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邊喝了一會茶,三太太過來請衆人去園子那邊用宴,吃了酒宴,也不用挪地方,戲臺子就在前面,只需要把吃宴的桌子撤了,重新端上來茶果點心。
一陣鏘鏘鏘鏘的鑼鼓響,戲目開始了,幾個穿着盔甲背背旌旗的武將挨着順序踩着鼓點兒出來了。青青郡主依然是大喇喇的坐在上首,雖然最先演的就是她點的戲,但是她卻着實的心不在焉起來,不時的斜眼看一眼楊若嫣,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若嫣只看着臺上,似乎是在認真的看戲,其實心裡清楚,青青郡主大約的還在想着剛剛的事情,她今天來,似乎也是來試探自己的態度,看看在送親的這件事情上,自己是不是很‘激’烈的反對,堅決的不去。
說白了,就是她擔心。
楊若嫣抿着嘴看着,心裡頭琢磨着。
過了一會兒,有人拉她的袖子,她擡頭一看,是楊‘玉’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笑着低聲在她耳邊道:“走,咱們去轉轉去……這吵的翻天了的,你也坐得住!”
楊若嫣看了看臺上,確實‘挺’熱鬧的,她笑了笑,站起身跟着楊‘玉’琳從這個園子出來了。
一走到外面,楊‘玉’琳就問道:“那個郡主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母親說,一副試探你的樣子,又是她要去和親,又是要你去送親的,滿嘴胡言‘亂’語……誰說的你要去送親?你一個‘女’流,去送什麼親吶?!”
想想這件事還屬於是朝廷的機密,楊若嫣也不方便現在說,只能苦笑着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位郡主,你也是知道的,向來就是有點瘋瘋癲癲的,說話做事一點規矩禮儀都沒有,想到哪出就是哪出,誰知道這話是怎麼說的……也許是被求了親,心裡頭不舒坦吧。”
楊‘玉’琳聽了就冷笑道:“就她那樣的,能有人願意要都很不錯了!還不舒坦呢……”說到這裡看着楊若嫣,聲音低了點的道:“說實在話,這位郡主名聲都臭了!我們這些人經常坐在一塊兒聊天,一說起來誰誰能娶這位郡主,說到的人全都是怕的要死呢!只說如果皇上皇后漏出來一點意思,哪怕就是隨便的娶個‘女’人,也不要她!”
楊若嫣聽得好笑:“竟然……這樣說?”
“可不是嘛!她還當她自己是寶貝呢!”楊‘玉’琳搖着頭道:“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麼想的,這樣的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藏在宮裡就行了,偏要放出來丟人現眼。”
這個楊若嫣倒是知道,笑着搖了搖頭。
楊‘玉’琳又問道:“對了,你們什麼時候走?”
楊若嫣頓了頓道:“送親的事情,倒是真有點麻煩呢,好像是叫世子去送親,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是走不了了。”
楊‘玉’琳聽得驚訝的道:“滿朝的文武百官,那麼多人,爲什麼有事皇上就總想起世子來?難道只有世子一個能臣?!”
楊若嫣嗤的笑了:“我也是這樣想呢……不過有些事情,也是湊巧了……”說着嘆了口氣。
楊‘玉’琳點頭道:“是啊,如果不是湊巧匈奴人圍城的時候他在城外,也不會有後面這一連串的事情了……不過話說回來,他那時候要是在城外,還不知道會出多大的事情呢!”
“是啊。”楊若嫣說了一句。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那邊就傳來了梆子的聲音,楊若嫣便和楊‘玉’琳又回去坐下繼續聽戲,這一出好歹是她點的,總得聽了。
而她坐下之後,發現青青郡主已經不在了,三太太過來悄聲的對她道:“找你去了……你和‘玉’琳一走,就也走了,丫鬟說滿院子的轉呢!我猜着大約的是在找你。”
楊若嫣點了點頭,並沒有在意。
這一齣戲聽了一半了,青青郡主纔回來了,還走得氣喘吁吁的,看到楊若嫣居然好好的坐在這邊看戲,登時臉都青了!
楊若嫣看都沒有看她,知道她找自己,不過就還是想要試探出來自己的態度罷了!她才懶得聽這位郡主廢話呢。
果然,看戲的時候總不能喋喋不休的說話,青青郡主坐下半天就沒有在問什麼出來。等戲唱完了,楊若嫣看看時辰差不多了,也告辭了。
楊‘玉’琳看她告辭,也一起告辭回去,她孩子小,放在家裡不放心,也提前回去。就這樣因爲有楊‘玉’琳跟着,結果青青郡主最後想找楊若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起回到了城裡,楊若嫣的馬車到了家‘門’口,下了車就急匆匆的往後院過來,看到朱鏗寒已經回來了,於是便拉住了,將今天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然後道:“就憑她說的那一句‘這事由不得你,求和這可是大事,韃靼首領都點名叫你跟着,你可別忘了大事爲重!’這一句話,我就肯定她絕對是知道求和信裡的內容的!”
朱鏗寒聽了點點頭,道:“這樣說應該是知道……而且奇怪的事,這個‘女’人居然迫不及待的感覺……”
楊若嫣點頭:“對!我也有這感覺。”她問朱鏗寒道:“你怎麼想的?你們商議好了沒有?”
朱鏗寒點頭道:“商量的差不多了……誰領兵,帶多少兵馬,跟在後面多遠的距離,還有你從哪個地方開始後撤,這些都商量好了。”
說着坐下了,伸手把楊若嫣也拉的坐在身邊,聲音低了點道:“有些事情在皇上那邊不好說,不過既然你感覺出來了,我就也說一下我的感覺……”
楊若嫣點點頭:“你說吧!”
朱鏗寒道:“這件事應該沒有皇上想的那麼簡單,騙了我去,就是爲了報仇……一來奇怪的是一定要你跟着,你是個‘婦’人,長途跋涉的,還是去送親,怎麼都說不過去,雖然那個韃靼人編了個好理由,但是顯然是騙人的。二來,奇怪的一點是韃靼人赫姆的想法和做法,居然和青青郡主不謀而合。”
他停頓了一下,道:“真的是不謀而合,還是謀劃之後的,這可就真的叫人懷疑了。當時我在獵戶那邊養傷,記得是早上起來郡主去把赫姆放了的,我懷疑那天晚上其實她已經和赫姆說過了什麼……或者就是另外一種可能行,赫姆不是之後的一個來月,並沒有回韃靼,而是躲在京師周圍伺機而動嗎?闖進咱們府的前後時間裡,難道就沒有見過郡主?也許他們兩個達成了什麼協議……”
楊若嫣正是懷疑的這個!不過她還沒有想的那麼遠,如今聽朱鏗寒一說,便點頭道:“不錯!要說之前還能說的過去,今天青青郡主的表現,完全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去,而且還是迫不及待的要拉着我去!生怕我不去,又是‘激’將法,又是恨不能怎麼樣的……”
既然能想到這裡,那大致的朱鏗寒便已經能想明白了,赫姆兇殘又有仇必報,叫自己去,肯定是除之後快!而拉上楊若嫣……‘侍’衛們學說的那件事,朱鏗寒記得清清楚楚,這個韃靼人分明是覬覦了楊若嫣!
就爲了這個,朱鏗寒也不能讓這個赫姆活在世上!這一次去韃靼,一定要殺了這個人!
“騙咱們去,然後報仇……青青郡主那邊,大約的就是許了什麼……”楊若嫣還在琢磨剛剛說的事情,說到了這裡,便疑‘惑’的看向了朱鏗寒:“青青郡主最想的,就是和你圓房……”
原本臉‘色’嚴肅的朱鏗寒登時的就哭笑不得:“若嫣,能不能以後不提圓房這個詞了?”
楊若嫣抿嘴笑了:“那個韃靼人一定是許了你給郡主了。到了他的地盤,他說了算,把你給郡主,這樣郡主纔會答應配合他,把咱們兩人騙了去!”
朱鏗寒拍拍手:“全對!我也是這樣猜的,而且覺着應該就是**不離十了。”
楊若嫣馬上的道:“那你們已經是定好了?關於這些?”
頓了頓,朱鏗寒聲音低了點道:“若嫣,今天在御書房商量好了一些事情之後,皇上叫將軍們先走,然後跟我說了一番話……”
楊若嫣馬上就問:“什麼話?”
朱鏗寒看着她,輕聲的道:“無毒不丈夫。”
楊若嫣眨眼,然後問道:“皇上是叫你必要的時候,就算是放棄我也要把韃靼打下來?”
朱鏗寒登時又哭笑不得了,搖頭道:“皇上沒那麼傻,他知道,如果說出來這番話,我肯定翻臉了!他的意思是青青郡主————皇后的那個好養‘女’,”朱鏗寒看着楊若嫣道:“郡主的名聲,在外面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背地裡的事情,皇上都知道。皇宮裡的事,皇上怎麼可能不知道?”
楊若嫣想了想,然後臉‘色’一下子大驚的低聲道:“難道皇上是叫你……”
朱鏗寒看她終於是明白過來了,點點頭道:“皇上說了,打仗最重要的是勝利,爲了能勝利,什麼都可以犧牲。即便是最後贏了,該死的人還活着,也不能留着了,他皇上的臉面也很重要。”
楊若嫣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