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也還蠻冷靜的,謝默涵定了時間和地方,陳豪掛斷電話就告訴了我,只是他捕捉到我眼裡出奇的冷靜,倒是嚇了一跳。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說完,就準備跟上我的步伐進電梯,被我一把攔住了,我看着他,這個我認識了好幾年,卻一直都不曾有過瑕疵的男人,我感謝他這麼多年在悠悠身旁的守護。
“陳醫生,麻煩你留下來陪着悠悠,你放心,我不會做啥事的。”
我想,我那句話讓陳豪吃了定心丸,他眉心舒展了一些,“好,你自己多注意。”
我進了電梯,看着鏡子裡反射出來的容顏,那個樣子的我,怎麼看都覺得可怖。在我的臉上,佈滿了怒氣和怨懟。
謝默涵約的是一家西餐廳,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那裡了,正面牆都是寬大透明的玻璃,坐在那裡,可以俯瞰到遠處的風景。
他搖晃着被子裡的紅酒,一個人饒有興致。可是不知道爲何,見到他的側臉,我就有一種想要扇他耳光的衝動。
“戀戀,你來啦!”
他滿臉堆笑,起身幫我拉開座椅,體貼而又紳士,但卻沒有給我留下好印象。
“喝點什麼?”他順手招來侍者,準備給我倒紅酒的時候被我阻攔了。我不願意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一杯白開水。”
他笑了笑,那抹笑裡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東西。只是隔了不到四年的時間,我再也看不清這個坐在我對面的男人了。
初見時的單純和率真,隨着時光一點點的淪喪,到了最後,只剩下一尊千瘡百孔的人屍。我腦子裡蹦出這個詞語的時候,,覺得用來形容謝默涵真的是再恰當不過了。
“戀戀,你變漂亮了!”
許久之後,他笑着說道,那雙眼眸在我進屋的時候,就沒有從我的身上離開過。我看不透這個男人,更讀不懂他的內心。
“悠悠還躺在醫院裡,謝默涵,你真的對她就無動於衷嗎?”
我多不願提起這個話題,可是一想到悠悠,我心裡就滿滿都是怒火,但在這個薄情的男人面前,我只能拼命的壓抑。
我注視着他的眼睛,“謝默涵,如果你真的不愛她,就別再利用她的感情了,你知道的,你只要給她一點希望,她就會飛蛾撲火……”
我的話沒有說完,謝默涵打斷了我。
因爲,在他的臉上,顯出的是一抹嘲諷。
他搖晃着手裡的高腳杯,就像是聽我講述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人的故事一樣,“戀戀,那你知道嗎?這三年多的時間,我從來沒有忘記想你。”
我怒了,壓抑的怒火一下子就迸發了,“謝默涵——”我拍了桌子,高腳杯抖動着,而後晃了晃就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不少人注視到這裡來了。
但是他卻沒有發怒,他招收讓侍者過來收拾,我伸手扶住額頭,我這是怎麼呢?不是說好了不管怎麼樣都不發火的嗎?
“謝默涵,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在悠悠這件事情上,如果你還是要繼續折磨她,那我絕對對你不客氣。”
是的,我放了狠話。
我秉承的善良,一次次在現實面前退步,現在,已經沒有可退之處了。
他冷笑了一聲,“你真的就從來沒有一點點愛我嗎?”
他執拗的盯着我,彷彿只要我微微的鬆口,就能夠滿足他內心的虛榮。但,他不知道,在我的心裡,從來都沒有屬於他的位置。
我看着他,眼神篤定,我說,“謝默涵,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我已經結婚了,我有孩子有丈夫,我們是不可能的。你的人生還那麼長,你沒必要因爲我就去傷害悠悠,這樣對她不公平。”
“不公平?那你這樣對我就公平嗎?”他怒了,一下子提高了聲音,在他那張臉上,升騰起的是怨憤。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我花了那麼多心思想要靠近你,可是你呢?邱戀,你爲什麼要對我那麼殘忍?你既然這麼在乎侯寶悠,我爲什麼不折磨她?她就是個小姐,我讓她死她都樂意。”
他說完,嘴角上揚,顯出一抹得意。
那是我最不能容忍的情緒,利用一個女人的感情,竟然如此的理所當然。
那杯白開水我還沒有喝,端起來就潑向了謝默涵,“你真是卑鄙無恥。別以爲你跟曲秋平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會有人知道,謝默涵,還是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轉身離開,他立馬就跟上我的腳步走了出來,就像是一個魔音一樣,一直在我的耳邊迴盪,“我卑鄙又怎樣?邱戀,我做些都是因爲你,只要得到你,殺人放火我都會去幹。”
他還真是變態到了極致。
我進電梯的時候,他也跟着鑽了進來,他將我一把推到在牆上,兩隻手形成的狹窄空間裡,他低着頭逼視着我。
“是不是聽到我去赫家提親,你慌張啦?告訴我,你是,對不對?邱戀,你其實一直都在乎我的,對不對?赫亦銘那樣的窩囊廢,早晚有一天會死的,你只要願意跟我,我一定會……”
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了,在那個狹窄的空間裡,我還是伸出手,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落下了一巴掌。
我瞪着他,沒有愛,只有恨。
“你做夢,我邱戀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做你謝默涵的女人。”
我說的那麼狠,他錯愕的看着我,一臉的不解。
在電梯拉開的那一瞬間,我鑽了出去。好在這一次他沒有跟出來,我走得很快,想想剛纔和他單獨處於電梯裡,後背上都是冷汗。
坐在出租車裡,我腦子裡還是亂亂的,我本來是想要問清楚,開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卻不想一來就被謝默涵牽着鼻子走,該問的沒問,倒是自己差一點惹上了麻煩。
路上接到徐梅的電話,電話那頭,她似乎很是焦急,“戀戀,悠悠是不是出事了?我剛纔給她打電話,她怎麼在醫院啊?電話還是陳豪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