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先前持白子的人是臨歌……
以他的棋藝，竟把這局棋下到如此地步，他當時的心思，應該是分毫也未在棋局之上吧……
卓曄在心裡輕嘆了一聲，沒有接鳳臨睿的話。
鳳臨睿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忽然發現那茶水已經涼了，眉頭微蹙，又放下了，淡淡的道：“臨歌這幾日，有去看你吧？”
“嗯。”卓曄點點頭：“回皇上的話，瑾王今日，有來同我告別。”
“哦？”鳳臨睿的眉毛挑了一下：“原來你已經知道他要去西紇邊境之事了。”
“是的皇上。”卓曄只跟着鳳臨睿的問話走，絕不多言一句。
“有連方成帶兵，朕……本不想讓臨歌去邊關的，不過，他堅持。”鳳臨睿擡眸，眼神銳利的看着卓曄，問：“朕想，這其中，你應該佔了部分原因吧？”
卓曄拈着白子的手，頓了一下，方纔落到棋盤上，回話道：“也許……是吧。”
鳳臨睿問出這樣的話，心裡顯然已經是有了譜，在這種情況下，跟這個犀利的皇掩飾、耍小伎倆，顯然是多餘的，卓曄不想自討苦吃。
對於卓曄如此痛快的承認，鳳臨睿有些意外，微愣了一下，又開口道：“你拒絕了臨歌？朕想知道原因。”
卓曄對鳳臨睿的問題很是不滿，不禁脫口而出：“皇上對他人感情的事，很感興趣？”話一出口，卓曄馬上就後悔了，她面前這位，可是一國之君啊！她竟然如此的不客氣的頂撞他！她一定是瘋了！
“對不起皇上，民，民女，我……”卓曄糾結了，現在，是不是該跪下來，請求鳳臨睿原諒她的衝撞啊？！
鳳臨睿瞥着忐忑不安的卓曄，冷哼了一聲，道：“現在知道怕了？”
“……”卓曄手裡握着棋子，抿脣不語。
“行了，你也不用那麼緊張，朕還不至於爲這一句話，便治你的罪。”鳳臨睿又道。
卓曄聞言，一個懸着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鳳臨睿的口氣緩和了下來，輕嘆一聲道：“三弟和七弟，都是朕非常倚重的好兄弟……”頓了一下，忽然又笑道：“其實，朕只是有些好奇，在揭曉你的星宿身份之前，你只是個性子特別一點，長相漂亮一點，頭腦還算聰明的一個女子罷了，你身上的特質，很多女子身上都有，爲什麼三弟和七弟，還有連家的大公子，偏偏對你這般的神魂顛倒？”
卓曄心裡吐槽，瞧瞧這話說的，果然是見多了各色美女的風流皇帝啊！
“回皇上的話，民女不知。”卓曄生硬的回道：“這個問題，皇上不應該來問民女。”話說完後，卓曄又有些後悔了，她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哦？”鳳臨睿揚眉：“你不知他們爲什麼喜歡你？”
“皇上，民女不知道別人喜歡一個人有沒有理由，但是我知道，我喜歡一個人，我說不出喜歡他的理由。”卓曄平靜的道。
鳳臨睿並未在意卓曄的無禮，倒是覺得她的說法很有趣，思索了片刻後，問道：“你喜歡的人是三弟？你拒絕臨歌，也是爲了三弟吧？”
“是的皇上。”卓曄這回學乖了，承認道。
“你現在倒坦白了。”鳳臨睿勾脣一笑。
“民女，只是不想欺君。”卓曄說這話，自己都汗顏，她都不知欺了多少次了……
“以後好好對三弟。”鳳臨睿的語氣裡，有種語重心長的味道。
“我會的……”提到鳳臨策，卓曄的心裡不禁柔了起來，沒有再用“民女”的自稱。
“臨歌……若是他從邊境回來後，還沒徹底從對你的感情中走出來，我希望你以後少見他！”鳳臨睿的臉色嚴肅起來。
“民女明白……”卓曄點頭，她也清楚，她不該和臨歌走得太近了……
“你輸了！”鳳臨睿落下手中黑子，笑道。
“皇上的棋藝精進了，民女輸棋，也不意外。”卓曄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馬屁。
“行了，別給朕灌迷魂湯！”他的棋藝水平，和鳳臨歌、卓曄相差多少，他心裡十分清楚，若不是他們的心思不在這棋局上，便是讓他二十子，他想贏也不容易！
“……”拍馬蹄子上了……
鳳臨睿猶豫了片刻，有些不自在的開口道：“連琴……也同你告別了吧？”
“是的皇上，也是今日，上午的時候……”卓曄忽然想起，這位年輕的皇帝，癡戀了連琴整整五年，至今沒有放下這段感情呢！連琴此次去邊關，他心裡也應該非常擔心她吧……
鳳家的男人，還真是個個都是癡情種呢……
“唉……她爲何要如此任性呢，戰場，豈是女孩子該去的地方……”鳳臨睿站起身來，踱至窗邊，望着天邊的晚霞，幾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
“連琴武藝高強，頭腦聰明，又從小在邊關長大，會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皇上不要太擔心了。”卓曄安慰道。其實，她也不太贊同連琴去邊關的，應該說是很擔憂她。只是，連琴心意已決，她勸說無效。
鳳臨睿聞言，忽然轉身，看着卓曄，質問道：“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卓曄暗恨自己的多嘴，不過話說，皇帝大人您方纔都非常明顯的表現出對連琴的關心和擔憂了，誰還看不出來啊！
“算了。”鳳臨睿又轉回頭去，背對着卓曄，自嘲的道：“想不到吧，朕也有得不到的女人……”
“……”卓曄依舊不接話，她可沒有做皇帝感情指導的本事，而且，她其實連傾聽也不願意！皇帝的私密事知道太多了可不是好事！
卓曄現在，很想快點離開這個令她感到壓抑的皇宮！
鳳臨睿好像聽見了卓曄心中的祈禱時候，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你可以走了。”
“民女……”卓曄很想說“民女告退”的，話到脣邊，忽然想到一件事，又改口道：“民女有一件事想請皇上恩准！”
“說吧。”鳳臨睿頭也不回的道。
“民女想去剌鞨邊境！”卓曄認真而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