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亦銘。”我再次叫了他一聲,然後不由分說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他還撅着那張嘴,手裡攥着那半塊玉。
到了車上,他蹙着眉頭,坐在駕駛座上卻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赫亦銘,你把那塊玉給我吧。”
我伸手,想要從他手裡拿走那塊玉,但是,他卻不爲所動。
我便試圖掰開他的手,但他攥得緊緊的。
“戀戀,這塊玉和我媽媽有關,我不會給任何人的。”
他說的特別的認真,我也看着他,“給我也不行?”
“不行。”他回答的十分的果斷。
好吧,既然不行,那我就只好放棄了。
隔了一會兒,他長舒了一口氣,“陪我去看看媽媽吧。”
他突然說道,聲音裡帶着悲傷。
我沒有反駁,突然覺得自己應該給他一個擁抱,可是,我竟然什麼都給不了。
車子發動,然後就朝郊區駛去。
這個強大的男人,每一次心靈遭受衝擊的時候,便想着要來這個地方待一會兒。我陪着他沿着臺階一路向上,這個地方我變得越來越熟悉。
只是走到赫亦銘母親的陵墓前時,那一大束雛菊就落入我們的眼裡,赫亦銘腳下的步子就走了過去,顯得十分的快,抓起那把雛菊,二話不說就朝遠處扔了過去。
他暴怒不堪,地上散落的雛菊都被他一腳一腳的碾碎。
“赫亦銘。”
我拽住了他的胳膊,他的怒火還沒有消散,“褚天佑來過,這個王八蛋,他竟然又來打擾我母親。”
他憤怒的眼眸中都是猩紅。我只是攬住他的胳膊,卻什麼都沒有說,褚天佑現在的狀況,並沒有能力出現在這裡。
“好啦,不管是不是他來過,都已經發生了。亦銘,你需要冷靜。”
我衝他說道,他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剋制的似乎並不是很好。
隔了一會兒,他緩慢的彎腰,將墓碑上散落的枝葉一點點的拾撿起來,“戀戀,我好想我母親。”
他落寞的說出口,像個孩子一樣,告訴他他想念母親了。
可是照片上定格的笑臉,還是之前那樣的溫柔。她沉寂在那裡,只是淡淡的看着周遭的一切,連多說一句話都做不到了。
“媽媽一直會活在我們的心裡,她會在天上保佑我們的。”
我試圖去安慰他,但是發現自己說出的每句話都顯得那麼蒼白。
赫亦銘就在一旁的臺階上坐下來,一直那麼安靜的坐着。
而後他掏出一盒煙,自己點燃一直小口的吸着,空氣裡縈繞着淡淡的煙霧,他那雙幽深的眼眸,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遠方。
我知道,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而後,他從懷裡掏出那半塊玉,一直小心翼翼的端詳着,“這塊玉小時候我在我母親身邊見過,她用一根紅繩繫着,說是等我大了給我。可還沒有等到我長大,她卻先走了。”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就使勁兒的吸菸。
我不願看到他吸菸,但是我更不願看到他傷心,所以,我就陪在他的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赫亦銘,沒事的,媽媽現在一定過得很好。這塊玉,也許剛好是褚天佑的東西。我們找個時間,將玉放到媽媽懷裡吧。”
我衝他說道,赫亦銘點了點頭,“好。”
那天的風一直很輕,只是舞弄着髮絲,從臉頰上吹過,總覺得像是媽***手輕撫一樣。我對那個已故的女人,突然生出了不少好奇。
可,我們誰也跨不過時光,誰也左右不了人生。
一直坐到太陽西斜,赫亦銘才起身,他像是輕鬆了不少一般,我們從上面下去,卻碰到阿城一直在下面等候着,他或許是看到了赫亦銘的車,所以便沒有上去。
“怎麼呢?”見到阿城,赫亦銘蹙起的眉頭並沒有消散,他瞟了一眼阿城,腳步輕快的往車的方向走。
阿城顯然是等的着急了,可是他清楚赫亦銘的情緒,就一直牟足了勁兒的在這裡等候,“張總那邊的會議原本是定在下午的,我一直聯繫不上你,張總那邊……”
阿城上了車,卻不敢把話說下去。
我看了一眼赫亦銘,他微閉着眼眸靠在座椅上,似乎對這些事情並不上心,阿城察覺到赫亦銘的臉色,話到了嘴邊,又只好嚥了下去。
我原本從來不多嘴的,但是這一刻卻沒有管住自己的嘴,“阿城,你跟張總聯繫一下,晚上我們和他一起吃個飯。”
我提出了建議,赫亦銘沒有提出反對,阿城又看向赫亦銘,想要聽到直屬領導的一點意見。
但,赫亦銘沒有。
“你先去安排吧,其他的事情我們來處理。”
我再次衝阿城說道,他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嗯,好。”
他點頭,然後迅速的開始聯絡。
我和赫亦銘就坐在後排,“晚上你就不用去了吧,不然恩姿和恩玖沒人照顧。”
他扭頭衝我說道,眼眸中氤氳起一抹擔心,我牽住他的手,頭微微的靠在他的肩頭,“沒事,我陪你一起。”
那是我第一次,將自己視爲赫少nainai。
決定陪着他一起出席,我便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車子進入市區,赫亦銘帶着我直接去了商場,重新挑選衣服。
一襲藕粉色的真絲長裙,低調卻凸顯出良好的質感,配上淡雅精緻的妝容,卻是極好的。
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變得美麗端莊,那是一種散發於骨子裡的自信。赫亦銘換好了西服就站在我的身後,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鏡子裡的我。
“媳婦兒,你可真是漂亮。”
他說着,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就一直落在我的胸口,“尤其是這裡,我怎麼感覺又大了一些。”
我瞪着八釐米高的細跟,做出一副要踩他的舉動,赫亦銘就慌忙往後退身,“老婆,在外面你得給我一點面子。晚上……晚上我親自測量一下可好?”
我們快要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他突然俯身低眉偷瞄着我的胸口,然後色眯眯的衝我說道。我的鞋跟便真的落在了他的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