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氏兄妹的家在商業區附近,所以走一段路,多拐幾個彎,就來到了一條大馬路的一邊,斜對面是一家市內知名的大商場。商場附近有各種小吃快餐店,昨天聚會的飯店也在這條路上。
馬路上的車輛行駛着,好不容易等到綠燈,藍芋抓住了她的手腕,開始過馬路,直到通過才鬆開。
兩人站在涌動的人流中,慢慢朝着商場方向走,身邊形色各異的陌生人匆匆而過。雖然天還亮着,繁榮的商業區卻早已亮起了燈火。店外張貼着各種各樣的廣告,每天都擁有可觀的人流量,每天都像是盛大的節日。
“大哥哥,給姐姐買枝花吧!只要九塊八喲!”一個賣玫瑰花的小女孩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這邊蔓草下意識瞄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藍芋,看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便開了口,“我跟他並不是……”
那邊藍芋已經掏出了十塊錢從她那裡挑了一枝花,遞給蔓草,“拿着吧,”他看着開心遠去的小女孩,“這樣她也好早點回去。”
她卻之不恭地收下,低頭轉着手中的花,“謝謝你的花,我改天把錢還給你。”
“不用了,”他瞥了她一眼,“我只是拿着這花沒用,覺得丟了又可惜,倒不如給你這個女孩子。”
她不再說話,兩人來到了商場前。她覺得自己因爲看手中的玫瑰過度,導致眼神不太清,所以纔在人羣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走進商場裡。
她下意識地追了過去,推着商場的旋轉門,進入到了裡面。四處尋找着那身影,跟着身影上了電梯。
藍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跟了上去,和她一起上了電梯。
那人回過頭來,蔓草趕忙躲到藍芋的身後,差點沒有從電梯臺階上摔下去。
“小心一點!”藍芋拉住了她的手。
蔓草躲在他的身後,偷偷觀察着站在電梯上面的人。她就像是在演警匪片一樣,一路躲躲藏藏跟蹤着那人。
那人似乎沒有要繼續上樓的打算,停留在了這一層,開始看男裝。
“先生是要買來送人的嗎?”售貨員小姐趕忙跑過來招呼客人。
“嗯,送給……兒子的。”那人頓了頓,似乎對年輕人的衣服不太熟悉,“他二十歲,送什麼樣的比較合適?”
“先生請來這邊,這邊是很受現在年輕人喜歡的款式。”售貨員小姐開始推銷起衣服來。
而兩人躲在另一家店裡,隔着一排衣服偷偷看着。
這家店裡的售貨員小姐看了眼蔓草手中的玫瑰,拍了拍她的肩膀,“美女,是來給男朋友買衣服的嗎?”
“……我們就隨便看看。”蔓草見目標移動,也跟着移動了過去。
她趴着牆,見目標正在排隊付款……
她來到目標剛剛去過的店,將他看中的衣服的標牌都看了一遍……
……真是個對兒子奢侈大方的好爸爸呀。
……但關她什麼事?
她放下了標牌,藍芋朝男人方向看了眼,發現男人正朝這邊走來,他立刻拉着少女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這家店。
男人帶着單子回來,在櫃檯前站了會,拎起衣服袋子準備下樓。
她在猶豫,這次還要不要跟上去。
藍芋以爲她會跟上去,但她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跟過去麼?”
“就算跟過去了,又能怎樣呢?”她這種偷窺行爲,究竟算是什麼呢?
只能遠遠看着,什麼也改變不了。
還不如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藍芋曾經聽藍莓說過她的事,所以,他大概知道那個中年男人是誰。
“……我帶你去一家小餐館,那裡的東西很好吃!”藍芋這麼說着,拉着她的手,下了樓,出了商場。
一出商場,撲面而來的就是溫暖到她面癱的熱風。
商場裡像電冰箱,商場外像蒸桑拿……
她被拉着來到商場後面,穿越大街小巷……最後來到了一條杳無人煙的小路上。
他指着不遠處一家招牌有些舊的小餐館,“就是那家!東西很好吃,而且乾淨實惠!”
藍芋拉開了玻璃門,迎面而來的是涼爽的空調風。店裡雖不大,但卻坐滿了人,他們只能擠在櫃檯旁邊還沒人的小桌前……店裡算是徹底沒有位置了。
蔓草很不幸地在店裡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她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這家店的店主是不是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女人?然後她帶着一個天生患有心臟病的兒子?”
藍芋一怔,也用只有兩人的聲音答道:“的確是一對母子……但兒子有沒有心臟病我就不知道了。”
她好像一不小心就來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
黑髮及肩的瘦弱女人端着托盤出來,給一些客人上菜。
熟悉的身影身邊有好像是熟客的人在起鬨,似乎是說,追求這麼久了,就答應了吧……一類的話。
然後女人羞着臉來到了蔓草和藍芋的桌前,等待他們點菜。
女人看着眼前這個正用菜單捂住臉的少女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見過。
藍芋看着正抱着菜單的少女,知道她不可能說話,他轉頭笑着對阿姨說道,“阿姨,來三份牛肉蓋飯吧!其中一份要打包!”
女人瞭然地笑了笑,“又要給妹妹帶飯回去嗎?”接着,她朝着裡屋喊了聲,就回廚房去了。
等了好一會兒,兩人的牛肉蓋飯纔過來。
一直只敢露雙眼睛在外面的蔓草,眼睜睜看着那個保留着和小時候一樣髮型的傢伙端着托盤移動過來,她如坐鍼氈。
藍芋和對方互打了個招呼後,對方就一直盯着眼前這個把臉埋入菜單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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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菜單下面的蔓草就差沒有憋氣了,這麼久,都沒有聽見他回去的腳步聲。
“他走了……”藍芋拍着她的頭,湊到她旁邊說。
她鬆了一口氣,準備把臉露出來的時候,正準備進廚房的傢伙猛然一回頭,她又縮回了菜單下面。
她這副做賊的樣子是爲那般啊?
她想起了小時候對這傢伙做過的事,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