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個多時辰書,莫珂心情大好走出祭塔,夕陽西下,他踩着長長的影子,走回靈植坊,他至今還掛着靈植坊管事的職務,樹祖也沒理會些許小事。
他看到小蠻牛在廣場上溜達,背上站着鳳頭八哥,哞哞叫着不知說些什麼。
“嘿,黑貝,你還會牛妖族語言?”
鳳頭八哥翻了個白眼,道:“廢話,我這麼聰明的八哥,會的語言多了去。”
小蠻牛奔過來,親熱地挨蹭幾下,莫珂對八哥的態度不以爲意,有本事的傢伙,容許其適當放肆,笑道:“那好啊,奎吉在此地妖生地不熟,以後麻煩你多與奎吉說說話。”
“沒問題。”
鳳頭八哥很是爽快應下,又狡黠一笑:“以後有什麼好事,還請管事提攜黑貝一二。”
莫珂自是滿口答應,他知道鳳頭八哥並不是索要好處,這傢伙精明得很,見識了他與樹祖的關係,想與他攀上交情。
有鳳頭八哥做翻譯,莫珂安慰了小蠻牛一陣,讓他在此地好生修煉,不要胡思亂想等等。
天黑了,剴力才滿身酒氣回來,簡單交流幾句,大猩猩神秘兮兮從腰包裡取出一個小巧楓木瓶,炫耀道:“老祖賞我的,嘿嘿,有靈玉都買不來的好東西。”
莫珂很是鄙視這傢伙,神氣什麼,過些天他也能得到。
他感覺樹祖對大猩猩似乎太偏心,於他的功勞,只一句“且先記着”就打發,真是過份啊。
晚上,莫珂回山腰洞府,叫來山頂妖衛幫他把石缸內的廢水倒掉,換上新的清澈泉水,倒進約一斤白香液,站進去浸泡淬鍊身體。
他要抓緊時間,把領回來的白香液給用了。
目前這等時候是想辦法增強保命實力,再好的東西,也不必吝嗇。
花去大個半晚上,才把藥力吸收淬鍊完畢,莫珂探查感知,骨骼皮膚淬鍊得稍有進益,他很滿意了,這比他用淬央訣慢慢淬鍊,效率高了不知多少倍。
隨後一直修煉到早上天光大亮,恢復損耗的妖力,莫珂纔開門出去。
上到山頂,有妖衛跑來,恭恭敬敬行禮道:“莫祭徒,有妖禽信使找您。”
“哦,叫他過來。”
莫珂有些詫異,是誰找他?郜祭司還是羊邨的幾位守護者大妖?
他準備等這段時間忙完,再給羊邨幾位去信請安問候。
信使是一頭血脈境妖鴿,確認了莫珂的身份之後,才從腳上綁着的竹筒內叼出一張摺疊紙條,用妖力託着紙條飄送給莫珂。
把紙條放置地上,展開一看,意想不到是鶯孃的來信,上面寫着:
“莫祭徒既然誠意相邀,又緣何爽約不來?聽聞莫祭徒正與摶風師兄商談合作事宜,身爲羽族一員,妾身亦或能盡綿薄之力。盼復爲切。”
莫珂昨天經歷了談判、遭襲等諸多鬥智鬥勇事情,早就把鶯娘約他去淺翠城見面之事,拋諸腦後,他在白楓城都差點被偷襲成功,何況去往樹祖照護不到的陌生地界?
從內心裡他是拒絕的,不想找不自在,乾脆就置之不理。
沒成想,鶯娘這女妖倒是不依不饒,一大早的就送信前來責問。
莫珂正準備回絕信使,又盯着紙條看了片刻,心中一動,不管信上所說“盡綿薄之力”是真是假,先探探摶風的口風,或許能起到談判籌碼也說不定?
祭塔四層,樹祖持着紙條,看了好半響。
突地嘆口氣,道:“繼海祭塔傳來信息,海妖族攻勢如潮,咱們妖族守軍雖然竭力抵擋,至昨日下午,又丟了一島兩城,開戰以來,海州地域損失過半,妖修損失過萬,繼海祭塔催促,務必趕緊與羽族達成協議,儘快督促羽族派遣妖心境大妖增援。”
莫珂心中暗驚,局勢竟然惡化至如此地步,才短短五天時間,竟然丟了半州之地。
現在是東西兩線與人族和海妖族作戰,腹背受敵,這仗還如何打啊?
樹祖也不需莫珂附和什麼意見,他只是讓莫珂知道,現在形勢非常危急,叮囑道:“老夫在此與你所說這些絕密信息,切記不可透露出去分毫。”
“是,弟子知道輕重。”
樹祖這纔開始說正事,道:“昨天晚上,老夫收到確切信息,羽族目前分爲三派,其一是以摶風等妖禽爲代表的反投降派,也稱爲激進派,背後有三位族老支持。
其二是中立派,在羽族最佔上風,有四位族老支持,他們不想參與這場關乎妖族生存的大戰,或許,還幻想着能夠從這場大戰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其三是投降派,在羽族,正是有他們煽動,上躥下跳鬧騰得最歡,也有三位族老支持,他們將是我們這場談判的最大阻礙。”
揚着手上的紙條,樹祖繼續道:“這位叫鶯孃的女妖,老夫正好叫下屬一併查了,她是屬於中立派,偏向與妖族和談,所以,我建議你去與她見一見,談一談,咱們現在必須爭取一切力量,儘早解決羽族的內亂問題。”
“羽族,在歷次的與人族大戰中,都發揮着巨大作用。”
莫珂是很不願去淺翠城冒險,但是樹祖兜了一大圈子,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由不得他不去了,他即使沒有再次接到鶯孃的來信,樹祖只怕都會想辦法重新聯繫上讓他去。
想了想,道:“行,樹祖,我去一趟淺翠城,與鶯娘好生談談。但是隻有木關一個大妖跟隨,路上怕是不夠安全,非是我膽小惜命,而是關係到談判大事,不得不慎重。”
樹祖笑着點點頭,道:“老夫自有安排,你儘管放心前去就是。”他早就看透小傢伙就是惜命膽小,找理由的樣子很無恥,還一派冠冕堂皇。
莫珂趕緊道:“剴力昨天受了傷,這幾日都不宜動用妖力,他就不用去吧?”
“不會安排他外出,後山的釀酒坊正在建造,他答應去督造。”
莫珂忍不住把心中一個憋了好長時間的疑問,問了出來,道:“樹祖,弟子有個問題,可能比較冒昧,還請您見諒。”
“哦,什麼問題?是關於羽族的吧?”
“是,弟子不關心羽族前大統領當年因何犯下大錯,而遭受懲罰……但是驅逐整個羽族,導致目前大戰,羽族缺席,當年就沒有過考量?或者應對……”
樹祖擺了擺手,制止莫珂說下去,道:“一個時辰後,他們在祭塔一層等你出發。”他顯然是不願說起此事。
莫珂哪敢再提,微微俯身道:“是,弟子準時下去。”
眼看着樹祖消失不見,莫珂搖頭苦笑,諱莫如深啊。
他也不準備再問,這其中肯定牽涉到妖族某些不爲妖知的機密,以他現在的身份,還不該知道,行吧,他安於現狀跑腿做事,想辦法把小命給保護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