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2、處理遺產

張懷亮下葬後,颶風才收到秦江月的信。當她匆忙打開信迅速瀏覽時,心臟好像凝住了再也跳動不起來:“怎麼?他就是我的哥哥?!”驚駭與痛苦如萬箭穿心,眼前一片漆黑。原來秦江月在信中提到張懷亮的真實身份:沈世雄的長子!

“我的好哥哥,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我是你的妹妹沈春雁啊!”

她撲倒在自己的木牀上,痛哭失聲。

他們同在一個軍營已兩載,同樣武藝高強,同樣智慧過人,但他們卻從不知道自己的親人就在身邊。

他們的命運是何等的悽慘,何等的悲哀?

想到哥哥深沉冷峻的臉,鐵骨柔腸的俠士之風,方知他爲何森冷無語,寧靜致遠。他的心深埋着滅門之恨,他深負重擔,要爲父報仇。

如今,他死了,他死在奸佞小人之手。雖然他是被西涼兵直接砍傷至死的,但他的間接敵人就是褚懷與,這個千古罪人!

他一定是懷着遺憾離開這個世界的,他沒有親眼看到徐洪被處死也沒有看到昏庸的皇帝倒臺。他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妹妹活在人世,這個妹妹也像他一樣,懷着刻骨仇恨在與馮距周旋,在與世人周旋。假如他知道他有一個妹妹活在人世,他活得一定非常幸福,非常快樂。他絕不會板着臉,深沉冷峻,毫無笑意。

可惜,世間沒有假如,只有冷冰冰的現實:他哪裡知道有一個親人就在他的身邊!

哭了很久很久,颶風停止了哭泣。她想到了秦江月滿滿的兩頁信,那兩頁信絕不止就說這一件事,一定還有重要的內容在下面。

果然,她接着看下去時,知道他的哥哥還有祖父的遺產保留在軍營。遺產中的字畫原在秦府,後因馮距追殺,轉移到許長虹母親那裡。那些銀錠基本上原封未動,安全地保存在軍營的庫房中。庫房的管賬張希存有大賬,他能證明那些財產是張懷亮的。

當初,張懷亮要將遺產贈與軍營,秦江月婉言謝絕了。沈家已經很不幸,祖父浴血奮戰得來的財產理應歸他的後人,軍營無論如何也不能用這筆財產。

痛心之餘,颶風意識到哥哥寧肯虧待自己,也不讓自己的國家衰弱。

“哥哥,你如此博大,如此內斂,哪像一個十九歲的青年?你繼承了祖父的堅韌,父親的睿智,你是優秀品質的集大成者!北燕的兩次著名戰役都與你的名字聯繫在一起,雖然,那並非你的真名,但你的內質,你的風骨無不在告訴我們,你是沈家的人!你是沈世雄的兒子!父親揚名天下,你也會揚名天下的!”

再往下看時,她爲難了,秦江月告訴她,如果張懷亮病危,她可以問張懷亮他的遺產如何處置。只是,她沒有見到活着的張懷亮,她見到他時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她哪裡知道張懷亮是怎麼想的?

“如今,我姓颶他姓張,在外人看來,我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替張懷亮保存這些遺產,也沒有資格和權利支配這筆財產。”

颶風有那麼一刻,很惆悵。張懷亮沒有來得及提他的遺產就離世了。那麼,他的那些財產該如何處置呢?

想來想去,她覺得這麼重要的事只有秦江月知道怎麼辦。她馬上書信一封,請教怎麼處置張懷亮的遺產。

很快,有加急快報返回,她收到了秦江月的信。看過信後,她既感到可笑,也感到悲哀。秦江月讓她將張懷亮的遺產送給他的妹妹沈春雁!

信是這樣寫的:

“颶將軍,此事只能委託你了。我的處境讓我無法去辦這件事。張將軍已殉國,他的遺產不宜放在軍營了。當時,他是想將這些遺產贈與軍營的,我沒有答應。作爲後來人,我們要爲死去的英雄處理好後事。他的妹妹還活着,名叫沈春雁。她現在的住處許將軍知道,你一定要想方設法通過許將軍將這筆遺產物歸其主。望颶將軍不負重託將此事辦好!”

颶風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以颶風的名義將財產送給沈春雁,這是何等的滑稽?

“我要這些財產何用?壘自己的小窩嗎?過清閒自在的生活?”她在設想中斥責自己,“在你的父親未昭雪之前,你沒有資格享受清閒的生活,如果你享受了,你不覺得可恥嗎?也像哥哥一樣捐給軍營吧!只要與許將軍商量好,口徑一致,就說沈春雁拒收哥哥的遺產,決定將這些遺產交與軍營……”

難解之事就這樣決定了,颶風露出欣慰的一笑。

她馬上又修書一封,告訴秦江月:“沈春雁說,她尊重哥哥生前的願望,將祖父的遺產繼續留在軍營,供軍隊消費。

寫好信後,她痛哭不已。她倒不是心痛那些財產流入了軍營,而是痛惜自己的哥哥那麼年青就離開了人世。她怎麼想都覺得悲傷怎麼想都覺得茫然。

秦江月再次接到颶風的信,對她轉述的沈春雁的意見,他早有預見。他知道沈春雁是清風亮節之人,在元宵節的夜晚,他已領略了她的風彩,她一定不會收留這些遺產的。

本就因哥哥的死已痛苦不堪,又加上哥哥在死之前沒有認出與他並肩作戰的人就是他的妹妹,她更感痛苦。

錯過了親人相見的寶貴時機,颶風越加痛恨褚懷與這個大壞蛋。她請求皇帝,親自鞭屍,鞭打那個禍國殃民的奸小之人。

颶風請示後,馮距同意了。

一個將軍去鞭打奸臣之屍,也夠刺激的。馮距對褚懷與的恨決不亞於颶風,只是他不能降位屈尊也像颶風一樣發泄心頭之恨。

在褚懷與暴屍第二日,颶風慨然來到鳳鳴街。

“啪!啪、啪!”

皮鞭響亮,聲音清脆:“坑人精!世上有你這種人不知多少人糟殃,多少人陷入痛苦之中!”

在褚懷與已經破爛不堪的屍體上颶風又加了三百鞭,然後,她含淚而去。

人們懷着疑惑看這位將軍奮力鞭打殭屍的,有疑惑的目光看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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