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元帥,這信上不是說蠻軍十日後纔會攻過來嗎?現在就做準備,會不會太早了一些?”元奎等人當即對他的做法發表不解道。
“哼,盡信書,不如無書,你又如何得知這個消息就一定是真的?”未等鬥天來說話,男子首先冷笑一聲,咄咄bi人的問道。
元奎等人強忍住心頭的不悅,反問道:“這個消息不是你負責接收的嗎?到底是真是假你又豈會不知?”
男子似乎是在有意戲耍衆人,聞言眉眼含笑道:“我當然不知。”
“你!”
王莽第一個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道:“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等面前張狂!”
男子笑而不語,輕移腳步,來到鬥天來的身側站定,挑釁的眼神不言而喻:老子是元帥的人。
“哼!”王莽倒也識趣,見鬥天來似乎真的對男子頗爲倚重,自然也不樂得再去碰一鼻子灰,冷哼一聲,便也不再言語。
“好了,莫要與他們鬧了,潛龍, 還是說說你的見解吧。”鬥天來笑道:“讓老夫看看,那麼多年不見,你這頭腦是否還如以前那般好使?”
“潛龍?”就在這時,元奎宛如被踩了尾巴一樣,騰的一下站起來身來,不可思議道:“你是十年前那個代號潛龍的軍中神斷?”
神斷便是說他斷案如神,任何一絲蛛絲馬跡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以至於通過最細微的線索將一切都揭露出來,由此可見,男子當年也是一位大有來頭的人物。
“想不到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居然還會有人會記得我,元大人當真讓小人受寵若驚啊。”
男子感慨的笑了笑,臉色變得溫和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元奎詫異的道:“我們分明今天才第一次見到?”
“呵呵,大人莫非是忘了小人的本事?”
“是了,又豈會有什麼事情瞞得住你,是老夫糊塗了。”元奎怔怔的搖了搖頭,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慌忙問道:“對了,你不是於五年前突然
離開了嗎,怎麼如今又回來了,這五年裡你都經歷了什麼?”
沉默了稍許,男子方微微一笑道:“俱往矣,往昔如風。”
雖然是在笑,衆人卻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痛苦和掙扎,顯然,這些年他過的並不好,衆人很識趣的沒有再追問下去。
“王大人,方纔多有得罪,小人在這給您賠不是了。”男子衝着王莽拱了拱手,說道。
王莽自然也認出了他的身份,知道他生性喜歡在言語上愚弄別人,其實並無惡意,聞言哼了哼道:“無妨,老夫方纔也有些過激了。”
“既然誤會都已明瞭,那小人就爲諸位大人分析分析這祈侖兒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此話一出,鬥天來頓時都豎起了耳朵,更不用其他人的反應了,一個個屏氣凝神,專心致志,生恐錯過了隻字片語。
“首先,我們從性格上解剖這個人,祈侖兒的一生可以用少年得志來形容,年紀輕輕即當選爲蠻族國師,在說明他天才的同時也側面反映出一個問題,他缺少歲月的沉澱,而且少的不是一星半點。”
“不管他再怎麼天賦異稟,能力再怎麼出衆,都始終掩飾不住一點,他太年輕,聰明人所具有的通病是恃才放曠,而對於一個自幼便在衆星捧月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這個通病要比其他人更加嚴重的多,太驕傲,便是他第二個弱點。”
“至於他的第三個弱點……”這個代號潛龍的男子突然間停了下來,搖着頭苦笑了一聲道:“或許現在還不足以稱之爲弱點,他這個人,太殘忍,這個殘忍,並不只是對於敵人來說,對於自己人,他同樣心狠手辣,若是隻看眼前,他的這個性格勢必能讓他獲得極大的威信,然而若是從長遠來看,祈侖兒並不是一個能當好軍師的人,因爲他還一點都不明白,威信並不等同於人心,得人心者勢必擁有威信,得威信者卻未必擁有人心。”
“算算時間,如今祈侖兒差不多也已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紀了,距離他年少輕狂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十五年,然而這
十五年並沒有讓他變得穩重起來,當年我軍的那場勝利,反而從源頭上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這一點從他這些年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這便是他第四個弱點。”
潛龍一番話說完,衆人紛紛陷入思索,或皺眉,若嘆息,表情不一,唯有鬥天來苦笑一聲,似乎是在感慨,同樣與祈侖兒打了那麼多年交道,自己絞盡腦汁也只挑出了他兩個弱點,而這小子不動聲色的便說出了四個,從他那氣定神閒的表情來看,顯然還掌握了還多,人比人,氣死人啊!老戰王鬱悶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出的卻盡是讚賞與欣慰。
“我大楚的軍中神斷,這種恐怖的分析能力當真無人能及!”
“祈侖兒這個人殘忍無道那是有目共睹,極端自負更是衆所周知,至於他不肯面對自己的失敗,這一點元帥方纔已經提過,想來也不會有錯,但有一點請恕我不能苟同。”
這時,元奎站起來挑刺道:“你已離開了軍中五年,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發生巨大的改變,你又如何得知祈侖兒沒有學會穩重,莫要跟我說這只是你道聽途說之後作出的推測,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若想讓我們信服,你應該拿出更爲充足的證據,不是嗎?”
“這個道理我自然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祈侖兒這個臭毛病依舊沒改。”
說到這,潛龍突然間陰森森的笑了起來,笑聲入髓透骨,即便是元奎等己方人,都升起到了一陣深深的惡寒。
“就憑他白白的送來了那麼多人給我殺個痛快,呵呵…”
然而就在這時,遠在數百里之外的蠻軍一行人中,祈侖兒忽然從冥想中睜開眼睛,心神不寧的看了一眼窗外。
“怎麼了軍師?”耶律成道:“你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焦急。”
祈侖兒扶了扶額頭,悵然道:“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有種不詳的預感,似乎那個人回來了。”
耶律成當即問道:“誰?”
“大楚神斷,潛龍包宏。”祈侖兒陰沉着一張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