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張晨，緩緩搖頭：“帥是很帥，但這不是你的風格。”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你又怎麼知道？”
張晨笑了起來：“張志強確實對我很好，但他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因爲他剝奪了我原本可以活得更好的資格，他就算對我再好，也彌補不了他對我們犯下的錯。”
“這些年，雖然我一直是張志強的養子，所有人看到我都敬畏我，都想要巴結我，我什麼都不缺，真的，我只是缺爸媽。”張晨說完之後低下頭，閉上了雙眼，一下子倒在桌上，嘴裡喃喃說道：“我缺真正的爸媽...”
我看着桌上因爲張晨撞擊而不斷震盪的那碗酒，深深嘆了口氣。
坦白說，對於我的父母，我沒有任何印象，也從來沒有接觸過。
所以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按照道理說，我應該比現在的張晨更加堅定的想要找張志強復仇，但我真的沒有。
“至少...他們給了我這條命...”張晨已經喝醉，他倒在桌上，閉着眼睛自言自語。
我端起那碗酒，一口喝下：“我也救過你的命啊...”
等到張晨醒來，時間已經接近傍晚，天色開始變暗。
我們走出屋子的時候，江風大了起來，江裡面的浪水一波又一波。
沿着江堤，我們一路向前，朝着車子走去。
到了車上，張晨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開口問我：“你決定好了嗎？”
“決定？”我重複了一遍，然後開口說道：“我有點迷茫。”
張晨沒有說話，只是發動車子，開始返回市區。
他把車子一路開到吳嫂家附近，然後打電話喊人過來接他。
臨走之前，他把車鑰匙拋給我，然後說了句：“好好對江小燕。”
說完之後，張晨轉身朝着巷口外面走去，那裡張志強手下的人已經停好車在等他。
一直等到他上了車，離開，我這才轉身往家裡走去。
到了家裡，我姐正坐在那裡等，見到我回家，她臉上的擔憂一掃而空，走上來摸了摸我的腦袋：“快吃飯吧。”
趙月陽和吳嫂也在，吳嫂趕緊把早就做好的飯菜送上來，張月陽蹲在一邊，沉默着不說話。
我坐下來之後，趙月陽這纔開口說道：“我明天就走。”
“去哪？”我問道。
“我沒臉再呆在這裡，鐵蝦仔請我來，我先是搞錯對象，沒有保護好你姐，接着又沒有保護好你...”趙月陽低聲說道。
“把這身裝扮換了，做個正常人，我就原諒你。”我對趙月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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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傢伙的表現實在差勁，但不可否認，他絕對是個高手。
趙月陽擡起頭來，看着我苦笑：“可是我自己原諒不了自己。”
“你原諒不原諒你自己我不關心，如果你就這樣走了，我可不會原諒你，你差點害死我姐，又差點害死我，然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我端起碗來：“雖然說這兩件事都不能怪你，但如果不是你出場那麼裝，搞得你好像很厲害一樣，如果你不是一副高手樣，好像什麼都能擺平的話，我也不會那麼相信你，我就會有別的安排，所以不管怎麼說，你對不起我。”
趙月陽慘然一笑：“你說的對，我對不起你。”
“所以留下來彌補。”我指了指他面前的飯碗：“現在開始吃飯。”
趙月陽不再多說，端起飯碗來就吃飯。
一頓飯吃完之後，我讓趙月陽去屋外，吳嫂知趣的自己回到她的房間。
等到他們全都離開之後，我這纔對我姐說道：“張晨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姐點了點頭：“我沒有辦法，如果不告訴他那些的話，他不會救你。”
我點了點頭，然後嘆息一聲問道：“那張志強也知道我和張晨都知道了？”
“是的，如果我不當着張志強的面告訴張晨的話，張晨也不會相信那些。”我姐說道。
“那張志強沒有否認？”
“他不會否認，因爲他沒有必要否認。”我姐笑了起來：“他什麼地位？他根本不認爲這件事會對他產生什麼影響...”
“但張志強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我忍不住問道，雖然接觸的不多，聽說的多，但那樣一個人，在我心裡，就是高高在上，彷彿神明。
現在驟然知道他害死了我的父親和母親，我心裡的感受非常複雜。
“怎麼樣的一個人？這很難定義，他白手起家，年少成名，發跡速度令人髮指，最恐怖的是他真的一點根基都沒有，一點後臺也沒有。”
“現在他已經成功洗白，當然他的黑歷史也根本不多，他每年幫助一萬名貧困山區的學生完成學業，熱衷各種公益慈善事業，如果單純的用他做過的好事或者壞事來衡量他的話，那他最起碼是一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好人。”
我看着我姐，沒想到我姐會這麼評價他。
“但是山子啊...他百分之八十的好，和我們無關，他在我們這裡，對我們，就是百分百的壞，所以你問我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我會告訴你，他是一個壞人。”
“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就算他是全世界其他人的好人，他也是我們的壞人。”
“壞人和好人，究竟怎樣區分？當然是站在我們自己的角度上來區分，對我們好，那就是我們的好人，對我們不好，就是我們的壞人，如果沒對我們好也沒對我們壞，但是對別人夠好，那他也是好人。”
我聽着我姐的話，陷入沉默。
我姐說的，我雖然知道偏激，但是卻無法反駁。
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人，究竟是別人覺得他怎樣就是怎樣，還是他自己覺得怎樣就是怎樣，本來就說不清楚。
但我姐的論點沒有錯，那就是對於我們來說，張志強就是一個百分百的壞人。
只不過，這樣的一個壞人，真的要去和他作對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好人和壞人，只有我們的好人，我們的壞人。”我姐接着說道：“他對於我們來說，是百分百的壞人，就算你不想和他作對，等到了你足夠有可能威脅到他的時候，他肯定會打擊你，這是避免不了的。我本來不願意告訴你，因爲他實在太強大，但是現在你已經知道，那我就一併說了，其實張晨知道的，也只是一部分。”
我姐說着笑了起來。
我看着她露出的笑容，覺得心裡有些發冷。
“山子，接下來我告訴你的，可能你會一下接受不了，但是你已經長大了，應該知道”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