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滑過三萬英尺的高空時,蘇瑾歡再也沒能忍住哭了起來。
輕拍着她的後背,秦婉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放心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在蘇瑾歡離開半個月後,展少謙也神秘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老爺子也因此一病不起。
“說,他到底去了哪裡?難道他連爺爺的死活都不管了,是嗎?”展允越又一次逼問葉波,不敢想象展少謙居然連同醫院也一起丟給他就這樣消失不見,再加上之前和蘇瑾歡的離婚,處處都透露着不同尋常。
“大少,你就別逼我了,我是真不知道。”葉波說道,其實自從蘇瑾歡離開後,很多事情展少謙便已經不交給他去處理了。
“你是和他關係最近的人,你都不知道還有誰會知道啊。”展允越說道,看着老爺子一天不如一天的身子,內心受到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少,這次我是真不知道。”葉波說道,他也曾試圖再聯繫喬治,可那端始終都沒有迴應。
“那蘇瑾歡呢?你總該知道她的下落吧,別告訴我張主任推薦的那家學校,我查過了,她壓根就沒去那裡。”展允越說道。
“你說什麼?”葉波一下子愣住了,“那她去了哪裡?”
“我怎麼知道?”展允越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你自己看着辦吧。”說完,他直接離開了。
看着他的身影離開,葉波迅速的撥打着電話,可當話筒裡傳來電話已停機的消息時,他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三年後,在法國普羅旺斯的一個小鎮上,一家中醫門診前可謂是門庭若市,就連很多外地人都是慕名而來。
臨近下午時分,就看見一個梳着羊角辮的小姑娘從外面橫衝直撞的衝了進來,“媽咪,媽咪,我回來了。”
正在給人看診的蘇瑾歡在聽到那稚嫩的聲音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寶貝,慢點,小心摔着。”
話剛說完,就看到小傢伙直接摔了個大馬哈,就在人們的一片驚呼聲中,就看見小傢伙很淡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膝蓋,然後說了一句,“惜惜勇敢,惜惜不哭。”
看着這一幕,蘇瑾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憐惜的笑,在將眼前的病人看完後,她歉意的對後面的人笑笑,然後將小傢伙抱了起來。
“你是不是又亂跑了?婉茹姨姨知道嗎?”輕攏着女兒的發,蘇瑾歡柔聲問道。
話剛說完就看到秦婉茹火急火燎的從門外衝了進來,“蘇小惜,你又亂跑,是不是?”
“姨姨,我錯了。”一瞬間,就看到蘇小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的人的心都快要碎了。
“你……”秦婉茹滿腔的怒氣就這樣一下子被撫平了,看着那小可憐樣,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姨姨沒有生氣,只是你這樣忽然不見,姨姨會擔心的。”
“可是我只是想給媽咪送一個花環。”蘇小惜小聲的說道。
直到此時,大家才發現在小傢伙的手中還緊緊的握着一個薰衣草的花環,就算
她剛纔摔了一跤,那花環依然被她緊緊的握着。
“謝謝寶貝。”在女兒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蘇瑾歡的眼眶微微的溼潤了。
兩年前生小惜的時候,她差點因爲大出血死在手術檯上,可最後她活過來了,那時候她就告訴自己,既然活了,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這兩年,她和婉茹去了很多地方,最後決定在這裡定居下來,閒暇時看着普羅旺斯的那片花海,心中總是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充斥着。
“媽咪,你在想什麼呢?”仰起小臉看着她,蘇小惜輕聲說道。
“媽咪在想我寶貝弄的手環真漂亮,媽咪太喜歡了。”蘇瑾歡笑着說道,“你先和姨姨去玩,等一會媽咪忙完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媽咪還要給爺爺奶奶看病嗎?”蘇小惜睜大眼睛看着她,那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看起來呆萌極了。
“對啊,爺爺奶奶們不舒服,所以媽咪要幫他們看一看,小惜自己卻玩好不好?”蘇瑾歡笑着看着她。
“嗯,惜惜最乖了。”說完,從蘇瑾歡的腿上滑下來,蘇小惜轉而拉起了秦婉茹的手,“姨姨,我們走吧,媽咪還在忙。”
“你自己也注意點,我先帶小惜回去了。”看着蘇瑾歡那張略帶疲憊的臉,秦婉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嗯。”蘇瑾歡點了點頭,俯身在女兒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後鬆開了她,“去吧。”
一天的忙碌終於在霓虹閃爍的時候落下了帷幕,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蘇瑾歡站了起來,看着遠處那由燈光混合成一片的海洋,她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簡單的囑咐了幾句什麼,她轉身走了出去。
涼爽的風撲面而來,帶着薰衣草特有的清香,漫步的走在人行道上,偶爾遇到相熟的人,她會含笑點頭和人打着招呼,在這裡,心頭的傷終於快要一點一點的被撫平了。
只是……當手不經意間觸摸到胸前的那條鏈子時,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那是她在那場婚姻中除了小惜外唯一帶走的東西。
三年前,她選擇淨身出戶,雖然知道後來他給她的賬戶裡打了一筆可以稱之爲天文數字的鉅款,可是三年了,就算她最困難的那些日子,她依然沒有動過想要用它的念頭。反倒是每個月或多或少的都會往當初她留下的那張卡里打錢,那也是他們之間現如今唯一留下的紐帶了。而明天,就連這最後的紐帶都要沒有了,因爲最後一筆錢將在明天匯出。
回到家中,秦婉茹已經將飯都做好了,可能是玩累了的緣故,小惜趴在一堆玩具中睡着了,看着那張越長越酷似展少謙的小臉,很多個睡不着的晚上,她就這樣癡癡的看着,不知不覺間天就亮了。
“洗手吃飯吧,今天做了火鍋,要不要嚐嚐?”將食材都收拾出來,秦婉茹一臉得意的說道,“我保證這次的味道絕對是你以前從沒嘗過的。”
“是嗎?看來我真要好好嚐嚐看了。”將外套脫下掛好,蘇瑾歡走到桌前,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直流口水,“嗯,不錯,一看就大有進步了。
”
“哼,夸人都不會,沒誠意。”瞪了她一眼,秦婉茹將肉放了進去,“小惜是吃飽了睡的,你放心好了。”
“婉茹,謝謝你。”蘇瑾歡很認真的說道,如果這三年不是婉茹陪在身邊的話,她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撐得過去。
“你再說這話信不信我和你急啊。”秦婉茹沒好氣的說道,“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一頓飯吃完,蘇瑾歡將小惜抱回了房間,再回來的時候,秦婉茹已經將桌子都收拾好了。
“歡歡,給你。”說完,秦婉茹將一個厚厚的信封扔到了她的懷裡。
打開一看,蘇瑾歡的眉頭皺了皺,“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你急什麼?我又沒偷沒搶,我把我的畫都賣了。”秦婉茹雲淡風輕的說道。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賣給誰了?”蘇瑾歡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好了,這事你就不要管了,再說了,我以後還可以接着畫啊,不過是幾幅畫而已,你急什麼?”將她拉着坐下來,秦婉茹拿過一根香蕉遞給她,“這些年你爲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當初說好了一起分擔的。”
“你啊,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蘇瑾歡無奈的看着她。
“行了,收到。”秦婉茹一本正經的敬了個禮,“對了,你明天還要去巴黎嗎?”
“嗯。”蘇瑾歡點了點頭。
“唉”看着她,秦婉茹除了嘆息已經不知道還該說什麼了。
“行了,累了一天了,你也早點睡吧,我去看看惜惜。”說完,蘇瑾歡起身向女兒的房間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秦婉茹突然說了一句:“既然如此忘不掉,乾脆回去找他好了,至少要弄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是嗎?”
腳步一頓,蘇瑾歡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都不重要了,我現在過的很好。”
“是不是很好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歡歡,這不是你的性格,與其一味的逃避,還不如勇敢的面對。”秦婉茹說道。
脣角微揚,蘇瑾歡只是笑了笑,隨後走進了女兒的臥室。
看着她的背影,秦婉茹的眉頭皺了皺,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她前幾天似乎看到了一個和展少謙很相像的男子,只是仔細想又覺得不對,這兩年匯款蘇瑾歡總是會在世界不同的地方匯,按理說不該暴露這裡纔對。
嗯,估計是她的錯覺吧。
此時,在紐約X組織總部,展少謙不停的揉捏着眉心,三年前,他接受了手術,與死神賽跑,他贏了那百分之九十,只是手術後,他卻一度短暫性失憶,再加上由於手術的後遺症,四肢也變得不靈活,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他的記憶裡沒有她的影子。
只是如今當一切都恢復起來的時候,那種想要見她的念頭便如影隨形攪得他寢食難安,日夜不寧。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過得好,有沒有人欺負她,腦海裡一旦有了這個念頭,心裡就跟長了荒草一樣的瘋狂肆虐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