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四個人都沉默不語,只是低頭吃飯。
何一繁首先打破了這尷尬氛圍,他夾起餐盤裡的一塊雞腿肉,往任曉小的餐碗裡放,柔聲細語:“曉小,你怎麼光吃菜啊,給你一個這個吃,這挺有營養的。”
任曉小夾起那肉,又放回他的碗中,呲牙,眯眼笑着:“那個,我減肥,你自己吃吧!”
“何一繁……”李曈桐從揹包中拿出之前買的一瓶水,遞給他,羞着臉道:“我剛買了瓶水,給你喝!”
何一繁忙着推脫,又擺手又搖頭,道:“啊,不用了。”
“嘶~”任曉小狠狠瞪着他,那犀利眼神就像是警告他,要是敢不要這水,有他好看的。
看懂她的意思後,他連忙接下李曈桐遞過來的水,強顏微笑:“哦,那謝謝了~”
她收回手,禮貌的回道:“沒事~”
過了幾分鐘,氣氛又陷入先前的尷尬,李曈桐放下筷子,拍手提議:“那個,正好明天週六,我買了四張電影票,新上映的,我們去看吧!”
何一繁搖頭,“我不想去……”
聽到他不去,李曈桐身子頓的一軟,感到很遺憾,不自覺的嘟起了嘴,道:“那好吧……”
任曉小卻十分開心,“那正好!沒你更清淨。”
看她那麼得意開心,他態度立馬就變了,爲什麼不去,哼,我偏去。
他撓頭,一反之前的說法,“其實……去看看也挺好的。正好我也好久沒去看過了。”
李曈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拍手叫好:“好呀好呀!”
任曉小給了他一記白眼,撇嘴:“咦!”
第二天。
四人在約好的電影院門口集合。
李家姐妹先到的,任曉小稍後,何一繁最後。
這天還好巧不巧的下起了雨。
看的電影是喜劇片,任曉小被逗樂的不行,何一繁坐在她旁邊,陪着她哈哈大笑。
李曈桐妒火大增,她埋頭給任曉小的手機發消息。
――曉小,我能和你換個位置嗎?
她聽到手機振動,打開回復了她,當然可以啦。你等等。
任曉小起身就走。
何一繁叫住了她,問:“哎,曉小你去哪,這段正好看呢?”
她簡單的回覆了他“我不去哪,你接着看。”
她來到李家姐妹面前,拉起曈桐的手,道:“曈桐,你去吧!”
李曈桐反握住她的手,天真的笑:“嘻嘻,謝謝曉小,如果成了,決不虧待你。”
何一繁看到旁邊的人換了,滿臉疑問:“唉,你怎麼來了,曉小呢?”
她伸出手指頭指了指坐在出口那列的任曉小,輕輕咬脣,“曉小她,她去我姐姐那了~”
他更加疑問不解,眉頭微皺,道:“怎麼了,是這裡待着不舒服嗎?”
“沒……”她搖頭回應。
過了一會兒,她吞吐着:“其實……”
“嗯,怎麼了,你說?”
“嗯,看完電影再跟你講吧!”
她還是有些說不出口,畢竟之前已經被拒絕過一次了。
何一繁愣愣的點頭道:“嗯,好!”
電影結束了,李曈桐卻越發緊張,出了電影院,李曈桐的臉更是紅的不像話。
任曉小知道李曈桐對何一繁有意,她和李婧褘走在前面,給他們創造空間。
走在後面的李曈桐扭捏了好大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其實我想跟你說……”
他感覺她看自己的神情有些怪異,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這種想法一閃而過,他點頭:“你說……,我聽着。”
“我喜歡你……”何一繁張張嘴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他整理東西語言,
“啊!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上一次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喜歡的不是你。”
她努力“但她不喜歡你,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沒錯,她是不喜歡我~但……”
她爲自己據理力爭:“既然你們還沒有正式交往,那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何一繁被她這一句堵的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真是有滿肚子疑問,到底爲什麼:“曈桐,那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我改。”
她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是那次你把我從馬路上救下,那時就對你傾心了吧!”
在前面的李婧褘和任曉小回頭觀望,覺得他們倆神情不太對,便跑過來,任曉小拉着何一繁就走,還留給李曈桐一句話,不讓她擔心。
“曈桐,我來跟他說……”
“唉……”
她把他拉進一個僻靜小巷,語氣間略有些生氣:“曈桐喜歡你,你知道吧!”
他點頭:“嗯,知道。”
她又問:“那我不喜歡你,你也知道吧!”
“知道。”他點頭。
“好。”幾個對答下來,她又問他:“那你又爲什麼不能給她一個機會,或許你倆深處一下,你們……就成了呢?”
何一繁也並非沒有脾氣,如今被眼前的人兒推出去兩次,他有些惱了:“你就……那麼希望我跟她交往?”
“是啊?”而任曉小卻還沒有領會他話中的意思,還在一個勁兒的爲李曈桐說話:“畢竟像曈桐那麼好的女孩不多了。”
他看着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對她的嚮往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他捏起她的臉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好,我會試着跟她交往,但你不要後悔。”
她不知道爲什麼,當他說這般決絕的話時,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何一繁走了,她竟有些失落,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他離去的背影看。
過了一會兒,李曈桐和李婧褘見他們沒回來,便追了上去,只見任曉小,何一繁早已不見人影。
她發問:“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了,他呢?”
“哦,走了。”任曉小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啊,走了,那……”李曈桐下意識的喊出來一句。
任曉小苦笑了一下,道:“你放心,他答應了。”
“他答應了,他答應了……”她開心的握住任曉小的手,像個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
“那可真的要謝謝你啊,曉小……”突然她抱住任曉小,道:“你真好。”
突然的擁抱,任曉小愣了一下,隨後淡淡一笑。
李婧褘注意到了任曉小不太對勁,便問:“你怎麼這副表情,你不開心嗎?”
“沒事……我當然開心啦。”任曉小搖頭,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大大咧咧的笑說:“曈桐終於如願以償了。”
她開心的連連點頭:“嘻嘻,嗯。”
她牽起李家姐妹的手,“那我們回去吧!”
“他答應了,他答應了。”李曈桐一路上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任曉小一路上則是心事重重。
軍訓的這幾天,何一繁果然再沒有來找過她。倒是相反,總能在李曈桐那裡碰見她。
而現在每看到他和曈桐親暱,她竟會感覺不舒服。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她以爲可能就是普通的吃多了,想吐。
直到兩週後,她感覺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不在的時候開始想他,看到他和曈桐有說有笑,內心的失落感。甚至看到他對自己視若無睹,她會傷心。
直到國慶節放假回家的一天晚上,她留住了給她送牛奶的媽媽,向她詢問。
“媽媽,我想……問你件事?”任曉小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問。
她媽媽靠在寫字檯上,低頭聽她說:“曉小,你說,媽媽聽着。”
“媽媽,就是如果當一個人不在的時候會想他,一個人和另一個親密時,你會吃醋,還有就是他不理你,會傷心。這是怎麼了。”
佟辛媽媽撫摸着她的頭,道:“傻孩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她狠搖頭:“沒有,怎麼會呢?”
“孩子,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她親暱的颳了下任曉小的鼻頭。
媽媽的回答讓她感到有些迷茫:“真的是這樣嗎?”
“嗯~是啊!”她很確定的點頭。
“孩子她媽……這遙控器怎麼不好使了~”佟辛爸爸在客廳喊叫。
“哎,你爸爸叫我了,曉小你也趕快寫完作業睡覺吧!”
任曉小揮手,將媽媽送出門去:“嗯,好的,晚安媽媽!”
在燈光下,她託着臉,一遍一遍的問自己。“是……喜歡嗎……”
她眼前慢慢浮現出何一繁的面孔,“何一繁,難道我真的對你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