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覺醒

郝仁眨眨眼,過了幾秒種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幻象世界,回到了現實之中。

這次幻象世界跟以往的幾次經歷都不一樣,它更加廣闊,更加詭異,也更加漫長,它甚至分爲“兩層”——郝仁可以肯定那層黑霧確實是幻象世界的邊境,但他卻在接觸黑霧之後進入了這個幻境的更深處,這是前所未有的現象。

看來這些跟創世女神有關的幻境仍然有很多未解之謎,值得繼續探索下去。

那個充滿水晶和閃電的星球是什麼地方?那個存放巨大晶簇的圓形穹頂大廳又是幹什麼用的?還有那水晶王座,以及疑似創世女神的身影……這一幕景象又意味着什麼?是在給自己傳達什麼?

郝仁皺眉搖晃着腦袋,一個個問題層出不窮地在腦海中浮現,讓他一時間有點恍惚,直到腦門上“砰”一下子被數據終端撞個正着他才猛然醒過神來:“啊我去……你丫的真敢砸啊?”

“廢話,平常本機撞你腦袋多少次了你還沒習慣麼?”數據終端絲毫沒有愧疚地嚷嚷着,還使勁閃着強光燈在郝仁眼前晃來晃去,“還魂了還魂了,清醒過來沒有,要還不清醒的話本機再給你一下?”

“一邊去一邊去,你還撞上癮了……沒見過用戶體驗這麼差的pda,”郝仁揮手扒拉着在自己眼前飛來飛去的數據終端,一邊扒拉一邊嘀嘀咕咕地說道,“剛纔我陷入一個幻覺,跟之前接觸到黃金圓盤的時候一樣,我看到一個陌生的星球,還有疑似創世女神的……話說我失去意識多久了?”

“將近半個小時!”數據終端陡然提高了聲調,“時間長的可疑!要不本機能撞你腦袋?本機還以爲你是san值掉光被‘彈’出來的!你回去得檢查一下。”

“san值算個毛,我隔三差五跟渡鴉12345鬥嘴都沒見san值往下掉,這世界上還有比一個神經病的女神還不可名狀的麼……嘖,沒想到在外面的現實世界也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叫諾蘭下來,先把咱們兩個收回去吧。話說紅月在剛纔過去的半個小時裡面有什麼異常變化麼?”

“異常變化可不少,首先這些水晶突然都亮了起來,其次還有一個大得嚇人的全息投影突然從月面上投射到太空裡,樂觀估計整個艾瑞姆都能看見——全息投影出現的時候月光的特殊收束性暫時失效了。另外……”

數據終端話剛說到一半,一陣劇烈的震顫突然傳遍了整個矮行星。

郝仁看到眼前的景物陡然間變得一片模糊,所有的水晶和腳下的海牀都在晃動中變得虛幻起來,緊接着這一切景物都消失了,他看到眼前重新出現了正常的宇宙羣星——視野中的羣星出現了一瞬間,隨後又被紅色的海水和水晶海牀所填滿,身上也傳來了海水的壓力,然而片刻之後,這一切再度消失,視野中又一次出現宇宙羣星……

郝仁愣了愣,才意識到紅月正在崩潰,它就如一幅正在消退的巨型全息投影般“閃爍”着!

“怎麼回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正在維持召喚儀式的薇薇安,於是立即接通了和艾瑞姆星的通訊,“薇薇安?你怎麼樣了?”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南宮五月的聲音,海妖姑娘的語氣中充滿驚慌:“房東!出事了!召喚儀式中斷了!”

郝仁看着正在迅速消失的紅月,黑暗的宇宙和璀璨的羣星正充盈他的視野:“我知道,紅月正在消失——到底出什麼事了?薇薇安呢?她情況怎麼樣?”

一邊說着,他一邊示意數據終端準備傳送到飛船上的程序:他要立即返回新艾瑞姆星。

南宮五月的聲音似乎要哭出來:“薇薇安……不知道,她被一股風暴包裹着,我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一股風暴?”郝仁一時間沒聽明白,“什麼風暴?那莉莉呢?儀式失控的時候她不是應該執行緊急終止麼?”

五月着急地說道:“剛纔儀式法陣破掉的時候莉莉就衝上去了,現在還沒落地……”

郝仁:“還沒落地是什麼鬼……行了行了你先別急,我立刻就回去!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和大家一起躲起來,等會說不定需要你的治療能力!”

說完,他已經和數據終端同時消失在一道白色的傳送光柱中,而紅月的最後一道殘影也在他們離去之後悄無聲息地崩潰,這個超自然的矮行星消失了,太空中重歸黑暗。

郝仁在短短几分鐘內便回到了羣星之城的皇家法師塔上。

召喚儀式大廳中一片狼藉,他也終於知道了五月口中的“一股風暴”是什麼意思。

之前爲了準備召喚儀式,皇家法師塔頂層的活動穹頂已經張開,整個儀式大廳都直接暴露在夜空之下,此刻一道血紅色的龍捲風赫然盤踞在大廳內,龍捲風的上半部分遠遠超出了原本穹頂的高度,以至於皇家法師塔彷彿憑空生長出了一個搖晃的漏斗形“帽子”,而它下半部分的根源則正是薇薇安之前站立的地方,那裡被強大的能量場和風暴包裹着,完全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龍捲風帶着淒厲的呼嘯,穩定而狂暴地撕扯着範圍內的一切事物,儀式大廳中原本的精密法陣都已經被這道強大的能量撕成碎片,珍貴的法力水晶和魔導金屬隨着旋風上升,並在這個過程中被磨成粉末,而大廳的牆壁和地面上則遍佈着縱橫交錯的深深裂痕。

大廳裡的人員已經撤離到入口附近,希爾妲站在那裡,帶領着魔導師們張開了一道強大的能量屏障,包括南宮兄妹在內的幾個人都藏在屏障後面,看上去並沒受到什麼傷害——在看到郝仁的時候南宮五月還伸出尾巴搖了搖打着招呼。

“這裡現在是什麼情況?”郝仁頂着剛性護盾跑到屏障後面,大聲問道。

“這邊沒有人員傷亡,但完全不知道風暴裡面的情況,”南宮三八同樣大聲喊道,“希爾妲剛纔下令切斷了儀式大廳的能量供應,但風暴一點減弱的跡象都沒有——這玩意兒現在已經完全是依靠薇薇安自己的魔力在維持了!”

“怎麼會這樣,好好的召喚儀式怎麼突然冒出這麼道風暴來……”郝仁握着拳頭看着龍捲風的方向,“風暴還在就意味着薇薇安暫時沒問題,但她肯定失去了對這一切的控制……莉莉在哪?”

南宮五月用尾巴尖哆哆嗦嗦地指着龍捲風中段:“她在哪,那個白色的就是。”

郝仁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龍捲風的腰部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而且那正在隨着風暴的轉動飛快旋轉着,正是舉着合金巨x10劍大呼小叫的莉莉。

“莉莉!”看到那個正在龍捲風裡打滾的哈士奇精,郝仁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跑出去仰頭大喊了一聲。

莉莉不愧是家裡肉搏第一的猛人,雖然看着是被龍捲風裹着亂飛,但實際上不但沒受什麼傷而且還精神的很,聽到郝仁的聲音之後她立刻大聲嚷嚷起來:“房東啊——我一時半會落不了地啊——你看我跟你招手了啊——”

因爲她是被風暴卷着到處亂飛,所以聲音聽上去忽遠忽近的,而且時不時就會被狂風的呼嘯聲蓋過去。

“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暈!我感覺-你整個人-都是重影-的啊!”

確認哈士奇精活蹦亂跳,郝仁又緊跟着問道:“薇薇安情況怎麼樣?”

“她在裡面-發呆吶!”哈士奇姑娘嚷嚷着,“看上去-好像沒事!我有一個-計劃……”

“什麼計劃?”

“我順着-風暴的-方向,往裡面-同步旋轉!然後我就能-抓住那個蝙蝠啦!”

莉莉大聲嚷嚷了一句,然後郝仁就看到她在空中扭了個身子,緊接着就開始以狗刨的姿勢在龍捲風裡手腳並用地遊起泳來,同時還把尾巴甩的跟螺旋槳一樣用來加速。

郝仁:“……”

片刻之後,莉莉被龍捲風甩了十幾圈。

“房東啊——我的計劃-失敗啦!我感覺-比剛纔-更暈啦!!”

就知道這個哈士奇精一點都靠不住!

郝仁咬了咬牙,把剛性護盾的出力調到最大,同時從隨身空間裡取出了一組姿態調節裝置綁在自己腰上,邁步朝着風暴走去。

滿眼都是血色的風暴。

即便有着姿態調節裝置的輔助,在接觸到那風暴的時候郝仁仍然差一點就被掀翻在地,他能感覺到那強大到堪稱恐怖的風壓作用在自己的剛性護盾上,讓整個護盾都爆發出比以往更加明亮的光芒,吱吱嘎嘎的怪異聲響不斷從四周傳來,給人一種護盾即將破碎的可怕錯覺,被撕碎的法陣碎片和不斷從地板上剝離下來的石片砸在他的身上,冒出連續不斷的火星,宛若在槍林彈雨中穿行一般。

他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用盡全力邁步走向前方,肉眼觀察已經沒用了,因爲在這裡壓根沒有能見度可言,他只能放開自己的精神力量,感應着不遠處那個格外強大的能量反應。

毫無疑問,那就是薇薇安的方向。

儘管艱難,但從龍捲風的底部穿行是距離最近的路線,只要能抵擋那最爲猛烈的風暴,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到薇薇安的身邊。

郝仁感覺自己走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但實際上這個過程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他猛然感到身上的壓力一輕,緊接着眼前的景象就豁然開朗。

他來到了龍捲風的中央,寂靜無風的風暴眼中。

薇薇安就靜靜地漂浮在風暴眼中心半米高的地方,她擡着頭,彷彿在出神地仰望星空。

“薇薇安!”郝仁大聲喊道,“你怎麼樣?”

薇薇安慢慢轉過頭來,她看到郝仁,那雙澄澈的眼睛裡洋溢起淺淺的笑意。

“郝仁,我想起來了——創世女神就是弒神者的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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