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荒秘境之外,初元世界中的人們都在惦記着那些放入秘境的天之驕子們。
他們之中哪些人會得到莫大的機緣爲宗門爭光?哪些人會直接被上四宗的特使接走?人們在意的只是強者,衆人炙熱的視線都放在活着的人身上,沒有人會去注意化爲枯骨的戰神,那些是註定要被踢出局的殘疵品。
青魔海的人們對於洪荒秘境的希冀與揣測已經溶入他們的日常生活。
比如四域大派的聖王每日晨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撥拉撥拉放在案頭的十枚命牌,要是哪枚青光大盛,生機澎湃,門派掌權者們必定一天之內都喜笑顏開,要啥準啥。上茅房都少用三分力,那叫一個舒暢。
可是要是哪枚命牌……不小心在深更半夜突然碎裂,那麼整個宗門總壇的萬里疆域必然頓時烏雲沉沉,比女人來大姨媽時陰沉的臉還猙獰,要是那不個長眼的犯了事,那必然毫無疑問的老虎凳辣椒油伺候!
又比如某些靠家族背景吃飯的小二哥每次當街打羣架強女人時,都會趾高氣揚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大聲叫囂:“我姥姥的堂姑的二表哥的老婆的大舅子的弟弟的嬸嬸家的二哥在洪荒秘境裡!”
每當此話一出,都是這些小二哥們秒殺全場完勝而歸的時刻!
只可惜這招也不能經常使用,因爲這親戚關係太長,有時候一口氣沒有提起來反把自己憋死的也不在少數。
還有比如某些自戀的域主每天都要抱着嬌妻衝入雲層向正東方大吼三聲:“我的覺兒最最強!滅哈哈哈!我的兒媳婦最最強!滅哈哈哈!我的老婆最最靚……啊,回家玩親親去。”直接導致龍域菜市場臭雞蛋的價格瘋狂飆升,奇貨可居!
……
於是乎這些對洪荒秘境的狂熱注目,導致一些弱弱的呼聲被湮沒在塵埃裡!
比如某個面癱,身上揹着與他身體體積極爲不相符合的巨石,腳上綁着十八個沙袋在亂葬崗上箭步如飛!
不要以爲他在磨礪自己的意志,因爲此時他身後不到五丈遠的地方“歡騰跳躍”着數以百計的平原野狼!看它們纖細的狼腰還有綠得冒泡的眼,就知道這些愛吃肉的傢伙至少十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面癱少年呼哧呼哧地狂奔着,地獄之門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不跑也得跑。他的身法近乎於詭異,在空氣中時隱時現。不過他在奔跑之餘還不忘記仰天悲憤地咆哮:
“妖孽!我要跟你決鬥!”那聲音中飽含着被壓迫已久的人民破斧沉舟的革命氣概!就連身後的狼羣都不由地嚇得頓了一頓。
“哦?”
樹丫上有一個穿着鮮豔花衣裳的男子懶懶地舒展了一下筋骨,露出一雙精緻細膩的小鎖骨。
“徒兒。”慵懶又酥麻入骨的聲音。“人家等着你來殺,你若殺得了我,青海第一劍的名號就送給你。呵呵呵呵”
男子旖旎地翻了個身,直接在少年的鬼哭狼嚎的革命聲中沉沉睡去。只有這催眠曲在耳邊聒噪,他才睡得香啊。
很久遠的未來,這師徒間將有這樣一段對話。
“小江江,師傅的名號給你拿去用吧,你不要用劍挑破了人家最寶貴的皮。”
“不要!噁心臉兒!我只想問一個問題,妖孽,爲何當年我拼命收斂自己的氣息,嘗試氣息與天地交融,那些平原野狼還是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我的方向?”
“笨徒弟,那是因爲爲師每次給你綁的石塊後都栓着塊牛肉。”某妖孽以華華麗麗的金絲衣袖掩着自己的嘴,笑得風騷無比。
噗通!
又比如某個樣貌和藹的白眉白鬚老人,笑眯眯地拍着一個肥得……不,好像是腫得看不出人型的生物。目光湛湛地說道。
“哎呀呀!孺子可教啊!區區數年,老夫在你身上下的一千七百零八種毒就已經被你解了大半。不錯不錯,小百里。加油啊!要知道,一千七百零八種毒每種都見血封喉,合在一起藥性綜合後纔不傷人,只有以特定的順序解,你纔有活命的機會。”
“這不,解錯了一個就腫成豬頭了吧?不過沒有想到你連百花針也學到,居然鎮住了毒性,嘖嘖!有前途!比你那些在第三百道毒就死了的幾百個師兄們強多了!老頭子明天再來看看你死沒死。”
“對了小百里,你一定不要死哇,死了就浪費老頭子那些珍藏的毒藥了……哇哈哈哈!”人影已去,老頭兒獰笑的聲音還在空氣中迴盪。
“老頭子!去死吧!早晚我要把你變成藥田花肥!”那腫成豬頭的人型生物手持銀針與藥王鼎,眼中閃動着堅定以及鬼畜的光澤!
還比如四域近年來出現了一位神秘莫測的青蓮公子,雖然沒有進入洪荒秘境,但是實力極高,曾一夜接連擊退六位道宗長老的追殺。名聲逐漸在四域響亮起來。
不過因爲這些人都聲名鵲起於洪荒秘境之歷練還沒有結束時,所以並不引人注目。無論是人族還是魔族,最關心的,都是秘境中的弟子。
在人族都不踏足的一片灰黑大地上,風中吹拂的都是帶着凌厲氣息的風。而在這奇風頑石上,卻開滿了魔族最喜愛的妖冶紅花。
其實換一種角度去欣賞,這特別的景緻也別有一番風味。
至少天空高遠,大地被紅色的極烈之花與黝黑的沉重之土包裹,濃烈而純粹!
一個容貌不過雙十的女子赤足站在紅花中,纖纖素手舉着一朵,凝望出神。因爲不久前她感覺到了……七星的萌動!
可是她還沒有決定,是選擇姬天白?還是把那個出乎她意料之外提前來到初元的四靈屬性小丫頭找出來?
“哈哈哈哈!原來月依也在這裡,不知道這麼出神,在想些什麼心事?”
一個樣貌英俊,身材高大的魔族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山脊上。大風吹得他身後大氅獵獵作響,黑色中滾動着鎏金的繡線。幾乎與黑色的山石融爲一體。
男子皮膚顯現健康的橄欖色,下巴尖而狹長,突出了他深邃的眼與高挺的鼻樑。
魔族的美男子。每踏出一步,腳下折斷的小草與枝葉都渾然無聲,想必他的力量已經到達入神入化的境地。
“慕容璽,少裝,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月依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來者何人,所以所說的話也極簡單。
“呵呵呵呵……”月依對面的男子笑得晦澀,頭側向一旁,雙目中卻閃動着冷光。“月依好直接,既然都是爽快的人,我便當面與你確認一件事。”
“什麼事啊?”
月依貌似漫不經心地嗅着手中的紅花,可是身上卻十足戒備。守戒山的十魔主,不是域主就是誅神,各各都不是善茬,特別是在“天魔甄選”這麼關鍵的魔族盛事之前。誰知道其他魔主心裡到底想幹什麼?
“你所選定的人,是一位姓姬的人族嗎?”慕容璽的目光直逼月依的眼眸,直率地問出他此行的目地。
“甄選還沒有開始,我想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回答你吧,慕容殿下?”
月依冷冷一笑,隨手扯去紅花的一片花瓣:“倒是我想問你,你在白虎奴部辛苦培養了那麼久的帝氏小子,魔星高達八星!爲什麼好不容易偷渡來初元,你卻把他拱手讓給阿羅那小子。難道你還有第二手準備?早知道你這麼大方,也給我找個八星的人選啊。”戲謔的語氣。
月依這麼一問,倒是真的戳中了慕容璽的痛處。
當時把帝嵐送給阿羅,他腦袋中全是另一個少女的身影,雖然他一直不贊成選擇人族進行授星,但是那少女的黑暗隨從身上,帶着初代魔的氣息!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所以他一直沒有向任何人提起,也沒有再在少女身邊投影分身,而是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隱秘力量去尋找少女的線索。
這些線索中,有絲絲縷縷指向了月依!
月依在朱雀奴部的勢力強大,雖然明面上聽說她對一位姬姓人族十分在意,可是好像參與了多次魔戰,甚至接觸過……他想要的那個人!
“當初我帶帝嵐來守戒山,阿羅看了一眼就發瘋地要搶,你也知道他那瘋狂的性格除了希斯之外我們誰也惹不起。我有什麼辦法?”慕容璽無奈地攤開手心。
他能說自己實在看不出帝嵐有哪點好,除了吃光他山頭所有美味珍饈之外只知道呼呼大睡嗎?那麼不像魔族的一個天生魔王,送給阿羅真像是送走了一尊佛。阿彌陀佛……幸好能送走!
“呵呵……那既然你失去了一個八星的帝嵐,怎麼還不快點去找別的人選,時間……可不多了哦!我們十個人,只有你與螢滅座下無人。”月依把玩着手中鮮花。轉過頭來對慕容璽瀲灩地笑道。
月依這話,是承認她的選擇只有姬天白一人了嗎?慕容璽心中大喜,臉上卻不動聲色。
“那是自然,下次我看上的人選,其它人都別想與我爭搶。不然……哼哼,休怪我不客氣。”是宣誓也是示威,說完這話,慕容璽丟下月依徑直向山下走去。
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若是月依改變承諾,他便不惜與她撕破臉皮!
萬物又歸於平靜,只有獵獵風響。
“慕容璽你只是個廢物。”
月依於心底冷笑:我看帝嵐那小子絕對沒有表面上吃貨那麼簡單。你仗着自己出生於王族,便格外排斥被魔神祝福的帝氏魔,高傲讓你失去一個好人選。這次算阿羅撿了個大便宜。至於你想用妖嬈。你以爲老孃不知道?派了那麼多人查老孃的底,老孃自然猜得出你心中的想法。
去吧!白癡慕容璽,看那丫頭你動不動得起?要是你動得起,她就不值得我去搶,要是你動不起,也好消減她三分力。呵呵。
紅花在月依的指尖迅速枯萎,她晃着足上的金鈴發出陣陣脆響。
還有,小天白,讓我看看,你還有沒有值得我繼續付出的地方?你是呢?還是妖嬈呢?美眸中碎了星光,好似宇宙暗河。
這傢伙要隔岸觀火,大小通吃!
洪荒秘境的地穴內,妖嬈也收回自己的目光。
姬天白還活着,她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這彷彿也是一種力量,繼續鞭策她不斷前進。
“那……”鬼鶴一臉陰森又不懷好意的笑着。“小丫頭,給我們看看猊卵吧!”滴答滴答的水口流下來的聲音。
“前輩!”魍魎頓時一臉尷尬,丟人現眼好不好!你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強者喂!不帶這樣沒定力的!
不過他也能理解鬼鶴的心情,萬年前他就是因爲來尋猊卵而被人殺害淪落到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自然對那傳說中的猊卵有着超越尋常的執念。
蘇雖然沒有說話,也有些期待地看着妖嬈。
只有上官紫痕對猊卵一點也不在意,她在姬天白的銀質項圈內找不到自己的命魂,急得上竄下跳,看來姬天白用先天劍與表情又誤導了她一次。只不過妖嬈隨後說了一句話:“姬天白不會把重要的東西放離他的手邊。”於是上官紫痕才從姬天白的左手衣袖中找到了一枚小小的琉璃。琉璃中禁錮的正是她的命魂。
聰明的人遊戲,一點也不適合她。妖嬈……哎哎!姬天白天生就應該留給你整。
從獲得自由的上官紫痕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昏頭腦,只記得淚流滿面看着妖嬈,哪裡還顧得上看什麼猊卵?
“哦!想看就拿去看吧!”
妖嬈倒也大方,她還不想這麼快離開地穴,木庵盤坐的黑暗大殿雖然坍塌得嚴重,但是石塊下掩埋了大量的寶石金銖,好歹也大家分分一起帶走纔對嘛。
“我覺得吧。這猊不太喜歡我。”妖嬈嬉笑着從馭獸環中取出猊卵,一陣金銀交織的聖潔之光頓時瀰漫在空氣中,讓衆人覺得精神大振!
不愧是將來有可能成爲獸神的強大獸類,連卵的氣息都如此莊嚴恢弘!
鬼鶴的眼中已經羨慕嫉妒得開始流油。魍魎也忘情地張大了嘴巴,蘇想讚美,可是隻覺得什麼詞到這瑰麗的猊卵上都覺得匱乏。
“爲什麼說它不喜歡你?它敢不喜歡你,本少把它烤了當鴨吃。”龍覺看着妖嬈的小臉怎麼看怎麼喜歡。不喜歡妖妖的,都是沒眼色的,活該被烤!不過喜歡妖妖的,也不能染指,不然……就不止被烤這麼簡單。
噗……
聽到龍覺瘋狂的言論,衆人都想吐血,就連妖嬈手中的猊卵都忍不住一個趔趄。
“不信你試試。”妖嬈把猊卵塞在龍覺手中。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感覺到獸卵中已經孕育出一股意志。這意志讓還沒有出殼的幼猊具有自主擇主的能力,它之所以把木庵困在定身陣上幾萬年,可能就是不喜歡那心底不善的老妖孽。
締結契約也講個順眼。可能遇上有眼緣的,那定身大陣根本不會張開。
雖然說召喚師與幻獸結約之後以人爲主導,幻獸沒有反抗的權利,但是如此高貴的猊獸必然會想辦法給自己找一個不那麼差勁的主人,那才符合它的身份。
龍覺接過猊卵,立即就明白妖嬈的意思,因爲在他心底突然響起一道稚嫩的聲音:“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呸!呸!呸!髒!臭!花心!”
龍覺緋瞳一縮,小心肝立即彷彿受到了滅絕人寰的打擊!他狐疑地伸起自己的胳膊,細細地聞了聞,不臭啊!爲了妖嬈那什麼說的洗白白,他天天都偷偷洗白白。哪裡來的髒臭之說?再說了,他只愛妖妖一人,又爲什麼說他花心?
忒委屈!
“我是髒,花心。你是什麼?”妖嬈神神秘秘地靠近龍覺,一臉同道中人相互交流的表情。
“爲毛我還多了個臭?”龍覺更是生氣!一把把猊卵塞到魍魎手裡。
魍魎的小眼睛簡直要笑成兩條縫,可是手指剛剛接觸到猊卵的表面,嘴角頓時一邊抽筋一邊向下垮來:“我……我直接是‘太弱了,滾一邊去’。”言下之意比花心與臭臭更難聽。
我擦!這還沒有出生的小傢伙原來是一毒舌啊!
真是很可愛的毒舌,妖嬈笑得眉眼彎彎,但是眼中看向龍覺的神彩中夾雜了一些震驚。
“準備用馭獸環強契?”龍覺後知後覺,沒有發現妖嬈的震驚,而是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再等等。”妖嬈搖搖頭,反而扯着龍覺的衣領,密語傳音:“你的主戰獸,到底是不是炎?”好犀利的問題!
蝦米?這都被妖妖看出來……龍覺頓時腳底生汗,看來以後私房錢也別想存得住了。
龍覺頓時以一種我伏法,我認罪的表情對妖嬈連連擠眼睛。
“不是……嘿嘿,我的主戰獸,還不能使用,過程與原因有些複雜,要不我以後慢慢給你解釋?長夜漫漫,咱有許多故事可以講滴……嘿,嘿,嘿,嘿……”
哼!果然一打就招!妖嬈頓時以“小樣兒,你以爲我不知道”的不屑表情看着風騷魅笑着的龍少爺。
從猊卵見到小白的第一眼,她就感覺到了,猊的高傲,不希望有別的獸神分享主人,小白在迴歸她幻獸空間的時候把這個感覺再次很強烈地告訴了她。
шшш▪tt kan▪CO 妖嬈也不想強逼。畢竟除了二毛是在生死之間不得不強契,其它的幻獸都是自願認主。她不希望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夥伴被她扭曲個性。還好二毛現在活得挺滋潤,再也沒有跟她提什麼被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聽到猊卵在她手中狂叫:“我不喜歡你!髒!花心!好花心!哇!三個!花心大蘿蔔!”之後,妖嬈頓時聯想到幼猊罵她的所謂三個花心,八成三個花心中:一個是沒有復原的小白,一個是留在朱雀的小八,一個是不知道來自何方的小鳥。
猊卵倒算得可準。
既然猊卵高傲,妖嬈便升起了把猊卵給龍覺的想法。
數來數去,龍覺只有一隻孤孤單單的炎龍,還有一隻平日裡養着用來消遣,是危急時用來果腹的肥兔子。兩隻太少,那麼再給他一隻幼生獸神多好?
她卻沒有想到,猊兒對龍覺的評價也是“花心”!這讓她很吃驚!
妖嬈突然腦海中電光一閃,覺得龍覺姓龍並非是因爲與母親同姓,而是他的一生與神秘莫測的龍族深厚的淵源,因神火荒龍魂而降生,不同於龍爸龍媽的緋瞳與赤發,還有一直只使用真龍幻獸……
難道他的主戰獸,是龍神?!
妖嬈被自己的想法給雷到了!
看着妖嬈湛湛發光的眼睛,龍覺知道她心中所想,於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還不一定,以後要去挑戰,不一定能契約成功,但是已經佔了位置,我也不能契約猊。龍族是一種很霸道的生靈,小兔子都只是契約在炎名下,我一生除了龍族,是不可能契約別種幻獸的。”
“妖妖,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爲失敗的可能性太大了,我自己都不確定。”
龍覺這下恢復了鄭重的表情。
臉頰上堅毅的線條頓時因爲抿緊嘴而凸顯出來。長眉帶着英武的弧線,鼻樑高挺,只是眼中帶着私房戰力被突然暴光的小忐忑,欲述欲止的緋眸對妖嬈眨啊眨!
妖孽!美男計!
妖嬈頓時覺得眼前有一片霞光升起,出雲紅日瞬間戳瞎了她的眼。原來她也是花癡的!不過只萌這一個而已。
她知道龍覺不說,八成是因爲機會很渺茫,過程很危險,結果很揪心。因爲龍神是世上最尊貴神秘的獸神,初元世界連契約真龍的召喚師都找不出幾個,更不要說成爲龍神契約者!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要緊,你會成功,到時候,我陪着你。”妖嬈微涼的手指像清晨的第一滴露水一樣輕輕劃過龍覺的鼻樑。頓時給那炙熱的肌膚帶去滋潤的清爽。
龍覺臉上頓時綻放出風騷的笑,把那細小的指尖握在手中怎麼都不願意鬆開了。別人都說他很寵妖妖,可是妖妖的溫柔又有多少人知曉?這是他生命中最美麗的風景。只屬於他的唯一。
兩個人的對話大多數是眼神或者秘語交流,反正有猊卵可看,魍魎,蘇,上官紫痕還有拉長了脖子的鬼鶴都假裝沒有看到那兩人的溫馨小動作。
不過事實證明一切美好的,勢必都會招惹邪惡的摧殘……
就在蘇抱着猊卵興奮得哆嗦的時候,腳直接踏入一片碎石,踢到了什麼軟綿綿的物體,一個趔趄就向前厥倒!
一具屍體被蘇從碎石堆中踢了出來,只見那屍體滾啊滾,臉上的蓋臉布被扯開,終於露出摩格的臉。這是撲倒在定身大陣上的第三人,有幸在木庵撕了雷奴的主人與希岐之後沒有被抽乾血。
不過此時沒有一個人認真看摩格的屍體,而是看着抱着猊卵的蘇倉惶地拐着腳,狠狠砸倒在碎石地上。
咔嚓!
令人心碎的巨響!衆人的心臟在頓時此時裂成了兩半!
妖嬈雙眸狠狠一縮,在她眼中,蘇錯愕地擡起頭,因爲護着猊所以自己的頭先着地,下巴磕出一片淤青,額頭與臉頰上滿上血痕,但是此時留在他懷裡的,居然只剩下一捧碎蛋殼!
蛋痛!蛋真他丫的痛!
“啊啊啊……”蘇看着碎蛋殼上垂落的蛋清,又擡頭看着妖嬈,視線在兩者之見不斷來會,嘴巴張得老大就是“啊”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只能像傻子一樣不停地啊啊叫着!脖子上青筋暴起,身上的汗如瀑布一樣流淌下來。
這傢伙壓碎了猊卵,嚇呆了!
蘇沒有呆,他不是故意的,可是這要怎麼解釋?拿什麼都賠不起猊卵的價值!蒼天啊!大地啊!怎麼會搞出這樣一個烏龍?
“我操!蘇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那是猊啊!是猊卵啊!不是蛋炒飯!我說你小子不帶這樣玩啊!蛋黃呢!蛋黃被你小子吃了是不是!你丫嘴角還掛着蛋清!你是不是人?你慘無人道滅絕人性!人家還只是個蛋啊!蛋是無辜的你懂不懂?”魍魎頓時暴起,像是瘋了一樣朝着蘇拼命打來!
那是未來的獸神喂!
比魍魎更瘋狂的是鬼鶴!
“小子!你殺猊卵也罷!你怎麼也該給老夫留下個完魂什麼的珍藏啊!它的魂呢!它的魂呢?啊啊啊!臭小子!老夫殺了你啊啊啊!”鬼鶴之魂從四煞魔骨上疾速升起,揮舞着小鞭子又想嘗試鞭打的樂趣!
只有上官紫痕在急得兩頭跑,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求不要吵架,大家不要因此而產生間隙纔好。
就在蘇以爲自己把未來獸神壓死,面如土色之際,他胸前的衣襟中,突然鑽出一個毛茸茸溼漉漉的小腦袋。
震驚!
那酥麻柔軟的感覺傳到蘇的胸前與脖子上,頓時讓他心跳驟停!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猊獸它沒有死,而是……破殼而出了!
一個金銀毛色交織的小東西,張開了它淡金色的眼眸,若有若無地瞟了妖嬈與龍覺一眼,而後伸出自己粉粉嫩嫩的小舌頭,對着蘇臉上的血漬狠狠一舔。
那小小的金眸中,明分寫着小陰謀得逞的狡黠。
是了,妖嬈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以蘇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在踢着什麼東西之後立即跌倒,剛纔在蘇的身上,她看到了一絲定身陣的痕跡。
這性格乖張的毒舌猊想給自己選主人,所以自編自演了這麼一齣戲,可憐了還懵懂不知的蘇,以爲自己犯了什麼天大的過錯,看向妖嬈的臉,白得像紙。
小猊粉嫩的舌頭帶着挑釁的意味舔過蘇的臉,接觸到他臉頰上流下的血,契約儀式中的認主血誓達成,根本不需要蘇的認可,單方向就完成了契約。
於是小猊就在衆人石化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進入了蘇的幻獸空間裡。尾巴還不忘記對妖嬈與龍覺扭了扭。
石化的不僅是魍魎與上官紫痕,儼然要隨風消散的是蘇本人。
無論他之前多喜歡猊獸,在妖嬈得到它之後他都從來沒有產生過染指猊卵的想法。目前發生的一切烏龍,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喂!
“妖……妖嬈,我我我……”這傢伙反正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擠不出來。上官紫痕擡起頭輕輕地偷瞄着妖嬈,不知道此時的她又會有什麼反應。
妖嬈自然反應劇烈。
她看了龍覺一眼。頓時抱着龍覺的脖子痛哭流涕!
“啊啊啊啊!”那震耳欲聾的哭聲嚇得衆人頓時一個趔趄向前栽倒!他們有想過妖嬈暴怒!妖嬈殺人!妖嬈把蘇扒光賠錢,可是萬萬都沒有想到妖嬈居然已經精神被刺激到放聲大哭!
“哇哇!龍龍!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枚神獸卵!我家師傅還等着我去救,哇哇哇!就這樣木有了!”
“我家師傅好慘哇!被壞人鎮在大陣裡,被天天凌遲,半夜吊起來打,不給飯吃,還穿琵琶骨,差一點點就死翹翹了,我師傅曾爲我上刀山下油鍋在千萬人唾罵我之際救我出水深火熱時,大恩不敢忘,大海有多深我對師傅愛就有多深。的人家本來想得到獸神的幫助拼了一條命把他老人家解救出來,但是……但是……”
妖嬈咬着龍覺的衣領,手指指着蘇的臉,那顫巍巍的小手指看了都讓人心尖打顫。悲憤交加的臉寫滿了委屈,傷心,苦澀……與一系列讓人不忍心看的痛苦是表情。
龍覺嘴上雖然說着:“乖,不哭……咱,咱以後再找別的獸神,總會找到的。”但是他語氣的後半段已經帶着顫音,末了甚至還別過臉,用手指悄悄彈了一下眼角的淚光。
蘇頓時猶如天打五雷轟!
什麼心啊肺啊寧脾啊腎啊在一時之間被紮了個對穿孔!原來這不僅僅關係到妖嬈的契約獸,還直接關係着一位可敬可愛的老人家的生死性命!
他的眼睛瞪得渾圓。
“阿啾!”某片岩漿中央盤坐着的枯槁老人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怎麼回事?有誰在念叨他?
以死償獸!
蘇在某一個瞬間甚至這樣想過,不過彷彿他也有一個只對他好的師傅,要是這麼謝罪了他自己的師傅怎麼辦?汗如雨下。
再一個心思轉過,彷彿就只有一個辦法彌補了!
在妖嬈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中,蘇雙目赤紅地擡起頭來:“妖嬈,龍覺,今日之事是我的過失,既然猊的戰力是你們本想去解救師傅的力量,那麼今後中只要有解救行動,我一定帶着它出現,絕對聽從你的號令,化爲你的力量,幫你把你師傅救出來。至於猊……我以其它的東西與你交換,以後你看上了什麼幻獸或者幻器,我幫你取來!”
“真的?”妖嬈撐着淚水婆娑的眼,那兩泓清泉在落與不落之間徘徊,瀲灩的水光照的人心都碎了。
“真的。”蘇梗着脖子鄭重地說道。“我本來答應師傅不過問任何人的私事,一心修煉,但是今天惹得禍太大,我答應你一直幫你到把你師傅救出來。”
“那……”妖嬈擡頭徵求性地看着龍覺。
龍覺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旁還依稀帶着點水光。沉默了半晌,龍覺才緩緩地點了點頭。“妖妖,蘇也不是故意的,我們原諒他吧。”
妖嬈的眉頭皺了又舒,皺了又舒,最後抹平眉心,淡淡地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家師的事就有勞蘇多多費心了。”
那激烈交織着的心緒,那極度寬廣的胸襟……在這個瞬間給了蘇強有力的第二次刺激!
一定拼全力!蘇的心中頓時種下了一枚堅實的種子!
所有人都在感嘆唏噓世世無常,也只有這一個辦法能彌補蘇的大手大腳對妖嬈與龍覺造成的傷害,只是誰也聽不到龍覺對妖嬈的秘語傳音:
“妖妖哇,你掐得我好痛!”
“笨蛋,誰要你半天擠不出一顆淚?我掐了這麼久,才半顆!”
噗……
兩個坑貨坑死人不償命啊!
比起不馴服的猊,妖嬈想要的更是蘇的戰力,她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但她可以預料,那必不是一人之戰!她需要,數量龐大的戰神!
她喜歡蘇,但是蘇明顯不食人間煙火。沒有辦法,只能以愧疚之心拉他下水!
只是一個眼神,龍覺便知道猊被蘇烏龍契約之後的心思,根本無需過多言語,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狡黠的小猊不知道,它自以爲是的拉風擇主,其實反被兩個陰險又狡詐的大惡魔給無恥利用,因爲它的主人心底純良,現在不僅它的戰力被半顆淚的賤價賣了,它那從不問世事的主人也華華麗麗被買了個徹徹底底,從此與寧心修煉沒有任何關係了。
未來的某年,在赤煉紅河前。
蘇在紅河翻滾狼煙四起的廣袤大地前問妖嬈:“妖嬈,不是說是救師傅嗎?我們爲什麼在打神宗?還有,咳咳……現在想來,我總覺得那日……”
“蘇。”妖嬈淚眼婆娑地打斷蘇的聲音:“神宗內有救我師傅的關鍵物品,我可憐的師傅,想想那琵琶骨上的鐵刺,還帶着腐蝕傷害呢……嗚嗚嗚嗚,那麼大年紀了,血流不止的,不知道現在葛屁了沒有。”
蘇立即臉色慘白如紙:“東面的攻擊最激烈,我帶着小猊去那邊……”嗖地一聲,那威壓隆隆的身影就不見了蹤影!天空中只留下摧城焚河的殺意。
還有某個被鎮在化龍血池下的無辜老人,經常被接連不斷的噴嚏攪得頭暈腦脹。看來是老了哇……身體不經用了,被岩漿烤着,還能感冒。無辜老人抖着鐵鏈嘩嘩作響。
“嗯……”此時妖嬈扭扭捏捏擦着眼角的淚水。
“算了。蘇,你記得此時對我的承諾就好。”勉強擠出一個笑意。
純良的蘇拼命點頭,要是他知道他爲自己今天的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打死他他也不想認識這一對坑貨!
“那我們把這殿中的寶石與金銖撿撿就走吧。”妖嬈指着石屑下的寶藏。很久沒有回金光燦燦招財山了,她心中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這個怎麼辦?”看到妖嬈原諒蘇,魍魎打心眼裡覺得高興!他本來想趁妖嬈暴怒殺人之前先狠狠把蘇打一頓,沒有想到妖嬈與龍覺居然這麼大度地原諒了蘇的莽撞。
真是好人啊!
魍魎幸福地想道,趕緊轉移話題,踢了一腳地上摩格的“屍體”問:“這個,怎麼辦?”
龍覺看了一眼。“強大的龜息功吧。雖然傷口比較猙獰,但是還沒有死。”
“沒有死就救。”妖嬈想了想,當日聽到姬天白“不舉”的戰神們都失蹤,只有摩格一人以蒙面的姿態出現,想想都知道八成是被姬天白所殺。
既然姬天白殺,那麼她便……救!
心念一動,馭獸環中的各種傷藥都飛了出來,甚至還有三枚春風凝骨活肌丸,都是打劫得來的,這東西在初元很難見到,但是各家精英爲了在洪荒秘境中保命,傾家蕩產地蒐羅輔助藥品與幻器,所以也便經常能見到些稀有的藥品。
不過這三枚藥,妖嬈不打算用在摩格身上,而是給他塗抹了一些其它藥品,因爲她想把這三枚難得的藥物留給天下無敵,這樣他師門中的師傅,至尊四海與叱吒風雲就都有救了。
其實她馭獸環內,現在還有兩個儲物袋,一個源於歐陽化龍,一個源於姬天白。
歐陽化龍的她不敢打開,看過歐陽老祖的詛咒之力後,她對禁制重重的歐陽家物品頗有忌憚。而姬天白也是陰毒之人,他的袋內更有可能隱藏不爲人知的恐怖禁制。所以這兩個袋子,只有以後想辦法搞開,不能急於一時。
摩格的傷口塗抹了藥物之後血流漸漸停止,身體有好轉的趨勢他的龜息功也自動解除。
摩格張開生澀的眼,第一眼發現正在給他上藥的居然是妖嬈!雙眸頓時警覺地一縮!
妖嬈看他警惕,也就淺笑着收了手。在他腳下放着幾個藥瓶。
“摩格師兄,人能活着就是好事。好好活下去,後會有期。”
妖嬈說完,頭也不會地挽着龍覺,帶着蘇、魍魎與上官紫痕向天頂上的傳送大陣御空而去。摩格錯愕地看到一隻金銀色唯美的小猊趴在蘇的頭頂,差點心從嘴裡跳了出來。
他的目光深重地落在妖嬈的身上。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明明一行人中以她爲主,雖然那紅髮明顯比她強大,但卻是百分之二百維護她。爲什麼契約猊的卻是蘇?
還有自己腳下的藥品。
這女人的心裡,裝的是什麼?摩格不知道,但知道那一定很大很大!
光影變幻,傳送陣中的大漠黃沙一轉又變成海中明月。摩格閉上眼睛,一個人靜靜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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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寫得時間緊,這幾天回覆留言都不及時了。簡介我想想就改,要醞釀一下,真心的簡介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