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見了。”被寧雲筱派去探路的王明跑回來,一臉的焦急。
“什麼?”季風失聲道:“不可能,你不是說只有一條路麼?”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確實是沒有另外一條路,難道說。”王明不可置信的猜測到另一個可能,遲疑的說出口:“他跳崖了?”
“不可能。”季風直接否決道。好死不如賴活,以黎瀚宇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會跳崖的。
“那你說,他能去哪?”王明幹瞪着眼,一副那你說,他能去哪吧。王明心底也有些不服氣,季風這小子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就會胡攪蠻纏,拿不出實際性的東西。
哼,我到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一二三。
“我知道還用問你嗎?”季風哪裡猜得到黎瀚宇的下落。
寧雲筱聽着二人的爭執,將四周的情景收入眼底,閉上眼睛仔細回想所有的可能性。
這一片是最後一片山林,再往前就是懸崖,四周一目瞭然沒有可以用來遮擋身形的遮擋物。那麼只有兩個可能性,一呢,黎瀚宇可能就藏身於這片茂密的枝幹中,二呢,就是懸崖底。
如果自己是黎瀚宇的話,會怎麼選擇呢?
寧雲筱勾起嘴角,臉上浮現一絲瞭然。輕移蓮步,朝懸崖的方向走去。
季風,王明對視一眼,也不再說廢話,忙追了上去。雀草也在暗自沉思,黎瀚宇可能藏身的地方,看見寧雲筱往崖邊走去,訝異的看着她,招手讓擡自己的侍衛也跟着過去。
黎瀚宇藏身樹枝上的可能更大點吧,爲什麼還要往崖邊走呢。走着走着,雀草擡頭看着自己伸直手都夠不着的枝幹。
這裡的樹木都是向陽而生的,所以一枝比一枝長得高,,越往樹梢,樹葉的濃度越是越慢,相反,越是往下,越是沒有那麼濃郁。站在樹下,稍微繞一圈,就可以將樹上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那麼,以黎瀚宇對環境的洞察,肯定是可以注意到這一點的,所以,他絕對不會選擇一個一不經意就會暴露的地方藏身。
微微嘆氣,雲筱果然比我強多了,我還沒有想到,她就已經看透了。我剛想到,她卻已經行動了。
不過,被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引爲知己,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寧雲筱走到崖邊,季風與王明寸步不離的守護者,唯恐發生一絲意外。季風是受到過黎翊炎的親自提命,王明則是知道寧雲筱對陌漓來說,是個重要的人。在王明心中,陌將軍重視的人或事,都要用手生命去守護。
寧雲筱沿着崖邊慢慢的觀察着,果然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劃痕。隨手撿起一塊石塊,朝着崖底投了下去。
良久都沒有聽見迴音,彷彿扔在了棉花上。寧雲筱問身邊的兩個人道:“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沒有,”王明率先回答。
季風這次沒有回答,反而皺着眉頭想點頭又不確定的樣子。咬了咬嘴脣,彎腰撿了幾塊石塊,先是用力朝前方扔去,沒有聲音。於是又扔的進了些,有連續撞擊的聲音。
季風不確定這點有沒有用,有些爲難的看着寧雲筱,怕又被罵蠢。
寧雲筱沒有把他的表情不當一回事,直接問道:“有話就直接說吧,我不怪你。”
“我聽到有一個聲音,好像是撞到一塊突出的石塊上,我聽到的撞擊後又沒有聲音了,不像是崖底傳來的。聲音並不是特別遠,大概……”
寧雲筱豎起一根手指阻止季風繼續說下去,反而伸着脖子,朝懸崖外的方向揚聲道:“這點小事有什麼好說的,就知道你不務正業。”
邊用眼神示意季風配合自己演戲。
季風這次反應特別快,直接委屈的說:“我本來不想說的,是你非讓我說的。”
邊說着話,邊蹲下身子,用石塊在地上寫了個三。又說,那聲音很近,可是又很小,特別的奇怪。
寧雲筱也蹲下身子拾取一個石塊寫到,‘有沒有可能被人接到,然後故意扔到石壁上發出的聲音。’嘴裡卻喊道:“誰知道你會說這麼沒有建議性的話,好了好了,趕緊給我去查,要是跑了,我拿你試問。”
季風忙點頭,寫到,‘非常有可能。’嘴裡很委屈的嘟囔:“倒黴的又是我。”
寧雲筱怒喝道:“快去。”左手快速的指了指王明,右手快速的在地上寫到,‘帶上人去四處搜查,故意弄出點聲音。’
王明領命去,四處塵土飛揚,喊聲一片,還伴隨着樹枝折斷的聲音。寧雲筱神色冰冷的看着眼前的懸崖。
這一片沒有什麼遮擋物,風呼呼的將衣衫吹起,從背後看,鼓鼓的像是一隻黑色蛤蟆。看着那麼的蕭條,又是那麼的冰冷。身體被沒有被風吹得東倒西歪,依舊挺直如鬆,那麼堅韌,彷彿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可以難的到她。只要跟在她身邊,不管是什麼樣的困境,只要相信她,支持她,跟在她的身後,就一切迎刃而解。季風如是認爲,剛認識不久的王明也這樣認爲,就連雀草,也這麼認爲。
所以,找不到黎瀚宇的時候,雀草沒有一絲的焦急之色,反而很平靜的去想黎瀚宇會藏身在哪。如果這個時候,不是寧雲筱在這裡,而是換了另一個人的話,只怕自己已經心性大亂,導致毒素攻心,死去了。
侍衛將雀草擡到寧雲筱的身邊,寧雲筱衝她狡黠的笑笑,指着崖底,用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無聲的道:“在這呢。”
雀草訝異的揚揚眉,雖然有猜測可能藏在這,可沒想到真的會藏在這,這四周並沒有什麼藤蔓或者樹枝,黎瀚宇是怎麼辦到的?
卻沒有去懷疑,寧雲筱所說的真實性。也許,這就是知己,哪怕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會選擇相信。
寧雲筱聳肩,神秘的笑了笑,沒有解釋,現在並不是解釋的時候。
“你準備怎麼辦?”雀草無聲的問。
寧雲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不懷好意,就像是一直狡猾的狐狸。
寧雲筱指了指雀草,又指了指自己,然後指了指崖底,最後右手坐了一個向上跳的動作。
然後假意咳嗽了下,開口道:“雀草,看來黎瀚宇已經逃走了。”
雀草一開始看了個一知半解,聽到寧雲筱說話,立刻明白,寧雲筱是打算用言語激出黎瀚宇,於是也狡黠的笑起來,配合道:“沒關係,反正他沒有解藥,早晚會死。”
“他也是個人物,這樣困局都能跑掉,沒想到最後居然要死在毒藥下,真是天意難測。”寧雲筱話音頓了頓,接着道:“那毒藥沒有解藥嗎?”
“當然沒有。”雀草非常的說道。
“別人難道不能配出解藥麼?”
“儘管試試,”雀草不懷好意的說道:“那毒看似簡單,好解的很,實際上需要一種特殊的藥引子,若是沒有這藥引子,什麼解藥喝下去都是加速毒發。”
“別人會不會瞎貓碰上死耗子給撞上了呢。”寧雲筱眼睛發亮的看着雀草,不錯不錯,有演員的風範,越看越不希望她真的死了。
“不可能,因爲這藥引普天之下只有我有。”
寧雲筱裝出一副很惋惜的聲音道:“想不到黎瀚宇拼死逃還是逃不出死亡的結局。”
“他活該,這麼死去真是便宜他了。”雀草恨恨的說道。
“那你也該吃下解藥了吧,沒必要繼續拖着了。”用最隨意的語氣說道。
寧雲筱已經感受到,下面傳來越來越粗重的聲音,拉着季風慢慢後退,讓擡着雀草的侍衛擡起雀草一起後退。
雀草卻制止了他們,對寧雲筱無聲的說,“給我。”
寧雲筱眸光一陣搜索,她居然知道,她是應該知道,本來就是她製造的。那帶着懇求的目光,讓寧雲筱說不出拒絕的話,甚至說不出勸誡的話。
微微嘆氣,將懷裡的一枚包着蠟的藥丸放在雀草的手裡。雀草感激的笑笑,寧雲筱搖頭,拉着季風再次退遠幾步。雖然自己私心不想雀草就這麼死了,卻不該因爲自己的私心而去阻攔別人想要走的路,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雀草選擇走這條路,別人沒有辦法阻止,唯有去支持。
雀草身上的毒原本因爲青竹的藥壓制住了,只要回宮,肯定可以研製出解藥的,畢竟那毒是雀草自己製造的。可是,雀草卻走了另一條路。
那蠟丸也是青竹給的,卻是雀草製作的,是一枚激發人類潛能的藥,是用生命爲代價,來換取一時的強壯。雀草用了這藥,可能恢復成平常的時候,甚至比平常的時候還要強壯幾分,但會加速毒素的蔓延,一旦藥效過來,那麼雀草就真的離死不遠了,除非大羅神仙降臨,否則誰都無法與死神爭。服下那枚藥丸,就代表着已經打上了死神的標籤。
雀草將藥丸表面的蠟層剝掉,一口氣吞下去後,才半真半假的哀怨着說:“我本想跟他一起死的。”
“是他沒有福氣。”寧雲筱知道,雀草這句話是真的,她是真的想跟着黎瀚宇一起死的。
黎瀚宇,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雀草輕笑一聲,聲音多了些力量,沒有那種軟綿綿隨時都會斷掉的虛弱感:“那我就好好的活着吧,還好我身上有解藥,不然還沒回到皇宮,我就已經和閻羅王見面了。”
寧雲筱頓時全身戒備,話說到這,黎瀚宇應該已經快要藏不住了吧。季風擋在寧雲筱的身前,牢牢地將寧雲筱護在身後。
雀草站起身,朝懸崖邊又走進了幾步,安靜了一會見黎瀚宇居然沒有出現,於是很開心的說:“你看遠處的雲多漂亮。”
“是啊。”寧雲筱贊同的說。王明等人已經悄悄的聚集過來,還有之前沒有露面的人羣,盡數圍了過來,一個接着一個,隱隱有半圓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