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寧雲莜就在一旁說了些家常,皇后問什麼,寧雲莜就答什麼,倒是顯得乖巧可人。
只是,讓寧雲莜意外的是,黎翰宇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要走的打算,只是一直在一旁笑着聽着二人的對話。
聊了片刻,皇后卻突然扶着額頭道:“皇上,臣妾的頭疼症怕是又犯了,臣妾怕是不能陪着皇上坐着了,既然妹妹在,不如讓妹妹陪着皇上做會吧。”
黎翰宇看着皇后,出聲道:“既是如此,那皇后便先去歇息片刻吧。”
皇后應聲,就在丫鬟的扶持下,起身離開了。
原本新華宮的宮女都被皇后調下去了,只餘下一個留在身邊伺候着,寧雲莜帶着的丫鬟也因爲身份原因被留在了宮外。
現在皇后一走,新華宮的大殿內,竟然只剩下寧雲莜和皇上。
看着皇后的舉動,寧雲莜忍不住在心中冷笑,這皇后倒是好心思,見皇上對她多看了幾眼,就忙不迭的將她往皇上的牀上送。
只是卻是不知道,她做了這舉動之後,是否心中真的是爲皇上再得佳人而開心?
皇后張氏在出了大殿之後,原本帶着笑意的臉上就陡然沉了下來。方纔她自然是注意到了皇上看寧雲莜的眼神不一般。
儘管對寧雲莜心生妒意,但是她依然不得不給皇上製造機會,因爲現在的她,已經人老珠黃了,若是想要保住皇后的位置,唯有知聖意這一條了。
至於將別的女人送上自己丈夫牀的那種荒涼之感,她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了。
新華宮內,寧雲莜察覺到黎翰宇落在她身上的帶着佔有慾的目光後,心中升起了一種厭惡的情緒。
寧雲莜站起身來施禮道:“皇上,既然皇后姐姐身體不適,那麼雲莜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白見皇上和皇后姐姐。”
聽到寧雲莜的話,黎翰宇卻似乎並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站起身來,向着寧雲莜逼近了幾步,道:“雲莜,你當真要和朕如此生疏嗎?”
那一聲雲莜從黎翰宇嘴裡叫出來,只讓寧雲莜噁心得幾乎要將隔夜飯吐出來。
寧雲莜垂眸,依舊是乖巧的模樣:“雲莜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黎翰宇看着低頭的寧雲莜,眼中浮現笑意道:“聽聞雲莜在睿王府,過得並不好,整日被那程夢溪欺負。”
寧雲莜福身道:“謝皇上關心,雲莜在睿王府過得甚好。”
黎翰宇的眼眸中有精光閃過,他笑道:“縱然過得閒適,你也終究只是側王妃之位,註定是要被正妃管制的。”
說着,黎翰宇一頓道:“但是,朕卻可以給你正妃職位。”
話音未落,黎翰宇就拉着寧雲莜的手,將她向懷中帶去。
寧雲莜神情慌亂,但是心中卻早就將黎翰宇的這一舉動看在眼裡,因此,寧雲莜一邊無辜的嬌呼:“皇上,不要啊。”一邊將隨身攜帶的銀針插進黎翰宇的身上。
黎翰宇悶哼一聲,擡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寧雲莜,但是寧雲莜卻是漲紅着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道:“皇上,你怎麼了?”
黎翰宇一時之間,竟然看不出眼前這個女人的真假。
頓了頓,黎翰宇終於停止了摟抱寧雲莜的動嘴,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但是還是強忍着疼痛,故作鎮定的對着寧雲莜道:“朕尚且有事,你便先回王府吧。”
寧雲莜連忙施禮,便轉身出了新華宮。
眼見着寧雲莜一走,黎翊炎的臉色就更加蒼白了幾分,連忙派人去請太醫。
但是黎翰宇卻不明白,只是不小心被繡衣服的繡花針扎住,爲什麼竟然這麼疼痛?
出了宮的寧雲莜,脣角卻帶着一抹嘲諷的笑意。她既然要扎,定然不會選擇普通的地方扎。因此,她故意將那針紮在了黎翰宇的穴位上,一時之間造成血脈不暢,自然是疼痛難忍。
原本,若是當時黎翰宇指出她的刺駕之嫌,她定然是跑不掉的,但是寧雲莜認定,黎翰宇定然是不敢承認想要勾引自己弟媳的醜聞。
寧雲莜回到碧雲閣後,楊梅也已經從天一閣回來了,不僅帶回了一些關於毒藥的書籍,還帶回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寧雲莜打開盒子,裡面是一粒碧色的藥丸,看上去如同翡翠一般,泛着淡淡的幽香。
寧雲莜聞了聞,臉上露出了笑意。
晚膳的時候,寧雲莜因着回宮的時候,買了些許吃的,倒也沒什麼餓意。寧雲莜依次聞了聞桌上的飯菜。
飯菜內依然是帶着淡淡的清香,只是這香味和昨日的,又有所不同。楊梅按照寧雲莜的話,將所有的飯菜一一倒出些,偷偷拿出去扔了。
直到第三日晚膳時分,寧雲莜囑咐楊梅道:“待會我便吃下這假死的藥,裝作中毒身亡,你記得馬上去通知程夢溪過來,暫時不要通知王爺。”
楊梅聞言點了點頭。
晚膳後,寧雲莜依言吃下了那粒碧色的藥丸,躺在牀上,瞬間沒了呼吸。
楊梅見狀,自然是匆匆忙忙向着程夢溪住的院子內跑去。
楊梅出現在院子的時候,程夢溪的臉上閃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怎麼了?怎麼這麼慌張?”程夢溪心中雖然有了猜測,但是還是強壓着心中的激動出言問道。
“王妃,你快去看看我家側王妃吧,她晚上用過膳後,就不好了。”楊梅一臉的焦急,聲音中甚至帶上了幾分哭腔。
見楊梅這樣,程夢溪的心中更是確定了幾分,但是程夢溪心中雖然驚喜,但是臉上卻帶着詫異的神情道:“那我便和你去看看吧。”
程夢溪到達碧雲閣的時候,寧雲莜已經服用了假死藥躺在牀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看上去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還不等程夢溪細看,楊梅已經一把撲了過去,哭喊道:“側王妃,你怎麼樣了?爲什麼會這樣?”
程夢溪沒有理會一直哭哭啼啼的楊梅,反倒是將目光落到了牀上躺着的寧雲莜的身上。
從她達打定主意想要除掉寧雲莜開始,成國公府就有人通過路子給她弄來了這三日斷腸的藥。這樣的藥,服用的人根本查不出死因,因此,即便是黎翊炎懷疑是自己下的手,沒有證據,他也拿自己沒有辦法。
想着,微微皺眉,掩去了眼中驚喜的光。寧雲莜,畢竟這是你自己找的,可不要怪我。
程夢溪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確定,只好佯裝哭着上前一步,撲到在寧雲莜身上,哭喊着:“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臉上雖然是悲痛的神色,但是程夢溪的手卻不着痕跡的探上寧雲莜的鼻息,想要確定寧雲莜是否真的已經中毒身亡了。
手指停留了片刻,竟然真的沒有呼吸,程夢溪的心中只覺得難言的喜悅與激動,但是臉上卻已經沉了下來,一臉悲痛的對着旁邊的楊梅道:“側王妃已經不在了,可有通知過王爺?”
楊梅想着之前寧雲莜的囑咐,連忙答道:“已經派人去通傳了,但是去的人現在還沒回來。”
程夢溪微微皺眉,無論如何,這樣的事情定然是讓王爺提早知道得好,想着,寧雲莜轉臉,對着身邊的雲香道:“雲香,你去通知王爺,務必告知王爺已經不再了。”
楊梅雖然想着寧雲莜的囑咐有心阻攔,但是卻也沒有辦法,還是任雲香去了。
夜色已經漸晚,今夜無月,整個夜色看上去像是化不開的濃墨,黑得彷彿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黎翊炎忙完公務,擡頭便見天色已晚,心中突然想起了寧雲莜的臉。
黎翊炎心中無奈,無論那個女人怎樣任性胡鬧,他卻依然無法對她心生厭惡。想到那日她分析的成國公府的種種,黎翊炎只覺得無奈,眼前的女人,爲何這般聰慧,將一切事物都看得這般通透?
或許,是否就是因爲她看得通透,所以纔不願留在他身邊?
黎翊炎略略思索了一番,最終還是無奈,罷了,既然想見她,那便去見她吧。
黎翊炎起身,正欲向着碧雲閣的方向行去,卻見門外的小廝慌慌忙忙的進來通傳道:“王爺,王妃院子的侍女雲香求見。”
黎翊炎微微皺眉,道:“何事?”
那小廝臉上露出了慌亂之色,道:“雲香說寧側妃沒了。”
彷彿是當空的一道閃電劈向黎翊炎,黎翊炎只覺得整個腦中一片混亂,那個小廝接着說的什麼,他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腦中一直迴盪着小廝的那句話:
寧側妃沒了···
那樣聰慧的女人,怎麼可能出事?
黎翊炎強壓着心中突如其來的滔天痛意,轉身向着碧雲閣走去。一邊走,黎翊炎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定不會有事的,那個女人那般聰慧,幾乎能洞悉所有人的想法,又怎麼會有事?
原本因爲寧雲莜的死訊,雲香的心中很是歡喜,但是看到黎翊炎聽到寧雲莜的死訊時候的表現,雲香卻又有些驚慌。
此時的王爺壓抑着的怒意,恐怕並不是如王妃所想的那般。這樣的怒意裡,似乎帶着一種毀滅天下的恐怖之感。
一路上,強壓着心中的驚懼之感,黎翊炎聽着雲香簡單的說了一下寧雲莜的情況,結果竟然是死因不明。
很快,黎翊炎到了碧雲閣,還未進門,就聽見院子內的一片哭聲。
黎翊炎只覺得心中一痛,大步走進屋內,便見着躺在牀上的寧雲莜,以及伏在寧雲莜身上,正在哭的程夢溪。
黎翊炎只覺得呼吸一滯,黎翊炎快步走到牀邊,臉上是難以壓抑的怒色,他一把推開程夢溪,握住寧雲莜的雙肩道:“寧雲莜,你給本王起來。”
但是牀上的人卻是紋絲不動,眼前的人,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樣,對他露出俏皮且不敬的神色了。
一想到這裡,黎翊炎只覺得心痛難抑。
黎翊炎握着寧雲莜肩膀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他的雙目中滿是嗜血的光,他看着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幾乎是吼道:“寧雲莜,本王讓你起來,你是本王的人,沒有本王的准許,休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