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除了每天常見的燈火酒綠,車水馬龍,總有幾個橙色身影會引起你的注意,他們便是守護這座城市清潔的環衛工。
起早貪黑的你以爲都是體驗生活?並不是,每天一到傍晚,一個橙色身影蹣跚的來回穿梭在街道,提着一個破舊不堪的纖維袋,裡面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瓶子。
他叫苟七,七十多歲,是一個應該退休的環衛工。
“苟老,你還沒下班吶?”同事拿着掃帚過來。
“想着看看能多撿幾個瓶子。”滿是皺紋的臉卻洋溢着和藹可親的笑容。
“晚上黑,要注意車子,我們走了哦。”
“好。”
看着幾位同事離開,苟老笑着彎腰扛起袋子,其實袋子並不是很沉,只是龐大,和苟老瘦骨嶙嶙的身材在路燈下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路蹣跚,遠離街道,穿過一條小巷,便是一個廢棄停車場,還沒走近便聞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遠遠望去,一節廢棄大車廂,以及,滿地的黑色垃圾袋,這是一個垃圾場…
苟老放下手中袋子,走近車廂,推了推車門,不久,門便開了,是個相貌清秀,頭髮黑長的女孩。
“爺爺回來了。”女孩眼裡滿是笑意。“爺爺你快進來,看看我給你做了好吃的。”
苟老笑着隨女孩走進門,只見車廂內的小桌上放着一個廢棄麻將堆成的蛋糕模樣。
“我做了蛋糕哦!爺爺快嚐嚐看好不好吃。”
苟老坐下來,假裝拿起勺子吃了一口,低頭笑道。“好吃,果兒做的真好吃。”
女孩笑着拿起一堆小木棍,一根根往蛋糕上插,嘴裡笑着說道。“爺爺過生日要吹蠟燭的,果兒把蠟燭插上去。”
苟老滿臉心酸的看着眼前女孩,就在兩年前,果兒還是一個漂漂亮亮的正常女孩,那個時候她讀高三,馬上即將高考,就在一次風雨交加的上學途中遭遇車禍,從而變成了現在這般。
除了心智變得低下,膽子也越來越小,兩年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垃圾場。
“苟老回來了嗎?”外面忽然喊道。
“哦,回來了。”苟老回過神,立馬起身開門。
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很壯實,皮膚顯黑,除了爺爺,這便是果兒最親的人,也是這個垃圾場的負責人,李牧。
“果兒,快喊李爺爺。”
“李爺爺。”
“看我帶什麼了?”李牧搖晃着兩瓶老白乾。
“快坐吧,外邊風挺大的。”
李牧笑着坐下,看着擁擠的車廂陳設,忍不住感慨。“苟老,咱倆認識也快二十年了吧?這個車廂你住了也快二十年了啊!”
苟老默默嘆口氣。“是啊,轉眼,果兒也快二十歲了。”
“還記得那次風雨交加的夜晚,你抱着幾個月大的果兒跑到我面前,讓我救她,彷彿還在昨天一般。”
“那個時候果兒發高燒,若不是你,可能就沒有現在了,你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吶。”
李牧搖搖頭。“是個人都會這麼做的。”
苟老笑道。“您做的可不止這些呢!我帶着果兒沒有住的地方,你就將這節車廂改裝成兩個房間,讓我和果兒有了棲身之所,擔心我養活不了果兒就幫我找了環衛工工作,這些年的恩情我和果兒全記在了心裡呢。”
李牧倒了一杯酒,笑道。“咱們是互相幫助,垃圾場不論白天晚上,這些年不還得你幫我看着呢!來,苟老,今天生日,敬你一杯。”
苟老愣了下。“生日?”
李牧轉身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果兒笑道。“果兒,今天是不是爺爺的生日啊?”
果兒眨巴着圓鼓鼓的眼睛。“爺爺你看日曆,三月初五。”
苟老愣住,看着桌子上麻將堆成的蛋糕,頓時覺醒,原來,這個蛋糕是果兒專門做給自己的。
李牧輕輕撫摸着果兒的頭,惋惜。“這上天怎麼就那麼不公平呢?多好的年紀,多好的青春,這丫頭雖然不記事,卻還是能記得你生日…”
苟老默默笑了笑。“果兒,是我見過最乖巧的孩子了。”
“都養了二十年了,以後你打算怎麼辦?果兒這個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治好的。”
苟老默默給自己倒了杯酒。“能陪她走的日子不多了,現在我都七十多了,她父母要是在該多好。”
“都過去二十年了,一點線索都沒有,可能,那家人早就忘記了還有個果兒。”
苟老沒說話,他默默再次悶了一口酒,不找能怎麼辦?自己哪天不在了,就只有他們能照顧果兒,給果兒一個好的未來。
果兒默默聽着他們說話,趴在桌子上,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麻將堆的蛋糕,她嘴角微微上揚着,似乎他們說的一次都與她無關…
深圳,機場比往天更加擁擠,只聽說在韓國火的一塌糊塗的崔野倫要回國,一大早機場便被粉絲圍的水泄不通,通道一路過去全是崔耶倫的牌子。
“耶倫,我愛你!”人羣中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聲音,其中一位矮胖的女粉絲尤其瘋狂,拿着手機,咆哮的喊聲,加上被淚水模糊的小花臉特別引人注目。
不管保安怎麼攔截,她都能擠出前一米範圍,她是耶倫的終極粉絲,李舒。
在衆人矚目下,一個帶着棒球帽,黑色口罩,一身精緻棒球服的男孩走了出來。
“耶倫,啊!耶倫!”此時,周圍的咆哮聲更加放肆。
男孩頭都沒擡,一路被保護着走出機場,粉絲一路跟着,直到他走近車內。
“唉,現在的女孩子都沒一點矜持了。”一旁的男同胞們看不順眼。
李舒和衆多粉絲意猶未盡的目送着車子離開。
“你看現在的男明星啊!牛逼哄哄的,拽的跟個七五八萬似的,國家要都是這種人,我看離亡國不遠了。”
“就是,現在女孩子太不要臉。”
個別耳朵尖的女孩,似乎不巧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看什麼?你看你家偶像看都不屑看你們一樣,還追的那麼有勁,這不是犯賤嘛?”
李舒即刻回頭瞪着不遠處說話的男子。“你剛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了?”男子似乎有些心虛,縱然再看不順眼,可她們人員衆多,糾纏下來, 也討不了半點好。
李舒忽然喊道。“野迷們,這個男的剛剛好像詆譭我們野倫。”
見自己偶像被人侮辱,粉絲們頃刻圍了過來。
“我們野倫爲人正直,雖在韓國,好歹也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就中國賑災他都捐了八百萬了!我看你就是嫉妒。”
“對啊!我們偶像從十四歲就加入了韓國排名第一的訓練營,爲了練舞之間吃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在韓國多少粉絲我們不知道,可是中國起碼已經五千萬粉絲了!你可別吃不着葡萄就說葡萄酸!”
“中國,二十多歲的男明星有幾個有他那麼受人追捧的,野倫不管長的帥,他也善良,每次捐款都有他名字好不好?”
“動不動就詆譭別人,你捐款捐了多少嘛?”
男子不由得退後幾步,被步步緊逼的有些慌了。
李舒嘆了口氣。“長期呆在井裡的青蛙是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的,你放心,侮辱野倫我們就全當你還不瞭解他,現在瞭解了麼?”
男子唐突的點了下頭。
“野粉們都是很有素質的,希望你也做個有素質的人。”
男子避開她們,惹不起,就只能落荒而逃。
粉絲們收下牌子,拿起手機互相比對着屏幕中的偶像。
“哇,真的好好看,可惜我沒拍到他臉。”
“帶着口罩也好看啊!哇,這眼神絕了,你看。”
“發我,發我,快發我。”
李舒默默看着自己屏幕中的背影,惋惜,下次,下次一定要拍到正臉。
接完機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李舒回到大學宿舍,開心的和宿友們分享着野倫的近照。
室友琪琪發現問題。“去年回國參加演出,他身旁的助理好像不是這個男的?”
李舒仔細比對了一下。“還真是,看來,野倫換助理了嘛!這次換了個男助理,真好,我們也不用吃醋了。”
“你今天妝都哭花了,還好偶像沒看到,看到不丟臉死了你不就,難得的月假開始了,明天放假去哪玩呢?”
李舒伸了伸酸脹的胳膊。“回家去,一個糖果就能讓人給我免費按摩一天呢。”
“你是說你爸垃圾場那個智障女孩吧?”
李舒沒說話,反而嘴角閃過一絲輕蔑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