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韓峰都挺忙,前兩年在市郊購買的地皮升值很快。大洋和蟹仔接洽了幾個開發商,準備合作投資籌建商住樓。這幾年,他帶着手下一起打拼,夏遙從宋先生手上搶回來的4000萬已經翻了近十倍,而江城給他的建議也是儘量從地下往明面轉,他手頭的一些黑色收益在逐漸縮減,但人手卻不斷增加,人數甚至超過了江城在C市的時候,而這麼龐大的人員管控也是件大工程。
他連着幾個週日都沒有和葉小安碰面了,電話也斷斷續續,即使通話,聊的也不多。葉小安倒挺乖的,一聽他在忙,馬上就掛了。這天深夜,韓峰應酬完,醉意濃重,回到公寓,發現門口蹲着一個小小的黑影。他走上前,葉小安慢慢站起身。
“你喝多啦?”葉小安擔心的看着滿身酒氣的他。
“還好。你怎麼來了?”韓峰晃晃有些發昏的腦袋道。
“學校放春節假了,同學們都回家了。我一個人宿舍很無聊,就過來看看你。”葉小安道。
“什麼時候來的?”韓峰伸手摸出鑰匙,搖搖晃晃去開門。
“下午過來的。”葉小安道。
韓峰轉動鑰匙的手頓了一下,“怎麼沒打我電話?”
“我看你這陣挺忙的,就沒打。”葉小安說着扶住搖搖晃晃的他,推開門,把他扶到客廳沙發上。
她關上門,跑去衛生間擰了把毛巾給他擦臉。
韓峰輕輕止住她手,“葉小安,別這樣了。”
葉小安愣了一下,笑了笑,“別怎樣啊?”
“你太小了,我不會和你一起的。”韓峰道。
葉小安眼眶一下紅了,沉默片刻,卻強顏笑道:“你說什麼酒話,你不是答應我做你女朋友了,可不許耍賴。”
韓峰沉默了會,開口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根本照顧不了你。”
葉小安咬咬嘴脣,“你是誰?”
韓峰看着她,沉聲道:“還記得當時害你被人到處追打的峰哥嗎?就是我。”
葉小安愣愣看着他。
韓峰強顏笑了笑,“你偷了黑老大錢包了,葉小安。你能留着命都不容易了。”
葉小安沉默了會,開口道:“那你幹嘛救我?”
韓峰頓時語塞,看着她沒有說話。
葉小安也沒追問,繼續給他擦臉。擦完臉,韓峰起身搖晃着去房間,葉小安扶着他坐到牀上。待韓峰坐定,葉小安蹲下身,擡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道:“韓峰,其實我早知道你不是一般生意人,生意人的手上哪有那麼多傷疤,生意人哪有你那麼兇的。你是韓峰也好,是峰哥也好,我都要跟着你。你別嫌我小了,你知道我爲什麼那麼討厭11嗎?我們就相差11歲啊,我多想自己能多長几歲,可我改變不了。我只想能對你好好的,你就會愛上我是不是?就算你現在不愛我也沒有關係,就是別趕我走,好嗎?”
韓峰看着她,太多難以掩飾的東西在目光中流轉。葉小安輕輕伸出手,撫着他的臉,滿眼乞求:“韓峰,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許久,韓峰終於沉緩點了點頭。
韓峰醒來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起身去客臥一看,牀上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正當他以爲葉小安回學校的時候,卻聞到一陣食物香氣從廚房傳來。他走到廚房,葉小安正在煎雞蛋,旁邊燃竈臺上還有一個熱氣騰騰的鍋。
葉小安把煎雞蛋裝好盤,轉身時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韓峰,她笑了笑,道:“起來啦,趕緊刷牙洗臉吧,好吃早飯了。”
韓峰點點頭,轉身去衛生間,漱洗好,走到餐廳,葉小安已經在餐桌上布好碗筷了。韓峰坐到位置上,端起碗,喝了一口軟糯濃稠的稀飯,滾熱的食物從口中進入,全身都暖和起來。
“你從哪裡找的東西?”韓峰道。
“我拿了你鑰匙,出去買了點米和菜。”葉小安道:“酒喝多了,吃點稀飯養胃。”
韓峰沒說話,低頭喝粥。
“別光顧着喝稀的啊,吃點荷包蛋吧。”葉小安說着,夾了個煎蛋放到他碗裡。“我奶奶以前可喜歡吃我煎的荷包蛋了。你嚐嚐。”
韓峰咬了一口,金黃的蛋皮焦穌爽口,裡面的蛋黃香滑軟糯,他點點頭,“不錯。”
一聽他的話,葉小安笑的眉眼都開了,也自己夾了一個大口吃起來。
吃完早飯,葉小安收拾好碗筷去廚房。韓峰迴房間換好衣服,拿起鑰匙準備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想了想,又走回廚房。葉小安正在洗碗,他躊躇了一下,問道:“你一會回學校嗎?”
葉小安洗碗的手停了下來,低頭沉吟了片刻,輕聲道:“我假期能住這裡嗎?學校裡都沒什麼人了。”
韓峰沒回答。轉身離開的時候,他說了一句,“備用鑰匙在客廳電視櫃裡,出門別忘了帶。”
葉小安咬咬嘴脣,笑了,“嗯,知道了。”
臨近年關,真是各個項目口盤賬彙總的時候。韓峰這天聽完各個管事人的財務情況彙報,也跟他們商討了一些問題。晚些時候,跟大洋他們再碰了市郊那塊地產明年的啓動安排,一直忙到晚上,一幫男人一起吃了個飯,9點多便各自散了。
回到家,門一開,葉小安便從書房跑了出來。
“回來啦。”她笑着把拖鞋給他換上。
韓峰點點頭。
等韓峰換好拖鞋,葉小安又問:“晚飯吃了嗎?”
“吃了。”韓峰道。
“哦。”葉小安應了聲,又問:“那現在餓不餓啊?”
“不餓。”
葉小安又應了聲,沒再說話。
韓峰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你打掃過房間了?”
“嗯,閒着沒事,就打掃了一下。不過沒花什麼功夫,都挺乾淨的。”葉小安走上前道。
“以後別麻煩了,我有請鐘點工。”韓峰說道,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書房,問道:“你在幹嘛呢?”
“哦,我下午回了趟學校,拿了些畫筆和紙回來,在畫畫。”葉小安道。
韓峰笑了笑,“畫什麼,拿來我看看。”
葉小安忙道:“還沒畫好呢,畫好給你看。”
韓峰看了她一眼,打開電視。葉小安見他沒再說話,便默默走進餐廳。韓峰手機響起電量不足提醒,他在茶几上翻找了一陣,不知道充電器被收拾哪裡去了,便衝餐廳叫了她一聲。
葉小安慌里慌張跑了回來,嘴巴鼓鼓囔囔的。
“怎麼了?”她邊說邊趕緊嚥下嘴巴里的東西。
韓峰看看她,“你吃什麼呢?”
葉小安笑了笑,“我餓了,吃點飯。”
韓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餐廳。餐桌上放着四個盤子,有兩個已經打開蓋子了,旁邊還有一碗吃了大半的飯。
韓峰迴頭看看她,“你沒吃晚飯?”
“…….我以爲你回來吃晚飯的。”葉小安低頭小聲道。
韓峰怒道:“你不會先吃嗎?”
葉小安低頭不說話了。
韓峰一揮手,“趕緊吃吧。”
葉小安馬上又跑回位置,狼吞虎嚥起來。韓峰看了她一會,迴轉身,又坐回客廳沙發。
過了一會,葉小安收拾好碗筷,也回到客廳小心翼翼坐下。韓峰沉默了會,開口道:“我很少回來吃飯的,你把你自己料理好就行,不用管我。”
“知道了。”葉小安輕輕應了聲。
韓峰心裡莫名又是一股煩悶,一聲不響坐着看了會電視,便起身回房間漱洗沐浴,關門睡覺。
第二天,吃完葉小安做的早飯,韓峰匆匆又出門了,忙了一天回來,一進門,先去餐廳看了一眼,果然沒有飯菜留着,心裡稍許輕鬆點。
葉小安趴在餐廳門邊,笑嘻嘻道:“我已經吃過了。”
韓峰看了她一眼,一聲不響回去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