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梓芸剛下樓沒多久,就遇着了母親鄒萍,她坐在車裡,讓她上車。她上去,想必她是知道卓君天在她這裡了,心酸地暗暗嘆息。
“那小子在你那吧?你們重歸於好了?”,鄒萍戴着茶色墨鏡,脖子上圍着絲巾,穿着黑色套裝,一副雍容的姿態。許梓芸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會跟他在一起的,你放心吧,這次我會乖乖聽話的。”,如此說道,心裡卻恨不得帶卓君天私奔。
但,逃不掉的。
“那就趕緊趕他走!別逼我動手!一個坐過牢的人,沒前途的!他也不敢報復你,芸芸,媽媽到底還是向着你,爲你好的!”,鄒萍咬牙道,許梓芸冷哼,“那謝謝您了,放我下去吧。”,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鄒萍放她下車,她一個人走在陽光充足的街道,深深地吸氣,去了超市。
買了一堆食物,零食,路過菸酒專櫃時,還是給他買了一包中華。隨即又去了超市三樓男裝區,從內。褲到外套,精心挑選了好幾身。卓君天如果這麼墮落了下去,怎麼辦?
心事重重地,每每想起他們之間的事,心便絞痛着。
卓君天沒走,拿着她的座機,打了電話。
“洪爺,我再考慮一段時間。現在安全,人沒事。”,他坐在沙發上,淡淡地恭敬道。
“君天,我已經把你當我親兒子了!我老了,堂裡的事,缺人打理!我看好你啊——”
跟他通話的是白龍堂現任堂主,洪爺。之前在牢裡,他救過他。他比他提前出獄兩年,做了什麼白龍堂堂主。他要收他做義子,栽培他。卓君天一直遲遲沒答應。
他知道,一旦走上那條路,便意味着什麼。
他的內心在猶豫,或者說,還有着希望,因爲許梓芸。
尤其是這幾天,時光彷彿回到了三年前,兩人快樂地,心無芥蒂地守在一起。她仍然會笑,笑容純真無害,對他也是十分地溫柔、體貼。
她甚至還會像以前那樣管着他,喜歡命令他做這個,那個。
掛了電話,站在窗邊,習慣性地想抽菸,卻什麼也沒掏出。
“君天!”,過了好一會兒,聽到有人喊他,他募得回首,只見她站在門口,滿頭大汗的樣子,“累死我了,快來幫我拿東西!”,她擦了擦汗水,氣喘吁吁地喊道。梓剛遇了絲。
那樣子,就如妻子喊丈夫般,親切,自然。
他上前,走到門口,才發現門外地上大包小包地,放了很多東西!
“你要把超市搬回來啊?”,他淡淡地打趣道,許梓芸得意地衝他笑笑,“快拎冰箱裡去吧!”,拍了拍手吩咐道,卓君天立即提起兩大包食物去了廚房。
她則拎着爲他買的衣服,進來。
“給你買了幾身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適?”,出來時,她站在沙發邊,手裡拎着一套休閒西服,說道。
他故意忽略心口的溫暖,“我的煙呢?”,揚聲問道。
“沒有!我沒買!”,她氣呼呼地說道,“以後給我戒菸!”,隨即又霸道地說道。
“你管我……”,條件反射地反駁,這時,許梓芸走近他,從包裡掏出一包中華,他正要搶過,她躲開,自己在那笨拙地撕開包裝,抽了一根菸,“一天只准抽一根!多了不給!”,她霸道地說道。
卓君天睇了她一眼,總是這樣,她這點小小的霸道令他招架不住。
他接過她手裡的煙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機,走去了陽臺,不讓她吸二手菸。
她在屋子裡看着他,總覺得他是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他也會沉默,但心無城府,藏不住事。現在就不一樣,他現在沉默地站在那,你弄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去做飯,一個人忙忙碌碌着,淘米做飯,洗菜,切菜……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在這一天,她都是幸福的。假裝一切都沒變,還和以前一樣。如果可以,真希望永遠這麼過下去。
卓君天一直沒去廚房幫她,直到她喊他吃飯。
她試探性地做了芹菜肉絲,他挑眉,沒吃,“以前不是喜歡上了嗎?怎麼現在不吃了?”,她淡淡地說道,卓君天嘴角抽了抽,“不想吃。”,淡淡地說了三個字。
“我下午走。”,隨即又淡淡地說道,她心一緊,“去哪?”
“這個你別問。”
“我想關心一下,不可以嗎?!”
“你憑什麼關心?許梓芸,你知不知道你太可惡!一面跟我要做朋友,一面像女人一樣管着我!別逼我!”,他放下碗筷,氣憤地說道,站起身,要走。
他的話,堵得她沒法回答。
“那我幫你收拾東西。”,她連忙說道,去將她給他買的衣服打包。
“我什麼都不要!”,他沉聲道。
“這些,我都按照你的尺寸買的,你就收下吧!”,她啞聲道。
“我說了,不要!”,他堅決道,走去門邊。
在他快出門時,她拽住了他的手,“不要打架,找份工作,踏踏實實地生活,好嗎?”,她搖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臉,眼淚無法抑制地落下,悽苦地祈求道。
“門口盆栽底下,我放了把鑰匙,如果你想過來,隨時可以過來。君天,我能跟你說的,只有,對不起。”,心裡卻在說,我愛你,但不能說!
他們給她的教訓,她承受過一次了。
卓君天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個命如草芥的小人物,想整他,多的是辦法。13acv。
“我不需要。”,他狠心着說道,甩開她的手。
什麼意思,以爲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他就還會像以前那樣,由她擺佈嗎?
他開門便離開了,在門關上的瞬間,她靠在門板上放聲痛哭,捨不得他走,捨不得他一個人在外飄蕩,,更擔心他還會跟人打架,一蹶不振……
心很痛,痛得快要崩潰。想告訴他事實,跟他逃得遠遠的,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卓君天如果知道是她母親的陰謀,以他的性子估計更不會放過他們家。
卓君天又失蹤了,一連幾天都沒見到過他,每天回家時,都滿心期待他能出現在她家,然而,沒有,鑰匙一直在那。
裴亦修來找過她,問她卓君天有沒有來找她,讓她小心點,怕他會報復她。
她覺得,卓君天不會再報復她了,如果報復早報復了,也不會跟她和平相處了幾天。只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有時候晚上下班後,她會沿着馬路漫無目的地走,希望能夠遇到他。
但,沒遇到過一次。
母親鄒萍常打電話來,催她相親,逼得緊。
卓君天成了她的軟肋。
週末,店裡本來很忙的,她實在沒心情上班,交給店員打理。逛了商場,一個人去看了場電影,從電影院出來時,在遊樂區看到很多年輕人在玩旱冰,有的在打遊戲機。
她傻乎乎地兌了一百塊錢的遊戲幣,在那夾娃娃。
硬幣一個個地消失,半天也沒夾到一隻。
他在角落裡,看着她好一會兒了,動作十分笨拙,每次快夾到時,便掉了,然後,沮喪地撅着嘴,再投硬幣。
他在心裡寵溺地罵她,笨蛋。
情不自禁地邁開步子上前,“我來——”,淡淡地說道。
那熟悉的聲音,令她募得擡首,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那顆心雀躍着,也痠疼着。
“我的遊戲幣都快用光了,都還沒夾到一個!”,她半撒嬌地抱怨道,移動腳步,讓開。
“你笨唄。”,卓君天淡淡地說道,表情酷酷的。
“看你能夾幾個!”,她嘀咕道,雙眼一直盯着他的側臉看……
在她失神時,一隻淡綠色的,毛茸茸的無比可愛的七仔玩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回神,驚喜地咧着嘴笑,接過,仰着頭看着他,“好可愛……”,笑着說道,嘴角的笑容一再擴大。
“還有幣麼?借我。”,他又沉聲問道。她連忙將口袋裡的遊戲幣全部掏給他,只見他拿着遊戲幣去了一臺遊戲機邊……
他玩的不知什麼名字的遊戲,玩得很棒,不一會兒,有很多人來圍觀,她被擠得緊貼在他身上,然後,人羣中一陣陣喝彩聲,有很多遊戲幣吐了出來。
卓君天后來將遊戲幣換成了錢,正好一張紅票子,遞給她。
“謝啦!不過,讓我拿這一百塊請你去吃頓飯,好不好?”,她笑着問道,滿心的期待。
令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點頭了。
他開着一輛重型機車,她坐在身後,他開得很快,其實很嚇人,她一點都不怕,緊緊地抱着他,那一瞬,覺得就算出車禍死了,也好。
在她的要求下,他帶她去了大學城,就在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她點了酸菜魚,魚香肉絲,兩個涼菜,一份湯,照着一百塊的額度點。
卓君天一直不說話,“聽說這邊快拆遷了。”,她喝了口水,淡淡地說道。
“你常來?”,他輕聲問道,只是寒暄的口吻。
“不經常吧,想吃這家的酸菜魚時,就會來,三年裡,漲了十塊錢了呢。”,她淡淡地說道,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他沉默,兩人默默地吃菜,中途她又被辣得半死,卓君天想也沒想地去給她拿涼茶,“每次都這樣,明知道辣,還吃!”,他氣惱地教訓道,跟以前一樣的口吻。
隨即,兩人皆一陣沉默。
沒變,一切都沒變,她在心裡麻痹着自己,不停地灌着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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