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小錢兒時,後者鄭重其事的說道:“因爲我運氣好!”
小錢兒摘下自己的護身符交到了我手裡:“我從小運氣就好得嚇人,一千張獎票放在一起,我都能一下抽出頭獎。如果是換成常人的話,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我爺不這樣認爲。他說:人的運氣太好了,不是什麼好事兒,特意給我改了名字叫錢落落,爲的就是壓着我的運氣。”
“我的名字改了,還是壓不住我的好運,我爺就找了高手給我打造了這個護身符。這道符既能護身,也能壓制氣運。不信,你看。”
我上次並沒仔細看過那道護符,等我用燈籠照向玉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塊玉里竟然藏着一副血紋勾畫出的人臉。
那張人臉不僅栩栩如生,而且雙眸之中怨氣滿盈。
這種玉石,在文玩行裡叫做咒玉,也叫鬼玉。不是從冤氣沖天的死人嘴裡抽出來的東西,就是被人下過詛咒的,帶着這種玉,不僅會黴運連連,而且極容易遭遇橫禍。
文玩行的人,如果不小心收到了咒玉。不管當初花了多大的價錢,都得忍痛送到廟裡請高僧唸經超渡亡魂,再也不會把玉帶回家裡。當然,有些心術不正之輩也會拿着這種玉石去害人。
給小錢兒做玉符的人,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則,他也不可能把玉石帶來的黴運,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小錢兒帶着玉石還能一路平安,可見她氣運之強。
至於說,小錢兒的爺爺爲什麼會壓制她的氣運,我也一樣可以理解。
按照佛門和道家的說法,運氣是前世帶來的福報,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旦把好運全都用光了,厄運差不多也該來了。他想壓制小錢兒的運氣也有一定的道理。
難怪剛纔小錢兒敢不閃不避的與人對射,原來她靠的是氣運加持。
小錢兒看我不說話,不由得急道:“陳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把玉符摘下來,我的運氣就真的回來了,我肯定能選對地方。”
“好!那你走前面,我替你壓陣!”我把燈籠交給小錢兒,自己護在她身後,跟着她走進了一個洞口。
小錢兒邊走邊說道:“趙雨竹要去找葉玄,他不會有事兒吧?”
我不以爲然的道:“葉玄的身手不在我之下,加上手裡帶着竹節鞭,打不過對方還能跑,吃不了虧。”
“可是……”小錢兒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覺得,你不應該讓他去保護李雲歌。李雲歌那個人自大偏激,事事都想佔先,葉玄那個脾氣跟她在一起就是水火不容。說不定……說不定,趙雨竹沒到,葉玄就會現在閆星宇他們手裡吃虧。”
我淡淡笑道:“他們看不起葉玄,那是不知道葉玄的厲害。葉玄是出了名的衰神。逮着誰衰誰,就是不衰自己。我跟葉玄在一塊兒的時候,還能壓住他的黴運。要是我倆分開,我跟你說,葉玄那就是騎馬馬死,坐船船沉。出門先看黃曆都容易踩一腳狗屎。尤其是他想讓人倒黴的時候,那人要是沒你這樣運氣,祖宗八代積了大德,都玩不過葉玄。放心吧!”
小錢兒目瞪口呆的看向我道:“你沒開玩笑吧?”
我一本正經搖頭道:“沒有,肯定沒有!”
那次,還真讓小錢兒給猜着了,我和葉玄分開沒多久,李雲歌他們就動了別的心思。
閆星宇當晚就帶着兩個人找到了葉玄,不過,他們不是去打架,而是去找葉玄喝酒。生拉硬拽的把葉玄弄到了食堂,還着實上了好幾個硬菜。
用葉玄的話講:你是沒看着那仨貨笑得那樣,那一臉褶子差點沒把臉上的青春痘給擠出來。那嘴甜的,一句話下去都能齁死你。
閆星宇是爲了套葉玄的話,才找人跟他喝酒,可是他們低估了葉玄的酒量,那貨能拿二鍋頭當水解渴,他們仨捆一塊兒都不夠葉玄半張嘴灌的。葉玄那貨,看着五大三粗,沒什麼腦子,其實是個扔籠子裡能把猴兒騙了的主兒,兩瓶二鍋頭下肚,就裝着喝多了,大着舌頭一口一個裝逼處,把二處從上到下罵個遍。
閆星宇強壓怒火,跟葉玄勾肩搭背的道:“葉哥,你說,我們本事也不差。你們能找到的線索,我們咋就找不着呢!”
“那是你傻!”葉玄吧唧着嘴說道:“要我說,你們那書全都是照着屁|股唸的,除了一個屁崩滿書粑粑星子,還能幹啥?你當我們山頂上開直播,是爲了賺外快啊?那是找線索!”
葉玄把手機扔在桌子上啪啪往屏幕上拍了幾下:“看着沒?我跟你說,就那個直播間裡,至少有六個死人,我們在水產市場拿下了一個,還有五個都被我鎖定id了,要不是你們弄出一處別的,他馬噠,我們都抓着人了,不信,你開我電腦試試。”
閆星宇給身邊那人打了個眼色,後者裝着喝多坐到葉玄電腦邊上,連着拍了幾張照片。二處待命的人馬立刻分頭殺向了五個id所在區域。
葉玄抓着個豬蹄嘿嘿笑道:“你們去了也沒用,我跟你說,最關鍵的線索不在這兒,不在這兒……”
“葉哥喝酒!”閆星宇一看有戲趕緊給葉玄倒酒:“你給我們講講,關鍵線索是什麼唄?”
“老班不讓我說!但是……”葉玄拉着長音道:“老話兒說的好:親爹不瞞兒。今天,我就拿你當親生兒子看。一會兒,哥把褲子脫了,連內|褲什麼色都告訴你,就這麼定了。”
閆星宇氣得臉色鐵青,可又不能跟一個醉鬼發作。只能嗯|啊了兩聲算是糊弄了過去。
葉玄像是怕人聽見一樣,用一隻手擋着嘴:“我跟你說啊!你可別告訴別人,老班當初開直播,就是鎖定一個人,那個人講過一個半截子故事……”
葉玄用手敲着桌面道:“那個人能不能找着先不說,他那故事肯定是有貓膩在裡面。那故事,纔是真正的線索。可惜,那次直播沒把人給拽出來。你要是想找人……”
葉玄像是醉眼朦朧的往四周看了看,見自己對面沒人才說道:“你想找人,就得按老班的路子走。老班知道一個地方,在觀山閣水庫背陰的那邊,那可是個四煞凶地,那地方邪着呢!要不是,你們攪合了一槓子,他就去那邊開直播了。”
“老班估摸着,那個講故事的人,也是有點真本事的主兒。他得看見真章兒了才說話 。這事兒,就得老班和小錢兒一起上才能把那人套出來,別人不行!你不行,李雲歌不行,老楊更是不行滴不行,絕對滴不行……”
閆星宇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自視甚高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不行:“我們怎麼了?陳野能做到的事情,我們一樣能做到?”
葉玄一遍往嘴裡灌酒一邊說道:“老班能扎燈籠,你能麼?老班一眼能看出風水煞氣,你能麼?老班……”
葉玄一連串的問了幾個“你能麼?”把閆星宇的臉色問得一片鐵青,卻根本沒法反駁。
葉玄嘿嘿笑道:“老班去了罩着才能把事兒說的頭頭是道,還能糊出人來。老班不在,就得我來!我去能頂半個老班,你信不信?信就對了!”
葉玄拍完胸脯子,話鋒一轉:“再說妹子,小錢兒那妹子多漂亮,會撒嬌,會拿情兒,會撩人兒的,一開直播那觀衆都直淌哈喇子。你們讓誰上?讓李雲歌?她不弄成新聞聯播,我跟你姓。再說,那貨醜的還有個看麼?你是不是稀罕她,你跟我說實話!”
閆星宇知道李雲歌他們都監控室裡偷聽,不尷不尬的笑了幾聲。
葉玄這下可來勁了:“我說,你得餓成什麼個熊樣兒啊?飢不擇食,也不能到你這程度。哥哥我,飢不擇食的時候可以吃乾糧,吃窩頭,起碼那也叫個糧食。你特麼怎麼就餓到吃屎的份兒上啦?我去了你幾輩子沒見過女人?口味這麼重!”
閆星宇的臉色頓時綠了。
葉玄意猶未盡的道:“我跟你說,李雲歌那模樣都能給她家老爺們兒下酒,你知道麼?哪個老爺們兒娶了他,一晚上肯定能喝三斤白的,趕緊把自己灌死,可別瞅那臉,堵心。喝酒還得這麼灌……”
葉玄一遍比劃着一邊真往自己嘴裡灌酒,一瓶二鍋頭幾下灌了個精光,人也下咕咚一聲倒在了桌子上。
葉玄這邊剛倒下,李雲歌就進來了,站在葉玄邊上一言不發的看向了閆星宇。後者試探着往葉玄身上推了兩下:“葉哥,葉哥……他醉了!”
李雲歌聽完上前對着葉玄身上肉厚的地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直到打累了才停了下來,看向閆星宇問道:“你說,葉玄的話是真是假?”
“我看是真的。”閆星宇道:“葉玄說的話很有道理,其中幾條線索也都有理有據。他還把陳野開直播的事情給爆出來了,這就是給了我們把柄。如果他沒喝多,不會幹這種酒後吐真言的事兒。”
“你說他酒後吐真言是麼?”李雲歌狠狠一甩袖子走了。
“我不那個意思。”閆星宇趕緊追了上去:“你們收拾一下,把葉玄帶上,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