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尖銳的吼叫着,它僵硬的身體一跑一跳的追到了窗戶下,眼看爪子就要碰到了盧雲斐的雙腿。盧雲斐哼了一聲,一腳踢在了這頭該死的殭屍的額頭上。殭屍站立不穩向後退了幾步。
說時遲那時快,他藉着這個機會,雙腿一蹬,整個人都竄出了窗外。
雙手死死的抓着牀單,他的身體在空中蕩了一陣子這才逐漸穩定了下來。
盧雲斐深深吐了一口氣,心臟稍微平靜了一點。耳朵中傳來鄰家小妹撕心裂肺的憤怒吼叫,他笑了笑。x的,老子贏了。
沒有忙着爬下去,他低下頭看了看腳下以及房後四周的環境。很好,很平靜,應該沒什麼危險。
盧雲斐這才慢慢的往下滑,滑到牀單綁出的繩索盡頭,輕輕一跳,雙腳頓時接觸到了地面。
他在心裡暗自慶幸。運氣啊!老子常年來對野外求生活動有極大的愛好完全是正確的,否則,這次已經上天庭見玉皇大帝了。就是不知道玉皇大帝那老頭接不接受對殭屍的投訴。
擡頭看了看自己房間的窗戶,盧雲斐情不自禁的舉起右手豎起了中指。x的,老子我要去報警去了,你這只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活死人,給老子自求多福吧!
拍了拍褲腿,他正要離開,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怪異的聲音……
“不可封了這書上的預言,因爲日期近了。不義的,叫他仍舊不義;污穢的,叫他仍舊污穢;爲義的,叫他仍舊爲義;聖潔的,叫他仍舊聖潔。”
——《新約·啓示錄》第22章
盧雲斐轉頭一看,身後是那棟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整個都漆成硃紅色的兩層木製樓房。底樓有個直通向前庭的小通道。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他記得那個通道很小,而且筆直,繞過去就是廚房。但是他的視線穿過了走廊,卻什麼也沒有捕捉到。
那種聲音說是很怪異,實際上聽入耳中卻有些熟悉。像是用斧頭在砍木樁,但是砍下去的聲音又太過於的沉悶,悶聲悶氣的,聽起來實在令人不舒服。
然後他聽到了一陣低沉的說話聲,聽不清楚在說什麼,但很像是這家的男主人在小聲嘀咕。
難道,這個農家樂裡還有人?鄰家小妹變殭屍的狀況真的只不過是個偶然而已?盧雲斐頓時來了精神,他向後大聲招呼了一聲:“喂,有人在嗎?”
沒有人回答,不過斧頭砍動傳來的聲音更頻繁了。
也許是斧頭的聲音蓋過了自己的吼叫。盧雲斐自己告訴自己。過去看看吧,說不定真的能現個大活人。想着,他的腳步開始猶豫起來,思忖着究竟過不過去看一下。但,如果又碰到個殭屍怎麼辦?可不過去,終究很不甘心,如果真的是正常人?如果……
他知道自己的思想很矛盾,但他卻按耐不住想要去探究一下的想法。他怕,他怕得要死。他怕活死人,但他更怕自己是世界上僅剩的唯一一個正常人。
人類的神經真的很脆弱。一旦遇到出了人類個體所能承受的突事件,神智再堅強的人也會忍不住胡思亂想。雖然他隱約覺得,自己心底深處漸漸形成的模糊概念並不是自己的空想,甚至,極有可能是事實!
他想遇到一個正常人!想和正常人說話!媽的,不管是誰都好。雖然恐怖的事情從早晨起來到現在不錯纔過去二十多分鐘而已,但他感覺很孤獨,很無助,很恐懼。那種恐懼的感覺深入骨髓。他需要一個正常人來分擔他的恐慌。
人類就是這種羣居生物。一旦在熟悉的環境下遇到陌生狀況,一旦獨自一人,就會變得混亂,沒有次序。
盧雲斐強忍着恐懼,一步一步緩緩的向聲音的來源處走去。潛意識裡不斷有聲音告訴他,這個農家樂裡恐怕早已經沒有一個活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逃出去,逃到外界去看看究竟生了什麼該死的事情。但,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去看個清楚,自己,一定會後悔。這不是好奇心作祟,而是源於人類的本性以及僥倖心理。
他的視線在四周掃視了一番,拿起手邊的一把掃帚,一腳將掃帚的把手踩斷,用手將斷裂開的那一截掰的儘量鋒利,這才緩緩的向走廊裡走。
和記憶中的一樣,走廊短而且筆直,只有六米長。由於開口向着南方,這裡常年都缺少陽光的照射,黑洞洞的,如同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等待他走進去的怪物。
盧雲斐在走廊入口的牆邊摸索了一下,好不容易纔找到燈開關。頭頂的白織燈閃爍了幾下,如同進入暮年的老人一般,喘息着,好不容易纔亮了起來。
燈光很昏暗,不過足夠讓他看清楚周圍的景象。
“這家主人用電實在很節省,能源部門知道了絕對會抓狂。都像他這樣,電力公司還有屁錢可以賺。”盧雲斐一邊自言自語壯膽,一邊用雙手緊緊拽着掃帚把。
很快六米的距離就走完了,盡頭是廚房的門。
裡邊傳來清晰的斧頭砍東西的聲音。他貼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確實聽到了人的話語,雖然聲音有些小依然不太清楚,不過他能確定,說話的一定是個正常人。他從耳朵中傳入的說話聲能夠判斷出很多信息。裡邊的人語平緩,音清晰,而且普通話比他還標準。
盧雲斐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跳,眼眶甚至不爭氣的有些泛紅。心中有一種找到了組織的感覺。他心底一鬆,右手毫不猶豫的將眼前的門推開。
一股廚房特有的腐爛氣息隨着門的開啓迎面撲了過來。
他立刻捂住了鼻子。奇怪,夾雜在空氣中的腐爛臭味中,似乎還有別一種怪異的惡臭味。但滿心歡喜的他明顯沒有在意,來不及打量周圍的環境便激動萬分的走了進去。
人就是這樣,一旦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就會失去理智和冷靜的判斷。盧雲斐明顯失去了平時的警覺性,他在踏入廚房的後一秒就呆住了。
整個廚房空蕩蕩的,並沒有看到有人。
廚房不大,只有三十多個平方。爲了降低成本,這個農家樂用的是煤來烹飪食物。由於每天需要同時準備的菜品很多,竈頭修的很大,可以讓六口大鍋和五個蒸籠一起工作。
盧雲斐愣了愣,視線開始掃視起四周,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他豎起耳朵聽了聽,剛纔在他推門進來的一霎拉,斧頭聲就停止了。但人輕聲說話的聲音依然還在。貌似,就在那口大竈臺的後邊。
沒過多久,斧頭砍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心底深處突然冒出了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盧雲斐吞了一口唾沫,然後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脣,這才一步一步緩緩的向聲音的來源處走過去。
近了,越來越近了。竈臺後的情景一點一點的映入了視網膜中。
只見一個男子鞠瘻着身子,站在不遠處。從他的服飾和稀稀拉拉呈現地中海包圍的頭看,不難判斷出,正是這個農家樂的男主人。
他提着砍柴用的斧頭,正一斧頭一斧頭的向地上砍。每砍一斧頭,就濺起一絲鮮紅的液體。是血。
盧雲斐目光有些呆滯的看向斧頭正在砍的位置。頓時,他渾身一顫。
這家的男主人,居然砍的正是農家樂的女主人,他自己的妻子。他的手機械的擡起又落下,似乎準備一斧頭一斧頭的將自己老婆的屍體分屍。
不遠處有一臺收音機,正在播放着什麼。裡邊傳出的聲音,正是吸引自己走過來看情況的清晰語音的來源。
“該死!”盧雲斐打了個冷戰,轉身就跑。
身後,男主人提着斧頭,緩緩的轉過頭來。他的眼睛和鄰家小妹一模一樣,整個眼眶裡只剩下了眼白。不知道他的視網膜是怎麼構成的,不過盧雲斐一跑,變爲殭屍的男主人也跟着追了過去。
殭屍手裡依舊死死的抓着劈柴用的斧頭,它的身體一抽一抽的,但度並不慢。
盧雲斐很快便跑出了那棟房子,不由自主的回頭一看,這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只見殭屍依舊跟在自己身後,那副不屈不饒的態勢,估計不論自己怎麼跑,它都不會跟丟掉。手中的斧頭還時不時的在空中揮舞一下,如果一時沒有抓準被丟了過來,他估計只需要一斧頭就能把自己給砍趴下。
他怕的要死,連滾帶爬的跑進了房子後邊的露天活動場。
頭頂接近兩米高的葡萄架蔥蔥郁郁的,將整個天空都遮蓋了起來,雖然是早晨了,但陽光並不算明媚。在葡萄架下,四周顯得陰沉沉的,再加上身後追趕着的那隻活死人,實在要人性命。
葡萄架下的活動場地中有許多用磚頭搭建起來的桌子,原本是用來打麻將的,這時候倒是成了最好的障礙物。
盧雲斐一邊跑一邊儘量繞着那些磚頭桌子,殭屍的智商明顯不高,它低吼着,跟着他繞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