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腳步,直接轉身,心裡只想着但願阮華沒有看到我。
剛走出去幾步,後面傳來阮華的聲音:“前面的站住!”
我微微一愣,直接就想跑,但強行忍住內心的恐懼,停了下來,我心裡很明白,現在我如果跑的話,肯定是死路一條!
別的不說,就是站在那裡手裡拿着槍的兩個傢伙,只要阮華一聲令下,肯定直接開槍。
我可不認爲我能快過子彈,尤其是現在我還揹着一個大E,另外身體也已經處在極度疲勞狀態。
怎麼辦?
我心裡一團亂麻,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我停在那裡,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是阮華走近了。
如果可以一招制服阮華,然後用他來當人質的話,我未必沒有機會!
我仔細聽着阮華的腳步聲,只等他到我身後就立即發難!
“你從哪裡來的?”阮華卻在我身後五步之外停下了。
我心裡一個激靈,這下完蛋,阮華不靠近我的話,我揹着一個大E,肯定沒有機會對他怎麼樣。
“從南邊來...”我只能壓低聲音,細着嗓子,儘量改變自己的聲音,畢竟阮華沒有立即發難,這就說明他很可能根本就沒有認出我來。
“南邊?你背上的是什麼人?”阮華又問道。
“是我的兄弟。”我說道。
“生病了還是受傷了?怎麼不進去?”阮華在我身後問道。
“都有...”我低聲說道。
“趕緊進去看病!”阮華在我身後一聲冷哼。
我有些不可思議,低着頭轉過身就朝着裡面走去。
走過阮華身邊的時候,阮華忽然開口:“慢着!”
我一下停下,幾乎就要忍不住出手!
“南邊還在打仗嗎?”阮華開口問道。
我暗暗鬆了口氣,順着阮華的問題開口說道:“還在打,我們就是差點死在那裡的...”
“逃兵?”阮華問道。
“不是不是...我們只是平民...”我趕緊說道。
阮華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進去吧,不管看不看的好,回頭我給你一支槍,來我部隊!”
他說完之後,直接就朝着外面走去。
我如蒙大赦,趕緊揹着大E就往裡面去。
可能是因爲剛纔阮華和我說話了,所以門口那兩個士兵沒有阻攔我們。
在我揹着大E走進去的時候,我聽到其中一個人開口笑着說道:“這個個子大!一個能頂兩!”
“只怕是吃飯一個頂兩個吧?”另一個說道。
接着是一陣哈哈大笑聲。
我低着頭揹着大E走進去,迎面立即有護士走過來,帶着我們往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槍傷?”
“刀傷,發燒了。”我飛快回答。
進入醫院之後,我不再害怕,畢竟阮華已經離開了。
護士安排我直接把大E放在一張簡陋的病牀上面,推進了手術室。
我在外面看到,偌大的手術室裡面,好多醫生正在忙碌,裡面有十多個病牀,竟然正在同時進行手術。
我這時候才注意到,這家醫院現在處在非常忙碌的狀態,醫院裡面的傷病員很多。
看了一會兒,一個人被從裡面推了出來。
同時裡面傳來一道聲音:“推到後面燒了吧,死了。”
我一下冷汗就下來了,轉頭往那張病牀上面一看,看到一個年輕的臉龐,毫無血色,雙眼依然圓睜着,死不瞑目。
我看到裡面大E已經被脫掉了衣服,有護士在用水擦洗他的身體,然後一個醫生稍微看了下,直接就給大E打了吊瓶。
翻了翻他的眼皮,找到傷口之後,用剪刀剪開繃帶,然後處理了一下傷口,剪掉腐肉,接着上藥,完了之後重新包紮一下,然後大手一揮,大E就被從裡面推了出來。
我趕緊上去問那個推車的護士:“怎麼樣?”
“還沒死。”護士說道。
我一聽就炸毛了,什麼叫還沒死?
“那護士可能被我的樣子嚇到,又開口說道:“現在南邊正在打仗,茶素將軍隨時都有可能打過來,每天傷員不知道多少,送過來也不一定就得活,這已經給你打消炎藥了...”
後面的話我沒有細聽,直接闖門走進手術室,一隻手拎住那個給大E看病的醫生,直接拉了出來。
我這樣做,其他人居然好像已經習慣一樣,問都沒問。
我把那個醫生拉出來,指着大E問道:“能不能救活?”
那個醫生苦着臉:“不知道...”
“不知道你當什麼醫生?”我怒了。
“我不是醫生,這家醫院的醫生已經全都沒有了,這裡全都是一個星期內補充的,原來我也是當兵的。”醫生說道。
我直接傻掉,不是醫生?
在這個傢伙絮絮叨叨的抱怨當中我才知道,原來這家醫院就只有兩個醫生,最近南邊的一個軍閥茶素正在往這邊攻打。
這家醫院的兩個醫生被調去前線做軍醫,但纔去就被流彈和炮彈全部打死了。
這家醫院成爲後方救治中心,現在所有的醫護人員全都是臨時從部隊裡面抽調的,而且基本都是老弱病殘,因爲青壯都去打仗了。
至於他們怎麼看的,那就簡單了,中槍的,就挖出子彈,然後灑上消炎藥粉,掛上一瓶抗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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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是哪裡受傷看哪裡,剪刀剪掉腐肉,消炎藥對付傷口,抗生素預防感染,其他就沒了。
接下來就看個人造化。
很多人直接就死在了手術臺上。
遇到這種情況,我也是醉了,難怪醫院外面的老百姓不給進了,原來這裡的青壯基本全都被徵兵,婦女和小孩不具備戰鬥能力,自然也不在這簡陋得野蠻的醫療救治保護下面。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別的辦法,真的只能聽天由命。
我最多隻能爭取到讓醫生多給大E掛點抗生素,多弄點消炎藥了。
幸好這醫院裡面的醫生大多軟蛋,而在這裡的士兵,基本都是傷殘,所以我就算是動粗,也沒有人來攔我。
搶到一間通風,看起來還比較乾淨的病房,我帶着大E住了進去。
在這裡一呆就是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我幾乎沒有離開過大E的病房,每天僅有的幾碗稀飯,我也全部餵給了大E。
期間有軍隊的人來找過我,意思是讓我取前線,開出的條件是到那裡可以吃飽飯。
我沒有拒絕,只是和他們說要等大E醒來,或者死去。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我正舔着還有米湯的碗,忽然聽到病牀上的大E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