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被造在連光線都射不進來的海底深處,能讓人聯想到永遠的牢獄。
中樞石門最下層處,地下下約220米左右。
經由門壁到達的鏈接用鋼絲。鐵鎖全部都被捆在這個最下層的支柱上。
壓倒性的鋼鐵的質量以及蘊含爆炸性力量的驅動機構的威壓感。再加上包圍整個建築物的強烈的高壓。這些環境因素將這個階層中飄蕩的大氣轉換爲了粘稠而濃密的氣體。
而隔離這個最下層的氣密隔層,正發出悲鳴一般的噪音被撬開了。
將厚達七十釐米的裝甲壁像錫箔紙一般輕鬆撕開的,是一個閃耀藍色光芒的人形魂獸。
在魂獸的胸口中央,能看見被關在其中的召喚者的身姿。
那是擁有藍色的長髮、以及淡藍色眼瞳的少女,塔納託斯。
從她的背後出現的是,一名裹着法衣的身強力壯的男子。
埃塔利的殲魔師赫克託耳正帶着感慨慢慢觀賞着到達的石門最下層。
“命令完成。以目視確認目標。”
塔納託斯以依然處在自己的魂獸體內的樣子告知。
原本就缺乏抑揚的那個聲音,現在已經完全失去感情了。
魂獸本來就是來自忘川的召喚獸。爲了將其實體化,召喚者必須要以自己魔力構建。但是也有寄生類和強大到極致的魂獸,是以召喚者的生命作爲代價而實現實體化。召喚者的生命對這種級別魂獸來說不過是單純的獻祭罷了。
即便那召喚者是被神祝福的生命體——精靈或者詛咒的生命體——吸血鬼也不會有例外。
爲了與魂獸共存而被調整的塔納託斯,被賦予了比普通的人類更長遠的壽命。但是,即便是這些也是殘餘不多了。爲了攻略中樞石門,使用魂獸的力量用得太過頭了。
“……”
但是赫克託耳則是對這樣的塔納託斯連一眼都不看一下,只是不停走向最下層的中央。
那是從人四基延伸出來的,四條鋼絲線的末端。
固定所有主軸箱的錨塊,呈小小的倒金字塔型的金屬製的基石。
而一根柱子,像是木樁一般地貫穿着那個錨塊將其固定在那裡。
它的直徑約不到一米。但是那東西卻爲了連接結界的陣腳而承受着數百噸負重直至今日。
那是質感有點像黑曜石的半透明的石柱——中樞石。
“哦……哦哦……”
從赫克託耳的口中,吐出了悲嘆與歡喜同時交加的聲音。
激烈顫抖着全身,他跪在了當場。從仰望石柱的他的嚴重,淚水不止地流着。最終他的悲傷與歡喜,化爲了狂亂的鬨笑聲。
“從埃塔利的聖堂中被篡奪的不朽體……我等待它重新回到吾等信徒手中良久了!塔納託斯!已經沒有任何事物阻擋在吾等前進的道路了。給我拔出那個可恨的楔子,將制裁降臨在這個頹廢之地吧!”
赫克託耳發出高調的笑聲,向藍色的少女發出了命令。
但是塔納託斯並沒有動。只是依然被包裹在實體化的魂獸的鎧甲之中,以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
“目標有差。”
“什麼?”
緊握起巨大的戰斧,赫克託耳站起身來。因爲他也察覺到了塔納託斯拒絕命令的理由。在作爲中樞石而被固定的錨塊上,有誰站在上面。
那是穿着破破爛爛的制服的少年,以及手持火紅色的長槍的少女。
“抱歉吶。我們出現的不是時候。”
擁有公爵力量級別的尹破曉正以怠倦的表情笑着。
“曾侍奉於埃塔利的‘最偉大的英雄’的遺體……”
破曉以一種哀憐的眼神看着被稱爲中樞石的石柱。
在那半透明的石頭中,漂浮着某人的“手臂”。
那是像木乃伊一樣乾枯了的,細小的手臂。
其手腕上殘留着像是受過什麼酷刑一般的慘不忍睹的傷痕。這是爲了自身的信仰而受到苦難,因而失去了性命的遺體。
那同時也是可以弒神的能量的結晶,是特洛伊的最偉大的戰士集結了全身力量的所在,便被封印在這個石柱之中。
“這是叫赫克託耳的右臂吧。向神發起雷霆般的攻擊的手臂。”
破曉以嘆息一般的聲音說道。
通過發動左眼,構建了一個跟上次一個一樣的黑色通道,直接到達了夏爾諾身邊。
通過夏爾諾所調查出來的,最下層的秘密。那便是這個右臂的存在。作爲曾經的王庭的洛基的長存保障的結界,就是由它所含有的能量支撐的。
“你們稱之爲洛基的這個都市被設計的時間,是距離現在約四千年前以前的事了。”
赫克託耳以低調而又威嚴的聲音說起來。
其語氣擁有着與教導大量信者的司教相符的威嚴氣氛。
“王庭的選址必須是龍脈所在地,只有這樣才能供養的起這個城市所消耗的魔力、法力以及各種能量體,但是大的適合的祥龍之地,早被四個大帝國所佔據,不知爲何失去原本寄身之地的第五個王是不會屈尊奪取比其他王所寄身之地小的地方的,但是同等規模的卻是死亡之地,這個洛基,只有用強大的能量體作爲結界,才能鎮壓住着死亡的不詳。”
對於他說的話,李琉璃默默地點了點頭。
“都市的設計者,那個第五個王乾的相當不錯。將東西南北——分爲四塊選爲風水上所說的四神,然後通過將其進行有機化結合想以此來控制龍脈。但是,還有一個即便是那樣也無法解決的問題。”
“中樞石的強度,嗎……”
對李琉璃的呢喃,赫克託耳沉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正如你所說。即使有了這麼強大的能量,但是依舊沒有適合的引導中心的存在,所以那個王,該死的王把自己的手觸向了最大的赫克託耳,偉大的先祖。”
“只是爲了一個面子過得去的地方?”
這次的是破曉,“這個消失的王。”
“他所偷竊的是從吾等聖堂中篡奪的尊貴的英雄的先祖的右臂。作爲骯髒妖魔們猖獗橫行的的基底,踐踏吾等信仰的作爲——絕對不是能夠容忍的。這個城市,自從王的消失,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哪怕有着大明的庇護。”
赫克託耳靜靜地以響徹心底的聲音宣言着,架起了戰斧。
那是話說完了的意思。赫克託耳後的目的是右臂的奪回。並沒
有一定要與破曉他們戰鬥的理由。所以他纔會回答破曉的問題。
那同時也是他的正義的——他的正當性的證明。
對現在的他來說任何的說服都是無用功了。已經沒有能夠顛覆其決心的方法了。
“因此吾,要以吾實力奪回吾等聖遺物了。請離開吧,第六個王。這是吾等與這個都市的聖戰。即便是你也不容妨礙——”
“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啊。那個第五個王做的事情,確實是太噁心了。”
即便如此破曉還是依然保護着中樞石站在了司教的前面。
“但是就算這樣,完全不知情地住在這個城市裡的成千上萬,爲了你的復仇而被全部殺掉這會是對的嗎?在來到這裡之前你傷害的那些傢伙們也是一樣的。別把毫無干系的人們捲進來啊!”
赫克託耳的行動說不定是正確的吧。或者說還是有錯的吧。
但是,那種事怎樣都好。
如果是赫克託耳以其自身的決策要破壞這個都市的話——
尹破曉也要以自身的決斷將其阻止,就是這麼決定的。
“只要想到這個都市必須償還的罪惡,這種程度的犧牲根本不值得一顧”
赫克託耳冷酷地說道。
然而這時站在這樣的他的面前的是李琉璃。像是要牽制殲魔師的行動一樣用槍指着他。以凌然的聲音說道。
“如果是被篡奪的英雄的遺體的話……”
“所以說,怎麼樣呢,錦衣衛?難不成是叫我向這個都市的法庭控告嗎?”
“以現在的技術的話,即使是不用這個,也是能做出必要強度的中樞石的。交換中樞石,返還右臂也是——”
“你即便是自己的親人被人們踐踏而痛苦的時候,也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赫克託耳的聲音中,混雜起無法掩蓋的怒氣。
李琉璃的背後僅僅一瞬間動搖了。所爲親人,再進入鎮撫司之後,便已經切斷了。
赫克託耳是在明白這點的情況下載挑釁李琉璃。
“所以說,你啊!”
激動起來的破曉想接近赫克託耳。
但是李琉璃將其擡起左手製止了。沒事的,像是想這麼說似地勉強笑着。看着破曉的她的眼瞳中,寄宿着不可思議的安穩感。
哼,赫克託耳粗暴地吐了口氣。
“多說看來是無益了。吾等現在就要將聖遺物在此奪回。要是想妨礙的話吾等將以實力排除汝等——塔納託斯!”
“‘藍色的妖姬’——”
“結果還是要這樣啊……”
啊啊,地嘆息着,破曉笑了。
從猙獰地咧起的脣間中,吐出一句話——來到這邊,已經忍耐很久了。
“你……這個能力是……”
赫克託耳的表情瞬間扭曲了。
破曉的全身被閃電包裹了起來,這不是因憤怒的暴走,而是棲息在左臂中的魂獸呼應了召喚者的意志正在覺醒着。
“來吧,我們開始吧——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殺戮了!”舉起纏繞着雷光的右手,破曉吼道。
李琉璃靠在破曉的身旁架起了火尖槍,小惡魔般地笑了。
“不,這是我的戰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