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蠻搖搖頭說不知道，當時她只記得是和墨月一起被一個什麼東西拽下來的，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看着滿街熊熊燃燒的火把，道，“算了，先別管她，你看看這個地方，像不像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城池？”
龍小蠻四處張望了一眼，然後和我一起在這座巨大的地下城池裡逛了起來。
只見這座巨大的地下城池保存得非常好，筆直的街道井井有條，兩旁的房屋錯落有致，雖然沒有人煙，但依舊能感受到這裡昔日的熱鬧。
龍小蠻看着隨處可見的樓蘭文字，肯定道，“想不到當初的樓蘭古國沒有失蹤，而是陷進了地下！”
我也暗暗稱奇，這可是兩千多年前，一直困擾着整個世界的巨大謎團，想不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然後我突然發現一件比較奇怪的事，就對龍小蠻道，“你發現沒有，這裡好像不大對勁兒啊！”
龍小蠻也看出了端倪，點點頭道，“的確有問題，城池陷進地下，可能是地震等原因造成的，可是這裡卻一具屍骸都看不見，說明在城池陷進地下之前，這裡已經成爲了一座空城。”
我有些不解，和龍小蠻一起隨便挑了街道兩旁的幾間屋子進去，發現裡邊的擺設井井有條，有的桌子上甚至還放着陶碗，我還在一個陶碗裡發現了一些黑漆漆的東西，像是吃剩下的食物。
這就否定了當時這裡的人是因爲預測到了地震之後集體逃離，因爲如果是有準備逃離的話，不可能放下筷子就走，而且我還在屋子裡找到一些金銀首飾，他們要是主動離開的話，不可能不把這些東西帶走。
那麼當初，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樓蘭城的人集體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一具屍骸也看不見。
龍小蠻突然道，“還有一種情況。”
我連忙問是什麼情況，龍小蠻看着這些房屋，緩緩吐出兩個字，“屠城！”
“屠城？”我一愣。
龍小蠻點點頭，接着道，“古代戰爭中，有些部族的實力非常雄厚，戰鬥力特別強，可是人口卻很少。所以攻陷城池以後，在沒有足夠的人手把守城池的前提下，就會選擇屠城，以免後顧之憂。”
“除了這個意外，屠城的原因還有很多種，比如說守城的人太頑強，激怒了攻城的人。又或許是攻城的主帥，本身就是血腥殘暴之徒，每攻下一座城池，必定以屠城來作爲最大的享受。”
“歷史上屠城最著名的人物，要數古代蒙古的成吉思汗，當時蒙古士兵作戰能力天下無敵，但是人口不足，蒙古大軍一直打到歐洲，每克下一座城池，必然進行大規模的屠城。”
“還有就是當初清軍攻下揚州以後，歷史上有名的‘揚州十日’，這是一次典型的泄憤屠城，在清軍佔領絕對優勢的前提下，揚州守將史可法拼死抵抗，清軍雖然最後艱難的攻下城池，不過損失慘重，一怒之下，便下令屠城十日。”
“這些都只是歷史上屠城事件的冰山一角，還有許許多多……”
龍小蠻正要繼續說下去，突然扭頭看着我，緊張道，“張展寧，你怎麼了！”
此時我的兩隻拳頭早已握緊，指甲都刺入肉裡，咬着牙關，渾身顫慄不已。
在龍小蠻講到屠城的時候，我突然想起當初那個夢，在夢裡，我攻下城池以
後，親自下令的屠城！
想不到樓蘭古文明的消失，竟然是因爲某一世的我所爲！
我站在空無一人的古代大街上，似乎聽見了昔日士兵的喊殺聲，和城裡百姓的哀嚎聲，求饒聲，孩童的哭泣聲……
而我就像一隻惡魔一樣，所到之處雞犬不留！
“不！”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喊一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諒我，你們原諒我啊！”
“張展寧，你清醒一點，那不是你的錯！”龍小蠻心疼的抱着我的肩膀，“那都是兩千多年前的事了，和現在的你無關！”
我緊緊攥着拳頭，用力捶打着我的腦袋，即使是兩千多年前，但我還是無法接受我惡魔一般的行徑。
“展寧，你別這樣！”龍小蠻哭着死死攥住我的手，我抱着她便嗷嚎大哭了起來，龍小蠻也流着淚，只是緊緊把我摟在懷裡。
片刻後，我的情緒才稍微平靜了一些，我看着龍小蠻問道，“小蠻，你說我如果完全進化以後，會不會成爲兩千多年前的那個殘暴的我？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求求你，現在就把我殺了吧，我真的不想那樣！”
龍小蠻緊緊的抱着我，“不會的，你一定不會的，我相信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陪你你身邊，就像是那本日記……”
龍小蠻突然停下，沒有繼續說下去，慢慢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深吸一口氣道，“你鎮定一點，無字石碑上出現你的名字，並不一定代表你將來必定會進化成惡魔，現在，還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懂嗎？心長在你身上，是否變成惡魔，完全取決於你自己，我相信你！”
我看着龍小蠻，擦乾了眼淚，“小蠻，謝謝你。”
龍小蠻笑了笑，“走吧，我們繼續去做我們該做的事。”
我在這座地下城池裡越走越熟悉，記憶也越來越清晰，這次不用進入夢境，我都能想起當年的一些細節。
我指着一個路口，嘆道，“當年，我曾經在這裡立了一根柱子，把守城的城主火火燒死，而我卻在一邊飲酒作樂……”
龍小蠻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現在儘量去回憶當年的細節，說不定真相就隱藏在某一個細節當中，那些都是過去，你就當成另一個人好了，不要被情緒左右你的思維。”
我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放心吧，我知道我該做的事。”
然後我和龍小蠻就在這座空城裡一邊逛一邊回憶着當年的一些細節，然後我突然對龍小蠻道，“小蠻，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我答應，你說吧。”龍小蠻想都沒想就爽快的回答道。
我一愣，“你都不問問什麼事就答應了？”
龍小蠻看着我笑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答應你。”
我聽完後，覺得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感覺鼻子酸酸的，眼眶一下就紅了，一個女人對自己說這種話，那種感激和感動，真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我看着龍小蠻認真道，“小蠻，如果哪天我真的進化成了惡魔，你就第一時間把我殺掉。”
“不行！”龍小蠻回答的很果斷。
“爲什麼？”我疑惑道，“你剛不是說你什麼事都
答應我嗎？”
龍小蠻邊走邊說道，“什麼事我都答應你，但只要是傷害你的，我一樣也做不到。”
“可是如果我真變成惡魔的話……”
龍小蠻突然扭頭看着我，認真的對我一字一句道，“那我就陪着你，你做什麼我做什麼，即使你禍害整個天下，我也跟着你一起揹負天下人的罵名，如果你是天使，我就和你一起普度衆生，如果你是惡魔，我就陪你殺戮天下！”
我足足盯着龍小蠻看了半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
“怎麼，我臉上長花兒了？”龍小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突然笑了，“開個玩笑，我怎麼會成魔呢，就算成魔也不能拉你下水啊，哈哈，行了，繼續往前吧，我記得當年那邊有個廣場，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線索。”
然後我指着一間屋子說裡邊好像有動靜，讓龍小蠻進去看看，我在外邊守着。
龍小蠻點點頭，拔出幽藍匕首便慢慢朝那間屋子靠近，等她走進去以後，我終於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如果你是天使，我就和你一起普度衆生，如果你是惡魔，我便陪你殺戮天下！
龍小蠻，你的心意我懂，但是這輩子，我恐怕只能對你說一聲抱歉。
半晌後，龍小蠻一臉疑惑的從屋子裡走出來，看着我道，“裡邊什麼也沒有，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笑道，“可能是吧，哎，經歷的事兒太多了，把自己弄得神神叨叨的。”
“沒事兒，警惕性強是好事，說明你進步不小。”
剛纔我的確沒聽見什麼動靜，這麼說也只是想把龍小蠻支開，因爲我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情感，既然知道無法給她接過，就儘量不要去傷害她。
不過廣場的事我沒說謊，我剛纔的確想起，城池的一邊的確有座廣場，當時我就是在那裡看見葉傾城，也就是小啞巴的。
路上，我有個疑問，問龍小蠻，按理說當日我屠城，應該是大燒大掠，可是城池怎麼會保存的如此完好？
龍小蠻解釋說，士兵屠城，並不一定要把城池毀掉，因爲攻佔城池的那一刻，城池就已經是自己的東西。
而且屠城完畢後，這些房屋就會作爲攻城士兵暫時的營房，當初攻城的士兵，也就是兩千多年前你的軍隊，也許是突然接到什麼緊急的命令，部隊立刻開拔，所以根本來不及收拾。
“至於那些遺留下來的金銀首飾……”
龍小蠻突然看着我笑道，“說明兩千多年前的那個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將領，你的命令下達，士兵們片刻不敢耽擱，就連金銀首飾都來不及拿走。這就說明那時候你不僅有本事，而且還很有人格魅力，士兵們不止怕你，而且更敬你。”
我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我隱隱記得，當初我破城了以後，得到的東西都下令分給士兵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那處廣場，廣場呈圓形，正中央有個高臺，告臺上邊還有一把黃金做成的椅子，龍小蠻一個箭步竄上去，站在椅子旁邊，衝我笑道，“將軍，請上座！”
這一刻，我徹底呆住了，龍小蠻此時穿的正是當年那間古代衣服，當初她就是這樣站在椅子旁邊，從小啞巴的刀下將我救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