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莫名,乾坤倒轉。白髮老丈直接消失,而蘇墨的心念也是瞬間一動。
呼——
風動,林散。
剎那間,整個紫竹林完全消散,而那三間竹屋亦消失無蹤。這裡只是空蕩蕩的山谷,周圍什麼都沒有。
一處青石上,葉無悔半躺着。
她面色潮紅,靈魂還在掙扎。
只不過,她眼中的紅色,已經消退了。因爲,周圍的幻術已經被蘇墨散去。她的眼前,已經沒有蘇墨。
片刻,葉無悔的身子,猛地一震。所有的掙扎都驟然一停。然後,一團藍光出現在她的身上,再看她的殘破的衣衫瞬間修復。
然後,她嫋嫋婷婷地站起身。
那一刻,蘇墨的雙目微微一眯。那絕不是葉無悔!
“蘇墨,你就這麼不喜歡我?”葉無悔衝着蘇墨魅惑而詭異地一笑。
“呵呵!葉姑娘的人很不錯。可惜,你不是。”蘇墨冷冷一笑,“她,在你手裡吧?”
“我不就是葉無悔嗎?”葉無悔幽怨看着道,“蘇墨,我願意給你我的身子。可是,你怎麼不要?”
“你這肉身,還是真是葉姑娘。因爲,她乃是古蓮化身,自帶蓮花香氣。可是,你卻不是她。只不過,你佔據了她的魂!”蘇墨冷然道,“她,怎麼樣了?”
“呵呵,我若是真的葉無悔,你便從了我麼?”那葉無悔嗤嗤笑道,沒有回答蘇墨的問題。
“第一,葉姑娘不會如此;第二,我蘇墨心中,只有五兒一人。”蘇墨肅然道,“縱我諸世輪迴,亦不做它想!”
那葉無悔看着蘇墨,半晌未語,然後才緩緩道:
“葉無悔沒事,你放心!我借她的肉身,自會還她。魔君之言,着實讓人欣慰。可,魔君怎知葉姑娘不會如此?幻由心生。換做別人,未必便會如此。葉無悔爲何一直在你身邊,你應該比我明白。”
“你怎知,有朝一日,她不會由愛生恨?因此,我才借她心魔,試練於你。所幸,你沒有被其迷惑,否則如今你已經不能站在我的面前。”
蘇墨挑了挑眉,從這假葉無悔的話裡,他聽出了好幾層意思。
“你是誰?”蘇墨問道,“你爲五兒而來的?”
“我,現在就是葉無悔!”那葉無悔搖了搖,“其它的不重要!”
“魔君,你還是有些本事。風輪的傳承,亦可圈可點。你早已知道我不是葉無悔。所以,用幻術與我相抗,逼我現身。不可謂不高明。如今,我倒是想問問,之前的酒家,還有那老丈、姑娘都是何人?”
“那老丈,乃是我爺爺太荒大帝蕭天庭,那木姑娘便是五兒!”蘇墨道。
“五兒?”那葉無悔搖了搖頭,“不對!那根本不是五兒。在葉無悔的記憶中,也沒有那個女子。”
“呵呵!”蘇墨淡淡一笑,“那是因爲她從來沒有見過五兒的那一世。”
“什麼意思?”那葉無悔道。
“那一世,五兒叫慕驚鴻。她是我這一世的引路人。當年,她一道神魂,輪迴爲慕驚鴻。所以,我給她起名木兒!”蘇墨嘆息了一聲。
“一個至親,一個摯愛!不錯!”那葉無悔嘴角一彎,然後點了點頭,“你幻化出他們,來提醒自己保持神魂清醒,着實不易。怪不得,你對那木姑娘癡癡相待。那是你在堅定自己的心念。看來,你對葉無悔的心魔,亦早有準備!”
“魔,就是魔!”蘇墨道,“蘇墨,不會因魔生情!”
“很好!”那葉無悔一笑,“黃粱星,南柯大陸,子虛谷!這些名字有趣。不是夢幻,便是烏有。魔君,你在處處暗示我你早已知道這是一場夢幻!”
蘇墨點了點,不過還是嘆息了一聲:“可惜,你的境界遠在我之上。我只能看破,卻不能真正衝出這夢境。”
“你是鯤蝶一族的修士?”蘇墨問道。
“呵呵!”那葉無悔笑了笑,“魔君,我是誰並不重要。如今,重要的是,你通過了我對你的第一重考驗。恭喜你!”
“什麼意思?”蘇墨問。
“通過所有的考驗,你就能見到梅花精靈了!”那葉無悔淡淡一笑。
“她在哪裡?”蘇墨又問。
呼譁——
可是,蘇墨的話剛出口。再看,那葉無悔雙手一揮,捲動虛空。驟然間,她化成了無數的藍色蝴蝶,然後在那空谷之中消散。
蘇墨看着那些亂蝶,雙眉緊鎖。
因爲,那假的葉無悔雖然消散了。但是,這山谷並沒有變,這顆星辰也沒有消失。那是何等強大的術法?
此時,蘇墨明白了。
這裡可能就是方纔的女子,爲他自己單獨創造的一個世界。那麼自己到底,進沒進鯤蝶星海呢?
蘇墨也不清楚。
黃粱星,南柯大陸。
“呵呵!“
蘇墨心中苦笑,那是自己胡謅的名字。可是,如今看來就算是這星辰的名字了。
雖然那女修借葉無悔的肉身,也並沒有承認自己是鯤蝶一族的修士,但是蘇墨感覺其一定與鯤蝶一族有關,和五兒有關。
你離那梅花精靈,又近了一步。那女子的話,給了蘇墨最大的動力。
這是一個局,或者一個考驗。
這一切,蘇墨都不怕。
但是成功了,他應該就能見到五兒了!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期待。
蘇墨擡頭看了看四周,之前葉無悔散出的傀儡鳥自然不會回來。他的神識,還是被壓制在三裡之內。
於是,蘇墨便一步步向谷外走去。
而此時,在鯤蝶秘境的一處臥室,葉無悔午夜夢迴,正幽幽醒來。她的雙頰緋紅,額角見汗,眼中是無盡的嬌羞。
因爲,她竟然做了一個那樣真實無比,而又旖旎的夢。
她怎麼會做那樣的夢?葉無悔都不敢回憶那個夢,因爲實在是羞愧無比。她,絕對做不出那樣的事。
“蘇墨,但願你平安無事!”葉無悔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咬着下脣低聲自語,“只要你與五兒姐姐團聚,我一定不會成爲你的麻煩!不求君在,只求君安!”
窗外,其實一直站在一個女修。
她的腰間,彆着一把柴刀。她看着葉無悔,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癡兒,料想你也會夢醒!魔君,自有歸處!”
說罷,那女修轉身消失在鯤蝶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