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等場合,莫珂妖微言輕,他肯定不會胡亂開口多問什麼,帶着耳朵就是。
撇一眼臉色凝重眉頭糾結的艮祭司,莫珂心中莫名鬆快,樹祖召集所有祭司、隊長、祭徒前來,看樣子是要安排前去援助海州的妖選,他才新晉祭徒,怎麼安排都不可能輪到他。
艮祭司這次肯定跑不落,還是帶隊主力,討厭的傢伙走了,好啊,省得他時刻擔心遭受暗算報復。
樹祖應該不會前去,他是樹妖,遠距離挪動是極不方便的。
正胡亂想着,樹祖又開口了,道:“艮山,你帶兩位隊長,還有八名祭徒,嗯,就你們八個,把祭塔這次新招收的妖衛,帶去一半,即刻趕赴繼海城,協助繼海祭塔在海州進行防守,不得耽誤。”
艮祭司心中一嘆,此去凶多吉少啊,比起去巨丘城抵禦人族進攻的郜和等祭司,面對的境況將更爲艱難,海州有一半面積是由一個個海島組成,一旦防守的海島失陷,在大海上極難逃脫。
“是,艮山謹遵樹祖法旨。”
艮祭司躬身行了一禮,正準備離開,樹祖叫住:“此去艱險,老夫贈與你等各一滴白凝液,用白香液加其它藥物調製稀釋,尋空閒淬鍊身軀重要部位,或能增強你等自保之力。”
一揮手,十一個指頭大的白楓木小瓶飛向驚喜的衆妖。
“謝樹祖賞賜!”
以艮祭司爲首的十一妖喜動顏色拜下去。
天下間,也就樹祖能夠凝練出白凝液,此物對化形境以下有大用,只是樹祖凝練白凝液頗爲損耗妖力和精元,平素不大賞與,這次是情況特殊。
“去吧。”
“是!”
艮祭司帶着兩名妖心境大妖,以及指定的八名祭徒,匆匆離開。
不多時,外面傳來呼喝召集妖衛的聲音。
樹祖又看向容祭司,道:“容亞,你率五名祭徒,各自帶上五名妖衛,分別趕赴附近五城,聯絡城主,督促各城世家,即刻出兵援助海州,警告他們把小心思都收起來,若是整個海州失陷,白州將何以自保?一羣短視的蠢貨。你持老夫白楓令,親自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監督,誰家若有拖延敷衍,許你大開殺戒,亂世當用重典,該下殺手時,無須與他們客氣!”
最後幾句,說得陰狠冷厲,整個大廳溫度似乎瞬間降低好些。
容祭司面容一肅,躬身接令,應道:“是,容亞遵法旨!”
樹祖走了幾步,繼續道:“此事刻不容緩,先從白楓城開始,每城……至少派遣五百血脈境好手,五十妖心境高手,你不用回塔,與祭徒們分別領着他們直接去繼海祭塔。”
再次袖子一揮,飛出六個白楓木小瓶,賞與容亞六妖,打發他們出去。
此時,大廳內只剩木老一個妖心境大妖,莫珂四個新晉祭徒,以及沒甚戰力的兔妖方涯和小巧的巖松鼠妖,就連外面守護的妖衛,也調走大部分。
可以說,此時是白楓祭塔防護力量最弱的時候。
當然,有樹祖在,祭塔的防護又固若金湯。
樹祖漂浮着走了幾步,對兔妖和巖松鼠妖交代:“你們熟悉祭塔對各城池的妖禽傳訊,和所有密語,今後帶着他們三個。”指了指闊本、洛布、澗語,唯獨漏掉莫珂,繼續道:“協助你們處理各項雜務,務必記得密語不可外傳,有情況,隨時彙報老夫。”
“是。”
“去吧!”
兔妖和巖松鼠妖領着闊本三妖回二層去了。
樹祖在廳內踱步良久,這纔回頭,道:“木關,你負責把剩餘妖衛重新分隊,選拔副隊長加以整訓,讓他們值守各坊和楓山上下,客院那邊,留一兩個妖衛守着就是,給你兩天時間完成,後面還有其他任務交予給你。”
木關忙應令行禮匆匆出去,時間很緊張,他還必須得抓緊點才行。
樹祖的手段他領教過,可不敢怠慢。
最後,大廳只剩樹祖和莫珂,樹祖揮手間,在他們兩的外面罩了一個三丈方圓的半透明光罩,神色也顯得凝重起來。
莫珂認出光罩是一種隔絕聲音以及窺探的妖力禁制,心中也不由有幾分緊張,樹祖如此慎重其事,要交代他去做的任務,肯定是非同小可啊。
他有些擔心自己能否承受得起。
至於他與艮山祭司的那點私妖恩怨,在海妖族偷襲妖族的大背景下,已經變得無足輕重,能從這亂世中存活下來,就是勝利者。
見樹祖負手走來走去沉吟不決,莫珂心中越發的忐忑,忍不住問道:“樹祖,您老有什麼吩咐,請說吧?”他不像其他祭司和祭徒那般,對樹祖有天然的畏懼。
樹祖停下腳步,輕嘆口氣,道:“有一樁麻煩事,本來以你的身份,去辦是差了點,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咱們白楓祭塔能派的祭司都派遣出去了,海妖族的偷襲……唉,真特麼會挑選時機。”
對於樹祖突然罵髒話,莫珂並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
他親眼目睹樹祖附身剴力,與一羣小輩妖修胡鬧打羣架呢,罵幾句髒話根本就不算事。
樹祖發了一句牢騷,這才說正事,道:“莫珂,你與羽族妖修的交情如何?”
“我?”
莫珂馬上反應過來,羽族或許是出了問題。
他在第二輪考覈出來時候,與羽族鶯娘有過交談,樹祖應該是瞧見了,所以纔有此一問,只是,他與羽族有個鬼的交情。
“我與羽族的幾位大妖打過交道,從御溪城來白楓城,是兩位羽族大妖和兩位羊族大妖共同護送,要說交情,只是熟悉而已,談不上有多深厚,畢竟我修爲有限。”
樹祖點點頭,表示理解,道:“從各處傳來的情報分析,羽族近段時日,與人族頻繁有接觸,他們似乎會叛出妖族,唉,多事之秋啊,什麼事都湊一塊了。”
莫珂這一驚吃得非同小可,羽族……有這個膽量?
當日在御溪城,羽族面對小小的羊邨都束手束腳,表現得可一點都不強勢。
或許,是彼一時此一時,形勢鉅變,羽族的態度也隨着轉變。
莫珂眨巴着眼睛,樹祖莫不是想派他去羽族當說客,說服羽族高層回心轉意?見樹祖鼓勵地衝他點頭,莫珂渾身都涼了,從頭頂涼到尾巴。
他這副小身板,何德何能啊,敢當重任去闖蕩羽族老巢?
還不如派遣他去巨丘城,或許能掙一條活命。
鶯娘那娘們上次沒從自己手中撈到好處,走得是一點都不甘心,失望至極,這次他自己親自送上門去,那還不是羊入鳥口。
清瓊釀的方子是羽族的,他這身細皮羊肉也是羽族的,
到時還不給敲骨吸髓吃得渣渣都不剩,那些尖嘴傢伙,可沒一個吃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