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男子雙手顫抖，飛快地從抽屜裡摸出一個藥瓶，倒出幾粒藥塞進口中吞下，這才逐漸恢復了正常。
旁邊的兩名同事瞥見了這一幕，連忙給他倒水拍背。
中年男子強笑着感謝，同時表示自己沒事，讓對方不用管他。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辦公室裡，一名西裝革履梳着油頭戴着眼鏡的肥胖高管緩緩起身，面無表情地來到這名男子的工位前，看向兩個過來伸出援手的同事，冷冷地說道：
“工作時間擅離自己的工位，進行與工作無關的活動，扣除今天的薪水。”
聽到這話，那兩人不由面色大變，惶惶然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卻什麼都不敢反駁。
那名服藥的中年男子連忙勸阻道：
“宮本課長，這個不怪小田君他們，他們是爲了幫我……”
宮本面色冷峻地搖搖頭，說道：
“木村，這已經是你本週第三次發病了，已經嚴重影響了工作效率，原本早就應該給出的方案，已經遲到了三個小時，我現在很懷疑你是否還有能力迎接深淵之主的降臨。”
“你要明白, 我們清潔協會不是慈善組織, 大家既然在這裡，那就應該爲了深淵之主盡心盡力，最起碼不能辜負了東方牧首大人的期望，如果你實在做不了, 可以把工作交給年輕人。”
木村臉色大變, 原本因爲病痛而蒼白的面頰之上，此時滿是汗水, 連忙向宮本說道：
“宮本先生, 請……請不要，我的孩子還在上中學, 家裡還有貸款，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隨後朝着宮本連連鞠躬說道：
“請您放心, 我一定會盡快完成任務, 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宮本看了看木村的電腦屏幕, 還有他桌子上的幾份方案，搖搖頭說道：
“木村, 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畢竟我這個人工作之中也不會摻雜什麼個人情感, 完全是從公司的角度出發, 本身按照社長的意思，我們組的經費都要壓縮了……”
隨後拍拍木村的肩膀說道：
“這樣, 你的薪資從這個月起調降百分之三十，同時暫時取消你本季度的獎金, 你看怎麼樣？”
木村全身一顫，隨後咬了咬牙，鞠躬道：
“感謝宮本主管的栽培！我一定會拼命工作的！”
宮本淡淡地說道：
“很好，那就開始吧。”
說着, 目光隨意掃過一旁的李凡和明日香, 轉身離開工位，回到了自己辦公室中。
這一幕把李凡看得目瞪口呆, 朝明日香問道：
“咱們桑國分部的工作……這麼辛苦的嗎？”
新的福利政策不是已經開始執行了嗎？
明日香神色肅然的點點頭，攥緊了小拳頭說道：
“迎接深淵之主的降臨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爲了以後的福報，我們只有拼命工作才行。”
李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思索片刻, 朝明日香問道：
“咱們桑國分部全都是這麼拼命工作的人？每個人都在燃燒自己迎接深淵之主的降臨？難道就沒有比較懈怠的嗎？”
明日香一愣，仔細想了想，說道：
“這種人還是有的，我以前在研發部的時候, 有個叫浩二的同事，每天下班之後只加班兩小時就回家了，已經被開除了。”
聽到這話，李凡心中不由一涼。
桑國分部的情況，十分堪憂啊！
和他預想中的完全不同。
就這麼發展下去，整個桑國分部人人拼命工作拉人頭，這不得幾個月時間就把整個兒桑國都給侵蝕了？
清潔協會模範分部了屬於是。
接下來一下午的時間，李凡越看越是心驚。
整個桑國分部的工作情況不說是觸目驚心，也已經達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而且他也逐漸瞭解到，桑國分部社長爲整個桑國分部設置了嚴苛的KPI制度。
不光是有年度考覈和季度考覈，還有月度考覈和每週考覈，每個部門甚至還有每日考覈。
一旦工作業績不達標，輕則扣薪水，重則直接開除。
現在由於異常的大規模出現，全球經濟都有些動盪，桑國受到的影響也不小，經濟十分不景氣，想要再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很難。
也正因此，想要養家餬口的清潔協會日本分部的員工們，全都拼了命的工作，生怕被裁員。
至於李凡之前頒佈的那個福利制度，根本沒有在日本分部執行。
否則的話，也不會有什麼開除這一說了。
一整天參觀下來，李凡的面色越來越陰沉。
一旁作爲參觀導遊的明日香則是同樣憂心忡忡，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快到了下午下班的時間，天色也暗了下來。
只是整個日本分部根本沒有人離開，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繼續呆在自己的工位上加班。
此時李凡正參觀到研發部，看到這些自動加班的內卷員工，更加憂心忡忡。
都太他媽敬業了……
敬業得讓他孩怕。
要是東方牧區人人都這麼個搞法，那他的東方牧區不得立刻幹成整個清潔協會的最強牧區？
到時候他不得先當大牧首後做會長，簡直想想就令人害怕。
關鍵這一路看下來，每個人都這麼敬業，就離譜啊。
想找個摸魚划水的人才都找不到。
研發部的研發項目更離譜，全都是各種大規模異常感染的研發項目，李凡隨便瞟了幾眼，光是那個感染數字就讓他心寒。
基本都是數字後面五六個零的那種。
而且這些正在上馬的異常感染項目，基本上都是會造成大規模人員傷亡，同時進行異常感染試驗，順帶收集實驗數據的那種。
最離譜的一個，據說只要區區兩百萬人，就能打通和深淵之主之間的隔閡，直達深淵之主的領地。
簡直都是一些核武器級別的感染計劃了，遠超李凡之前所遇到的其他組織。
要不怎麼說清潔協會是個大組織呢。
不過讓他有些疑惑的是，這些研發部的職員們，在看到明日香之後，很多都露出鄙夷甚至嫌棄的神色。
明日香也是鼓着腮幫子，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很快將研發部參觀完畢，明日香直接到一個工位上收拾了一堆文件，放到一個包裡帶走了。
研發部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出面阻止。
李凡此時心情低落，也懶得管這些，對明日香說道：
“走吧，餓了，咱們去找個小酒館喝幾杯。”
兩人很快離開了燈火通明的日本分部大樓，來到了附近街區的一個小酒館中。
李凡先給自己倒上一杯，一飲而盡，正準備發出發愁的嘆息。
沒想到一旁的明日香同樣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率先“唉”了一聲，隨後又倒上一杯，“吱兒”的一聲又幹了。
連着幹了四五杯，明日香這才嘆息一聲，俏臉都變得潮紅。
李凡此時本來也心情低落，看出小姑娘有心事，當下兩人連連碰杯，連幹了兩壺酒，又吃了一些烤串之類的小菜，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李凡問道：
“明日香，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明日香此時已經有了醉意，低落地說道：
“日本分部都是一羣傻瓜，一羣只知道工作的大傻瓜！”
李凡微微一笑，給自己倒上一杯，和明日香碰一碰杯，一飲而盡，隨後問道：
“那麼明日香你是爲什麼加入清潔協會呢？”
明日香搖搖頭說道：
“當然是爲了賺錢……主要還是爲了研究感染之美。”
李凡一愣，這個小姑娘倒是坦誠，離開公司之後，好像就真情流露了。
隨後接着問道：
“我看今天在公司的時候，研發部的那些同事好像都認識你？有一個高管好像還對你有意見的樣子。”
明日香冷哼一聲，說道：
“那是藤原課長，是個沒有審美的庸才！我本來是研發部的研發天才，因爲評估部門不懂得審美，竟然把我發配到了參觀部，去做一些傻子都會做的雜務！”
“八嘎，八嘎！一羣沒有審美只知道加班的蠢貨！”
藉着酒勁兒，明日香將自己的包打開，從裡面拿出厚厚一疊研究資料，丟到桌子上說道：
“這都是我的心血啊！可惜被他們視作糞土！我剛剛纔得到消息，由於KPI不達標，我很可能要被開除了……”
李凡隨手翻開，立刻看到了幾個項目的名字：
俳雲——分佈式異常感染項目。
夫妻的反目——少子化人類滅絕項目。
吞食天地——大規模女性增肥計劃。
男子的少女心——中老年男性娘化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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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