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並沒有讓朱雀繼續說話,而是走到窗前,將窗子全部關好,又對外面的守着的侍女囑咐了兩句,才站回到了朱雀的面前。
“沈言想做什麼?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
她知不知道,如果你們要是劫獄的話,會牽連多少人。
你別看現在朝堂上沒有什麼大動作,那是因爲太子現在在收買人心。
更重要的是,很多人都在觀望,畢竟,有那麼多人看見了老十四弒君。
一旦你們走到了那一步,就一定要有人必須表明立場了。
到時候,就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呀。”
慕安然其實並不在乎別人,她在乎的只是朱雀。
她堅持了這麼多年,她就希望有一天,他們兩個人都能勇敢起來,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她真的不希望,他會爲了老十四,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朱雀低下了頭,就是一陣沉默。
若還有別的辦法,王妃娘娘也不會出此下策。
沉了幾口氣之後,朱雀才把頭擡起來,眼神複雜的看着慕安然。
“安然,如果我們還有別的辦法,王妃娘娘是不可能會走這一步的。
他們做的太絕了,說是讓大理寺審案子,可張復生王爺的面都沒見着。
那些手裡真正有實權的人,也都被巧妙的隔離了起來。
現在,不管是朝中還是軍中根本就沒有我們可以用的人。
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只是,想要行事,前提就是太妃能夠平安的離開京城。
太妃的安危,關係着全局。”
說着,朱雀就蠟燭了慕安然已經是微涼的手心。
“安然,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多年,如果……
如果王爺能沒事,我也能沒事的話,你願不願意跟我走,離開皇宮,離開京城……”
這些話,朱雀其實早就想說很久了,他跟長公主相識那年,他才十六。
在軍營裡,看見她一身紅衣騎馬的樣子,就開始念念不忘了。
這一念念不忘就是十二年。
可是身份的懸殊,讓他的自卑跌入了塵埃裡。
跟長公主之間牽牽扯扯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如此勇敢的表
白過自己。
他一直都處於一個被動的狀態。
但是今天,他若不說的話,他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只是這麼幾句話,慕安然的眼圈就紅了。
她真的等了太久了,她最想聽的不是他的表白,不是他的情話、
她想聽的是,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哽咽着,一頭就撲在朱雀的身上。
那一身盔甲雖然沒有任何的溫度,甚至很涼,但是慕安然也感覺到了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暖。
“嗯,我願意,只要你想帶我走,什麼時候,我都願意。”
“好,等把王爺救出來,我就帶你走。”
怕身上的盔甲傷到慕安然,朱雀小心的把她從懷裡推了出來。
替她把臉上的眼淚抹乾淨,朱雀對着慕安然就笑了笑。
慕安然也不是那種柔柔弱弱的女子,感動過後,兩個人還是要說正事的。
在聽完講完沈言的計劃之後,慕安然的表情就如同朱雀剛聽見時一樣。
的確啊,在現在這個時候,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她也在心裡佩服起沈言的膽量跟智慧。
只是她還有些不適應,她從男人變成女人這件事情。
頭一次,朱雀是出於自願的跟慕安然溫存了半個夜晚。
一直到天都快亮了,他纔不舍的離開了落英宮。
因爲林靖的交代,朱雀出宮沒有任何的阻礙。
他進宮的事情,也沒有除了林靖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就如同一個影子,悄無聲息的來了又走了。
一晃,就是兩日之後。
哀樂陣陣,白幡飛舞。
金棺在四十九匹黑馬的拉的靈車之內。
緩緩的從宮門駛出,沿着未央街,往皇陵的方向走走去。
在靈車的後面是,身穿麻衣的太子,旁邊是太子的母親,皇貴妃還有各宮的其他嬪妃。
因爲太妃身子孱弱,太妃只是低調的坐在了一輛黑色的馬車之中。
車上坐的除了太妃身邊最親近的王嬤嬤之外,就是同樣是一身重孝的長公主慕安然。
她在車上照顧太妃娘娘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太妃的狀況不是很好。
沒人敢在他的面前提是王爺殺了皇上這件事,但是皇上的死,對太妃來說,還是打擊很大。
慕錦銘剛生下來,她的親生母親就因血崩去世了,那年她剛剛進宮,因爲性子溫順,皇上就把慕錦銘過繼給了她。
從襁褓之中,一直到看着他當了皇上,這將近四十年的時光,她從來都沒慕錦銘分開過。
在陪伴的時間長短上,慕錦銘待在太妃身邊的時間,甚至比慕錦塵還要多。
他的駕崩,最難過的就應該是太妃了。
好在太妃娘娘一時糊塗,一時明白。
纔沒有因爲悲傷過度,而再傷了身子。
然而,聽見這哀樂聲心裡幾乎崩塌的還有深陷天牢的慕錦塵。
雖然大理寺的天牢離未央街還有一段距離。
但是震天的哀樂和滿城慟哭聲,還是清晰的從牢房的窗戶傳了進來。
靠在冰冷的石牆上,慕錦塵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悲傷之情。
可是他的心裡卻是下了一場傾城的大雨。
內心中最堅固的城牆,也被推倒了。
不管他怎麼抗拒,怎麼去逃避,慕雲軒的說的那些話還在耳畔。
然而,最折磨人的還是,最後九哥的眼神。
那眼神裡,有內疚,有自責,有不甘……
更多的,還是擔心。
九哥在臨死的時候,還在擔心自己會被冤枉。
終於,眼淚從那張冷毅的臉上滾了下來。
無聲的落在了空氣之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從牢門口的方向,傳來。
當慕錦塵看見穿着一身白色孝衣的沈言的時候。
就像是瘋了一樣衝到了牢門的邊上。
他被關進天牢這麼多天了,妍兒一定急壞了。
她沒能第一時間過來看她,肯定是因爲她進不來。
“錦塵。”
沈言拉着慕錦塵的手,眼圈就紅了。
短短几日,慕錦塵已經一臉的憔悴。
他那麼幹淨的一個人,居然會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而看着沈言的慕錦塵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情。
“妍兒,你怎麼樣?你是怎麼進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