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的大門,裡面有光亮照射出來,我擡步走進裡面。
明明很亮,但我卻感覺什麼都看不到,因爲這個房間實在太空曠。
房間四周滿滿的都是書架。
房間中央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個男人,正在看書。
腳下厚實的毯子讓我的腳步聲幾乎沒有,在走到那個男人身後,我輕輕咳嗽一聲。
男人放下書,站起身來,回過頭看向我,是張志強。
“阿虎,出去吧。”張志強對着我身後開口說道。
我心裡一驚,轉身看向身後,一個大概四十多近五十歲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身後三米之外。
這個男人沒有頭髮,這個男人很壯,這個男人額頭的三道皺紋像極了萬獸之王老虎腦門上的“王”字。
這個男人,恰巧也叫阿虎。
我在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關於這個男人的那些傳說。
十歲就名滿東北黑道,人稱瘦虎的陳阿虎。
這些年,早就已經不見他的身影,實際上,在他跟了陳半江,改名陳阿虎之後,就已經處於退隱狀態,只有後來幫張志強的時候,露出過獠牙。
五十多歲的陳阿虎,轉身離去的時候,步伐穩健有力,行走好像有風雷。
“阿虎跟了我很多年,一直好想大哥一樣護着我。”張志強在我身後說道。
我從走出門口的陳阿虎背影上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看着張志強。
“他們都喊你江濱王,華中王,山東王。”我說道。
“所以呢?”張志強看着我,露出一個微笑。
他的長相,並不出衆,只能算是不難看,但卻有一股溫和的霸道氣質。
沒錯,就是溫和的霸道,不會讓人不舒服,但是卻又不容抗拒。
“所以我來見你了。”我說道。
張志強點點頭,然後看向四周的書架“別人怎麼稱呼我,那是別人的事。”
他說着走向擺放在房間角落裡面的一個長桌沙盤,我跟着他走過去。
沙盤分成兩塊。
張志強在第一塊沙盤面前停下。
第一塊沙盤裡面,堆滿沙子和石頭,石頭堆成了一座山。
“這是大東山。”張志強看着那座山說道。
“我沒聽過。”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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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強點點頭“你確實沒有聽過,這座山,是我的家鄉,現在已經改了名字,大東山,只在我們那一輩人的記憶裡了。”
“改了名字,山還是山,山還在。”我說道。
張志強搖搖頭“當一個人需要改名字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山也一樣。”
我仔細想着他的話,但是卻沒有想明白。
擡頭看着四周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書,我開口問道“這些書,你都看過嗎?”
“大部分。”張志強說道“看書總是好的,尤其是年輕的時候。”
他說着轉身看着我“你喜歡看書嗎?”
我搖頭“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根本就沒時間看。”
張志強笑了起來“唐山,你知道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在幹什麼嗎?”
“我聽說過,你是從工地上的小工開始幹起來來的。”我說道。
張志強搖頭“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在上學,我們那是大山,我每天走幾十裡山路來回上學。”
“我的母親腦子有時候不大好,我還有一個瘦得好像猴子一樣的妹妹,我那時候每天都是開書泡米飯,偶爾加上一點鹹菜。”
“當然,也並沒有這麼慘,因爲有時候,也會有人給我送好吃的。”張志強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個女孩,後來成了我的妻子。”
我站在那裡,默默的看着他。
“高考的時候,我考的分數並不高,但也是我們班最高的,可我還是沒去上大學,因爲沒錢上不起,我要把機會給我妹妹。”
“你不後悔嗎?”我忍不住問道。
“後悔?高考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場測驗,測驗我究竟有沒有努力,我努力的成果有多少而已,至於大學。”張志強說着轉身看着牆壁上的那些書“在哪學,重要嗎?”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些書,忽然發現張志強在看向那些書的時候,眼神可以用虔誠來形容。
“知識未必能夠改變命運,但至少可以改變人生。”
“既然你來到這裡,向我求教,那我就教你一些東西。”張志強說着轉過身來看着我“回去看書吧,你要的,書裡都有。”
說完之後,他就看着我,不再說話。
我站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沒了?”
“沒了。”張志強點頭點的很堅決。
“能不能不要裝啊...”我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張志強微微一笑“你覺得我是在裝?”
“當然是在裝,青紅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我作爲後輩過來,你給我整這些我根本搞不懂的東西有意思?”
既然已經開了口,我索性也就放開來了“我上學成績不好,學習也沒多用過功,但我必須承認,看書確實有用,可是我也說了,我沒時間。”
“現在的情況究竟是怎樣,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既然你知道,你還和我扯什麼看書,你不是裝是什麼?”
“我看看書我就能讓英豪那幫子二代們不對我亂來?我看看書,我就能讓青紅不要搞我?”
“拜託你想明白一件事,青紅雖然說是要考驗我,但他們真正要搞的人是你好不好?我高中生一個,我都知道現在我和你是一條船上的人。”
“沒那麼嚴重。”張志強開口打斷我的話。
“相信我,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憑你的能力,至少現在,肯定能夠撐得住,當然,如果你現在都撐不過去,那我出不出手,也都無所謂,畢竟你沒有值得我出手的價值。”張志強說道。
“也就是說,這一趟我白來了對不對?”我問道。
張志強搖頭“你沒有白來,我剛纔和你說的也不是廢話,這一次,你撐過去,我就答應你,會幫助你,讓你成爲下一個,山東王!”
張志強看着我,眼神肯定又堅定。
“爲什麼?”我忍不住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