼...這會看還咬不死你!”女孩一臉得意地嘀咕了一句。

在她眼裡,陸逢生這下一定會被她那些毒蟲,咬的面目全非的!可是隨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蟲子爬到他脖子上之後,忽然一個個地掉了下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女孩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一幕,緊接着就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只見那些蟲子掉到地上之後,就肚皮朝天一動不動的了。

“乖乖...這人居然比我的毒蟲還毒,他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就在她疑惑陸逢生的來歷時,樹上忽然又掉下來一隻蟲子,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哎呀!”她頓時就疼的叫了一聲,然後就把手捂在了被咬的地方。而這個時候,咬她的那隻蟲子也跟其他的蟲子一樣,掉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的了。

此時被咬的地方是又疼又癢,這本來是她要用來懲罰陸逢生的,結果自己卻中招了!現在這樣的結果,根本就不是她原先預想的啊!

“對了,解藥!”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身上是帶了解藥的,於是趕緊從身上找起了解藥,可奇怪的是她找了半天也沒能找着,她那個裝解藥的小袋子。

“遭了,一定是剛纔不小心落在草叢裡了!”站了半天沒找到,最後她只能認爲是剛纔不小心,把東西都丟在那雜草叢裡了。

這可怎麼辦?給這蟲子咬傷要是沒有解藥,她是要這樣癢上三天三夜的!

而且被咬位置的毒素,這段時間裡還會往其他地方擴散,要是這期間自己忍不住去撓的話,到時候三天已過,她估計臉皮都得撓掉一層!

那樣的自己一定難看死了,她纔不要變成那個樣子呢!女孩心裡這麼想着,最後爲了自己的臉皮着想,她只好原路返回去找自己弄丟的解藥了。

走之前惡狠狠地看了眼樹上的人,卻見他還是枕着手臂安靜的睡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睡得那麼沉,還是一直都是在裝睡。

這些她都已經無暇顧及了,她現在只想儘快找到自己的解藥,這樣她才能擺脫這瘙癢難耐的感覺。

沿着原路回去找了一圈,卻沒有找見自己弄丟的東西,她心裡開始越來越着急,傷口的紅斑已經慢慢擴散了開來,變得越來越癢。

“嘿,你是在找這個東西嗎?”

一路找出了草叢裡都沒有找到解藥,就在她幾乎已經絕望的時候,前面卻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聽到這句,她猛地擡起頭往前面一看,只見陸逢生手裡拎着一個繡着奇特花紋的荷包,那正是她剛纔着急的找了半天的東西!

“你這個小偷,快還我東西!”她張牙舞爪地朝陸逢生撲過去,結果卻被他輕輕鬆鬆地用一隻手摁住了腦袋,把她擋在了半步之外的距離。

任憑她怎樣揮舞着手臂,就是打不到他半分。

“你這小姑娘真是喜歡亂冤枉人,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了東西被我撿到,現在居然還說我是小偷?本來你客氣一點我還會把東西還給你,但是現在嘛...哼哼哼。”

說到最後,他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頓時讓人有一種他又要出什麼壞主意了的感覺。

番外五:逢生緣來初遇雪5

隨後還沒等反應過來情況,女孩就感覺自己的身子忽然懸空了起來!等她回過神後一看,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抓着後衣領,直接給拎了起來。

“你你你...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她一邊不安分地亂動着想下來,一邊大喊大叫的,可是陸逢生都好似完全聽不到一樣,拎着她一路走出了草叢。最後通過那條小巷子,又回到了那人聲紛擾的大街上。

這個時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不少,像陸縫生這樣拎小狗一樣拎着個小孩在街上走,毫無疑問會引來無數奇怪的目光在他身上駐留。

不過他卻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這些目光,仍舊旁若無人地帶着她往原來客棧的方向去。

“放開我,放我下來!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一路上女孩都不肯安分下來,一直在亂動吵鬧,知道陸逢生受不了的時候,纔不耐煩的回了她一句:“你自己這些天做了什麼,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現在一大幫子人就等着你呢,我當然是要把你送過去了。”

一開始,女孩是不知道陸逢生到底要做什麼,爲什麼非要抓着自己不放,畢竟自己一開始並沒有招惹他,是他先抓了她的小青,她纔會一路追着他的。

可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她心裡瞬間就明白過來了一切。

“我知道了,你是跟客棧那些人一夥的,你們全都不是好人!你們都是壞蛋,是壞蛋!”

小女孩用孩子那種特殊尖細的嗓音一直罵着,一開始陸逢生還能夠當作沒聽到一樣,壓根就不去搭理她,可後來她出來喊的那些話,卻讓他不能再任由她了。

“救命呀!有人販子啊!大家快來呀!這個人他是人販子呀!嗚嗚...爹爹孃親救我,各位大叔大嬸快救救我呀!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嗚嗚嗚...”

她這麼一躺喊下來,果然引來不少人過來將他們兩個圍了起來,然後開始交頭接耳的討論着,連帶着還用手對陸逢生指指點點的。

“這小夥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真的回是人販子嗎?”人羣中傳來了疑問聲。

聽到這話的陸逢生聽到後,便用得意的眼神瞧了女孩一眼,好似在跟她說:“人長得帥就是沒辦法啊!就算是真的做了壞事,不用解釋人家也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來的。”

“臭不要臉...”

女孩顧着腮幫子嘟囔了一句,聲音雖然很小聲,但陸逢生卻聽的十分清楚。就在他正準備跟她說什麼的時候,人羣中又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現在這世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長得好看的人也許心越黑呢!”

說這話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臉上那橫七豎八的肉堆在一起,額頭還有一道明顯的刀疤,所以看起來非常的兇狠,讓人不太敢直視於他。

聽到這話的陸逢生心中自然很不樂意了,什麼叫做越是長得好看的人心越黑啊?!自己就算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黑心之人吧!

想到這裡,他正要開口跟那大漢辯論的時候,結果卻被手裡拎着的小丫頭給搶先了一步。

“大叔您真的是太可愛、太聰明瞭!現在您面前的這個傢伙,就是您剛纔說的那種人!他剛纔還說要把我賣到芳園去,嗚嗚...大叔您一定要救救我呀!”

芳園是全州城裡出了名的青樓,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此時聽到小姑娘說到了芳園,這裡絕大部分的圍觀百姓,都已經相信了她的話。

至此,他們看陸逢生的眼神,也變得非常不友善起來。

“喂,你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我什麼時候說了要把你賣...賣到芳園去了?你這孩子不但手段狠毒,說起謊來也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陸逢生簡直是要寫一個大寫的服字給她了,想自己英明一世呀,今天居然被一個小孩給誣陷了,傳出去不得丟臉死啊!這要是被師傅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笑話他呢!

“你就說了,就說了!你是壞人,趁我爹爹孃親不在,就欺負我一個小孩...”

女孩還是一口咬定就是他拐了自己,說到最後,她便傷心地擡起手,擦着自己的眼睛,一雙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就像是哭得很厲害一樣。

“人小姑娘那麼小還會說謊嗎?”

“就是!我最恨拐人家小孩的人販子了,應該馬上送官府纔是!”

“對對,送官府,交給知府大人處置。”

圍觀的人羣中傳來了正義的言辭,起初陸逢生還覺得這羣人怎麼都這麼沒腦子,一個小孩說什麼他們就信了!可是隨後仔細的一想,這樣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嗯,衆位說的很對,我這麼罪大惡極,的確是應該馬上送官查辦!還煩請各位請帶路,我們這就去官府!”說到最後,他笑盈盈地看向了女孩。

看着他這笑意滿滿的樣子,女孩心裡頓時又涌現出了不好的預感。緊接着她才忽然地想起來,自己這些天就被那幫官差尋找呢!要是現在跟他去官府,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現在纔想起這一點,後悔已經是來不及了,看着周圍這些‘好心’的大叔大嬸,正準備帶他們去官府,她腦袋裡忽然又靈機一動。

“等等!就算要去官府,是不是也該把我放下來啊!”女孩氣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說道。

衆人聽到這話後才反應過來,小姑娘還被這個‘人販子’抓着呢,於是紛紛又將目光又投向了陸逢生。

面對這些人不滿的眼神,陸逢生知道他們現在都站在女孩這邊,所以也不好不答應她這個要求,最後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什麼都沒說就將她放到了地上。

得到自由的女孩,用胳膊蹭了蹭脖子上癢癢的地方,小腦袋瓜裡開始想起了逃離的法子。

她纔不想跟着他去官府呢!那些人如果知道,就是自己一直在客棧的飯菜裡下藥,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所以,她要在這些人將他們送到官府之前,偷偷地跑掉。

然而這一路走來,周圍這些人都將她‘保護’的嚴嚴的,不要說逃跑了,就連想往外面擠出去一點都做不到。至此,她突然又不太喜歡這些人的‘好心;’了。

“我走不動了,我不走了。”

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脫離這些人的‘保護’挫敗的她最後乾脆往地上一蹲,耍賴不肯走了。

剛纔她幾次想擠出人羣,結果都被這些人擋了回來。這些陸逢生都一清二楚,此時見她耍賴不肯走,自然知道她心裡再打的什麼主意。

雖然知道她找機會想開溜,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環着手有趣地看着這一幕。

“小姑娘你怎麼了呀?”

“你是不是走累了?要不然我來揹你好不好?”

幾人好心地在她身旁蹲下來,關心的詢問着她的情況,甚至還說出了可以備她這種話來。

聽到有人說要背自己,女孩轉過頭看了那人一眼,發現竟然是剛纔幫她說話的那個大漢,頓時就搖了搖腦袋說:“不用了,我其實不是累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你說出來,看我們能不能幫到你。”一位好心的大媽站出來問道,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女孩依舊有些猶豫,從表面看起來好像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但其實她現在只是不知道該找個什麼樣的藉口,先拖住他們而已。

目光最後掃見一旁的包子鋪,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計,眼底快速地閃過一道喜色之後,便衝那大媽說道:“我不是累了,我只是肚子餓了,沒力氣走路了。”

在他們眼裡,眼前這小姑娘就是被拐出來的,而且剛纔那樣的情況,衆人也猜想她現在肯定還沒有吃午飯!所以她這麼一說,大家也覺得合情合理,並沒有懷疑什麼。

“真是可憐啊!你應該被這個人帶出來有一會了吧?還沒有吃飯啊?”大媽一臉同情地看着她問。

女孩也非常可憐的衝她點了點頭,然後就聽見人羣裡有人說:“那邊有個包子鋪,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們先讓小姑娘去填飽肚子,然後再送她去官府。”

陸逢生瞄了那說話的人一眼,哭笑不得地暗自搖了搖頭,緊接着就聽見其他人也認同了這個主意,然後帶着那女孩往包子鋪那邊走了過去。

陪同她一塊去吃包子的,只有那大媽和那模樣嚇人的大漢。剩下的那些人,就全被留下來看着陸逢生了。因爲在他們的眼裡,現在最可能趁機逃跑的就是他了。

“別想逃跑啊我告訴你!我們這麼多人在這兒看着你,你想跑也跑不了!”這時,一個比陸逢生稍微年長几歲的男子,沒好氣地衝他說了一句。

“放心吧,我是不會逃的,我現在倒是擔心,裡面那個鬼靈精逃了呢。”說着便別有意味的看向了那包子鋪,似乎已經預見了稍後的結果。

聽到他這話,留下看守他的人紛紛表示不以爲意,都認爲他是故意這麼說的,爲的就是想轉移他們的注意,然後自己找機會逃走罷了。

番外六:逢生緣來初遇雪6

陸逢生知道這些人都不相信自己,對此他一點也不在乎,也不擔心那小丫頭逃跑。她就算跑的再遠,他也有辦法可以快速找到她。

一刻鐘過去,進入包子鋪的人都還沒有出來。在外面等待的人不禁開始覺得有些奇怪,開始相互討論。他們怎麼這麼久都還沒有出來。

只是吃個包子,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吧?

“我說你們就別再互相猜了,猜來猜去也猜不到原因,直接讓一個人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們這麼多人,少一個我也跑不了的。”陸逢生這時在邊上提醒了一句。

不得不說,他這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

如此,他們之中便分出去了一個,到包子鋪裡去查看情況。那人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卻變得有些慌張。

“不、不好了!”那人急急巴巴的說出來這麼一句,衆人一聽便輪着問道:“什麼不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就是啊!”

在一羣人的追問下,那人趕緊嚥下了口水,然後跟他們說起鋪子裡的情況:“包子鋪裡的人都暈過去了,我怎麼喊都喊不醒他們,那個小姑娘也不見了!”

“什麼?!”

衆人皆是吃了一驚,也管不上要看着陸逢生了,全部走進了那間包子鋪,果然看到鋪子裡的掌櫃和夥計,還有那大漢大媽都暈倒在了地上。

“這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傢伙都被這一幕驚到了,緊接着他們便過去試着叫醒其中一個人,可是不管他們怎麼搖怎麼喊都好,躺在地上的人都是一動不動的。

“他們這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會是撞邪了吧!”

由於他們怎麼叫都叫不醒,可這些人卻還都有呼吸,看起來也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此的詭異,讓他們不禁聯想他們是不是撞上了什麼東西。

陸逢生這時候也跟着從後面走進來,一進鋪子就聞到了一股極淡極淡,幾乎察覺不到的辛辣氣味,讓他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們是中了迷香,你們這麼叫是叫不醒他們的,讓我來試試吧。”看着他們這麼東猜西想的,陸逢生無奈的走上前去說了句。

見他竟然沒有趁着這功夫逃走,衆人對他的印象比之前好了許多。聽他說有辦法能讓地上的人醒過來,大家心中雖然還抱有懷疑,卻也沒有阻攔他過來查看。

在他們懷疑的眼神下,陸逢生來到了倒在地上的幾人只見,最後從袖子裡抽出來一根細長的銀針,快速地各自在他們的鼻尖上紮了一下。

看着他們被扎的位置都冒出了一小點的血珠,他這才又將針收了起來,然後站起來看向身後那些看得一頭霧水的人,平靜說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叫醒他們了。”

幾人面面相窺了一下,最後他們其中的兩人抱着嘗試的心態,過去叫了一下那幾個暈過去的人。奇怪的是,這次他們才喊了一遍,地上的人就先後地甦醒了過來。

這、這也太神奇了吧?

等幾個人人醒過來之後,他們馬上就詢問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開始那個大漢和大娘都有些迷糊,等後來稍微的緩過神之後,纔想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他們帶着那小姑娘進來,點了包子給她之後,她吃到一半忽然就用手一晃,也不知道是灑了些什麼東西的粉末,白色的帶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讓他們一聞就暈了過去。

包子鋪的老闆和夥計都看到了那一幕,便過去攔住女孩詢問情況,結果卻被她用同樣的方法給放倒了。而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們就全都不知道了。

聽完了他們的描述,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陸逢生並不是什麼人販子,是他們冤枉了人家!真難爲人家非但不記仇,剛纔還幫他們,真是讓他們心中不禁感到十分抱歉。

“那個,小夥子啊,實在是對不起,我們之前錯怪你了,還希望你別往心裡去啊!”那大漢有些尷尬地撓着頭,向陸逢生道着歉。

大漢的模樣看起來雖然嚇人,但內心似乎也不是那麼兇狠嘛!果然還是人不可貌相呢!

他們之中看起來最兇的人都道歉了,其他人便也紛紛附和着說道:“是啊是啊,我們也實在是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也會撒謊!”

“唉!看來這以後啊,連孩子的話都不能輕易相信了。”

“就是!”

“不過,那小姑娘和你又是什麼關係呢...”

話語中傳來了疑惑的聲音,陸逢生聞聲看了他們一眼,只見他們此刻都用困惑的目光望着自己,於是他心中計謀一起,便對他們說:“她...她其實是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大家顯然被他這個回答驚到了,實在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是兄妹!不過之後他們很快又釋然了。

那小姑娘能一下子迷倒他們,這個少年卻能馬上讓他們又醒過來,可見他們兩個都是有這種本事的人!如今要說他們兩個是兄妹,倒也說得過去。

見他們都似乎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話,陸逢生頓了頓又接着跟他們說道:“是啊,她是我的小妹!我家妹子生性頑劣,時常到處惹禍,我這個做兄長的,只能出來將她抓回去了。”

“唉!有這麼一個淘氣的妹子,也是夠讓人操心的。”

陸逢生聞言笑了笑不做迴應,隨後便跟衆人告辭道:“這兒也沒什麼事情了,在下也要去找我家那調皮的妹子,就此先告辭了。”

最後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他便轉身走出了包子鋪。

出來回頭瞥了眼身後,他眼底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目光,然後又將袖子裡藏着的荷包拿了出來。掂了掂荷包裡面的東西,緊接着他便朝着前面大步離開了。

“癢死了癢死了!”

另一邊的小女孩從包子鋪後門逃出來之後,就一路沿着小路離開,越是這麼走着,她脖子上中毒的地方就越是癢,讓她忍不住用手去撓,可是卻越撓越癢!

蟲毒還在繼續擴散中,癢的地方也從脖子慢慢蔓延到肩膀和胳膊,並且已經向身上擴散了。此時的她,已經癢的不得撓下來一層皮了!

“好癢啊!死混蛋把我的解藥都搶走了,沒有解藥解毒,這癢還要持續三天!這下可怎麼熬呀!”女孩蹲在牆角下,一邊撓一邊說着。

要她就這樣熬三天,等毒性自己消退下去,那簡直比直接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不行,我要想辦法把我的東西拿回來!”

最後她還是決定回去找陸逢生,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拿回來!不過,這回去是要回去,但是卻不能讓他發現自己,要偷偷地把東西拿回來。

做好決定之後,她便轉身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陸逢生離開包子鋪就直接回了緣來客棧,看到江義竟然還在原來的位置坐着,便走過去坐下說道:“我說江大人,你還在這守着呢?”

離自己出去再回來,少說也有一個多時辰了!來吃午飯的人都不知道換了幾波了,他居然還能在這裡坐着!陸逢生真是有些佩服他的耐心了!

江義聞言瞥了回來的人一眼,說道:“既然說了是來查案的,這點耐心自然是要有的!要不然怎麼能等到罪犯呢?”

“哦,那你在這裡等了那麼久,等到什麼了?”

“...沒有。”江義悶悶的吐出來兩個字,後者聽見他這話,再加上他這一臉鬱悶的樣子,一下子沒忍住就‘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哈哈哈...”

江義對他這反應明顯不太滿意,便黑着一張臉說道:“你還笑,雖然沒等到那下毒的人,起碼我也在這裡等了半天了!你呢?還說來幫我找兇手,剛纔那半天去哪兒了?”

陸逢生知道江義一定是認爲自己閒不住,所以纔在中途就跑出去了。

雖然如此,他心裡也不氣惱,只是自顧自的拿起茶壺爲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說道:“你以爲今天中午沒人中毒,是因爲那下毒者午睡忘記了?”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那個人,跟他交手了?”江義眼底頓時亮起了神采,一瞬不轉地盯着他問。

今天沒有發現有人中毒,他就已經覺得有些奇怪了。也曾懷疑是不是自己暴露了,被那兇手知道自己在等着抓他,所以纔沒有出手。

可是仔細一想,這樣的可能性又不大,便又馬上打消了這個懷疑。

不過除了這個原因以外,他也實在想不到是因爲什麼了!但現如今聽陸逢生這麼一說,他頓時便想到了這點,心中的疑惑一下就解開了。

陸逢生沒有急着回答他的問題,喝了口水之後才說道:“嗯,交過手了,我還把她給抓住了呢!”

聽說他抓住了那人,江義心中更是高興,正要問他人在那裡的時候,卻又聽他悠悠說道:“不過可惜呀,後來又讓她給跑了。”

雖然他嘴裡說着可惜,可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卻一點可惜的樣子都沒有,反道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似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一樣。

“什麼!又讓他跑了?”

番外七:逢生緣來初遇雪7

看着江義一下就從座位上竄了起來,陸逢生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着他:“是呀!要不是因爲她跑了,我現在就把人交給你了。”

“你怎麼能讓他給跑了呢!你、你去追了沒有啊?”

江義的心情真的是從喜悅一下就掉入了幽谷,心說這陸逢生說話爲什麼不一次性說完!害得他白白高興一場,還以爲終於可以破這個案子了呢!

他殊不知,陸逢生其實就是故意這麼整他的,不過這想法他可不會擋着江義的面說出來,頓了頓便說道:“這個啊...我沒有去追。”

“你...你爲什麼不追回來呢?!”

“你是官差我又不是,這追犯人的事情是你的,現在叫我一個大夫去追犯人,你不覺得哪裡不對勁啊?”

“......”

江義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知道陸逢生是故意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說的確沒錯,他一個大夫,確實沒有這個義務幫自己抓人犯!

可就算是這樣,他的心裡還是很氣憤。

這小子明明有能力把人帶回來,可是卻故意不去追回逃跑的犯人,分明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嘛!他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天知府大人因爲這件事情,罵自己罵的有多慘!

“那請問陸大夫,人犯往那個方向跑了?跑之前,又可曾留下什麼痕跡或是線索呢?”

江義從牙縫裡擠出來這麼一句,陸逢生聽到後卻對他搖了搖頭:“沒有呢,她逃跑的時候我看都沒看到,更別說發現什麼線索了。”

“你...”

“啊對了!”眼看着江義正要發火,陸逢生立即不緊不慢地打斷了他的怒火,然後將袖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線索是沒有,不過我撿到了這麼一隻小傢伙。”

說話間,他已經將東西拿了出來,正是之前在客棧門口撿到的那條小青蛇。

此時小青蛇還吐着信子,在陸逢生的袖子裡待了那麼就,卻一點也沒有悶壞到它,出來的時候精神看起來也不錯。

只是它好像對周圍的環境有些不適應,將身子緊緊地纏繞在陸逢生的手腕上,似乎不太願意下來。

“這蛇是...”

江義看到他手腕上的小青蛇,眼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而這個時候,送菜到一旁桌子上的店小二,眼睛不經意地瞧見了這邊的情況,頓時便嚇得他大叫喊了起來。

“蛇...有蛇!”

“啊!蛇!快跑!”

“大家快跑啊!有蛇啊!”

一時間,客棧裡又亂作了一片,吃飯的客人被小二的話驚到,有得甚至還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不是有蛇,就不要命地跟着其他人往外跑!

不一會的時間,客棧裡的人就跑地一乾二淨,只剩下臉色發白的小二,還有仍處於一臉懵圈的掌櫃和夥計。當然,除了這些人以外,還有處於無辜狀態的陸逢生他們。

“呃...不就是條小蛇而已,你們至於麼?”許久,陸逢生無語的道出來這麼一句。這條蛇雖然有毒,但是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毒蛇。

再說了,這蛇還在他的手上抓着呢!想逃脫都有些難,根本就傷不了人!他們這反應...也真是太誇張了一點。

從剛纔那一幕回過神來的掌櫃,很快就瞭解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轉頭便訓斥了那小二一頓:“一條蛇而已,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看看你把客人都嚇跑了,今天的損失,都從你的工錢里扣!”

江義和陸逢生見此,都感到十分無語,那小二就更是覺得鬱悶無比。他也不想嚇跑客人呀!可問題上次被蛇咬過一次後,他就對蛇有了深深的懼意!

現在連長得像蛇的東西,他看到都會兩腿發軟,更別說是再次看到咬傷自己的小青蛇了。

這真的是應了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了。

“掌櫃,你也別責怪他了,說起來我也有些責任,我不應該在這裡把蛇拿出來的,今天你們客棧的損失都記我頭上吧!回頭讓人跟我去那銀子。”

陸逢生站出來說了句,掌櫃的聽到之後連忙衝他搖頭擺手說道:“不不不,小人怎好讓陸神醫賠償呢!既然陸神醫替他說話了,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算了。”

那天要不是陸逢生救了那個人,指不定他們客棧就鬧出人命來了!掌櫃的是愛錢,可也不是不記恩的人,陸逢生是緣來客棧的恩人,他說什麼也不會讓恩人賠錢的。

見掌櫃說這件事情算了,陸逢生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旁的江義這時卻看着他問道:“逢生,你還沒說這蛇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這條蛇似乎就是那天從那個小姑娘身上掉出來的。”陸逢生還沒有說什麼,掌櫃的就盯着他手腕上的那條蛇,不太確定的說道。

聽到掌櫃這麼說,剛纔那個大叫把客人嚇跑的小二也立即說道:“沒錯,就是這條蛇!我被它咬過,害得我在牀上躺了好幾天!我是不會認錯的!”

“這麼說,這蛇是你從那個下毒者手裡搶來的了?”江義這時將疑問的目光,投向了正在逗弄那條蛇的陸逢生,後者聽到他這話,頓時就白了他一眼。

“什麼叫搶啊!我是那種搶東西的人嗎?這是在客棧門口撿到的。”

“撿的?”

江義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後者卻很認真地衝他點了點頭,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說假。

至此,他便沒有再問陸逢生什麼,而是轉頭問向了那掌櫃和小二:“你們可還記得,那個小姑娘長什麼模樣嗎?”

掌櫃和小二聞言立即回道:“記得,那小妖女惡毒的很!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得她!”那小丫頭放蛇咬傷了小二的手,小二心裡自然是記恨着她的。

如此一來,江義便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你們跟我走一趟,隨我去府衙找專門的畫師,形容一下那女孩的大致樣貌,由畫師畫下來,好讓衙差可以以畫像搜捕了。”

聞此,掌櫃馬上就答應了,然後就去交代了一下客棧的夥計,讓他們先看着點客棧,然後就帶着店小二一起,跟着江義離開了客棧。

看着江義他們幾個就這麼離開了,陸逢生無聊地撇了撇嘴角,然後就對客棧剩下的夥計說道:“去給我來碗麪吧,帳記在江義頭上。”

那條小蛇還纏繞在他手腕上,他回到位置上坐下之後,便將蛇放到了桌子上,然後用手指沾了點杯子裡的酒水,在蛇的周圍畫下了一個圈。

“你呢,就乖乖地待在這個圈子裡,如果敢溜出這個圈子,我就把你打個結丟進雄黃酒的罈子裡!”陸逢生對那條蛇惡狠狠的警告着。

奇怪的是那條蛇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一樣,真的在圈子裡盤成了一個圓,一動不動地待在那裡。

見此,陸逢生便也不再去管它,等面送上來了之後,便自顧自地吃起了面來。然而在他快要吃完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偷偷地來到了客棧外面!

這個小身影毫無疑問就是小青蛇的主人,那個用計逃跑的小女孩!因爲客棧裡的人之前都跑光了,她站到門口一眼就看見了裡面的陸逢生。

“可惡!把我害得那麼慘,現在居然還吃的這麼香!”

一看到裡面的人正舒服地吃着面,女孩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尤其是當她看到,自己養的小青蛇就在他旁邊,卻奇蹟地盤在那裡不咬他,她就更是生氣!

陸逢生很快就吃完了那碗麪,在放下碗筷的時候,他的眼角不着痕跡地瞥了眼門外面,然後就好奇沒有都沒發現似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吃的真飽啊!我去方便一下,乖乖的別跑哦!”說着便用手拍了拍那條蛇的腦袋,然後又將那個小荷包放到了桌子上,這才起身往客棧後院走去。

“請問,你們這兒的茅房在哪裡?”

走到轉角處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一個正在掃地的夥計,於是他便過去詢問了一下茅房的所在,那夥計聽見後也立即恭敬的回道:“哦,在後面,我帶您去吧!”

陸逢生點了點頭,然後就跟着夥計去了茅房。

直到他真的走開了,女孩才悄悄地溜進了客棧。來到剛纔陸逢生坐的那個位置,她立即拿回了自己的荷包,還有那條被圈起來的小青蛇。

“終於拿到了!”女孩迫不及待地先打開了自己的荷包,從裡面找出了蟲毒的解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一顆下去。

剛吃下解藥,她身上的瘙癢馬上就減輕了不少。緊接着她拿上自己的東西就又溜出了客棧。從進來到出去,她都沒有被客棧裡的人察覺到半分。

“小青,你太讓我失望了!”

從客棧離開之後,女孩就開始訓斥起手上的小青蛇。小蛇也在她的訓斥下,羞愧地將腦袋給耷拉了下來,好似真的能聽懂她的話一般。

“剛纔居然那麼聽那個壞蛋的話,我要是不去帶你出來,你是不是就忘了我纔是你的主人了?”女孩邊走邊訓,很快便來到了城中最大的一座拱橋上面。

訓着訓着,她的眼睛忽然瞥見前面站着一個人。等停下來看清那人的模樣後,她心中頓時一涼!

番外八:逢生緣來初遇雪8

站在前面不遠的人,正是之前在客棧裡的陸逢生!

他、他不是在客棧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女孩一顆心都沉了下來,等緩過神來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趕緊逃跑!

女孩慌亂地轉過身往橋下跑去,陸逢生看到後卻並沒有馬上追過去,而是從懷裡拿出來一個精緻的撥浪鼓,拿在手裡輕輕地晃動了起來。

“咚、咚、咚...”

隨着撥浪鼓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敲打聲,女孩霎時間就止住了腳步,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了下來。

“肚子、肚子好痛...”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肚子突然就疼了起來,耳朵裡還傳來魔幻的鼓聲,讓她的腦袋一陣發脹。

待她順着這個聲音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陸逢生手裡拿着一個撥浪鼓,不停地搖啊搖。而她耳旁一直出現的聲音,就是從那撥浪鼓傳來的。

這個傢伙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爲什麼他一搖那個撥浪鼓,自己就會肚子疼,而且、而且連路都走不動了...

女孩心裡怎麼也想不明白,然而這個時候陸逢生已經走到了她面前,蹲下來看着她說:“怎麼樣,控心蠱的滋味不好受吧?現在還要逃走嗎?”

“你什麼時候給我下了控心蠱?”鼓聲停下來之後,她那些難受的感覺頓時就消失了,於是便惡狠狠地看着他問了一句。

她記得自己並沒有接觸什麼東西呀!只是去客棧的時候,拿回了自己的東西...對了!剛纔她吃了一顆毒蟲的解藥,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

女孩頓時想到了什麼,陸逢生從她的表情上就看出她已經猜到了,便笑嘻嘻地對她說:“看來你已經想到了!沒錯,你那個小包裡的解藥,早就讓我給換了。”

他將那裡面的解藥,換成了自己特製的藥丸,裡面加有控心蠱的蟲卵,她吃下解藥的時候也能解除之前蟲毒,但同時也會被種下蟲蠱。

這小丫頭看上去年紀雖小,可內心卻是狡猾的很!他要是不這麼做的話,這丫頭哪裡能乖乖地聽自己的話,跟自己去官府自首呢。

“卑鄙!居然這樣對付我一個小孩,你就不覺得丟臉嗎?”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女孩心裡很是氣憤,張口就衝他罵道。

陸逢生對此一點也不介意,反而笑着對他說道:“我本來就是個人販子嘛!你見過那個人販子不卑鄙的呢?”

“不過你也算是比較特殊了,換成其他孩子,給顆糖就乖乖的跟着我走了,你卻要讓我用上我一直都捨不得用的蠱蟲,你應該因此感到榮幸纔對!”

“......”女孩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個人真的是太腹黑了!這下她可真是遇到大麻煩了!

見她死死瞪着自己不說話了,陸逢生又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在這裡廢話了,你現在是自己跟我走呢,還是讓我拎着你走呢?”

“...我自己能走!”女孩從牙縫裡擠出來這麼一句,然後就從地上站起來,黑着一張臉跟他往官衙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她在心裡暗罵了陸逢生十萬八千次!將所有酷刑都幻加在他身上無數次!可再怎麼樣,她還是要乖乖地在他後面跟着。

要不是因爲他卑鄙地在自己身上下了蠱,她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跟他走!不過要是能有辦法,能將他身上的撥浪鼓偷過來,一切又另當別論了。

“想偷我的撥浪鼓嗎?”

好似能聽見她心中的想法一般,走在前面的陸逢生忽然說了一句。聽到他這話,女孩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就毫不掩飾的說道:“對啊!”

“這會倒是很誠實嘛!”前面的人回頭用驚訝的目光瞧了她一眼,女孩卻撇開頭哼了一聲:“哼!如果我說不是,你肯定也不會相信!”

“小小年紀,懂的東西還不少啊!這些難道都是你父母教你的?”陸逢生似笑非笑的說了這麼一句,卻看到女孩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

正當他準備問她怎麼了的時候,就聽她非常不高興的說道:“我沒有父母,他們都已經死了!我麻煩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們!”

見她突然發起脾氣來,陸逢生腳步停頓下來看了她一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就繼續往前面走去。

最後女孩也沒能將撥浪鼓給偷過來,一直跟他來到了全州城的衙門,見到了正拿着剛畫好的畫像,準備讓人去搜捕女孩的江義。

“逢生?這是...”江義看到陸逢生的到來有些驚訝,也很快就留意到他身邊的小女孩。

隨後他猛然反應過來,將女孩跟自己手中的畫像一對比,發現她跟畫像中的人很相似,便震驚地看着她,說:“你...你就是客棧掌櫃說的那個小姑娘?!”

女孩只在過來的時候看了江義一眼,之後目光便沒有再落在他那邊,只是靜靜地站在陸逢生的身旁,卻聽身邊的人這時說道:“人我幫你帶過來了,怎麼處置你看着辦吧!”

陸逢生說完就一副不管自己事的模樣,環着手站到了一邊。

江義見此也沒有猶豫,走到女孩的面前便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你便跟我來吧!”說着,他就示意了身後的衙役,讓他們先帶着女孩進去。

“江大人,你等一下。”看着江義正要進入府衙,陸逢生忽然叫了他一聲。

後者聽到這聲,立即停下腳步來,讓手下先把人帶進去,然後回來對他問道:“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也沒有別的什麼事,就是想問一下,向她那樣的...會受到怎樣的處罰?”陸逢生用眼睛指了下進去的人,向面前的人問道。

“這個...”江義也不好怎麼回答,最後只能如實說道:“我也不好說,像她這麼小的案犯,以前還從來沒有過呢!一切都要看大人怎麼決定了。”

聽完了他這番解釋,陸逢生想了想便說道:“怎麼說那小丫頭也是我抓回來的,審問的時候我也應該在場!能不能讓我進去聽審啊?”

此話一出,江義頓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怪異的說道:“哎?我說,之前你不是從來不喜歡過問這事的嗎?今天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那丫頭是你家親戚啊?”

“去去去!”陸逢生衝他連連白眼,緊接着就說道:“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被師傅師孃撿到養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有親戚。”

“我就是覺得那丫頭本性並不壞,而且也沒有害出人命來。如果可以,好好地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錯就可以了,畢竟那也還是個孩子嘛。”

他這麼一說,江義仔細一想也覺得有些道理,於是便對他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跟我一起來吧。”

得到了進入府衙旁聽的資格,陸逢生便再沒有說什麼,跟着他就走進了府衙。

由於這次的案犯比較特殊,所以江義直接將事情稟報給了全州知府,知府大人知道事情緣由之後,馬上就下令升堂,親自審理此事。

“升——堂——”

隨着師爺的高聲大喊,全州知府韓知先便從後堂走了出來,來到官案前端正地坐了下來。

此時,女孩也已經被帶到了堂下站着。看到堂上的知府大人來了,她也沒有跪下,反而目不斜視地於他對視着,似乎根本就不怕他。

此時陸逢生就在最後面看着這一幕,看到女孩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裡,心中不禁提起了幾分趣味。

“見到知府大人還不下跪!”

看到下站的女孩見官居然不跪,站在知府身旁的師爺便提醒了她一句,可後者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只是用眼睛淡淡掃了他一眼,便將他視爲了空氣。

見此,師爺心中自然不忿,正要再教訓她的時候,知府大人卻擡手阻攔說:“罷了,跟個小孩子就不必計較這些了。”

如此一來,那師爺也只能忍下退了回去。

“本官問你,你能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父母又是什麼人?”知府一連串問了她三個問題,然而後者卻只是哼了一聲就撇開了腦袋。

“你這...”師爺看她如此傲慢,正欲開口訓斥她,結果卻被韓先知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見她似乎並不願意回答自己的問題,韓先知頓了頓便又說道:“你不回答也沒關係,這些事情就算你不說,本官一會也會讓人去查的一清二楚。”

“沈映雪,無父無母無家。”女孩終於肯說話了,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說到無父無母無家的時候,她眼中明顯帶着一絲哀傷。

聽見這話的陸逢生,心裡不由更加好奇了起來。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了,這丫頭不是本地人。因爲她對全州城的一切,好像都不是那麼的熟悉。

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又爲什麼會來到這裡?還有就是,她那些熟練的用毒手法,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對於這些事情,他現在心裡倒是比較想知道的。

韓先知聞言也停頓了片刻,沉吟下來仔細地思量了一番後,便又對她問道:“那麼,緣來客棧這些天發生的中毒事件,可是你所爲?”

番外九:映雪出逃爲尋親1

這一次沈映雪倒沒有再不回答,只是語氣有些不以爲意的說道:“是我做的又怎樣?誰讓他們先來招惹我的,我只不過是讓去吃飯的人鬧肚子罷了,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

她這話說的這麼理所當然,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普通孩子說的話!若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來?她...究竟是什麼人?

此時在這裡的人,心裡基本都有這個疑問,韓先知心中更是感到訝異!

起初聽說,這次客棧投毒事件的案犯是個孩子,他還不太相信這是真的,可此時聽到沈映雪親口承認了,他心中不由得信了三四分。

至此,韓先知逐又問道:“哦?那他們究竟是如何招惹了你,讓你這般仇恨他們呢?”

“你問那麼多幹嘛?我已經承認是我做的了,要怎麼處置我你隨意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問題!”沈映雪很不耐煩的說道。

當她說完撇開腦袋的時候,眼睛正好看到陸逢生站在後面聽審!見此,她的眼睛骨忽然碌碌地一轉,頓時便心生一計。

只見她前一刻還不耐煩的頂撞完韓先知,下一刻就來了個大轉變,笑盈盈地看向面前的知府大人,說道:“大人,您剛纔不是問起我的家人嗎?”

聞此,韓先知楞滯了片刻便點了點頭:“嗯,可你不是說,你無父無母無家嗎?”

“我是無父無母,可我還有個哥哥呢!”沈映雪一臉天真的說道,站在後面的陸逢生,心中立即浮現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這丫頭又準備玩什麼花樣?他心裡正這麼想着,就聽堂上的韓先知不解問道:“哦?那你的哥哥,現在又在何處呢?”

“他就在這裡呀!”沈映雪歪着腦袋說道,待面前的人頭來困惑的目光後,她便忽然轉過身指向了陸逢生,說:“他就是我哥哥!”

“什麼?!”

沈映雪這話一出,連帶着韓先知和江義在內的所有人,全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緊接着他們的目光就一下子齊刷刷落到了旁邊的陸逢生身上。

“你們都看着我幹嘛?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個妹妹呢!”

陸逢生手臂一環,不以爲意的說道。他剛纔就料到了這丫頭會來這一手!不過這話最多也就能讓大家驚訝一下,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會相信她的話纔有鬼呢!

果然,聽到他這句話之後,衆人果然回過了神來。

逢生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地方,在全州城待了起碼也有七八年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孤兒,是跟着師傅長大的,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來個妹妹呢!

“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你走丟的時候,我纔剛剛出世呢!你不認得我了,我不會怪你的!只、只是,爹孃臨終前說了,讓我一定要找到哥哥的...”

知道單憑自己一句話,大家是不會相信她的。於是沈映雪乾脆用起了苦肉計!說到最後就嗚咽地哭了起來,讓人不禁對她的話信了兩三分。

看着姑娘的年齡也只有七八歲的樣子,逢生正好是七年前跟着師傅來到全州城的,他們兩會不會真的是兄妹呢?

衆人這麼一想,不禁覺得,這女孩的模樣跟逢生好像真的有幾分相似呢!哥哥年輕俊朗,妹妹看上去也是精靈可愛,站在一起還真像那麼回事。

“這...”韓先知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了,最後只能將目光落向陸逢生那邊,求助的問道:“陸小神醫,你看這...”

陸逢生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沒有再說話,說也不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

直到知府大人親自問他了,他才淡定地看向前面。就在他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女孩卻又突兀地打斷了他。

“哥哥,我知道我這次闖了禍事,我不會連累哥哥你的!如果因爲這件事哥哥你不想認我了,我、我也不會怪哥哥的!都是映雪太任性了...嗚嗚嗚...”

她這左一句哥哥又一句哥哥的,叫的還真是順口,這倒讓本來還想解釋一下的陸逢生,心中忽生了另一個念頭。

“大人,這件事情畢竟關乎逢生的身世,逢生也不敢妄自斷定,她說的這件事情是否是真實的,所以逢生在此請求,請大人允許我與這小姑娘...來一場滴血驗親!”

“滴血驗親?”韓先知驚訝的重複了一句,只見陸逢生再次確認地點了點頭,他這才說道:“既然如此,本官也希望陸小神醫能夠找到自己的親人,本官准了!”

“多謝大人!”

待陸逢生道過謝之後,韓先知立即就讓人準備好了,滴血驗親所要用到的東西。如此一來,倒讓沈映雪不禁有些心虛的起來,不過表面上她還是表現的十分自然。

她以爲自己表現的並無差錯,卻不料陸逢生還是捕捉到了她剛纔,眼底那一閃而過的侷促不安。脣角揚起了一道淺淺的弧線,接着便從她臉上移開了目光。

衙差很快便將一碗清水和一跟細長的針,放到了剛剛搬來的一個小木凳上。至此,陸逢生走到了凳子前,拿起那枚銀針用手指輕輕地擦拭了一下。

沈映雪看着他將銀針扎進了手指裡面,然後擠出了一滴鮮血出來,滴在了那碗清水裡面。

做完這一切之後,陸逢生便看向她說道:“好了,到你了。”

“我...”沈映雪心虛地走到了那碗滴了血的清水前,卻遲遲不肯拿起針來放血。就在陸逢生準備催她的時候,她纔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我怕疼,能不能不扎手啊?”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找藉口,但因爲沈映雪本來就還是個孩子,說她怕疼也是正常的,衆人便沒有過多的懷疑什麼。只是這樣一來,滴血驗親就有點麻煩了。

“其實這一點也不疼的,你不敢下手,就讓我來幫你吧。”

就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陸逢生已經走到了沈映雪身旁,一手拿着針,一手抓起了她的手,乾脆利落的在她的手指上紮了下去。

甚至連沈映雪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血就已經滴入了碗中。從頭到尾倒還真如他說的那樣,一點也不疼,不過她心裡還是恨死了這個傢伙了。

好似沒看到她憎恨的目光一般,陸逢生的目光直接就落到了那碗清水之中。

其他人這時也紛紛往那碗水裡看去,就懶坐在堂上的韓先知,此時也伸長了脖子,眼神盯着水中那兩滴血的變化。

對於這滴血驗親一事,沈映雪心裡本來就沒抱希望。剛纔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瞎編的,她跟這個討人厭的傢伙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他們的血怎麼可能融合的了呢!

她心裡正想着呢,然而之後的結果卻讓她感到不可置信。

只見那兩滴血碰到一起之後,竟然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滴血!

這麼會這樣?他們兩個明明一點關係都沒有,血怎麼可能會融在一起呢?沈映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久久都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居然融合了呢!看來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啊!”陸逢生此刻到沒有顯得多麼的驚訝,只是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看向沈映雪說道。

聽到他番這話,沈映雪這才終於回過神來,將懷疑的目光望向了他。一定是他在這裡面做手腳,要不然兩滴血爲什麼會融在一起?

這個討厭的傢伙,到底又想做什麼?

看出了她眼中的猜疑,陸逢生卻依舊一臉笑意的面對她,眼神像是在跟他說:“別這麼看着我嘛!你不是很喜歡玩嗎?那我就陪你好好的玩玩咯!”

結果已經出來了,雖然事情的結果讓人覺得有些意外,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也讓人不得不信。至此,韓先知經過一番細想之後,也做出了決定。

“沈映雪在緣來客棧投毒,本應服刑受罰以抵其所犯之罪過,但本官念其年幼無知,加之也並沒有害出人命,逐對其從輕處理!”

最後,韓先知只讓她賠償了這些天,對緣來客棧造成的一部分損失。可是沈映雪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那裡有錢賠償緣來客棧?最後還是陸逢生掏腰包給她墊上的。

事情都處理完畢之後,沈映雪便得到了釋放,江義便讓陸逢生將人給帶走了。

“喂,你幹嘛要幫我?”跟着他離開官衙走了一段,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他一句。她纔不相信這個傢伙有那麼好心,費這些勁來幫自己呢!

知道這小丫頭肯定會問他的,陸逢生便腳步不停邊走邊說:“你不是我妹妹嗎?我這個當兄長的幫助自己的妹子,這難道還需要理由?”

“你少來了,你以爲我不知道是你做了手腳,我們兩的血才融在一起的嗎?”沈映雪一下跑到他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後說道。

見她小小的個子擋住了前面的路,陸逢生抱着手頗有意思的說道:“嘿...不是你自己說是我妹妹的嗎?剛纔在衙門的時候,你是一口一個哥哥,叫的那叫一個親的。”

“怎麼現在出了衙門,就不想認我這個哥了?”

番外十:映雪出逃爲尋親2

沈映雪沒辦法回覆他這個問題,見他也不會說出幫自己的目的,便也沒心思再跟他在這裡繼續扯下去,便說道:“你不說就算了!”

“今天的事情,我們兩就算是扯平了!”說完就轉身準備跟他分道揚鑣,然而沒走兩步後面的人就悠悠的叫住了她:“這樣就扯平了,你覺得可能嗎?”

她這話一出,前頭的人頓時就止住了腳步,然後就聽後面的人接着說道:“我還沒跟你算你之前說我是人販子的帳呢!現在這樣你就想走,會不會覺得太簡單了點?”

聽他提起了這件事情,沈映雪轉回來看着他,倨傲道:“那又怎麼樣?我要是要走,你還能攔得住我嗎?”現在她已經沒有罪了,他自然沒權利再留着自己不讓走了。

“你似乎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妹妹’,這妹妹當然要跟着自己的哥哥了!而且我這個做兄長的,也不放心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面呀!”

“我用不着你管!”沈映雪有些生氣,緊接着便不想在搭理他,轉身就要走。

“咚咚...咚咚咚...”

才走了沒幾步,撥浪鼓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沈映雪一聽見這個聲音,頓時就感到肚子一陣絞痛,抱着自己的小腹就在原地蹲了下來。

她怎麼忘了,自己身體裡還有陸逢生之前種下的控心蠱!這該死的蠱一天不除,無論自己走到哪裡,那個討厭的傢伙都能控制自己。

在沈映雪心裡想着的時候,陸逢生已經拿着撥浪鼓來到了她面前,蹲下來跟她說道:“你看看你,離爲兄遠一點就連路都走不動了,你讓爲兄這麼好放你一個人在外面呢?”

聽他用這種兄長的口氣來教育自己,沈映雪心裡簡直氣得快要炸了!但是她現在有弱點在她手裡,再生氣也只能忍着,頓了頓便擡起頭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

“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話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陸逢生聽到後卻不滿地皺起了眉,說:“你看你,明明是一個孩子,說話爲什麼就不能可愛一點呢?”

“我也不想怎麼樣,只是看你也沒有親人在這裡,身邊也沒有個大人什麼的陪同,一個人在外面流浪太可憐了點,想讓你先跟着我一段時間。”

這些事情當然不會是沈映雪告訴他的,都是之前在衙門聽審時,從她的言語中判斷出來的。

他對這個孩子的來歷挺好奇的,而且她這個脾氣不太好,要是讓她走了,指不定緣來客棧或是別的地方又要遭殃了,倒不如留她在身邊。

一來有自己看着她,也省的她在外面再惹出什麼禍來!二來她一個小丫頭獨自在外面,也的確不太妥當。至於這第三嘛...

他現在對這丫頭的來歷還是挺好奇的,雖然現在她還不肯說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但也許跟着自己的時間一久,指不定哪一天她就願意說出來了呢?

“你纔可憐!我怎麼樣不...不需要你管...”前面那一句她還說的中氣十足,可說到後面時,她就不知道是怎麼了,身子搖搖晃晃地就倒了下來。

陸逢生見勢下意識就張開了手,讓她倒在了自己懷裡,然後皺着眉問:“喂,你怎麼了?”叫了一聲不見有迴應,他便將她的手腕拿了起來。

“脈象雖然有些虛弱,但是沒什麼大問題,倒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緊接着就聽見從她肚子裡傳來了‘咕嚕嚕’的聲音,這讓他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這丫頭到底多久沒吃飯了?居然直接餓暈過去了...陸逢生十分感到無奈,緊接着便將她從地上抱起,直接往自己的住處而去。

沈映雪這一暈就是整整三個時辰,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這是什麼地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裡,之前的事情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跟陸逢生從衙門出來的事情。

這裡該不會是那個傢伙的住處吧?他正這麼想着,房門那邊忽然被推開了,然後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正是陸逢生。

“哎?你醒了啊?正好,快過來把這粥給喝了吧。”說着,他便將手中端着的米粥,還有一些饅頭,放到了離牀不遠的桌子上。

沈映雪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情況,聽見他的話愣滯了一下便從牀上爬下來,走到桌前就看到他放在桌上的米粥,還有一些雪白的饅頭。

這些食物雖然看上去很清淡,但這個時候卻讓她感到非常有食慾。

“愣着做什麼?坐下來吃啊!你現在應該很餓了吧?”見她光站着不動,陸逢生便又提醒了她一句。

他說的確實沒錯,沈映雪現在覺得自己餓得不行。可是這傢伙突然對自己那麼好,讓她感到有些奇怪,心裡也沒辦法不對他警惕。

“怎麼?難道是怕我在粥裡下毒啊?”看出了她的顧慮,陸逢生環着手有趣的說了句。沈映雪聞言卻不出聲,算是默認了他的問題。

見她一聲不吭的,陸逢生頓了頓便又道:“放心吧,要對付你一個小丫頭,我還不用費那麼大的功夫!再說了,你體內還種着我的控心蠱,有這個你就跑不了。”

說着,他伸出手示意地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沈映雪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看到他這個舉動,她心裡才頓時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想到之前他對自己的威脅,她再次看向他的時候,眼神又變得不太友善了起來。

“真的不吃?那我可就拿走了。”陸逢生好似沒有看到她仇敵的目光一樣,悠悠的這麼說了一句,然後就要去端走桌上的東西。

結果他纔將東西拿起來,沈映雪就馬上制止了他:“誰說不吃了!你放下!”說話間,她下意識地就攔下了他的手。

陸逢生用眼睛平靜地瞧了她一眼,最終也沒有把東西拿走,輕輕地放下來之後,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見他在旁邊坐了下來,沈映雪也不跟他客氣什麼,大方地就坐到了他的對面,然後將他放在桌上的粥挪了過來,直接端起碗喝了起來。

估計她也真的是太餓了,平時吃着覺得無味的白米粥,這個時候卻覺得異常的可口!就連那些平淡無常的白饅頭,吃進嘴裡也是非常的香甜!

沒一會的功夫,她就連粥就着饅頭,把食物全都吃完了。至此,陸逢生纔將手放到桌上,撐着下巴說:“你這是有多久沒吃東西了?”

“就你剛纔那個吃相啊,活脫脫就是一副餓鬼投胎的模樣!”他這話帶着幾分取笑的意味,後者聽到他這話後,頓時就不高興地瞪向他。

“你纔是餓鬼投胎呢!我、我只是今天沒有吃飯而已!”

“哦?那你之前肯定也是在那些什麼土地廟,城隍廟裡,偷偷地拿一些貢品來充飢的吧!”

“你怎麼知道?”沈映雪聽完他的話,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然而等她說完了頓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不小心,又暴露了一個秘密。

看着她這窘迫的模樣,陸逢生忍住了笑出來的衝動,理所當然的說道:“我猜的啊!你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又怎麼能買得到吃的?”

“所以到那些受人供奉的廟裡偷吃貢品,對你來說是最有可能的了!”

聽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沈映雪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藉口來掩飾,最後只能轉移話題看着她說:“這是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你說吧,爲什麼要幫我?”

知道她是故意轉移話題,陸逢生也不揭穿她,聽到她後面問的那句話,便坐直了身子回道:“這個嘛...我當然不會白白對你好,免費收留你供你吃喝啦!”

“這個地方是我的百草園,外面的院子裡種着各自珍奇的草藥。這些草藥需要有人經常打理!我收留你讓你住在這裡,你就要負責幫我打理外面那些奇珍異草。”

說話間,他已經站起來走到了門口的位置,緊接着又轉回來繼續說:“這些就當是你住在這裡的房費了,如此一來,你也不用再外面流浪,你可願意?”

聽完他這番話,沈映雪張了張小嘴正要說什麼,結果話纔到嘴邊就聽他又說:“不過你就是不願意也沒轍,只要撥浪鼓在我手裡,你就離不開這個地方。”

本來沈映雪對他說的提議,已經開始有一些心動了,覺得這個人好像也並不是那麼的讓她討厭。可是一聽到他後面說的這些話,她心裡才冒出來的那麼一點點好感,一下子又全部消失了。

就這麼望着他靜默了半響,她的臉上忽然就出現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眼神單純地看着他說:“就只是幫你照顧那些花花草草,似乎也不是很難嘛!我答應啦!”

見她答應的這麼爽快,陸逢生心裡不禁覺得有些懷疑。

這一次居然答應的這麼快,這丫頭該不會又在想着什麼鬼主意吧?心裡雖然是這麼想,但表面上他還是淡笑地看着她,點了點頭說:“嗯,你能想明白當然是最好了。”

番外十二:映雪出逃爲尋親3

沈映雪答應陸逢生留下來的條件後,她第二天一早就起來‘照顧’他那些珍貴的花草了。

經過一個時辰的精心料理,她看着百草園裡自己的勞動成果,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土,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緊接着就跑去找陸逢生。

陸逢生習慣了每天醒來的時候,起來在牀上盤腿而坐,靜心吐納一個時辰!這也是他師傅交代下來,每天必做的功課,今天也是不例外。

只不過,以前他做完這項功課都是直接去用早膳,可今天他纔剛完成功課,就聽見一陣細碎地腳步聲,由遠至近地來到了他的房門外。

以前這百草園就只有他一個人,從沈映雪來了之後便成了兩個人,所以他現在不用想也知道,外面的人會是誰了。

睜開眼往門口看了一眼,只見房門下一刻就被一雙小手給推開了。緊接着,沈映雪便從外面走進來說:“喂,那個,我把你百草園裡那些花花草草,全都整理好了!”

此時的陸逢生只穿着一件寬鬆了裡衣,一頭烏黑的長髮未束,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披在肩上。看到闖進來的小丫頭,她眼底一抹驚色一閃而過。

看到這樣的他,沈映雪卻一點也沒覺得不自然,反而邀功似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仰着下巴將小手往腰上一叉。

見她一臉得意地站到自己面前,陸逢生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道:“你進來之前就不能先敲門嗎?怎麼說你也是個女孩子,這麼莽莽撞撞闖進一個男人的房間,也不知道害臊?”

得虧了自己沒有裸睡的習慣,要不然這丫頭要時常這麼突然闖進來,自己還不早晚有天什麼都給她看光了!陸逢生邊說心裡邊這麼想着,可是沈映雪卻好似不太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

“害什麼臊?明明是你自己沒鎖房門,而且你看上去這麼陰陽怪氣的,半點也不像個男人好嗎!?”她這一下將自己心裡的看法都給說了出來。

陸逢生長得本就比一般的少年要俊美許多,此時一頭黑髮披散下來,再配上這一身素白的裡衣,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女子的秀氣!

然而這些在沈映雪的眼裡,就變成了陰陽怪氣。

“......以後再敢這麼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陸逢生嘴角抽了抽,陰沉的對她說道,可後者卻一臉的不以爲意:“那樣最好!我還巴不得呢!”

說着停頓下來想了想,她又接着說了句:“不過在那之前,你先把那個...撥浪鼓給我!”說話間瞄見了那撥浪鼓就在他牀頭放着!

她本想伸手去拿,結果還沒拿到就被某人先一步發現了。

“嘿嘿,那可沒那麼容易!在你沒有認真反省自己的過錯之前,我是不會把這個東西給你的!”一把將牀邊的撥浪鼓拿回來之後,他便笑嘻嘻的對面前的人說道。

看着他又將撥浪鼓收了起來,沈映雪心裡不禁感到非常的懊惱,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在百草園的傑作之後,她的小臉上又浮現出了狡猾的笑容。

見他將東西收好便下牀走到臉盆前梳洗,她便跟在他後面又重複了一句:“你不是讓我幫你打理百草園的藥草嗎?我今天一大早就去照顧它們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你居然會有那麼聽話?”陸逢生剛擦拭完自己的臉,聽到沈映雪的話只覺得不太現實,便一臉懷疑的回頭看着她說道。

見他不相信,沈映雪再次認真地衝他點了點頭,說:“那是當然啦!我今天早上去園子裡看了一下,發現那裡長了好多的雜草呀!於是我就把它們全都拔掉了!”

“不信你看我的手,現在還沾了好多泥巴,都洗不掉呢!”好似怕他不相信一樣,她把一雙髒兮兮的小手舉到了她面前,一副委屈吧啦的樣子。

本來陸逢生就不相信她會有那麼聽話,自己昨天才跟她說完讓她打理百草園,今天她馬上就起早去了!如今聽到她說的這番話,他纔好似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就衝出了房門。

連衣衫都沒來得及換,他就急匆匆地來到了百草園裡,然而跑過來看到的那一番景象,差點沒讓他一口老血都給噴出來!

只見此刻園子裡是一片狼藉,好些外面求之不來的珍貴草藥,全都被連根拔起,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

這些還不至於讓他吐血,其中最最讓他忍不下怒氣的,是當他看到自己培育了將近兩年的一株七星海棠,也整顆的被丟在了地上,他頓時便忍不下去了。

“沈!映!雪!你給我過來!”

聽到陸逢生的怒吼,沈映雪一路從後面跑了過來,看到一地的慘象和黑着一張臉的陸逢生,她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不過最後她還是暫忍住了心中的快意,一臉無知地來到他面前。

“你叫我呀?有什麼事嗎?”

此時的陸逢生正拿着那株七星海棠,聽到沈映雪裝傻的問自己怎麼了,他強忍着怒意看向她說:“這就是你所說的,一大早起來‘打理’百草園的成果?”

雖然他極力的忍住了自己的怒氣,但是他的眼神卻掩飾不住他此刻的憤怒。

這樣的他,跟那個整天都在嬉笑腹黑的他相差太大,讓沈映雪心裡都不由開始覺得,自己這次是不是真的做的太過分了?

不過在最後,要強還是打敗了她心裡的愧疚。只見她靜默了片刻,就瞥了眼他手中的七星海棠說:“是啊,不是你說讓我幫忙,所以我就很用心地,幫你把這裡的雜草都拔光了!”

她說的的確沒錯,被她拔掉的那些都是‘草’,被她留下來的都是一些開得正旺的藥茶花。只不過地上這些‘雜草’每一株都比那些藥茶花珍貴多了。

可以說被她拔掉的那一些,全都是可以在危急時刻救人命的草藥!現在竟然...都被她給毀了!

這丫頭絕對是故意的!哼!她以爲現在在這裡裝裝無辜,自己就會將這口怒氣忍下去嗎?呵,他要讓她知道,惹怒自己的下場到底有多麼的嚴重!

想到這裡,陸逢生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哦?在你眼裡,這些全都是雜草,對嗎?”

他現在這樣的語氣,讓沈映雪心裡有些發虛,卻還是強撐着衝他說道:“是、是啊!這些難道不是雜草嗎?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沒事養那麼多雜草在這裡做什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陸逢生一下子就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朝她走去一邊說:“小丫頭,我是不是一開始就對你太好了?你當真以爲我不會動怒的是嗎?”

“沒、我沒有這麼覺得啊...”沈映雪這時也一個勁往後退。

看到陸逢生這麼生氣的樣子,她心裡是真的有點害怕!現在她覺得自己似乎真的玩大了。本想着氣氣這個討厭的傢伙,卻沒想把炸藥給點着了。

“如果是別的事情,你任性胡鬧一下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被你毀掉的這些草藥,對於某些人來說有多麼重要?”

陸逢生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將面前的人逼到了院牆下,再無路可退的位置!沈映雪這時後背緊貼着牆,聽到他這話便擡起頭來看着他。

“我怎麼知道那些雜草有那麼重要,你又沒跟我說...這能夠怪我嗎?”

見她還是死不悔改,陸逢生便點着頭說:“很好,到現在你還不肯悔改認錯,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記住這次的教訓了!”

沈映雪會用毒,還能養毒蛇作爲寵物,這就說明她對各種毒草和藥草都有基本的認知。所以要說她完全不認識園子裡的那些草藥,他絕對不可能相信!

“你、你要幹嘛!?啊!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裡啊!”隨着沈映雪的一頓尖叫,下一刻她便被陸逢生扛起,掠出了百草園,而後飛快地往城外而去。

由於這一路上他都是運用的輕功,所以並沒有被什麼人發現他扛着一個孩子出了城。

最後陸逢生帶着她來到了城外一座荒山裡,用樹藤將她的手腳綁住,然後像捆小豬一樣地,將她吊在了一顆大樹上面,而他自己就在樹下抱着手臂看着她。

“放我下來!你這個討厭鬼,死混蛋!不就是拔你幾棵草嗎?大不了給你種回去就是了!你快放我下來啊!”

面對她是這一同謾罵,陸逢生始終冷靜地看着她,直到她罵累了稍微之後,他才終於張口對她說:“嗯,沒錯,你的確就是拔了幾顆草而已!”

“哈,可我偏偏就是這麼小氣,非要因爲那幾顆草將你吊在這兒,你能拿我怎麼樣呢?”說完,他就用一副“有本事你來咬我啊”的表情看着她。

沈映雪見此心裡氣不過,就又罵了他一句:“小氣鬼,陰陽人!”

站在樹下的人聽到她這話後,眼睛頓時微微眯了起來,道:“看來你還沒有得到足夠的懲罰,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在這裡吊一會吧!”說罷,他轉身便要離去。

見他就要離開,被吊在樹上的沈映雪立馬又朝他大喊:“你別走,站住!!”

番外十二:映雪出逃爲尋親4

陸逢生聽見她的大喊,也的確停下了腳步,可卻是回頭用一副剛想起什麼來的樣子對她說:“哦,忘了告訴你了,在這裡的另一邊就是亂葬崗!”

頓了頓他又笑着繼續說道:“所以到晚上的時候呀,這裡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聲音...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孤單的!因爲,這裡到了晚上會很熱鬧的哦!”

聽到這番話的沈映雪心中頓時打了個顫,同時也立即反應過來了一件事。他這事準備把自己留在這裡,吊上一天一夜嗎?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這邊才反應過來,陸逢生那邊人都已經不見了!她甚至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等她回過神來時,他人就已經不在了。

“死混蛋!陰陽人!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你快回來放我下去!!”

沈映雪的叫喊聲驚動了林子裡的鳥兒,一時間傳來了無數翅膀撲動的聲音,緊接着便是各種各樣的鳥叫聲。這些叫聲有些正常,有些聽起來卻十分的怪異。

如今整座山就只有沈映雪一個人,心裡想着陸逢生走之前說的那番話,這時聽到這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只覺得自己心裡非常害怕,一時間也不敢再亂叫了。

“討厭鬼你快回來...我、我好害怕...”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陸逢生已經回到了城裡,正準備回百草園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正急匆匆地往自己的百草園那邊跑。

“那不是小兜嗎?跑的那麼急,難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神情一正便往男孩那邊走了過去。

這一整天的時間,陸逢生就把沈映雪一個人丟在山上,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去看她一眼。

雖然沈映雪平時很要強,可到底也還是個孩子。一個人在荒山上吊一整天,到了晚上週圍的天色都黑下來了,她心裡也還是會害怕的。

“咕咕——”

林子裡不時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叫,聽的沈映雪心裡直髮怵,想呼救又不敢直接喊出來,生怕招來什麼奇怪的東西。

這裡的附近真的有亂葬崗嗎?都已經這麼晚了,剛纔那些奇怪的聲音,會不會就是...在一片漆黑大環境裡,一個人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是會往那方面去想。

此時的沈映雪便是如此,心裡明明默默地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腦子裡偏就是會浮現出,那種奇奇怪怪的畫面來!甚至到最後,那些畫面好似真的出現在眼前。

她看到一團團幽綠的亮光,在林子裡不停地飄蕩着,最後慢慢地往自己這邊飄了過來。

一開始她還以爲那些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可隨後仔細地一看清楚之後,她才發現是真的有東西正在靠近過來!這讓她一顆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來。

那、那些是什麼東西?沈映雪望着那些東西不敢出聲,心中卻怕得要命,然而等那些東西來到樹下之後,她才終於看清了那都是些什麼東西。

狼!那竟然是一羣野狼!那羣狼的眼睛,在深夜裡散發着幽幽的綠光,隔遠了看真是有些像遊蕩在林間的鬼火,讓人看了心中不禁一陣發寒。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狼...沈映雪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差點沒嚇得大叫出來!但比起此刻的心驚,她更擔心會被這羣狼發現自己!所以最後她還是忍了下來。

“嗷嗚——”

那羣狼徘徊在樹下不肯離去,似乎已經發現了沈映雪的存在,便開始嚎叫着扒樹。有的更是朝她躍去,想要跳起來去咬住她。

至此,就算沈映雪的膽子再大也忍不住了,頓時哭喊着求起了救:“救命!救命啊!小青...我、我不要被喂狼,誰來救救我啊!”

無奈的是,不管她怎麼喊都沒有人出現救她,迴應她的也就只有那羣餓狼的叫聲!此時的狼羣似乎是被她的叫喊吸引了,變得更加興奮了起來。

“嗷——嗷嗚——”

伴隨着一聲聲的嚎叫,它們朝沈映雪撲去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勤。雖然她被吊在比較高的位置,但是那羣狼爲了食物不斷地嘗試,也有好幾次差點就咬到了她。

不過那也都是擦着她的衣服過去,並沒有真的傷到她。

“啊!快來人啊!我不要喂狼,嗚嗚嗚...討厭鬼,討厭鬼我、我知道錯了,你快來帶我、帶我回去吧...我不要待在這裡...”

沈映雪哭喊的聲音傳遍了林子,遠在全州城的陸逢生卻正從一戶農戶中出來。

“小兜,好好照顧你娘,再有什麼問題的話,記得來百草堂找我。”一路走出門外,他便轉身對送他出來的小男孩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逢生哥哥。”小兜認真地點頭應下後,便站在門口目送着陸逢生離開,等到他走遠了以後,才轉身走回了屋子裡。

從那戶人家裡出來之後,陸逢生正準備回百草園去,結果走到半路他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遭了,只顧着解決小兜這裡的事情,忘了那丫頭還在山上掛着呢!”說着他擡頭看了下天色,又道:“這麼久了,估計也該知道錯了吧?”

“該去看看她了!”

深夜,一道疾速的影子飛快地離開了全州城,往城外的荒山而去。等他來到沈映雪所在的位置附近的時候,就聽到了前面傳來了哽咽的哭泣聲。

“不要,不要咬我,求求你們快走開,走開...”

聽到這個聲音,陸逢生頓時加快了腳步趕過去,就看到一羣狼正在樹下圍着沈映雪轉悠,眼睛裡泛着一陣陣飢餓的寒光。

而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隻狼卯足了勁就往沈映雪跳去!這一次,那隻狼跳地非常的高,若是不馬上阻攔的話,肯定能一下咬住她的脖子!

陸逢生見勢眸光一聚,立即從一旁折下來一枝樹枝,隨手就將樹枝朝那邊飛了過去。

“嗷嗚嗷...”

周圍的天色雖然非常暗,但是卻一點也沒影響到他的判斷力。樹枝快而準確地穿透了那隻狼的前腿,生生將它釘在了樹幹上,使得它發出了一陣慘嚎。

聽見自己同伴的慘嚎,剩下那幾只狼似乎有些畏懼,而這個時候陸逢生又從地上撿了幾枚石子,用手指輕輕地彈了出去,準確地打在了那幾只狼的身上。

就這樣,剩下的狼也被他給趕跑了,至此,他才終於來到了那棵樹下。擡起頭看了眼被吊在上面,被嚇得一個勁只知道抽泣的人,他便去樹幹那邊將藤蔓解了下來。

他這邊將結一鬆開,沈映雪就直接從上面掉了下來。

本來她這樣直接落下來,肯定是會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可是反應極快的陸逢生,早在鬆手的那一刻,就已經閃到了這邊,將她穩穩的接住了。

將她接住之後,陸逢生馬上又將她手上的藤條揭開丟掉。此時她渾身都在瑟瑟發抖,看樣子真的是嚇得不輕!

見此,他便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問道:“嘿,你現在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這要是換了今天之前,沈映雪肯定會動手打過去,然後大罵他一頓!可是現在她已經被嚇蒙了,連自己已經被救下來了都不知道。

最後聽出是陸逢生的聲音,她才終於慢慢回過了神來,緊接着‘哇’的一下就撲進他懷裡,大哭了起來。

“不要丟下我,我再也不敢了,嗚...不要再丟下我,嗚不要、不要再丟下我...”

“呃...你知道錯了就好,別哭了啊。”

陸逢生被她這突然的一下子,也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他本來就只是想小小的懲罰她一下,好讓她深深記住今天的教訓而已,卻從沒想過要把她嚇成這個樣子。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丫頭終於知道認錯了,只要她以後不再任性胡鬧,他也不會再計較之前她將自己那些寶貝草藥,全部當野草拔掉的事情。

“好了你別哭了,再哭一會又把那些狼招回來了。”陸逢生本來就不會哄孩子,說了半天見她都沒有止住哭腔,他只好用這個方法來恐嚇她了。

果然,沈映雪聽到他的話後真的停止了抽泣,不過卻也整個人都軟倒在了他的懷裡。

“映雪?沈映雪?”

感覺她似乎不太對勁,陸逢生試探的叫了她幾聲。見她沒有絲毫的迴應,他便一手抱着她,一手將她的下巴託了起來,這才發現她竟是又暈了過去。

“你要是聽話一些不就沒這些事了嗎?真是個讓人操心的小姑娘!”說着,他頗感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就這麼抱着她下山去了。

許是因爲驚嚇過度,回到百草堂之後沈映雪就發起了高燒,弄得陸逢生剛將她帶回來安置在房間,又馬上去熬了藥回來給她服下去。

小心的將藥一勺勺地喂她喝下去,待她將一碗藥全部喝完之後,他便將藥碗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然後將她慢慢地放到牀上躺好。

“不要丟下我...”

陸逢生在替她蓋被子的時候,聽到她在睡夢中都喊着不要丟下她,心裡正爲此感到一絲內疚,可隨後卻又從她的呢喃中,聽到了別的話。

番外十三:映雪出逃爲尋親5

也不知道沈映雪在睡夢中到底夢到了什麼,整個晚上都在說着夢話。一開始她還只是說着諸如不要丟下她的話,可後來說的卻是一些可能有關她身世的囈語。

“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丟下我...既然...既然不喜歡我...爲什麼要生下我...我...我恨死你們了...”

陸逢生坐在他身旁,聽着她說出的這些夢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最後更是好奇的自言自語道:“這丫頭...到底有着怎樣的身世?”

上半夜也許是因爲高燒的原因,沈映雪一直夢話不斷,直到後半夜才終於平靜了一些。見她沒什麼大問題了,陸逢生便也輕輕地走出了房間,回自己房裡去了。

臨近天亮的時候,沈映雪的高燒退了下去,睡眠也終於平穩了下來,而她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時分。

窗外透進來一縷陽光,正好打在了熟睡着的人的臉上。感覺到眼睛有些發熱,她的眼皮微微地動了一下,緊接着便緩緩睜了開來。

睜開眼的那一瞬,迎接她的便是一道刺眼的光。她不禁撇開臉用手擋了下那道陽光,然後就從牀上坐了起來。

“我、我回來了...”認清了這裡是陸逢生的百草園,可是她卻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也不記得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所記得的,就是自己被吊在樹上,被一羣餓狼包圍的情景!那一幕是她至今爲止,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情了,以至於到現在她回想起來,都就得渾身發抖。

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來的?難道是那個傢伙把自己帶回來的嗎?

她心中正這麼想着,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沿着她的手腕往上爬。於是她趕緊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是她養的那條小青蛇。

“小青...”

昨天她被陸逢生帶出去的時候,並沒有帶着這條小青蛇。她想...如果當時小青如果在她身邊的話,也許昨天自己就不會嚇得那麼慘了。

“小青,你知道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嗎?是那個人...把我帶回來的嗎?”她這時看着小青蛇問了一句。

可無奈的是,蛇不會說話,聽到她這麼說也只是吐着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見此,她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就將腳放下了牀,光着腳走到了地上。

她本來想出去找陸逢生問問情況的,可走到桌子旁邊的時候,就看到桌上放着一碗白粥,還有兩個饅頭。而在那碗粥的下面,還壓着一張紙條。

“要是睡醒了,就自己把粥跟饅頭吃了吧。”

她將紙條拿起來看了下,上面寫的是陸逢生交代的話。看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就來到桌旁坐下,只喝了那碗粥便起身開門走出了房間。

外面陽光明媚,帶給人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

沈映雪出來後先是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緊接着便往院子裡掃視了一眼。當她的眼睛掃過藥園的時候,就看到裡面似乎有個人影在那裡。

帶着幾分好奇心,她光着腳丫子往那邊走了過去,就看到陸逢生正在裡面,仔細地將她昨天糟蹋的那些藥草,一棵棵地又給種了回去。

此時他正爲一棵剛栽回去的血靈芝蓋土,感覺到身後有人過來了,他停下動作回頭來看了身後的人一眼。

“你睡醒了?頭還暈嗎?”

聽他這麼問,沈映雪立即衝他搖了搖頭。而後者這時卻順着往她的腳上看了一眼,見她沒穿鞋子就跑出來了,頓時便皺眉道:“怎麼不穿鞋子就出來了?”

“地上寒氣重,你剛剛纔退燒,又想再病倒嗎?趕快回去把鞋子穿上!”他這語氣帶着幾分命令的意味,也是因爲聽了他這話,沈映雪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忘記穿鞋子了。

不過她現在並不覺得光着腳會冷,反而覺得這麼踩在地上挺舒服的,所以就沒有在意他說的話,反而望着他手裡的東西請示着問:“我、我能幫你嗎?”

見她這話說的帶着幾分誠心,陸逢生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血靈芝,然後又看了下其他還需補救的藥草,最後就對她說:“當然可以,不過你先去把鞋子穿上吧!”

“你的病纔剛好,別再着涼了。”

沈映雪並不知道自己昨晚發燒的事情,聽到他這話雖然感覺有點糊塗,但還是乖乖地聽他的話,轉身跑回房間去穿鞋子去了。

回房將鞋子穿好之後,她就來到了藥園裡,幫着陸逢生一起,將昨天那些被她拔出來,隨便丟在地上的藥草,全部又種回了土裡。

好在這些藥草大多生命頑強,即使已經過了一天的時間,大部分也還是可以補救回來的。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雖然看着很可惜,但是也無可奈何了。

將百草園都收拾好,時間已經是午後了。這個時候是太陽最烈的時候,將最後一棵藥草埋回土裡,沈映雪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終於全部種好了...”說話時,她臉上露出了一絲欣然。早知道種回去要花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她昨天就不應該拔那麼多的!

拔的時候是挺痛快的,可是種回去就困難了。沈映雪心裡這麼想着,轉頭就看見陸逢生正站在那邊,拿着一顆手掌般大小的草藥在發愣。

“這一棵救不活了嗎?”見他一直盯着那棵草看,她便走過去問了一句。

他手裡那棵藥草,葉子已經開始泛黃枯萎,根莖的部分已經發幹了,整棵草都蔫了下來,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看起來要救活它不太容易。

聽到沈映雪的問題,陸逢生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緊接着便拿了個小小的花盆過來,然後小心地將那棵草藥的根部,放到了花盆裡。

“這一株是七星海棠,平時極難見到,它開出的花含有劇毒,但是果實卻能救命!外面很多大夫求都求不來,我這百草園裡也就那麼一株而已。”

在往花盆裡蓋土的時候,他便平靜的向沈映雪解釋起了,七星海棠的功效和來歷。

這七星海棠每三年才結一顆果實,這一棵是他一次外出採藥的時候,偶然獲得的,已經培育了兩年有餘。眼看着再過幾月就會發出花苞,結出果實,可偏偏卻在這個時候...

“七星海棠十分的脆弱,平時照顧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現在弄成這個樣子。”說話間,他已經將土都蓋好了。

聽到他這話,再看他這憂心的樣子,沈映雪頓了頓便衝他問道:“這株七星海棠對你很重要嗎?”

聞此,陸逢生看了她一眼,最後輕舒一口氣說:“倒也不是很重要,只是現在有一個人,急需要這海棠果來救命,可是現在連能不能種活都不知道。”

“救命?是誰要這東西救命啊?我看你的醫術好像很高,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沈映雪滿是不解的看着他問道。

陸逢生對她這話不做回答,只是起身就走出了藥園,來到外面的水池清洗手上的污漬。

跟着他來到水池邊,沈映雪也將一雙小手放到了水池裡。涼爽的清水,順着一根竹筒緩緩流下,最後落到了她的手上,冰冰涼涼的讓她覺得非常舒服。

“一會我要去一個病者的家裡診病,你跟我一塊去吧。”陸逢生將手擦乾之後,便對一旁的沈映雪說道。

後者聞言看了他一眼,不太情願的說道:“你去給人家看病,我跟着去幹嘛?”他可不想跟這個傢伙出去,等會不知道又會被他丟到那裡去。

沈映雪顯然還對昨天的事情忘懷不了,恐怕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忘記,自己被狼羣包圍的一幕了。

“因爲我需要一個幫手啊!你看看我這個百草園裡,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知道她不願意去,可是陸逢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她一塊去,當然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

沒等她再說什麼來拒絕,他就先轉身回了房間,只留下沈映雪在原地不滿地跺着腳:“我又不是你的小跟班,幹嘛要我跟着去啊!”

雖然心裡很不滿,但她確實沒辦法違抗陸逢生的話,因爲她已經深刻的知道,他生氣後的後果有多麼嚴重,所以不敢再胡亂發脾氣惹怒他了。

隔着一道房門,看到沈映雪在外面氣得直跺腳,走進房裡的陸逢生,終究還是沒忍住地笑了出來。

半個時辰後,陸逢生換了一身衣服,走出房間準備出去,可是沈映雪卻遲遲不見出來。

陸逢生以爲她又在耍什麼花樣,於是就轉身來到她的房間外面,擡手敲了敲門衝裡面詢問道:“趕快出來吧,我們該出門了。”

他的話音落下後,過了半響裡面才傳來沈映雪的聲音,帶着幾分不願和鬱悶的說道:“我是真的不想去,你能不能別讓我出去。”

聽出她的語氣中似乎還有一絲爲難,陸逢生頓時便感到不解,問道:“爲什麼呢?”

他是真不明白,只不過是讓她跟自己去給人看個病而已,又不是什麼非常困難的事情,爲什麼她就是不願意呢?

番外十四:映雪出逃爲尋親6

然而陸逢生問完那句爲什麼之後,房間裡的人卻沒有再給出任何回答。

這小丫頭...到底是怎麼了?陸逢生想着,見裡面許久都沒有再傳出迴應,就又說了句:“好吧,你說你不想出去,那總該有個理由吧?”

話音落下後又過了一會,房間的門‘吱呀’一聲終於打開了,只見沈映雪一臉不高興地擡頭望着他,轉過身去背對他說:“你看...”

也是這個時候陸逢生纔看見,他身上那間繡着奇怪花紋的衣服,好多處毒被撕開了一些印子!現在她要是這麼走出去,肯定會被人認爲是個小乞女。

看樣子,她衣服上的這些印子應該是昨天在山上,被那些狼弄出來的。

這小姑娘都愛漂亮,沈映雪自然也不例外!衣服破成了這個樣子,她當然不願意跟陸逢生出去見人!現在要真讓她選,她寧可在百草園種一天的藥草。

“呃...這個...”陸逢生一時間也給難住了。

以前這百草園就只有他一個人住,現在他上哪找一件合適的衣服給她換啊?雖然師傅師孃他們有時候會來小住幾天,但是也沒有合適她穿的衣服呀!

陸逢生心裡正想着主意呢,沈映雪這時又轉了回來,再次跟他說:“要不你還是自己去吧!沒有幫手你找那個捕快也可以呀!”她說的是那天在客棧看到的江義。

雖然他看上去不像是官府的人,但是看他跟那個捕快好像關係還挺好的,去讓他幫一下忙應該也可以的吧?沈映雪心裡這麼想着。

聞此,又看了眼她這副委屈的樣子,陸逢生終究還是輕嘆了口氣說:“那你也總不可能永遠都不出去了吧?”

沈映雪聞言低下了頭沒有說話,於是他又道:“好了,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出去一下,半柱香的時間就回來。”說完也不等她答應,他就轉身離開了百草園。

站在房門口看着他大步的離開,沈映雪不禁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出來可就只有這身衣服,現在破成了這個樣子,就算是洗了也不能再穿了吧?

就這樣,她帶着幾分鬱悶的心情,沒關房門就轉身回道了房裡。一個人坐到了桌子前,無聊地逗着自己那條小青蛇。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陸逢生從外面回來了。揹着手走進房間看到坐在桌前的沈映雪,他便將手從後面拿了出來,把一個小包裹放到了她面前。

“這個是...”沈映雪看着面前的包裹,不解地問向他。

後者瞧了她一眼便回答說:“衣服,換上它再跟我出門,我在外面等你。”說完又走出了房間,順帶幫她把房門也給關好了。

走到院子中的陸逢生,心裡忽然覺得很是複雜。想他陸逢生在全州城裡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有哪個人不知道他是藥谷唯一的傳人啊!

可現在他這個藥谷的小神醫,居然淪落到去幫一個小姑娘買衣服!剛纔去成衣鋪買小孩的衣服時,那掌櫃還取笑他什麼時候有孩子了。

雖然知道掌櫃只是隨口一句玩笑話,但他卻覺得這似乎真的哪裡不對...

陸逢生就這麼抱着手,站在外面院子裡邊想邊等。很快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沈映雪也已經將衣服給換好,拉開房門走了出來。

“那個、我換好了...”要說這換上了新衣服,本來是應該高興的,但是她從房裡走出來的時候,卻是皺着眉的。

陸逢生聽見聲音轉身看去,就看到沈映雪穿着一身書童裝,一臉彆扭地走到了自己面前。

這時他圍着她轉了一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見衣服大小尺寸正好,他不由得稱讚着說:“不錯啊!換上這身打扮果然變得更可愛了!”

雖然聽到了陸逢生的誇讚,可是沈映雪的一雙小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問:“真的嗎?可是我這麼覺得怪怪的呢?”

剛纔她換好衣服之後,對着鏡子看了半天,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稱。

陸逢生聞言盯着她看了好一會,也覺得好像真的有點不對,最後目光落到她頭髮上的時候,才終於知道了是哪裡的問題。

看着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沈映雪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了,就看到他走到了旁邊的一棵茶樹前,折下了一支茶樹枝,然後又回到了她的跟前。

“你幹嘛呀?”

“你先別亂動,一會就好了...”

陸逢生繞到了她的身後,將她頭頂的頭髮全都放下,然後又將上面的小飾物都給拿了下來,再重新將她的頭髮圈起來盤在頭頂。

最後用一根素色的帶子將頭髮繫好,再用剛纔折下的樹枝穿過作爲點綴,一個看上去機靈可愛的小書童就出現了。

完成好這一切之後,他便滿意地拍了拍手掌說:“好了,大功告成!”然後就將她退到水池那邊,讓她自己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你看看吧,現在還覺得怪嗎?”

沈映雪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眨了眨。現在的她,如果不說出去,別人根本看不出自己是個女孩子!

見她一直驚訝地看着水裡的倒影不說話,陸逢生笑了笑就拍了下她的肩膀說:“好了,我們已經耗費那麼長的時間了,病人估計都着急了,走吧。”

被他的話拉回了思緒,沈映雪回過頭看他的時候,他忽然把一個布包掛到了她的脖子上,然後就轉身直接往外面走去。

“喂,這個是什麼東西啊?”

她滿是疑惑的問了一句,可是卻並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當她再次往前面看去的時候,就發現他人已經走遠了!於是她也急急忙忙地跟了過去。

兩人這麼一前一後地走在大街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此時有不少過往的路人,都將目光飄向了他們這邊。

而他們兩人中,就屬沈映雪最爲引人注意了!

身爲女孩子的她打扮成書童的樣子,小臉圓圓的,兩邊的臉頰看上去粉嘟嘟的,整個人就像是用麪糰捏出來的娃娃一樣,非常招人喜歡。

此時路上大多數的行人,都是將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可是這樣卻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最後因爲實在受不了這些人的眼神了,她就幾步走上前去拉了拉陸逢生的袖子,低聲說:“他們爲什麼都看着我?是不是我臉上有髒東西啊?”

聽到身邊的人這麼說,陸逢生先是往周圍來往的人中掃視了一眼,然後才輕笑着說道:“可能是因爲你現在的樣子,太討喜了吧!”

聽着這話,沈映雪一臉的疑惑,之後就一直緊跟在他身側,低着頭不再去看那些人的目光。半柱香的時間後,他們也終於來到了病人的家中。

這是一處簡陋的農戶家裡,一走走進前門,他們就能看見院子裡養的家畜,有雞有鴨也有鵝。似乎是看到生人進來了,它們紛紛跑到了另一邊去。

“逢生哥哥,你來啦?”

在院子的一側是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此時小兜正站在空地上,曬着一些剛收回來的豆子,看到陸逢生他們來了,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迎了上去。

“小兜,你娘今天的情況怎麼樣了?”見小兜走了過來,陸逢生直接就步入正題,問起了病人的情況。此次他來這裡,就是爲了小兜孃親的病。

“昨天喝了你開的藥,我娘今天起來已經好很多了。”小兜回答着他的問題,緊接着目光就落到了沈映雪的身上,頓時疑惑道:“逢生哥哥,這位小兄弟是...”

沈映雪聽到小兜的話當然不樂意了,於是她馬上就鼓起了腮幫子,非常不高興的說了他一句:“你說誰小兄弟呢?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小兄弟呢!”

陸逢生在一旁看到這幕,一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緊接着就拍了下她的肩膀哄道:“好了,你穿成這個樣子,也不能怪人家小兜認錯,別耍小脾氣了。”

沈映雪聽到他這話,抱着手臂就撇開臉哼了一聲,然後就聽見陸逢生又對小兜說:“來,小兜,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映雪,她...是我妹妹,不是什麼小兄弟哦。”

“什麼?!她、她她...她是個女孩子啊?”

小兜睜大了眼睛用手指着她,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他是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眼前這個長得像瓷娃娃的小兄弟,居然會是個妹妹!

沈映雪用眼覺瞅了她一眼,然後繼續擺出一副心氣高的樣子,不想搭理他。剛纔居然把自己當成了男孩子,實在是太過分了!她纔不要搭理這個人呢!

陸逢生這時確定地對小兜點了點頭,小豆這才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最後盯着她看了好半天,他才趕緊回過神來,忙將他們兩人請到了屋子裡。

“咳咳...咳咳咳...”

三人這纔剛走進屋子裡,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裡面的屋子裡傳了出來。而後緊接着,他們就看到一個臉色泛黃的婦人,從裡面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番外十五:映雪出逃爲尋親7

小兜一看到這婦人,連忙走過去攙着她的胳膊:“娘,你怎麼走出來了!?”說着就將她慢慢地扶到了屋子裡的椅子前,小心地坐了下來。

這婦人便是小兜的娘,也就是陸逢生之前說的病人。

“這不是聽到有客人來了嗎?所以就出來看看,娘已經好很多了,不用這麼緊張的...咳咳...”那婦人坐下來後便說道,緊接着卻又咳了起來。

小兜見勢連忙倒了杯水給她,而這時陸逢生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淡笑着說道:“怎麼說我來您這兒的次數也不下百次了,您還把我當客人呢?”

聽到這話,婦人放下睡唄就看向他:“當然不是,這些年多虧了你,我才能拖着這病秧子的身子堅持到現在,你對我們家有恩,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這話可就不對了,正所謂醫者仁心,我既是大夫,見病者豈有不治之理?您要是再說什麼感恩之話,可就是把逢生當做外人看待了!我可要生氣的!”

陸逢生說着就做出了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婦人也拿他沒轍,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緊接着就見他走上前來說道:“好了吳姨,讓我來看看您今天脈象如何吧。”

聞言,被陸逢生稱作吳姨的婦人將手放到了桌子上,好讓他能夠爲自己把脈。

片刻時間過去,陸逢生將手從吳姨手腕上收了回來,欣然說道:“恢復的很好呢!一會我再爲您施一次針,可保吳姨您一月之內安然無恙。”

婦人聞此點了點頭說了句好,緊接着他便轉頭,衝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沈映雪說:“映雪,將我的針包拿出來給我吧。”

沈映雪一直都在聽着他們的對話,一時間聽的有些入了神,直到聽到了陸逢生跟自己說話,她才趕緊回過了神來。

先是愣滯了一下,緊接着她便打開了來此之前,陸逢生交給自己的那個布包,從裡面拿出了他需要的東西,然後給他遞了過去。

“這孩子長得真是水靈,是誰家的孩子呀?之前我從來沒見過她?”就在陸逢生拿過針包打開的時候,婦人就滿心喜歡地看着沈映雪問了一句。

聞此,陸逢生看了身邊的人一樣,隨後就笑着回覆那婦人:“這時我妹妹,最近纔來我百草園的,所以吳姨您之前纔沒有見過她。”

“原來是個小女娃呀!我說怎麼長得這麼秀氣呢!”婦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緊接着有說了一句:“這孩子長得這麼漂亮,爹孃也一定相貌不凡吧。”

她剛說完,還不等陸逢生說什麼,沈映雪就沉着一張臉說:“我沒有爹孃。”

一聽她說的這話,婦人整個人都滯住了,轉頭不解地看向了陸逢生,而後者這時卻對兩個孩子說:“好了,我現在要替吳姨下針,你們兩個就先到院子裡去玩吧。”

說罷,他有看向了小兜,示意的說道:“小兜,你先帶映雪妹妹出去吧,等會好了我在叫你們進來。”

“哦,好。”小兜聽話的應下,緊接着就過去拉沈映雪的手,可是卻被她沒好氣地給甩開了。

“不要碰我,我自己會走!”兇巴巴的說完這句,她就轉身走出了屋子。小兜見勢看了陸逢生一眼,得到後者的確認之後纔跟了出去。

“剛纔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兩個孩子出去之後,婦人便帶着幾分抱歉的看向陸逢生問道。剛纔她只是問了一下那孩子的爹孃而已,可是小姑娘卻這麼大的反應,她就算再沒眼力也能看出不對來。

陸逢生聽到這話,連忙向她解釋說:“沒有,我這妹子雖然年紀小,但是脾氣卻很古怪,經常動不動就會發脾氣,吳姨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婦人聞此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搖了搖頭就沒有再說什麼。

“映雪妹妹,你怎麼跑的那麼快啊!”小兜跟着沈映雪來到了農院外面,最後停在了一個大樹樁面前。

看她一聲不吭地坐到了樹樁上,撐着下巴也不答理自己,小兜就走過去問了句:“映雪妹妹,你看起來怎麼好像不太高興啊?”

“要你管啊!”沈映雪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

她這個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這讓小兜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跟她交流。總覺得她跟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樣,可究竟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太上來。

沉默了一會,小兜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身就往院子的一角走去。沈映雪本來就對這裡的一切都提不興趣,此時見他忽然走開了,也懶得去看他做什麼。

此時的她心裡甚至還想着,自己終於可以清淨一下了!可是就這樣沒一會的時間,小兜卻又走了回來,但是手裡卻多了一樣東西。

一直灰色的兔子!

這兔子小兜養了都有小半年了,因爲他每天都會出去弄新鮮的鮮草來餵它,所以整隻兔子都被他養的圓滾滾的!此時被他抱在懷裡,就跟一個糰子一樣。

沈映雪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隻兔子吸引住了。小兜這時也抱着兔子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把兔子放到了地上,並拿了一片菜葉餵給它。

只要有吃的,兔子就會乖乖的待在原地,小兜故意用菜葉把它引到了沈映雪的腳邊,好讓她可以一伸手就能摸到它。

“這隻兔子是你養的嗎?它好肥呀!”沈映雪用手摸在兔子的身上,心情看起來似乎好了很多,現在也終於願意跟小兜說話了。

聽她問起來,小兜也咧着嘴笑了起來,欣然的回答道:“是呀!我每天都要出去,弄好多菜和青草回來給它吃,它當然長得肥了!”

沈映雪聞此點了點頭,然後又問:“我也有養一隻小寵物,不過它是一條小青蛇!可惜我今天沒有帶出來,要不然還可以給你看看呢!”

“那你下次再帶給我看也可以啊!不過我要說的是,我這只不是養着當寵物的。”只聽小兜跟她解釋着說道:“我孃的身子不好,聽說兔肉補身子,所以我特意到山上去抓來的。”

聽到這裡,沈映雪停下動作看向他,只見他眼底閃爍着幾分本不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堅強,於是便又問道:“你娘生的是什麼病呀?很嚴重嗎?”

“嗯。”小兜這時眸光忽然黯淡了下來,凝重地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過來,認真的衝她說道:“不過我相信逢生哥哥,他一定會治好我孃的!”

聞言,沈映雪的目光不禁看向了屋子裡面,可是卻並沒有看到裡面的人。隨後猶豫了一下,她忽然問向小兜:“你家裡就只有你跟你娘兩個人嗎?”

“是啊!我爹很早就不在了,是我娘將我帶大的!我娘很不容易,所以我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報答她!”說這話時,他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認真和堅定。

可是聽完這話的沈映雪,卻又再次的沉默了下來。有爹孃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她真的好像知道,可是她連自己的爹孃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映雪妹妹,映雪妹妹怎麼了?”

見眼前的人又發起了愣,小兜先是喊了她幾句,可是她都沒有反應,就像是入了定一樣!於是他之好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這才終於將她給拉回了神來。

“啊?我沒事...”沈映雪回神後應了他一句,然後就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兔子的身上,將腦子裡那些煩人的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後。

只要不再去想他們,自己的心裡就不會有期望了吧?

看她似乎有心事,可是又不願意說出來的樣子,小兜也沒在多問她什麼。隨後見她似乎很喜歡玩兔子,他便試探的問道:“映雪妹妹,你是不是很喜歡這隻兔子啊?”

“嗯,圓滾滾的好可愛呀!”沈映雪想也沒想的回答,小兜聽到後就下決定的跟她說道:“既然你喜歡,那這隻兔子我就一直養着吧!”

“好呀!”沈映雪滿心歡喜的答應着,可緊接着有想起什麼似的說:“可是,你剛纔不是說,這兔子是你要用來給你娘補身子的嗎?”

“沒關係啊,我還可以再到山上去抓一隻,這只是你喜歡的,那我就一直養着它好了!這樣你下次再過來,就可以看到它了。”

小兜的話說的單純有樸實,卻讓沈映雪心裡覺得很開心。此時她已經忘記之前,他錯將自己當做男孩子的事情了,甚至還覺得,他好像也並沒有那麼的不順眼。

兩人安安靜靜地在外面玩了大半個時辰,陸逢生那邊才終於施完了針。施完針之後,婦人的臉色看起來好像好像比之前紅潤了一些,精神也好了很多。

“好了吳姨,我這次給您紮了針,可以保證您一個月之內的平安!不過給您開的藥還是要按時吃,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讓小兜來百草園找我。”

陸逢生一邊收起針包,一邊跟婦人交代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雖然這些事他之前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但是也還是不可以大意!

畢竟...吳姨這病不是一般的小病小痛。稍不注意,到時落下的麻煩可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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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原來他是妖第八十九章 又見白影第三百六十二章 摔倒第九十二章 多重口味第三百六十二章 摔倒第一百八十三章 首次交戰第五百一十三章 誰的孩子不無辜第七十九章 借廚房一用第一百一十章 一劍穿心第一百八十五章 弱點是眼睛第二百五十五章 衣服都沒有第四百二十九章 上當了第一百零七章 當成異類第一百二十八章 必須喜歡我第二百八十四章 沒有一人倖存第四百零六章 剋星第三百零四章 轉世神靈第四百六十七章 赤練羅剎第四百九十二章 真的還活着第三十八章 你覺得我會信嗎第八十一章 直接毒死你第四百六十六章 奇怪的女人第二十五章 遇到小賊第五百一十章 你不會死的第五百零一章 重要的線索第十六章 飛羽砸人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想再入宮第十二章 解決問題第一百四十五章 誤入竹林第六章 去見爹爹第三百四十九章 拿出誠意來第一百八十三章 首次交戰第三百一十九章 都是他不好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定要堅持住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把他殺了第二百五十四章 比試一下第四百零七章 不用你放第一百二十四章 自己拿下來第一百一十五章 殘忍的訓練第四百九十七章 平靜如常第一百零五章 先由她去第三百七十二章 他知道了什麼第六十章 長公主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想讓你死第七十四章 最佳良人第三百零四章 轉世神靈第七十五章 飄香四溢第一百六十章 不能抗旨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直在看着你第一百七十三章 當是禮物第十八章 百花誕第一百二十九章 找他敘舊第四百六十七章 赤練羅剎第二百五十五章 衣服都沒有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們是什麼人第二百一十九章 可以滾了第二百五十五章 衣服都沒有第四百四十五章 你快點回來第四百九十七章 平靜如常第三百五十一章 只想與她多待一刻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能留她第三百七十五章 心裡不是滋味第四百八十一章 我的同類第九十九章 她的苦衷(下)第一百三十七章 還不夠好第一百四十五章 誤入竹林第一百零一章 捉摸不定第四百九十三章 毒蟲屍體第四百七十四章 對他只有恨第十八章 百花誕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用你管第二百一十八章 好歹也笑一下第二百四十三章 跟蹤第四百九十七章 平靜如常第四百五十六章 異於常人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會要你命的第三百七十三章 妖邪作祟第三百九十三章 重傷第二百章 有些眼熟第一百九十一章 罪魁禍首第四百二十九章 上當了第九十三章 一絲後悔第三百五十四章 還沒醒過來第一百五十八章 隨意命令他們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的禮物第三百七十四章 是自己人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找不到她了第四百三十二章 下山採購第二百二十四章 逗着好玩而已第四百九十二章 真的還活着第一百九十三章 還是值得的第一百二十一章 抹不去的陰影第三百五十七章 父子反目第九十四章 手下也變態第二百零二章 南越的降書第二百五十九章 被禁足第四百一十二章 山下有糖葫蘆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思細膩的人第一百八十章 利用第三十一章 沒有後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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