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迎面而來,已經只有十步左右距離的怪人下襬被風吹起。
就在我和李傑全都呆住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臉來“看”向我們這邊。
乾瘦的臉頰,花白稀疏的頭髮,一對八字鬍,臉上還戴着一副算命先生纔會戴的那種黑色圓形墨鏡。
屋子裡面的燈光落在他臉上,將他的臉照亮,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好像正對着我們在笑。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怪人,只是這麼對着我和李傑一笑,就讓我們全都感到渾身冰冷!
這種感覺,似乎只有在那天晚上我們幹掉小青花和他的手下之後,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纔有過。
被這人盯着,竟然會產生一種必死的感覺?
“你們聽。”那人乾癟的嘴脣輕輕啓合,露出一口被煙燻黃缺了門牙的爛牙,說出的三個字帶着濃重的鄉土味道,似乎風中還多了一股蒜味。
隨着他這三個字落地,他左手輕輕拖動弦杆,一道淒厲無比的二胡琴音響起。
我渾身一下雞皮疙瘩就起來了,心臟都彷彿一下子停止跳動,整個人渾身冰冷一片,一直抓在手裡的磚塊,直接就從後面拿出來一下朝着他砸了上去!
李傑也幾乎是在同時反應過來,和我一同把手裡的磚塊直接朝着那人面門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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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塊剛剛出手,他那道琴音已經停止,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怎樣動,忽然那把二胡頭部就有森冷的白色刀光閃過。
兩柄細長如劍的刀出現在他拿着琴絃的左手之上,刀光一閃,我和李傑砸向他的那兩塊磚頭,竟然直接變成了四塊磚!
磚塊還沒落地,他用左手手指縫夾着的兩柄細長薄刀,已經再次收入二胡當中。
那根琴絃,再次神奇無比地出現在他手上,輕輕搭在了二胡之上。
“殺過人。”他再次開口,隨着這三個字落地,他左手急速拉動,二胡琴音響起,短促而又綿長。
一聲聲連綿不絕,在這黑夜小巷當中,聽起來氣氛格外古怪。
我和李傑站在那裡,汗如雨下,再也不敢亂動分毫。
這人不但打扮古怪,說話古怪,而且身手也古怪!這簡直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級別!
終於,他那一聲聲琴音,全都匯聚在一起,通常一聲琴音還沒結束,第二聲琴音已經再次響起,如此往復,最後匯聚在一起的聲音,竟然好像大海的海浪一樣壯闊。
但卻又透着一股...似乎是殺氣的味道?
一曲完畢,琴音戛然而止,那人張開嘴,半晌沒有說話,依舊是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我和李傑站在那裡已經站到身體僵硬,就算我站馬步,也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真當我們以爲這怪人要放什麼大招,直接秒了我們的時候。
他張開半分鐘的嘴巴,忽然急速抽動了幾下,然後喉結那裡一陣滾動:“啊...噗!”一口濃痰,從嘴中射出。
“點根菸。”怪人說着看也不看我們,直接朝着我們伸出左手,兩根手指動了動。
我和李傑面面相覷,最終我從口袋裡面摸出香菸來,慢慢走上前去,放了一根香菸在他手指中間,然後用火機給他點上。
這人依舊不看我,收回手去,夾着香菸,美滋滋地抽了一口。
接着他重重呼出一口白煙,發出一聲嘆息,用滿是讚歎的語氣說道:“果然是好煙!”
“前輩...”我終於忍不住開口:“請問是誰請您來的?”
對於這樣的人,我已經沒法不尊敬了,就算是程少東請他來殺我的,我也只能認了!
“鐵蝦仔。”怪人又抽了一口煙,一邊噴着白煙一邊轉過臉來看着我:“他告我,跟着你,有煙抽。”
我直接傻了,李傑更是在那邊一下摔倒在地上。
我就草了!搞了半天,這貨是鐵蝦請來的高手?
前幾天鐵蝦是和我說過,但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一位無論打扮還是身手或者氣勢都這麼出格的人啊!
“既然你是鐵蝦請來的,那您...”
“沒錯,江湖人稱琴心劍膽趙月陽,就是我了,我是來保護你的,小巴西,你不要害怕。”趙月陽夾着香菸,晃着二郎腿對我說道。
我扭頭看向倒在四周的那些兄弟社的兄弟。
“哦,他們?他們阻止我在這邊拉二胡,我演奏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我就喜歡你們剛剛那樣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一直聽。”趙月陽說道。
“可他們都是自己人,也是我請過來的。”我無奈地說道,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有怪脾氣,這可以理解,不過尼瑪這二話不說,就傷了我十來個兄弟,我怎麼和大狗交代?
難道和大狗說我請來的高手不認識你的人,所以全給打傷了?
“我來了,就不需要他們了,如果他們真的有用,那現在就不會都躺在地上了。”趙月陽夾着香菸噴出一口白煙之後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我竟然一下子無言以對。
就在這個時候,屋裡的吳嫂和我姐聽到了我的聲音,吳嫂打開門,看向外面,乍一眼看到趙月陽,愣了愣之後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轉身就朝着屋裡逃去。
“弟妹果然標誌!見到我如此激動,想必是因爲天黑夜深,忽然見到我這樣的奇男子,情難自禁...”
我呆呆的看着趙月陽自言自語,李傑從後面走過來,在我身邊說道:“別的不說,他說他認識鐵蝦,是鐵蝦請來的,我相信,悶騷起來,和鐵蝦簡直是一個味兒。”
當晚趙月陽就住進了吳嫂家,他的身手,已經不用試。
大狗過來把他的兄弟們拉去醫院的之後,我打電話告訴他有事明天再說,今天不用再過來了,大狗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照做了。
我和李傑陪着趙月陽聊了一會兒,知道他和鐵蝦是以前鐵蝦退伍之後,跑江湖的時候認識的,而他自己也曾經是鐵蝦那個部隊的戰士。
他現在只有一條左手,丟掉的那條右手,就是在金三角丟掉的。
說道他這身打扮,他開口無奈說道:“自從退伍之後,在金山角又丟掉一條胳膊,我一身殺人術沒地方施展,只能靠殘疾的軀體,然後街頭賣藝,四處流浪爲生,鐵蝦仔說了,到了你這裡,你管吃管住管喝還管煙抽。”
我和李傑對看一眼,這他孃的要求這麼低,果然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