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真變天了
肖石頭在公社參加了一個會議,會議上王天學傳達了上級的文件,文件要求在農村進行家庭聯產承包制,把生產資料承包給社員,把土地承包給社員,要各大隊長加大宣傳力度,做好社員的思想工作。
肖石頭當下思想就通不過了,土地是國家的啊,現在下放給社員,以後種地都由社員自己做主了,他這個大隊長還有啥用啊?更不用說,他當了大隊長,每年能撈不少的油水呢,以後撈屁去啊。
其他幾個大隊的大隊長也想不通,有一個大隊長在會上就提出來了,說這是高復辟,搞倒退,不能這樣胡幹。
王天學當場就批評了他,給他舉了幾個例子,這十多年來,生產隊大鍋飯,讓社員現在還吃不飽肚子,那纔是倒退,再也不能搞大鍋飯了,這次是政治任務,必須按時完成,那個大隊完不了,就撤了那個大隊的大隊長。
肖石頭回到家裡就病了,是心病,他想着木胡關真要變天了,以後的好日子沒有,像他這樣的,從生下到現在都沒摸過農具,以後要像大家一樣,去地裡勞動了,他這面子咋放得下啊。
小鳳給他捶着腿,說道:“石頭,這是上邊的政策,你一個人扛不住的,還不如就按政策幹吧,幹好了,你還能保住大隊長。”
肖石頭氣惱地說道:“瓜皮,土地都分給社員了,我還當這大隊長有屁用?”
小鳳說道:“這不一樣啊,當了大隊長,總被不當強啊,你有這個大隊長的官銜,其他人就得尊敬你,陳東來就不敢動你。”
肖石頭哀嘆一聲,說道:“完了完了,我肖家,在我手裡衰落了,我死了,都沒臉去見我的先人了。”
肖石頭窩了幾天沒有動,他讓牛二去了其他幾個大隊打聽,其他幾個大隊已經動開了,開始分生產隊的牛、農具、土地,生產隊都跟社員簽了一份責任書,牛二還拿回來一份。
孫青山去找了高小翠,讓她寫了十幾張佈告,他拿去貼在了路口街道,人們看見了佈告,圍了上來,這些人認字的不多,認字的就念了出來,才知道了木胡關要唱大戲了,一個傳一個,很快周圍村莊的人都知道了。
肖石頭傳達完了文件精神,當下指定了幾個人,開始着手分農具分耕牛分土地的事。
孫青山說幹就幹,用了兩天時間,在木胡關就收了五百多塊錢,但是還不夠請大戲的錢,找到了陳東來,陳東來拿出了三百,最後剩下的孫青山自己掏了,湊夠了錢,孫青山就去了洛東,聯繫唱戲的人去了。
陳東來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肖石頭願意落實上邊的政策,這樣就省了他不少的事。
陳東來說道:“是個好辦法,可是請上一場大戲,需要多少錢啊?”
陰曆十六這天,一大早街道就有了人了,他們都是附近村裡的,趕來看大戲了,洛東劇團的人也趕到了,陳東來和孫青山接住了他們,在陳東來的野店裡吃了飯,到了十點多,他們就準備上臺演戲了。
孫青山說道:“我也閒着,去跟大夥說說,我相信大夥都會支持的。”
夏荷給孫青山倒了一杯水,高興地說道:“咱們這真要唱大戲啊?”
社員集中在會場,這天陳東來也去了,他打定主意,肖石頭要是不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他就上去號召社員們自己幹,把肖石頭架空。
大戲開演前,是要一個人講開場白的,孫青山要讓陳東來來說,陳東來覺得自己說不合適,兩人推來推去,最後陳東來說道:“還是讓肖石頭說吧,他畢竟還是木胡關的大隊長。”
在陳東來的努力下,有十幾家人把店開了起來,左鄰右舍都看的眼熱了,逐漸把店開起來了,不出一個月,木胡關已經有了小鎮的樣子了,街道的人也多了起來。
木胡關的承包責任制,搞了半個多月就全部結束了,陳東來家四口人,分了兩畝三分地,肖石頭在給陳東來分地的時候,分的都是好地,他不敢得罪陳東來,以後沒權沒勢了,沒有和陳東來對抗的資本了,還不如向陳東來示好。
孫青山說道:“這可不是一個容易的事,集日是大家習慣的一個日子,現在這習慣打破了,要想把集日搞起來,還真不容易。”
這時候,木胡關街道的人更多了,有來看戲的,也有來做生意的,一街兩行全是擺攤的,打穀場的戲臺前,早早就坐了幾百人,就等着看大戲了,有老人,也有年輕的女娃,有一些小夥子,就往女娃窩裡鑽,想碰一下女娃。
夏荷笑着說道:“就你還會唱戲啊?別把哭他媽的人逗笑就行。”
肖石頭說道:“開社員大會,咱們也動。”
一天後孫青山回來了,直接來找陳東來,說道:“東來,事情成了,就定在了這個月的陰曆十六,連唱三天,咱們下來就要搭戲臺,貼布告。”
肖石頭掃視了一下到會的社員,說道:“社員同志們,今天召集大家開會,是傳達上級的文件精神,咱們木胡關要隨大流,實行家庭聯產承包制,把集體的土地、農具、牲畜分給大家,每戶和生產隊簽訂目標責任書。”
陳東來很高興,說道:“好啊,咱們說幹就幹,戲臺就搭在打穀場,寫佈告就交給高小翠。”
陳東來想讓木胡關繁華起來,他開始逐家逐戶做着大家的思想工作,要有開店條件的人家開店,讓他們不要有顧慮。
肖石頭敲響了他家門前的鐵鏵犁,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敲鐵鏵犁了,心情很沉重,這麼多年,每次他敲響了鐵鏵犁,社員集中在他門前,他像一個檢閱部隊的首長一樣,給他的社員們下命令,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驀然間,肖石頭感覺到自己老了。
牛二說道:“有的大隊都住了公社的幹部,咱們這的還沒來,大隊長,你看該咋辦啊?”
肖石頭說道:“這些軟撒,他們動開了,我要不動,王天學就會拿我抓典型啊。”
肖石頭看了責任書上寫的,說是某某承包生產隊土地多少畝,一年給國家繳納公糧多少斤,他看完後,就把那份責任書揉成了一疙瘩,扔在了地上。
分完地後,肖石頭很少在木胡關出現了,他大多數的時間都躲在家裡,這一次不光心病了,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
陳東來去找孫青山,說道:“青山叔,現在小鎮開店的人多了起來,但是還沒有形成集日,咋樣才能把集日也搞起來啊?”
陳東來說道:“唱,爲啥不唱啊,高興了就要唱,到時候,我也上臺唱幾句。”
陳東來看到這些很高興,但是和他心中所想的“繁華”還有差距,他聽老人說,以前的木胡關縫陰曆的三六九就有集日,他就想把集日也搞起來,有了集日,就有周圍的人來趕集,那才更像一個小鎮了。
陳東來說道:“我唱的好着呢,小時候跟着咱爸耍猴,咱爸唱戲文,我就跟着哼哼,可惜十多年不唱了,記不住詞了。”
山裡的梯田,下了幾場大雨後,已經讓雨水沖毀了,沒辦法種地了,也就沒分給社員,成了荒山。
陳東來沒等會開完,就回野店去了,現在實行了承包責任制,大家都有了土地,勞動的積極性起來了,很快會解決吃飯的問題。
孫青山說道:“估計得一千塊錢吧。”
孫青山說道:“那只有唱大戲了,唱上三天的大戲,把人們都吸引過來,咱們在路口街道,都貼上佈告,寫上集日的時間,這樣興許就成了。”
孫青山一拍大腿,說道:“我有辦法,有了集日,畢竟對大家都有有好處,在開店的人家集資,給一塊不算少,給一百不算多,能集多少是多少,你看這個咋樣?”
陳東來高興地說道:“好啊,就這麼辦,青山叔,這事就辛苦你了。”
陳東來說道:“沒有了集日,這木胡關還繁華不起來啊,咱們木胡關可是一個古鎮了,在解放前都那麼繁華的,到了咱們手裡,在不讓他繁華起來,就說不下去了。”
以前,木胡關的靈魂可以說是肖石頭,在解放前解放後,他都是木胡關頂尖人物,現在分了地,躲進了家裡不出門,人們好像把他遺忘了一樣,但是木胡關不能沒有靈魂,陳東來正在作爲木胡關的靈魂躥了起來。
陳東來叫上了大牛楊廣才楊衛國孫喜娃孫明等十幾個人,去了打穀場搭戲臺了,用了一個下午,就把戲臺搭好了,就等着陰曆十六這一天到來。
陳東來說道:“這麼多啊?本來我還想一個人出了,這麼多錢我沒法出了。”
孫青山說道:“我不同意,這事前前後後,肖石頭出過半分力還是半分錢?這事就和他沒關係,不能讓他講話,大家都信服你,你上臺最合適。”
陳東來說道:“那好吧,我沒講過話,講到哪兒是哪兒。”
到了大戲開演的時間了,陳東來上了臺,把他從收音機裡聽到了那些政策,那些道理講了一點,最後說了今天唱大戲的意義目的,聲明瞭以後逢陰曆的三六九是木胡關的集日,讓大家爲木胡關的繁華多多貢獻。
從今天陳東來登上戲臺,他也就登上了木胡關的大舞臺,他要讓木胡關徹底變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