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鮮血,映紅了冰川澈的眼睛,爲蒼白的日光,也增添了一抹腥紅……
手上的痛卻遠不及心裡的疼痛。心臟處的疼痛還是那麼的鮮明強烈,像是……在失去她之後唯一的在他身體裡還存活着的有生命力的東西。
真的,只剩痛覺了……
冰川澈的這種自虐行爲很顯然嚇壞了被撞到的那個路人。那人不再對着他憤怒的指指點點,也似乎放棄了要他索賠那一地破碎的啤酒瓶,自認倒黴自覺遇到了神經病一般的快步離開了。
那個人,邊走還邊罵罵咧咧。
冰川澈倒在地上,看着滿手的鮮血,流過他的手掌心,再蔓延到地上,呵,他突然覺得很好笑,多刺目的場景啊!沒想到他吒叱風雲、縱橫黑白兩道的人也會有如此頹廢的一天,爲了一個女人,失魂落魄到如此地步,呵呵……呵呵呵……
爲什麼……冰冷堅強如他,也笑得滿眼都是淚……
陽光好刺眼啊,嘴脣好乾澀啊,鮮血還在持續的流着吧?身上的其他傷口也已經感染了吧?
小雨,我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那隻曾經揚鞭揮打過你的手,統統這些,我讓它們血流成河,我……還給你……
可是……可是爲什麼我這麼痛,這麼痛了,你卻……還是不回來呢?
冰川澈終於在路邊昏了過去。
三日後,A市大醫院。
冰川澈的目光陷入空前的寒冷裡。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眸冰凍成殤,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盯着手上的報紙,那昭告天下的都市報和娛樂頭版頭條多麼諷刺,他還沒來得及離婚的女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白雨馨與……冷辰熙再婚了!就在他陷入昏迷被送到醫院急救的時候,她與別人結婚了!
呵……呵呵呵……
真好,真好啊!
這上天,這世道對他可真好啊!原來這世界從來沒有變過,從小到到,無論他怎樣改變,怎樣努力,想要留住的人始終留不住!留……不……住……
過了好半晌,冰川澈的眼睛才無神的眨了眨,他的脣瓣依然有些乾裂蒼白。他的身上散發着一種冰寒徹骨的生人勿近的疏離氣質。他毅然決然的拔掉了手上的血管,踉蹌的就要下牀,這時一直被他忽略在一旁的英英開口了:“冰川哥!你要幹什麼?你傷口嚴重感染,你必須住院,你要去哪裡?我給你報紙,是要你學會放下和死心,不是要你自暴自棄拒絕治療,更不希望你再去糾纏任何人!忘了那個女人吧!她已經又嫁給別人了!”
冰川澈怔怔的看了南宮英一眼,聲音沙啞且固執的說道:“……英英,不該是這樣的,她還是我的妻,那份……協議書,我沒簽字……”
英英看着這樣哀傷絕望的冰川澈,她的眼裡涌現了恨意:“冰川哥,如果放不下,與其你一個人不幸福,不如讓三個人都不幸福!你去告他們犯了重婚罪啊!”她不管,任何人傷害了她的冰川哥,都必須付出代價,她向來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這時候慕容澤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上前攬住有些激動的英英的肩膀,然後善意的朝冰川澈說道:“哥,很感謝你肯將英英託付給我。那麼,我希望你不管出於什麼心理,都先養好自己的身體,然後靜觀其變,暫時不要再去北海島找冷少和白小姐了。因爲,如果你愛她,你就該尊重她的決定。她是得了血癌的女子,無論醫學再發達,這都是一種十分危險的疾病,在她與病魔抗爭的這段期間,我相信冷少也不會把她怎麼樣,你就當給彼此一段冷靜的時間,讓她安心接受治療吧,否則……你現在前去糾纏,影響了她的心緒,耽誤了治療進度,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終生的。”
慕容澤的話如一記重錘,錘在冰川澈的心裡,抽噎般的疼痛,卻也敲醒了他。
給彼此一段冷靜的時間嗎?可是爲什麼他會覺得他已經永遠失去她了呢?
可是爲什麼即便如此,她利用了他,報復了他,拋棄了他,和其他男子重婚了,他還是不忍心看着她死呢?他還是……不敢前去打擾她的治療呢……
心,掉下一個無邊無際的黑色旋渦……
小雨,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暫時成全你。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忍耐多久,在崩潰與瘋狂的邊緣我不知道我一個人能掙扎多久,等你康復之時,便是我奪回你之日。
現在,我只能等待,只能在心裡很可惜也很傷痛的說一句,在你與病魔抗爭的危難時刻,你選擇的人,竟然……不是我。
但是,無論如何,今生,只要活着,無論如何,我們註定要糾纏在一起。
假使那個時候,你不要我的好,那麼……我只能退回原點,將你再次囚禁。因爲……我已經無法放手了。你無法明白,自今日起,時間對我變成一種怎樣的煎熬。
——— 冰川澈內心這樣恍惚着,想着,越發沉默。他不知道,那只是冷少拿來對付他的一個局罷了,一個煙霧彈而已。因爲,北海島早已沒有了白雨馨的身影,頂替結婚的是……陸狠狠。
新加坡,南宮影的別墅內。
A市陷入了灰白的淒涼色,冰川澈痛苦着,放縱着,複雜的等待着。
北海島陰謀重重的大喜色,冷辰熙執着着,以假亂真娶了另一個女人。
——— 這些白雨馨都不知道。
隨南宮影和陸教授一起來到新加坡已經好些天了。
是夜,她睡得極不安穩。
淚水,又慢慢的爬滿臉頰,她如溺水的人一般,夢境裡回憶將她淹沒。
她彷彿長久的走在霧裡,累了,倦了,想放所有人自由。心裡有個聲音說,讓她一個人爲寶寶努力一次吧,其他人,都忘記她吧,然後……是不是除了她,其他人在時間的療傷下就會幸福了?
她在迷霧中試圖看清楚一個人,可是她茫然的睜着眼睛,濃重的霧氣包圍着她,她覺得冷,是那種徹骨的寒冷,自皮膚慢慢滲透到她的身體裡去,無邊無際的絕望纏繞着她,她……看不清楚那個人。
一股巨大的力量強迫着她繼續朝前走,不要再回頭,每踩一步似乎都是空的,像是掉入了深深的旋渦裡,她怕,怕極了,可是……她停止不了自己的腳步。
霧氣漸漸消散了,她發覺自己置身在一個空蕩蕩的空間裡,四周一個人也沒有,突然,一道亮光刺痛了她的眼睛,一個那麼俊美的男子孤單的站在那裡,他望着她,只是望着她,深邃的單鳳眼裡是一片沉沉的傷痛……
他說……他說……
……白雨馨……你怎能這樣殘忍……虛無飄渺的聲音穿透這個透着薄霧的夢境,迴盪在白雨馨的腦海裡,竟是那麼真實!
……不……
她想走過去擁住他,好不容易抵達他的身邊,卻發覺他的身體一片冰涼,鮮血不斷的從他身體裡流出來,流出來……
是的,依稀記得那場和冷少的決鬥,上方都傷得很重,有堅硬的石頭曾經貫穿擦傷過他的肩膀……
“澈!”白雨馨自牀上驚醒過來,在徹骨的空虛與恐懼中汗流如雨,心臟劇烈的抽痛着,喉嚨乾啞而疼痛,她依靠在牀上,很想倦縮起自己,卻又怕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整個人難受極了。在黑暗中,她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陸可達教授在這時敲了敲門,端着一些鍼灸器械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很和藹的中老年人,他親切的對她笑着,就像對自己的女兒在說話一般:“小雨啊,又做噩夢了?那很正常,因爲你幾乎纔剛剛經歷了最愛之人的生死別離。但是,你要堅強,因爲,肚子裡的寶寶需要你與病魔抗爭到底!來,你的身體不適合服用藥劑,我來給你扎幾針,緩解你的視覺疲勞,讓你的大腦裡面的淤血擴散看能不能快一些,促進你的睡眠。孩子,別擔心,扎幾針之後,你就能無夢到天亮了。”
陸教授的話是那麼的讓人安心,白雨馨的內心也漸漸安定下來,很配合的讓醫生她做了鍼灸治療,刺了幾個穴位,再度疲累的睡了過去。
臨睡之際,她的大腦裡只有一句話:寶寶,媽咪爲你已經對不起了好多人,所以一定會繼續堅強。
陸教授退出去之後,南宮影靜靜凝視着牀上緊閉眼睛的女子,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唯一的顏色便是她漆黑的睫毛與散落在臉上的長髮,仔細看,還能發現她額頭上有一條極淺極淡的疤痕,一定是那年那場車禍留下來的吧。他忍不住伸手輕撫着那道疤痕,輕輕呢喃:“……小雨,我該拿你怎麼辦?你知道嗎,澈現在的狀況很不好,他以爲你和冷少又結了婚,所以選擇了放縱自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很瘋狂。可是……他卻不知道我用這樣的方式將你偷偷珍藏……不管怎麼樣,這裡的環境很好,接近大自然,是個療傷的好地方,我希望……你能一直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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