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雨林族四使外,其他各國使者在凌貴君生辰第二日便相繼離去歸國。
賢親王大喪之事,全權交由禮部負責,由禮部侍郎秦佩監督,靈堂就設在裕心殿。
大殮之後,皇族及文武百官,攜同雨林使者藍湘水皆到裕心殿告拜,告儀式進行到一半,忽聽殿外一陣喧譁,不多時,便見一蓬頭垢面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直奔雪靈柩而去,口中咬字反反覆覆。
“珏姐姐,珏姐姐,瑾兒要珏姐姐——”
百官譁然之餘,鳳堯雪不禁厭惡的皺緊了眉,吩咐侍衛們,“攔住她,此乃靈堂,怎可大聲喧譁?”說時,便有侍衛們向鳳堯雨衝去,欲將她阻攔下來,鳳堯雨掙扎之餘,擡起的臉龐佈滿淚水,那無神的眼中也隱隱的瀰漫了一層濃濃的悲傷。
“把平王殿下帶回平王府!”鳳堯雪厲聲喝道。
眼看鳳堯雨就要被拖出去,此時,只見鳳子辰上前幾步,喝道,“住手!”
侍衛們頓住,鳳子辰微有不快,道,“三皇姐,按禮制六皇姐禮應告拜珏皇姐,三皇爲何阻攔?平日裡珏皇姐對六皇姐頗爲關愛,此時,珏皇姐去了,六皇姐傷心也是難勉的!”
辰兒竟然爲這傻子說話,鳳堯雪壓下眼底冷意與不悅,“辰兒,你六皇姐她怎會懂得傷心?你知她是個……”傻子。
對上鳳子辰倔強的眼神,鳳堯雪硬生生的將接下來的話嚥下,臉上不悅之色猶顯。
鳳子辰微微撇過臉,尚有稚氣的臉龐,緊緊本起,多了一抹大人的深沉強勢,對那侍衛們沉聲道,“放手,不得對平親王無禮。”
侍衛們退下,鳳子辰上前兩步,默默將鳳堯雨凌亂的衣衫理好,眼眸不擡,只緩緩說道,“三皇姐,六皇姐雖然癡傻,卻並非無心,珏皇姐生前對六皇姐之好,她又怎能感知不到?如今珏皇姐去了,六皇姐怎麼會不傷心?”
稚嫩的聲音有些低沉傷感,鳳子辰拿出帕子爲鳳堯雨將臉上淚水拭去,牽起她的手,朝靈柩走去,“想必六皇姐定是要看看珏皇姐吧……”
一時間,靈堂之內氣氛陷入詭異的沉悶中,藍水湘注視那着兩條身影緩緩朝靈柩靠近。
“珏姐姐……”鳳堯雨哭喃,透過錯開的棺蓋處,雙手緊緊扣在那靈柩邊沿,驀地大聲嚎哭,那聲嘶力竭,似要將心肺吐出,令聞者痛心,滿殿百官此時面上也再無了對平親王的那一絲嘲弄,個個聲色間染上了幾分悲色,沒人能在這般痛哭下還不染悲傷,鳳子辰早已紅了眼眶。
藍湘水瞼下眼眸,耳邊環繞着鳳堯雨悲痛欲絕的嘶哭聲。
懷念,不捨,悲痛,不平,幽怨,還有一絲絲的無奈……各種複雜的情感,皆凝聚於這哭聲之中,這是傾注了真心的痛哭。
藍湘水不由擡起眼瞼朝棺旁的那人看去,她當真是癡傻麼?癡傻之人怎麼會有如此的滔天悲愴?
鳳堯雨哭嚎聲不止,一聲痛比一聲,惹得鳳子辰不知不覺中已然淚流滿面,心中一片混亂,看六皇姐痛哭,他卻是沒來由的想起,那日在平王府中他與那臭女陪六皇姐三人一起唱那曲蟈蟈歌的情景……
忽然,鳳堯雨開始大力而瘋狂的搖晃靈柩,錯開的棺蓋搖搖欲落,鳳堯雪大驚,“她在做什麼?來人啊,快把平親王拉開——”
鳳子辰也愣住了,藍湘水眼中幽光一閃,不禁多了一抹深思。
侍衛們一衝而上,“哐——”
只聽得裕心殿內一聲巨響,那棺蓋硬是被鳳堯雨大力晃動落下。
棺蓋落地餘音迴盪,棺中情形也就全部落入視線。
侍衛們被這一幕驚得全都愣住,不知所措。
棺蓋落地,這是不祥之兆啊!
一時間,人人無不面色大變,心中惶惶。
“珏姐姐——”
鳳堯雨聲音已然沙啞的望向棺中,就在衆人心中都陷入惶恐之中時,那一抹身影竟是朝棺中撲去——
天啊,這可如何是好!
大殿內詭譎的可怕。
藍湘水見狀,眸中一閃,縱身朝鳳堯雨飛去,彼時,鳳堯雨的半個身子已然撲進了那靈柩之內,適時的藍湘水將鳳堯雨制住,從那靈柩內將之提了出來,與此同時,蓋在遺體上的經被,也被鳳堯雨揪在手中,徹底掀了開來,頓時間,賢王遺體就落入了藍湘水與鳳堯雨眼中。
鳳堯雨無神的眼睛定定的盯着那棺中之景。
棺內,賢王鳳堯天雙眸緊閉,一派亡者的安祥,旁邊是側君青蓮。
“珏姐姐,起來,不要睡,嗚——”一瞬的寂靜,突然鳳堯雨伸手又朝棺中探去,藍湘水眼眸一眯,卻是有意未加阻止。
只見,鳳堯雨一把叩住鳳堯天手腕,兩指在皮膚上摸挲,藍湘水眸中不禁閃過一道精光。
此時,那侍衛們適才回過了神,上前來欲將鳳堯雨拉開,鳳堯雨憤力掙扎之餘,不慎之下,腦袋猛地磕在了靈柩之上,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藍湘水靜靜地注視着鳳堯雨,心中不斷回想,鳳堯雨暈過去的一剎那,那一閃而逝的釋然寬心之色,藍湘水心中大震,深深的瞥了一眼棺中情形,心跳驀明加快。
紅蔻靜靜守在鳳堯天牀前,已經三天了,王爺還沒有醒來,雖然王爺身上的傷口已經經過處理,但仍是讓她揪心,青蓮的死因他已然知曉,傷心雖然難免,但是,青蓮爲救王爺而死,卻也是無怨無悔。若是換了他,想必,他也是會行相同之舉。
鳳堯天緩緩睜開眼睛,瞥見牀前人兒正望着她定定出神,連她醒來也未曾察覺,那稚氣的小臉帶着濃濃的疲色,心中一暖,不禁柔喚,“蔻兒!”
“啊,王爺!”紅蔻驟然回神,見鳳堯天眼中柔情,眼眶一紅,眼淚便籟籟而落。
“王爺,您終於醒了,都是蔻兒不好,蔻兒該死,連累王爺,蔻兒都要擔心死了,嗚嗚——”
鳳堯天擡手,輕輕抹去那臉上淚水,“蔻兒,別哭,是我不好,害你誤食了那有毒的補湯,怕是蔻兒往後要吃些苦頭了,不過,我定會想辦法爲蔻兒解毒。”
搖搖頭,紅蔻小臉一片焦急,“不,不怪王爺,蔻兒不怕,王爺不也是中毒了嗎,蔻兒陪王爺一起。”
“傻瓜,中毒還要一起嗎?”鳳堯天不禁心疼而笑,握住紅蔻手臂試探性的捏了捏,道,“蔻兒根骨甚佳,蔻兒可願習武?”
“習武?”紅蔻頓時瞪大眼睛,一臉驚奇。
鳳堯天被他可愛的表情逗的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嗯,對,讓蔻兒習武,傳授蔻兒太玄心法,往後可自行壓制那噬心草之毒……”
紅蔻沉思,心道,若是自己學了武功,就不用再讓王爺耗費內力幫助自己鎮毒,而且,若是遇到危險,自己有了武功還可以保護王爺,這樣一想,紅蔻不禁點頭應允,道,“蔻兒願意!”
鳳堯天在青蓮骨灰前,插上三香,肅穆三拜。
一日後,鳳堯天傷勢已經好轉,畢竟如朝中不穩,京城事多,鳳堯天等人亦不打算在農舍久留,打算遠離京城而去。
這幾日下來,鳳堯天衣衫零亂,神情憔悴,紅蔻心中心疼不己。
這日,在紅蔻侍奉之下,鳳堯天泡進那熱水之中,緩緩洗去臉上濃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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