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小人物
夜晚的鐘羅市，陳凱已經換好了業餘俠服飾，手裡拿着頭套，緩緩走到了陽臺，他打開窗戶，看着鍾羅市的夜景，深吸了一口大氣。
此時的陳凱正準備着出去轉轉，可能是因爲心情鬱悶。
藍林臧的事情終於結束了，但他沒想到竟會以這麼慘烈的方式結束，鍾羅市在續毒人之後，又再一次的重蹈覆轍，一手製造了一個新的怪物。
之前無論是哪次的戰役結束，無論付出了多大代價，陳凱總是會放鬆一些，但是因爲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發生了一件事之後還會再起一件，周而復始，從未停歇過。
陳凱還沒等享受事後的寧靜，就已經做好了下一件要面臨事件的準備，因爲他知道，業餘俠，永不停歇。麻煩還會降到自己的頭上，只要他還是業餘俠，就永遠不會停下。
他也習慣了這種心態，因爲隨時保持着這種心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救他一命。
這可能是一種成長，也可能是越陷越深。
但陳凱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面臨，躲也躲不掉。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心理準備。
下次會是什麼事？又會是誰？鍾羅市這種地方，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因爲業餘俠不會停歇，就代表着和他作對的惡棍們也不會停歇。
陳凱看着燈火輝煌，如此漂亮的夜景，卻能看透這些光明表面下隱藏的黑暗。
警笛聲又傳了過來，似乎每次都是這樣，鍾羅市夜晚的警笛聲就從來沒停過。
今晚註定又是個不眠之夜，只見陳凱帶上了頭套，順着窗外的消防梯，下了樓，穿梭在城市之間。
融合在鍾羅市的黑暗當中，慢慢沒了蹤影。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鍾羅市的某個角落裡，這裡是一棟非常破舊年久的合租公寓樓，說它樹立在這裡有七八十年都有人信。
在二樓的其中一間合租房裡，這裡只有一個房間，既是客廳又是臥室，沒有廚房，廁所洗手間在外面走廊，是整層樓層共用的。
這間房間打眼看去破敗不堪，滿地的菸頭和吐在地上幹了的痰，形成的污垢，表面還積了一層土。
牆壁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白色，整體泛黃，上面全是被蹭的黑印，其中一面牆壁是貼着壁紙，但已經脫落大半，上面被還抹滿了不明污垢。
靠牆處，兩張並排擺放的單人牀，上面的牀單被罩和枕頭就更不用說了，全都黑的發亮，髒的流油。如果拿一根火柴往上面蹭一下，估計都能把火柴划着，蹭一下滋滋冒火星子。
其中一處牆角根兒，堆滿了吃空的泡麪桶，和扔了一地的塑料叉子。在牆角堆成了一個小山。
屋子中間是一張小方桌，桌子看起來還好，除了上面的一層菸灰和塵土之外，還有擺放在桌子上用泡麪桶當成的菸灰缸，已經滿的掛尖。
後面就是一個長沙發，不過沙發靠背上面全是被菸頭燙的窟窿，和快被坐成透明的沙發墊。
整體加起來，房間裡一共只有一張方桌，一個破沙發，兩個板凳，和兩張並起來的單人牀。喝水的杯子用的都是衝乾淨了的泡麪桶。
只是說它髒亂差，那還真是有點擡舉它了。
此時的房間內一共坐着四個人，圍着方桌坐在一塊，個個滿臉的頹廢，一臉的愁相。
一個瘦子，身穿藍色T恤，牛仔褲，腳踩人字拖。尖嘴猴腮，滿臉奸相。
一個禿頭的傢伙，身穿白色吊帶背心，黑色直筒褲。禿眉哨眼，長相兇惡。
一個戴着眼鏡，長臉、濃眉、高鼻樑，穿着一件白色襯衫牛仔褲。
一個染着一頭的黃毛，嘴脣厚、眼睛小、腮幫大、蒜頭鼻。身穿一件套的超級修身裝。
整體就是，瘦子哥，禿頭哥，眼鏡哥和黃毛哥，四個。
“唉~誰還有煙啊，給我來一根。”這時，瘦子哥滿臉頹廢道。
“哪他媽還有煙，這是最後一根兒了。”禿頭哥將手裡剛抽完的菸頭，掐在了泡麪盒裡面，隨之說道：“下一頓飯還沒着落呢，煙也買不了了，最後那點錢也花完了，咱今後打算怎麼辦？”
“之前咱們給那些個老大們當跑腿的，給他們效力，有時候還能給個仨瓜倆棗的，現在咱們已經被踢出來了，也他媽不敢露面，一露面就被抓，要麼是警察調查到咱們這來，要麼是唐明峰唐老闆的人，咱們現在一點退路都沒有了。”眼鏡哥說道。
“唐明峰的人估計一見到咱們，就把咱們給辦了，咱們現在也露不了頭，不能露面，也不能出門，
要麼防着警察追來，要麼防着唐明峰的人，門都出不去，買泡麪還得偷摸的去買。總得想想辦法呀！咱們再這樣下去，飯都吃不起了！
就他媽因爲辦錯了事，失手把那個張棟乾死了，就這點小事當初咱就不該跑！乖乖回去跟疤佬認個錯，說不定還有的商量。
你們非他媽的要跑路，把爛攤子丟給了疤佬，他們能不整咱們嗎，估計他殺了咱們的心都有。”黃毛哥委屈道。
是的沒錯，這四個如此囧迫的倒黴蛋，正是之前在巷子裡，失手殺死張棟的那四個人。
他們從那開始就一直在逃，一直逃到了現在。
由於他們辦錯了事，殺死張棟，出了條人命，擔心回去不好交差，所以直接跑了路，
因爲他們弄出了人命，又跑了路，屍體沒能及時處理，也沒能及時通知老大幫忙，結果惹來了警方的介入，給疤佬他們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害的疤佬捱了唐明峰的罵，事也沒辦好。
哪邊也不敢回去，也不敢露面，除了防着疤佬的人，就是防着警察了，出了門隨時都有可能被抓走。
他們兩邊都得防着，所以他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出過門了，一直在躲着災，感覺只要覺得自己的住處被人發現，或者覺得警察快調查到這裡了，他們立馬搬家，搬到新的住處，繼續躲着。
這段時間下來，他們一直在過着逃亡的生活，已經搬了四五家住處，那個都沒能住幾天。每次都是偷摸着跑，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會付房租，兜裡僅剩的那點錢還要買菸抽，買泡麪吃。
哪裡還有閒錢付房租。
每當時候差不多了，他們就會深夜跑路，偷偷離開他們的住處，換新地方住。
他們曾經的收入來源是幫那些大佬們跑跑腿，看看門，看看場子，當個打手小弟什麼的，最後能讓老大賞個吃喝錢。
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和幾個混混們合作幫大佬們辦一件事，最後還能拿到些分紅。
由於他們惹了禍，不敢出門，沒辦法做事，所以早就斷了收入來源，坐吃山空，眼瞅這下頓飯都吃不起了。
也沒機會找其他老大另圖生計。
“必須得想個注意了，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了！”禿頭哥說道。
“哎，你們說......要不咱這樣吧。”眼鏡哥這時說道：“要不...咱們回去給唐明峰認個錯吧......”
“回去？！認錯？！你他媽回去找死啊~！疤佬他們正愁找不到咱們呢！你還...你還主動回去送上門去，咋想的！”黃毛哥噴着吐沫星子，咋咋呼呼道。
“但是咱們要不這樣還能怎麼辦？！餓死啊？接着逃亡啊？這不到沒辦法的份兒上了嗎。要抓咱們的就兩撥人，警察，還有唐明峰唐老闆，不回去找他認錯，那回哪去？
回唐明峰那裡，他們雖然可能會整咱們，是有一定的風險，但萬一沒事呢？
警察不會瞎搞咱們，那咋地，不找唐明峰，你還想去找警察認錯啊！？你找警察認個錯，就能免了牢獄之災還是咋地？”瘦子哥嘆道。
他們現在可謂是急需一個退路，警察那邊沒的商量，但唐明峰這邊可不一定，萬一還有一絲絲原諒自己的機會，那就不用再繼續躲下去了，不用再繼續過逃亡的苦日子了。
這兩邊，只有唐明峰這邊還有一絲生機，決不可放過，好在是其中一邊有了出路，否則一點機會都沒了，還得天天擔驚受怕的，不敢踏出大門半步。擔心不是唐明峰的人，就是警察找上來。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最起碼還有一絲機會，總比接着逃亡要好，你們說呢？”禿頭哥比較贊同瘦子哥和眼鏡哥的看法，隨之問道。
所有人一聽要拿一個注意，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來回對視，吱吱嗚嗚的都拿不定主意。
“那這樣吧。”瘦子哥這回事說道：“投票，誰決定回去找唐明峰他們說清楚的，舉手。誰決定還繼續這樣到處逃亡的不用舉。”
“那他媽還用表決嗎！”黃毛哥這時調侃道：“你們幾個全都叨叨着回去找唐明峰，就我自己不贊同唄。這還投啥票！”
“那麼好，既然你棄權了，就證明全票通過。今天晚上咱就去，怎麼樣？”瘦子哥說道。
“既然決定了，現在就去吧，反正這種苦日子我一下也受不了了，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禿頭哥說道。
“可是...去哪找他們吶？”眼鏡哥問道。
“唐明峰給手底下的人們辦的自由活動社！”瘦子哥說道：“這個時間他們肯定會在那裡，唐明峰可能會不在，因爲晚上正是他和客戶談生意的時候，但是疤佬、肥貓、或者酒鬼和老財他們幾個，肯定會有一個在那裡。”
黃毛哥一聽這話，駁道：“他們在有什麼用啊，咱們找的不是唐明峰嗎？”
“放心吧你，唐明峰是最高的老大，他纔沒閒工夫理咱們呢，甚至不想聽咱廢話，直接就解決了咱們了。畢竟咱們犯過錯，唐明峰這個傢伙，用人很謹慎的，出賣過自己的人他絕對不留。
反倒是酒鬼、肥貓、老財、疤佬他們幾個，咱們乖乖認個錯，說不定心情一好，還派給咱們點差事做做呢，最起碼還能撈點錢花花。
他們幾個比唐明峰可性情多了，這種小事他們都不一定會跟唐明峰提一下，他們自己就做了主了，說不定到時候，咱們直接就混到他們內部，哎我聽說他們內部的小弟，財路都特別多啊。”眼鏡哥說着兩眼直冒光。
說的他們幾個都有些按耐不住了，“現在就走！還等什麼呢！等着再在這鬼地方多住一晚上啊！走！”
這四個人隨之便直奔唐明峰的“自由活動社”。
連夜趕了過去，別看現在已經深夜，但對那裡而言，夜生活纔剛剛開始，那棟樓白天安安靜靜，一到晚上就燈火輝煌，歌舞音箱，各種娛樂項目就操辦了起來。
他們四個先是進了一樓大廳，站崗放哨的區域，看門的門衛也是唐明峰手底下的內部人員，四人一進到裡面。
那個站崗放哨的傢伙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四個，招呼道：
“哎呦！是你們四個啊，好久沒來過了啊，最近在忙什麼買賣呀？”
原來放哨站崗的門衛和他們四個認識，關係好像還不錯，也是，這四個好歹曾經是給疤佬手底下跑過腿，做過事的人，對於他們的內部人員，他們四個認識的也不少，認識他們四個的也是不少。
“嗨，能有什麼買賣啊，喝了一陣子西北風，這不，挺不住了，來找弟兄們打聽打聽有什麼好買賣給介紹介紹。”瘦子哥也是不客氣的招呼道。
不過從這門衛的樣子看來，他們四個之前出的事，疤佬他們沒有告訴其他手底下的小弟，沒向其他人透漏他們四個之前辦的操蛋事。
可能也跟幾個手下提起過，但最起碼可以保證沒傳到這個門衛的耳朵裡。
這個門衛也沒拿他們四個當外人，直接連身都沒搜，就讓他們過了安檢，直接進到了裡面。
“哎對了！”瘦子哥臨上樓前，向門衛問道：“唐老闆或者其他老闆在不在？”
“唐老闆他們不在，只有疤佬哥在上面呢，正在樓上嗨皮着呢。”門衛回道。
“知道了，謝了。”說罷，四人便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