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天元聽了李軒這一句之後,是暗暗發笑的,心想這個小傢伙,是腦袋壞掉了吧?隨便指着一個人,就說是紫蝶妖女嗎?真是異想天開!
可下一瞬,他就見那虯髯漢子面露慌張之色,氣息驟變,換成了女音:“你怎麼看出來——”
剩下的話,紫蝶妖女沒再說出口。她已經感覺到不對,然後用無比凝重的眸光看着李軒:“這是浩然正氣?神夔雷音?”
司馬天元與江含韻不禁發愣,心想居然還真是!
江含韻首先反應過來,直接從乾坤袋中取出她的腰刀怒斬,浩大的雷光炸裂,如一座囚牢一樣漫布四方,可對周圍的客人卻偏能不傷分毫。
司馬天元也含恨出手,他手中一把重劍揮斥土元,像是一柄重錘一樣砸落下去。
“總算是逮到你了。”
那紫蝶妖女的立足之處,瞬時就塌陷了下去。可她的身影,卻已化爲無數的紫色火蝶,四面飛舞散開。就連江含韻那些雷電囚牢,也不能阻止。
“被你們找到又如何?要想抓住我,沒那麼容易!”
“猖狂!”
司馬天元一聲叱罵,磅礴的真元席捲四方,竟在一瞬間就將那紫色火蝶撲滅大半。然後這位的身影,如影隨形的追着那些火焰而去。
他們三人激烈交手,卻苦了近在咫尺的李軒。那紫蝶看似一直在狼狽逃避,可其實是寓守於攻,那些飛舞於空的紫色火蝶,散落出了無數的火星。即便強如江含韻與司馬天元,也不能將之無視,甚至需閃身避讓。
這兩位都尚且如此,就更何況李軒,他無比狼狽的躲避着,同時以冰掌化解,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囫圇退出到了七丈之外。
“還是謙之你厲害,竟然將紫蝶找出來了。”
彭富來終於肯站到李軒身邊,他的語中飽含震驚與欽佩:“謙之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由於那位‘虯髯漢子’與李軒共處一席的關係,他剛纔也瞧了這位幾眼,可卻一點異常都沒發現。
“就是憑感覺。”
李軒不好說與這女人有着近乎於心靈感應的同步率,他身影閃逝,直往那西側院牆的方向疾奔過去。
可以預見的是,這裡即將有一場高位武修之間的惡戰。繼續停留在此,只會被殃及池魚。
“快走,那紫蝶妖女——”
李軒一邊說着,一邊跨上了院牆。然後他就一陣愣神,只見一隻紫色火蝶正從草叢中仰衝而上,半空中火焰幻化,一位蒙着面紗,極其窈窕的少女現身在李軒的眼前。
兩人互視了一眼,神色都有些發愣。不遠處的彭富來與張嶽等人也都是一陣愣神,然後以欽佩萬分的視線看着李軒,這位竟是已猜到了紫蝶真正的逃生途徑嗎?
樂芊芊也是暗暗感慨,雖然她這位上司在男女之事上有點渣,可在辦案的時候卻非常可靠,也很拼命,奮不顧身。
僅僅一瞬,對視的兩人就各自有了反應。紫蝶的嬌軀,再次化爲一團紫火,李軒也毫不遲疑,在心裡狂‘艹’的同時,立時就是一指‘神雷洞玄’轟擊下去。
因鎮東侯府內不能攜帶兵器,又沒有乾坤袋之類的空間法器。所以李軒的腰刀不在身邊,可他手上戴着的‘赤雷手’,卻可保證他的雷指威力,更凌駕於刀法之上。
“轟!”
李軒打出的赤紅色雷霆,將地面的那些草木都炸成了齏粉。可紫蝶妖女的身影,卻散成了無數的火星,從兩旁散開。
這位妖女同時發出了一聲冷笑:“別以爲在這個時候網開一面手下留情,就能讓我感激,這筆樑子我記下了,新仇舊恨日後自會與遊徼大人一起清算。”
直到這個時候,江含韻與司馬天元等人才姍姍來遲。兩人合同幾位鎮東侯府的客人一起,繼續追擊向那紫火逃逸離去的方向。
大約半刻時間之後,江含韻垂頭喪氣的飛了回來。
“大人沒有追上?”
李軒一點都不覺意外,那紫蝶妖女不但擅於幻術與僞裝,其人的陸地奔騰術與御空之法也是登峰造極,幾乎接近天位。
就如那位司馬校尉所說的,紫蝶妖女若是這麼容易被抓到,六道司那麼多人也不會一直都束手無策。
“沒有。”江含韻極其遺憾的搖着頭:“真氣人,剛纔只差一點點。人都已經在眼前了,居然還是沒抓到。”
“江校尉,這次是真無需沮喪,我還是有收穫的,大收穫。”
司馬天元卻是喜意盈盈的,從袖中掏出了一物,那赫然是一小截女人的秀髮:“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從紫蝶妖女身上拿到她肌體髮膚的一部分。有了這東西,再請高明的術師出手。這紫蝶妖女的蹤跡,就再非是無跡可尋。說實話,似紫蝶那般的手段,除非是總管與仇副堂主那樣的人物出手,否則是萬萬沒可能把她拿下的。我等這次,其實真沒抱多少指望。”
然後他又重重的在李軒身上一拍:“真是小看你了,明幽之虎!果然名不虛傳。日後如果能將紫蝶妖女捉拿,你這一吼,至少佔了兩成功勞。”
李軒眨了眨眼,心想這‘明幽之虎’是什麼鬼,給他取的外號嗎?好難聽!他感覺‘神刀’二字,更符合自己的氣質。
“各位!”就在幾人議論的時候,有一位身着簇新錦袍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六道司的諸位,還請貴司給段某一個交代!”
李軒當即就把腳步往後撤了一撤,他認出來者正是鎮東侯府的主人,當代鎮東侯段東。
這位段侯爺,明顯是爲尋他們興師問罪來的。
司馬天元與江含韻兩人則是對視了一眼,無不都流露出尷尬頭疼之色。
六道司之前雖是爲抓人,可把人家好好的壽宴給砸了,確實是理虧。
紫蝶妖女的確是盯上了鎮東侯府,可人家之前就已明說了,不在乎錢財被盜,只求壽宴平安,他們如之奈何?
且剛纔幸虧是鎮東侯府內部的法陣強力,否則搞不好就會有客人死傷。
李軒躲在江含韻的身後,以爲自己可置身事外,可他隨後就見鎮東侯把視線撇了過來:“還有李世侄,你也得給我一個解釋。方纔崔洪安與張進等人在西側院被人重傷,他們說此事與你有關,是被你算計所致?”
李軒卻當即眉毛一軒,一點怯意都沒有:“我一個人算計他們二十多位?此事我倒還想問段伯父,對家僕管教爲何如此疏忽?居然敢勾結外人,誘我去你家那間翠微苑。還有那位劍雨花神笑,不是貴府上的人?傷人的是他,可非是小侄。伯父要訓人,也請搞清楚前因後果。我白癡了纔會去招惹劍雨花神笑,只爲算計那羣公子哥?”
段東一陣凝噎,顯是沒想到,李軒這個事主竟能如此硬氣兇頑,言辭也是這般的凌厲。關鍵是有理有據,讓人無話可說。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後院方向忽然傳來了幾聲哭喊尖叫。
“不好了,老太君她自殺了!”
“快來人!快點來人,快請侯爺!”
在場的衆人頓時都面色大變,紛紛向後院方向疾撲而去。如鎮東侯,司馬天元與江含韻等人都是御空而行,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李軒也匆忙跟上,他腳下雷光電閃,疾追着幾位的身影而去。神雷無定訣已經被他催發到極致,可還是被那幾位甩開了一大截。
等到他進入內院,沿途更有幾位鎮東侯府的武師出手阻攔。此時‘神雷無定訣’身法變幻難測的優點開始起到作用,這些武師哪怕是高過他兩三重樓境界的修爲,也沒法將他阻攔。
李軒只需身化雷光,一個閃爍,就會出現在超乎他們意想的方位。
而等到他趕至事發的後側院時,只見這門前已經圍了一圈人,卻都被一道劃在地上的劍痕攔阻在十丈距離外,不敢繼續靠近。
李軒稍稍猶豫,還是跨步越了過去。當他一隻腳,踏過那劍痕的時候,就驀然有一道雄渾厚重的劍氣驟然凝聚。
“什麼人?無關人等都給我退開——”
那是司馬天元的聲音,可能是發現來者是李軒,他語聲一變:“是謙之你啊,進來吧。”
李軒疾步踏入院內,然後就發現幾個侍女打扮的女子,都臉色煞白的站在正房門口處。還有一位穿着誥命服飾的中年婦女,看模樣當是鎮東侯的夫人。
除她們之外,薛雲柔竟然也在場,在李軒進來之後,她就臉色蒼白的與李軒對視了一眼。
另有一位容貌絕美,盡態極妍,姿容氣質都足以與薛雲柔一分高下的少女,在兩名女侍的拱衛下肅立一旁。她的柳眉微蹙,眸中似乎隱含憂意。
讓李軒在意的是,這位少女赫然也是一身鳳冠霞帔,只是外觀,花紋與他的紅衣女鬼略有不同。
此外不知怎的,李軒感覺這位的相貌有些熟悉。可當他仔細看,又覺似是而非。
李軒心知此女身份尊貴,他不敢細觀,只凝神看了這位一眼,遙遙行了一禮,就走進到了正房當中。
甫一入內,他就見東面靠窗的一張太師椅上,有一位老年女性的屍體端坐其上。
致命傷應該是她頸部的一道傷痕,有大量血液噴出,濺射到數尺之外。不但染紅了她的一身衣物,還在地面形成了一個面積不小的血泊。
旁邊是鎮東侯,他臉色青沉一片,神色懵懂的跪在了屍體旁邊。
司馬天元與江含韻則是眉頭緊皺,眼神凝然的往四面觀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