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歌洛拉伯爵的城堡,當亞特走進城堡之內時,並沒有感覺到那種無處不在的監視感,視線感的確存在,亞特擡着頭,只是帶着一副“驚訝”表情,“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城堡內的佈置。
隨即,他確定了,那視線感來自掛在高處的那些有着歷史感的裝裱藝術畫中。
裡面的人物或者動物,似乎在看着他,有真有假,一路走着,幾十幅大大小小的化作之中,有一些畫作並沒有讓他有受注視的感覺,而有一些則是存在視線感。
至少有十幅畫作的中帶着視線感,而且,毫不遮掩。
這些,是光明正大的監視。
走了一段路之後,兩人來到一扇大門前,相較於城堡大門稍微小了一點的雙開門,來到門前,那位巴羅得管家停了下來,恭敬地敲了敲大門:
“老爺,您邀請的亞特大人到了。”
“進來吧。”一個渾厚而滄桑的嗓音響起。
巴羅得推開了大門,站在門邊,微微彎腰伸手:“請進,亞特大人。”
亞特點點頭,走了進去他身後的巴羅得把大門輕輕關上。
走進門,亞特的目光循着剛纔聲音響起的方向望去,只見到西北方向,靠着窗戶的位置,一個高大的中年人,正坐在窗旁的椅子上,正望着自己的方向。
“願紅薔薇永遠綻放。”亞特右手摘下帽子,輕輕彎腰行禮,“羅莎子爵大人。”
“但願如此。”羅莎子爵點點頭,嘴角帶着一抹微笑。
貴族之間有着自己的禮儀規章,若是見到比自己更高位的貴族,需要使用問候語。
就比如前任的記憶中,下級貴族見到克勞瑞多子爵時,問候語爲“願荊棘樹常開”——克勞瑞多子爵領的象徵爲一種名爲“荊棘樹”的植株。
而面見歌洛拉伯爵的問候語——“眼前,水銀的啓明星”,水銀並不是歌洛拉郡的象徵,而是歌洛拉伯爵的代表性法術——這位伯爵善用水銀類的法術。
這也是亞特後來纔打聽到的,他一開始也不知道,前身也沒有見伯爵的機會,前克勞瑞多子爵也沒和他提及這件事,所以亞特根本不知道這句問候語。
面見紅薔薇子爵時的問候語是——“願紅薔薇永遠綻放”。
而來到紅薔薇領之後,他打聽過紅薔薇子爵的事情,知道了問候語。
當然,即使不知道問候語也沒事,知道“紅薔薇”這個象徵就好,在恭敬的問候語中加上領地象徵就好——這是一種通用的問候形式。
“願紅薔薇永遠盛開”、“願紅薔薇xxx”之類的句子都行。
只不過沒有原句“願紅薔薇永遠綻放”更標準而已。
亞特准確地用了問候語,也是羅莎子爵臉上露出微笑的原因。
從這些細節上,就能知曉這位會面者對他是否有着足夠的尊敬——小看用詞,在貴族的圈子裡,並不是小事情。
看着亞特將帽子夾在腋下,羅莎子爵帶着微笑問道:“你的名字是亞特?看來你很喜歡這身潮流的服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蘿爾的店裡有着這類服飾?”
聽到對方提及蘿爾夫人,亞特腦中瞬間閃過了好幾個想法,最後說道:
“是的,子爵大人,我的名字是亞特·安格斯·克勞瑞多。”
報上名字之後,他繼續道:“我從未在歌洛拉郡見過這樣的服飾,紅薔薇領的新潮令我驚歎。”
他承認了這身衣服來自蘿爾夫人的店裡,順勢誇了一句紅薔薇領,語句中的“歌洛拉郡”也表明了他的來歷。
“哦?歌洛拉郡?”羅莎子爵哦了一聲,亞特話語之間帶着的誇讚讓羅莎子爵嘴角的弧度變得更高了一些,即使巫師以睿智出名,但也會喜歡被誇讚。
他面帶笑意道:“水銀伯爵是否安好?”
“伯爵大人身體安好,心情也很好,艾爾提小姐最近遊歷歸來。”亞特透露着完全不能算是機密的情報,“因爲艾爾提小姐歸來,我也有了出來遊歷的機會。”
遊歷?
羅莎子爵當然注意到了這個詞——原來是水銀伯爵的學徒。
一位巫師貴族,尤其是浸心於實驗學的巫師,都需要助手。
水銀伯爵的女兒艾爾提回到,然後亞特出來遊歷,話裡話外就帶着一個情報——亞特是歌洛拉伯爵手下的學徒。
隨後,他的目光帶上了些許的正視——一個“普通的貴族”、“普通的遊歷巫師”,和“伯爵手下的學徒”的概念是不一樣的,後者比前者更值得重視。
但也僅次而已了。
亞特感受着眼前的羅莎子爵身上不斷波動着的靈能場,那股強大的木系和火系靈能交匯着形成的靈能場,在任何一位施法者的眼裡,都是極其顯眼的。
這股靈能場的強大,已經接近了正式巫師,在巫師之中,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對方已經接近了天啓等級,即將從一位高等巫師學徒晉升爲正式巫師。
只不過,正式巫師的靈能場是平穩的,就像他曾經在歌洛拉伯爵那裡感受到的雖然能感知到,但是就像風平浪靜的湖泊,龐大而平穩地改造着周圍。
而這位子爵的靈能場雖然龐大,但是並不平穩,他能夠感知到,周圍的區域的靈能分佈,有些地方強有些地方弱。
對方已經接近了正式巫師的等級,但是還沒有邁出那一步——也只差一步。
也就是說,自己的身份僅僅能夠收到些許重視——和普通的貴族相比,也就是十枚銀幣和十五枚銀幣的區別,反正不是金幣。
亞特可沒有自認爲是歌洛拉伯爵的學徒就自傲到失言的愚蠢,更重要的是,他這“學徒”身份,在歌洛拉伯爵的眼裡的實際地位也很低。
扯虎皮就算了,扯過頭就是自尋死路。
“歡迎你來到我的領地,亞特。”這位年近七十卻一副中年人模樣的子爵笑着道,“有沒有興趣參加我的宴會?”
像亞特這麼識相的傢伙,還是很少見的,紅薔薇領的小貴族們,因爲都是他的親戚和子嗣,雖然禮儀是有的,不過因爲關係的緣故,這些傢伙並沒有那麼識相——
或者說,沒有符合他心理預期的識相。
就像以往遇見外來貴族的時候一樣,他對着亞特發出了邀請。
而亞特自然不可能拒絕,原本他甚至打算過找機會與某位貴族搭上線,參加宴會的,現在受到主人邀請參與宴會,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這是我的榮幸。”亞特笑着表示同意,隨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出聲道,“子爵大人,我有一個疑問。”
“說吧。”羅莎子爵點點頭,他對於亞特的行蹤也大概瞭解,知道對方要詢問什麼,無非就是關於蘿爾夫人的事情。
而亞特的問題也正如他所料——
“子爵大人,蘿爾夫人是您的屬下嗎?”因爲剛學了巫師法術技能,心情有些激動,對蘿爾夫人用了法術。
雖然從蘿爾夫人的表現中大概能看出對方應該是沒後臺的,但是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詢問一下,如果蘿爾夫人有後臺,是如果羅莎子爵的話,他能夠將自己的行爲定性爲——對方的不尊重,如果有其他的後臺,也能夠有所準備。
“並不是。”羅莎子爵搖了搖頭,“不過那是個聰明的女人,沒有任何人的庇護也能走到今天。”
說實話,他的確挺欣賞那個女人的,但他這輩子,不會有第二個妻子,這女人雖然讓他欣賞,也僅此而已。
在對方禮貌地婉拒了成爲他手下的邀請之後,他就不怎麼關注對方了——對方的死活已經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在他放棄對方之後,蘿爾夫人的名聲就像花朵一樣,招來了各種各樣的人,而最終,那個女人用手段讓覬覦她的勢力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看着亞特,羅莎子爵嘴角勾了起來:“看來你是對那女人做了什麼吧?”
亞特無奈地笑了笑:“蘿爾夫人試圖打探我的信息,我只不過是嚇了嚇她而已。”
事實上也是如此,
“嚇了嚇?”羅莎子爵嘴角帶着一絲古怪,“那麼,你需要做好準備,迎來一些麻煩。”
“麻煩?”亞特重複了一下這個詞,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想起了剛纔那句話。
那是個聰明的女人,沒有任何人的庇護也能走到今天——或者能夠理解爲,所有覬覦她的人達成了平衡——都在庇護她?
亞特忽然明白今天碰到的那個情報販子,那個博羅桑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他今天一時興起的舉動,很有是可能捅了個蜂窩——那個蘿爾夫人可是塊香甜的蜂蜜。
“......裝X須謹慎......”亞特現在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一直都謹慎的自己因爲一個不太謹慎的行動惹來了麻煩。
看着亞特已經想明白怎麼回事的臉色,羅莎子爵露出了一抹笑容,這個年輕人,很有趣,很有趣。
興許這次宴會,因爲這個年輕人,能夠帶來一些樂子。
“那麼,請準時參加我的宴會。”子爵摸了摸手邊的書。
“我記住了,子爵大人。願紅薔薇永遠綻放。”聽到對方話中的意思,亞特行了個禮,就要轉身離開。
但是,就在這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出聲道:“對了,大人,我有個東西想要請您鑑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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