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砂岩裡邊恐怕還含有其它可以令青苔存活的物質。”我將石頭湊到嘴邊,在破口處輕輕舔了一下。
“嚐出了什麼沒有?”她問。
我搖頭:“味道很複雜,我吃不出來。”
就在這時,前邊的人猛地驚呼起來。
“前邊怎麼了?”我敲了敲時悅穎的背。
她搖頭:“不知道,看不清楚。”
我皺着眉頭四處看了看,周圍的空間很大,足夠我側身擠過去,於是我就擠着緩緩向前移動。沒多久便來到了英山身旁。只見不遠處有個很大的平臺,平臺周圍散落着大量的砂岩石塊,那些石塊的斷口很新,恐怕掉下來沒有多久。
“怎麼了?”我問愣的英山和怡江。
英山聲音有些沙啞,顯然很是失望:“通往沉溺池子井的通道被岩石給堵住,我們沒辦法往前走了。”
這一席話說出來,所有人頓時都極爲失落。原本抱着各自的目的興致勃勃的出,沒想到路還沒有走完一半就要打道回府,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
“算了,或許這也是天意,回去後我們找點炸藥把沉溺池的兩口井全部炸掉,免得它在出來害人。”怡江倒是看的很開,她拍拍手,坐到一塊大點的岩石上:“大家都餓了吧,就地吃些東西,我們二十分鐘後往回走!”
大家掃興的各自散開,我和時悅穎並沒有去吃那些簡陋的食物,而是走到不遠處的角落裡,那裡是英山指出的原本應該前進的位置。果然以前是有一個可以容人進入的洞口的,可惜因爲地震的原因被幾個人力完全不可能移動的岩石堵住了。
我用力搖了搖那些岩石然後苦笑,難道沉溺池知道我們要過去,故意將我們的去路封閉掉?不可能,哪有那麼擬人化的洞穴。
“我們過不去了。”我回頭對時悅穎說:“很失望吧?”
“有點,不過不知爲什麼,稍微鬆了一口氣。”她老實的說:“進來以後我的心一直懸吊吊的,似乎像是進入了某個巨大怪物的喉嚨一般。現在通向它胃子的喉管堵住了,似乎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這小妮子還真會比喻。
我問:“但是或許永遠也沒有辦法知道沉溺池的秘密,也有可能永遠不知道你姐姐和妞妞的是否還活着。”
時悅穎頓時呆住了,許久,才緩緩道:“小奇奇,你說姐姐她們真的還有活着的希望嗎?”
“只要還沒有找到屍體,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證明她們確實已經死亡了,她們在法定意義上就是活着的,只不過一時失蹤了而已。”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她嘆了口氣,無力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謝謝。呼,真希望回家的時候,能看到姐姐突然出現,迎接我們。這個該死的沉溺池,真要炸掉的時候,我來點火!”
“小女孩子的口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有個聲音從她身旁冒了出來,是卜曉欣:“不過,我喜歡。”
她看着我倆,笑容有點曖昧:“你們交往多久了?看你女朋友,貌似才高三生的樣子。”
我愣了愣,說起來,時悅穎的年齡應該真是高三的時候,怎麼從來就沒有看她有去讀書,現在又不是暑假。
時悅穎瞪了她一眼:“我今年就輟學了,讀書沒意思。父母死前爲我和姐姐建立了一個基金,這輩子我都可以衣食無憂。”
“喲,原來是千金大小姐。失敬。”這位據說在國際上很有名的冒險家不知爲何語氣有點酸味,看着我撇了撇嘴巴:“小奇奇,你們真的在交往嗎?不太像。”
“這種事情是我們的家事,不需要你管吧。”時悅穎對她似乎有些敵意。
“好,既然是人家的家事,我當然不會管,人家走開好了。”她滿不在乎的走了,一路上在巖壁上敲敲打打。
我笑了笑:“怎麼了,語氣那麼衝。”
“不知道,看到她就覺得不舒服,雖然她並沒有刻意針對我。但,總覺得她有問題。就像……”時悅穎側頭想了想:“就像她會從我身邊將我最重要的東西搶走似的……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這種感覺!”
“女人的第六感?”我詫異的問。卜曉欣這個女人雖然我也看她不爽,但只是單純的不爽而已,並不覺得她危險。相反,甚至令我有些熟悉。
“對,就是女人的第六感。”時悅穎用力的點頭:“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最靈驗了,看來我要時刻提防着她。”
“喂喂,沒必要這麼狠……”我正要喊出生,突然硬生生將自己的聲音掐死在了喉嚨裡:“悅穎,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哪有?”她搖頭。
“不對,剛纔卜曉欣敲石壁的時候,肯定有一些特殊的聲音,我明明聽到了!”我喃喃自語着,一邊走到卜曉欣剛纔走過的位置一路用登山鎬敲過去,終於,一種空洞洞的聲響從石壁上響了起來。
頓時,我激動了,大喊着:“大家,恐怕,我有點小現。都給我過來!”
不一會兒全部人都集合起來,他們有的咬着壓縮餅乾,有的拿着水壺,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也懶得理會他們詫異的表情,只是用力的敲着石壁:“聽聽,聽到某種聲音沒有?”
大部分人搖頭。
只有英山和卜曉欣臉色劇變,渾身一顫,聲音也興奮地微微顫抖着:“有一種空洞的聲音,石壁後面,後面有洞穴!”
“不錯,聽這種空洞的聲音判斷,這面石壁肯定不厚。我們一起用隨身攜帶的鎬子用力砸,一定能砸開。”我大聲道。
衆人頓時激動起來,紛紛掏出鎬子一陣亂雜。
果然石壁並不厚,很快就被砸出一個足夠容人進出的洞來。我向裡邊探頭望了望,一片漆黑,那如墨似漆的黑暗就算頭頂的礦工燈都割開的很艱難。洞穴很幽深,不知通向何處。
“現在有個問題,我們進不進去?”我坐在地上看着其餘的六人。
“進!”怡江斬釘截鐵:“說不定這就是通向那個古代帝王陵墓的通道。如果從前真的有過這個帝皇,而且有過井壁上的符號文字,這絕對是個轟動世界的大新聞。”
“我和怡江一條戰線。”攝影師秦漢表態。
“我要找出姐姐死亡的真相。”何雪說道。
“這裡邊開始就是個未知的世界了,不過,五年前的沉溺池對我而言也是個未知世界。我喜歡探索的感覺。我去。”英山想了想:“不過,你們的安全我沒辦法再保證!”
時悅穎看着我,猶豫道:“姐姐的下落與生死我想知道。不過,你去我就去。”
“大家都去,當然我也要去。人類可是一種羣體性生物。”卜曉欣笑笑的說。
我緩緩的看着所有人,又看看不知隱藏着什麼未知秘密的幽幽洞穴,一時間好奇心猛烈的燃燒起來。人就是這種生物,對未知的東西止不住的好奇。就像一個緊閉的盒子擺在你面前,所有人的叫你不要打開,而你自己也知道打開就會有危險。但是當你在那個緊閉的盒子面前待的越久,就越想要打開。
恐怕,我對沉溺池的好奇心比任何人都大。但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離開,離這個洞穴越遠越好。
面對去與不去的選擇,我的選擇時間其實並不久,只有一秒鐘。不管怎樣,我都想要進去看看,負責一輩子都會遺憾。唉,說不定沒有失憶前的自己,也是個膽大妄爲的冒險家吧!
所有人無一例外的選擇了進去。進去前我們聽從英山的建議,再次整理好裝備。他調整了繩子的位置,在這個新的洞穴的入口處將特製的塑膠繩子又固定了一次,預防迷路的時候可以拉着繩子原路返回。
“這跟繩子一共有五公里。已經用掉了一千一百米,還剩下三千九百米。”他一邊看繩子的刻度一邊說:“爲了安全着想,我們前進三千九百米後就必須返回來,負責很容易迷路!”
其餘的人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各想各的事情。
依然是最後洞穴探險經驗的英山走在最前邊,他小心翼翼的邁入第一不,然後示意我們一個接着一個進去。
當我的身體完全進入洞穴時,立刻被一股惡寒包圍住,冷,一種滲入骨髓的涼意不斷從四面八方撲過來,就連身上的防寒服都無法遮擋。沒過多久,這種怪異的寒冷就如潮水般迅退去,讓人覺得剛纔的那股涼意是不是隻是一種錯覺。
依然排在我身後卜曉欣戳了戳我的後背:“進來時你有沒有覺得很冷,然後寒意又突然消失了?”
“有。”我回答的簡單明瞭。
“好古怪地感覺,那一刻我還以爲自己快要被凍結了。整個身體像是被某種東西窺視的乾乾淨淨。這個洞穴,不簡單!”她咕嚨着。
“安靜一點,我們要多小心。”我心裡一稟,就着7個礦工燈的燈光緩緩打量起四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