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意思問?”
提起這事兒無嗔就來氣,瞪了一眼林隕道:“多虧你出的好主意,佛爺我差點被慧色師伯打死,還好有主持師伯替我求情,不然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你倒是好,自己半路跑了,只留下我一個人背黑鍋!”
“我也是沒辦法……”
林隕頓時有些尷尬,輕咳道:“反正你現在不也沒事嗎?”
太初寺上的那件事還真是他不太地道,不過誰能想到後山的那個老和尚居然就是太初寺的主持慧空,他和無嗔的那點小計倆全都被人家看在眼裡,着實是有些無奈。
“佛爺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
無嗔的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了兩下,小聲道:“不過話說回來,你跟主持師伯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憑什麼這麼護着你?你該不會是他以前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吧……”
也難怪他會這麼想,慧空大師是出了名的心性淡泊,不問世事,太初寺也正是在他的領導下才會變得如此中立,不結交得罪任何一方勢力。可今日的慧空卻是一反常態,居然會破天荒地爲了區區一個林隕不惜得罪威遠親王姜離人,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砰。
話音未落,無嗔整個人便是直接飛了出去,悽慘地撞在不遠處的堅硬青石上。那塊比人還高的青石被他撞了個粉碎,他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只是那禿頂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大包。
“無嗔,出家人不可妄語。”
虛空中傳來了慧空大師那輕飄飄的聲音。
“師伯,弟子知錯了。”
無嗔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委屈道。他這也是自作自受,慧空大師是何等修爲的人物,他的聲音就算再小,也不可能逃得過前者的耳朵。
林隕咧了咧嘴,心裡也是暗罵這傢伙活該。
不過他也算是看出來了,無嗔顯然是跟着慧空一起來參加天神祭的,作爲太初寺的年輕弟子居然能跟主持同行出遊,這份恩寵也是沒誰了。
林隕覺得有些納悶,就無嗔這種貨色居然也能得到慧空大師的青睞?
難不成太初寺上下就沒有更優秀的年輕弟子了嗎?他又怎麼可能想得到,無嗔之所以會擁有如此殊榮,無非是因爲他林隕。
虛空之中。
“慧空大師,本王早就聽說你們太初寺的《萬佛涅槃經》高深莫測,不知今日能否有機會見識一番?”
姜離人神色凝重,就連手上的動作都略顯僵硬,足以看得出他此時的心情並不平靜。哪怕是他毫無顧忌地施展全力,碰上慧空這樣的對手都不能有半分大意,更何況是現在的情況了。
“施主,你我本無仇怨。”
慧空大師搖了搖頭,輕嘆道:“此戰本就沒有必要開啓,不如你就此退去,放林小施主一條生路。這裡,畢竟是雪黎族的地盤,我們這些來做客的還是收斂些爲好。”
廢話!要不是你這老禿驢半路殺出來多管閒事,我至於跟你死磕嗎?
姜離人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平復下內心的憋屈和無奈,他又何嘗想要跟慧空打?
“不必多說,動手吧。”
“那就請施主手下留情了。”
正當姜離人引動天地大勢,手捏無窮法印準備要跟慧空開戰之時,從那冰滄峰的山腰處陡然傳來了一個爽朗的大笑聲:“兩位又何必大動干戈?來者是客,還是以和爲貴得好!若是我們雪黎族招待不週,那老朽就在此向二位賠一個罪可好?”
片刻後,一名身穿獸皮的白髮老者便是騰空而來,雖然滿頭白髮,卻是神采奕奕,身形強壯得像是一位年輕人,氣血之力洶涌不斷,看上去威勢逼人。
這般眼熟的打扮,跟童炎簡直一模一樣,不難猜出,這名老者肯定是雪黎族人。
見狀,姜離人默默地收回了蓄勢待發的真元之力,總算是有個負責圓場的傢伙出現了。
“慧空大師,威遠親王,兩位都是雪黎族的貴客,此次天神祭雪黎族有幸請來諸位同臺,也算是一種緣分。”
那雪黎族的白髮老者笑道:“更何況,山上早已有二位的故友們等待多時,不如先給雪黎族一個面子,此事還是 等到天神祭後再行處理吧?”
“善。”
慧空大師微笑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姜離人眉頭微皺,也沒有反對。事實上,這本就是他所希望的,他吃飽了撐的纔想去跟慧空死磕,無非是想要找個臺階下而已。
至於林隕的性命,他隨時都可以輕鬆取走,根本就不差這幾天的功夫。
緊接着,在那白髮老者的接引下,慧空招呼了一聲無嗔,便是跟着上山了。姜離人自然沒有落下,只不過他帶上的人卻並非是姜天辰,而是路陵羽。
同爲大秦皇室之人,姜離人非但沒有帶上姜天辰,甚至都沒有搭理後者一句。這在外人看來,顯然是一件非常值得揣測的事情。當然,就算是沒有姜離人的幫襯,以姜天辰的身份同樣有資格上山。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似乎是因爲雪黎族老者的出現,之前一觸即發的大戰驟然停止,衆人心中就像是有了無言的默契一般,就連萬崆看上去都沒有想要對林隕繼續動手的意思了。
路陵羽和姜天辰都陸續上山了,僅憑萬崆一人又怎麼可能留得住林隕?與其自取其辱,還不如就此作罷。
“天神祭結束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萬崆冷冷道。
“我是你的話,就不會自不量力地說出這種蠢話,這樣只會顯得你很愚蠢。”
林隕淡笑道。
以他現在的修爲再加上實力暴漲的小冰,區區一個萬崆還真不被他放在眼裡。如果萬崆真敢獨自一人來殺他,他一定會讓前者有來無回。
萬崆冷哼一聲,便是轉身離去。
“林小友,在此稍等片刻,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你上山。”
這時,一個爽朗的聲音在林隕耳邊忽然響起,對方是用神念傳音的,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至於這聲音的主人,居然正是剛纔那位雪黎族的白髮老者。
他心中一動,旋即恍然大悟,剛準備離去的腳步也隨之停下。
“林隕,你現在四面樹敵,還不盡快離去?”
不知何時衝開禁制的林冬走上前來,急切道:“聽我的,冰滄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現在必須離開!”
“林冬大哥,多謝你的好意。”
林隕搖了搖頭,笑道:“不過我還有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我的命比誰都硬,這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不用擔心我。”
正如林冬所言,如今冰滄峰上到處都是林隕的敵人,包括姜離人和萬崆等人在內,甚至還有尚未出現的羅閥之人,他可謂是樹敵無數,怎麼都不應該在這裡久留纔對。更何況,他現在傷勢未愈,哪怕是有小冰在也未必能夠應付得了各種不可預見的危險。
然而,他也很有可能在冰滄峰上看到自己想見的人,這讓他有些無法取捨。想見的人,並非是指童炎一人,更重要的是來自蝴蝶谷的秦雨瞳!
既然就連無嗔這種年輕弟子都能陪長輩來參加天神祭,那秦雨瞳應該也有機會來這裡纔對。分別數月,林隕雖然嘴上不怎麼提,但心裡卻一直都在記掛着秦雨瞳。所以就算有莫大的危險擋在眼前,他也想趁機上冰滄峰一探究竟,而且誰又能保證外面會比冰滄峰上更安全呢?
“你……”
見林隕如此淡定,林冬心裡卻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過他轉念一想,既然威遠親王姜離人擺明要殺林隕,又怎麼可能輕易放後者離開冰滄峰呢?
更何況,北部疆域是羅閥的地盤,就單論羅閥和林隕之間的仇怨,也絕不可能任其逃離冰滄峰。雖然現在看上去是風平浪靜,但誰又能保證羅閥和威遠親王是否早就在冰滄峰附近安插了諸多強者,就是爲了防止林隕逃跑呢?
簡單地說,從林隕被暴露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其實就已經沒有什麼機會能夠離開冰滄峰了。想必林隕也是看透了這一點,乾脆就選擇待在這裡。至少那些人看在雪黎族的面子上,也未必會這麼急着動手,還能給林隕一些準備的時間。
“王虎大哥,我的處境你也看到了。認識我未必是一件好事,你好自爲之吧。”
林隕陡然看向了神色複雜的王虎,不動聲色地偷偷塞了幾瓶六七品的丹藥給後者便轉身離去。相逢即是緣,他對王虎的爲人也頗爲欣賞,只可惜他現在的處境危險,別說是王虎了,就連林冬他都不敢過多地交往,生怕連累到別人。
至於蘇紅霞和左夏那兩個趨炎附勢的小人,林隕壓根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反正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林隕!”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林隕轉頭看去,竟然正是數日未見的童炎。這傢伙正一臉驚喜地看着自己,快步走了過來,直接給了一個熱情的熊抱。
林隕微微一笑,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當那名雪黎族老者說有人來接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畢竟他在雪黎族也只認識童炎這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