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然生過氣,無論是查出貪官污吏還是他國侵擾,都能讓他氣得寢食難安,但這般被自家人當面惹怒,還是第一次。
畢竟別人不敢。
皇上咳了幾聲,然而,卻詭異的發現並不像想象中的憤怒,更多的也許是被折騰後的無奈。
“好,既然是琉璃想認真剽竊的佳品,說明其定有剽竊價值,你來剽竊看看。”
“……”衆人。
這都哪跟哪啊,剽竊就是剽竊,還有什麼價值不價值?完蛋了,皇上被不靠譜的賢王妃拐溝裡了。
葉琉璃點下頭,“好,那我便開始了。”
伴隨着她的一句話,大殿上議論聲驟然而停,衆人都齊齊看向大殿中央的葉琉璃。
“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上半年逢六廿一,下半年逢八廿三。每月兩節日期定,最多相差一二天。立春花開、雨水來淋、驚蟄春雷、蛙叫春分、清明犁田、穀雨春茶、立夏耕田、小滿灌水、芒種看果、夏至看禾、小暑谷熟、大暑忙收、立秋之前、種完番豆、處暑蒔田、白露、耘田、秋分看禾、寒露前結、霜降一冷、立冬打禾、小大雪閒、等過冬年、小寒一年、大寒團圓。”
不像之前那種應付差事的連珠炮似的背詩,這一次葉琉璃背誦從容不迫,抑揚頓挫,朗朗有聲。
可惜,這回讀的詩怎麼聽都不像是詩。
人羣鴉雀無聲,沒人敢質疑。
爲何?因爲之前質疑的人都被賢王妃懟得死去活來,現在賢王妃別說讀了一首不像詩的詩,就算讀出一坨屎,他們也得拍手叫好。
十公主一臉的狐疑,拽了拽東方洌的袖子,“九皇兄,九皇兄,這首詩歌哪裡好?”
東方洌垂下眼,脣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若是五年前,我也聽不出這首詩的妙處,但現在,卻驚爲天作。”
十公主聽後,更是一頭霧水,“天作不天作的,你倒是告訴我哪裡是天作啊,這首詩好在哪裡?”
東方洌道,“這首詩歌使用節氣組成,難道你聽不出立春、雨水、驚蟄、清明的節氣嗎?宮中雖不會每個節氣都慶祝,但在春分和秋分也有相應的節日。你說這首詩妙在何處?”
十公主瞭然,“原來如此,琉璃真是太有才了。”這是一首關乎百姓生計之詩。
另一邊,皇上細細的品了品,而後道,“好!好!好!真是一首好詩!國以民爲本,只有百姓們的日子好了、收成好了,我們南趙國才能昌盛富強!與那些傷春憫秋的詩詞比起來,這首詩才能真正稱得上有意義。”
人羣中再次議論紛紛起來。
二皇子眼神中帶了不耐煩,好似在等待什麼一般。
太子的目光也一直在葉琉璃身上,目光深沉複雜。
太后本來對葉琉璃的怒氣,也因這一首詩逐漸淡了下去,道,“皇上說的是,如果我們整個皇家之人都像琉璃這般仁民愛物、愛國如家、視民如子,何愁我們南趙不昌盛?”說着,對後宮衆多妃嬪道,“民間有句俗語叫的娶妻當娶賢,何爲賢?才賢也!才者,德之資,德者,才之帥,換句話說,德、才、賢,德爲首位。你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何爲德便不用哀家多講了吧?今後行事,切記,三思而後行。”
包括皇后和趙貴妃在內的所有嬪妃起身,對着太后和皇上深深一拜,齊聲道,“臣妾謹遵太后教誨。”
太后點了點頭,“坐下吧,今日是家宴,本不想訓話,只是聽琉璃的詩歌有感而發,是哀家的不對。”
衆人紛紛落座,但之前那閒適卻減淡,肅然起敬。
太后笑着對葉琉璃道,“這首詩,是你自創?”
葉琉璃落落大方,“回太后娘娘的話,不是自創是剽竊!溱州少雨多旱,所產的糧食甚至不夠農戶自家食用,可謂窮困潦倒,所以琉璃便與王爺制定了用話本和印刷業創收的路子,既然從事話本,便蒐集了許多民間故事,這個節氣歌便是偶然蒐集到的,只可惜……”說着,語調一轉,很是哀嘆,“只可惜,這麼好的節氣歌,我們溱州卻用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