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的呼吸一下都被收緊了,她有些緊張的看向蘇念。
蘇念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動。
那個古怪的身影卻越靠越近,直接一整個貼合在屏幕上。
那星星點點的煙火,在幾人的視線中,也是一點點的漂浮了過來。
泡麪頭阿姨的臉色十分難看,此刻死死的掐着,旁邊光頭大叔的手臂。
蘇唸的目光轉到大叔的身上,大叔在憋了好一會兒以後,忍不住痛呼出聲。
“啊!疼死我了!”
他輕輕的拉開泡麪頭阿姨的手,隨即不顧形象,齜牙咧嘴,使勁的揉起自己的手臂。
而同時,那火光也漂浮着,轉向了他。
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此刻正抽着煙,看向他。
[這大叔幹嘛啊!]
[他就一點都不覺得有危險嗎,要是把全家人害了怎麼辦啊!]
[我真服了,他真的一點都不爲自己家人考慮的嗎]
[害,最怕遇到這種蠢人的,看,現在被鬼盯上了吧。]
但隨即大叔直接端起了水杯就往這火猩上澆去。
可這對火根本沒有絲毫影響。
大叔也來了脾氣。
“我就不信了!”
他再次端起一杯水,但這次還沒來得及澆出去,就被泡麪頭阿姨捶了一頓。
“你發癲啊!”
[罵的好,真服了,是沒有腦子嗎?]
[就是啊,難不成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這種蠢貨怎麼會和泡麪頭阿姨在一起啊。]
[只有我覺得這大叔很乖嘛,看起來不好惹,但是被泡麪頭阿姨怎麼打都不反抗。]
蘇念能看到,這個奇怪的鬼,若無其事的抹了一把臉,然後就又湊了上去。
只不過,這一次它好奇的湊到了小雨淅淅的面前。
一股濃烈的煙味,刺入口鼻,還夾雜着泥土的氣息。
小雨淅淅被嚇得大氣不敢出,只能小心翼翼的看向蘇念,露出求助的眼神。
但這回愛女心切的光頭大叔,再也抑制不住他的洪荒之力。
他看不見這東西,竟一把扯住了這菸頭。
[!!!!這大哥是真的虎!]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誇獎一下他了,這麼牛的人已經很少見到了。]
[主播,你不救救他嗎?]
[對啊,趕緊先把這鬼驅趕了纔是正事吧!]
可沒想到,大叔發現不僅扯住了菸頭,他還發現,面前好像真的有一個看不見的人。
只見他的雙眼在一瞬間變得不可置信,表情逐漸僵硬,就連臉上的肉都在隱隱抽動。
他的手在半空中摸來摸去,終於確定了面前站着一個人。
時間靜止了幾秒,他像是想要伸手去掏口袋裡的煙,可手是抖的,掏了幾次都拿不出來。
[這大叔,真的好勇敢啊!]
[我覺得好牛,我要是在發現有菸頭的第一瞬間,我估計就得嚇尿。]
[他就不怕把鬼激怒嗎?]
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他掏出了煙,但是這火卻怎麼也打不上。
大叔低着頭,一個人絮絮叨叨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
[有點好笑,咋回事!]
[這大叔,硬是把鬼片演出了喜劇。]
[我真快笑死了。]
小雨淅淅也面向了屏幕。
“大師,這個可怎麼辦啊!”
蘇念:“沒事,它就是來探個親。”
探親???
不止是小雨淅淅,就連泡麪頭阿姨都驚了,信息量太大,讓她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至於大叔,此刻在重複背誦第二遍核心價值觀。
[探親?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所以這鬼是她們家的親戚?]
[但這鬼也太缺德了吧,怎麼一直嚇人啊。]
[也不是嚇人,可能它不知道自己回嚇到他們吧。]
蘇念拿出一張顯形符,符紙燃燒成灰燼,而這白煙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悄悄的鑽進了屏幕。
縈繞在鬼的身邊。
不一會,一個穿着破破爛爛,身上還有不少泥土的魂魄就出現了。
就連頭髮上也滿是泥濘,渾身的泥土,讓人不禁有了個猜測,它好像剛剛從土裡爬出來一樣。
“啊啊啊啊!!!”
小雨淅淅被嚇得忍不住尖叫起來,她此刻距離這個鬼是最近得,眼睜睜的看着它一點點顯形,來了這麼一個大變活人,她懵了。
泡麪頭阿姨也像是一副被嚇傻的模樣,矗立在原地,沒有絲毫動靜。
這鬼魂也像是玩嚇人的遊戲,竟然徑直走到大叔跟前去了。
正閉着眼睛,小聲唸叨着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的大叔,很難形容他在睜開眼睛看到這個鬼時,是一種什麼表情。
只面目極度扭曲,眼睛瞪大,手也不自覺的顫抖,但嘴裡還在念叨着。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
[這大叔真的是搞笑擔當。]
[我勸你別太荒謬!]
[大叔,你就非得笑死我嗎?]
[離譜,但是又好像很正常!]
也就是這時,一直呆呆站着的阿姨像是清醒了般。
一把衝到這鬼的前面,雙手忍不住的顫抖。
“老爹?是你嗎?”
[哦豁,破謎了,是小雨淅淅的外公。]
[我懂了,這是來考驗女婿來了。]
[可是爲什麼,這老哥穿成這樣啊。]
“嗚嗚嗚!爸!你怎麼了啊,我媽一直等着見你最後一面啊!”
蘇念:“他是軍人,在一次抗洪救災中消失。”
[致敬英雄!]
[突然就覺得他的身影偉岸起來了。]
[他是最高大上的人。]
[我也是當兵的,看不得這些。]
[他的身影越看越紅!我知道這是華夏紅!]
“爸?”
光頭大叔懵了,他是聽到了蘇念說的話。
但是他不信鬼神,就算眼前發生的事如何荒謬,他都覺得是假的。
但現在他懵了。
他是有個老丈人沒錯,但是他一次也沒見過,和老婆談戀愛的時候,他就知道老丈人消失了。
而老婆和自己談戀愛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也是個軍人。
泡麪頭阿姨,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抱着他不願撒手,幼時的小小姑娘看着父親離去,就不在歸家。
直到現在他卻以這樣的方式回來了。
他消失在洪水中,魂魄卻一路漂浮着,終歸尋到了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