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洋結結巴巴的胡說八道,“立夏,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昨天你家寶貝皮皮還給我打電話,說非常想我呢,我今晚就住你家怎麼樣?”
常景浩點頭,“是啊,我也想皮皮了,我們走吧。”
他們兩個……突然神經兮兮的,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仲立夏不知道他們倆突然怎麼了,走就走吧,這種場合她本來就不想多待,“那好吧,去我家可以,必須給我兒子帶禮物。”
臺上的男人一襲精緻合體的純手工西裝,將他挺拔的身形勾勒的完美無缺,全身散發着一股強大的王者風範,大家本都以爲娶會長千金的會是個小白臉吃軟飯的,但這人渾然天成,不可忽視的威懾,讓衆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站在那裡,君臨天下一般的睥睨一切,波瀾不驚的介紹着自己,“大家好,我是Mike。”
簡短的自我介紹,卻讓臺下的人掀起了一陣浪潮,好多見過明澤楷的人都一眼認出他來。
“那不是明澤楷嗎?”
“對啊,就是他吧?”
本來已經轉身欲走的仲立夏怔怔的如同被點了穴道一樣,定定的站在原地,‘大家好,我是Mike。’
這個聲音,她無論如何都忘不掉,誰是Mike?明明是她的明澤楷。
聽,連旁人都說,他是明澤楷。
仲立夏轉身,卻被眼前的肉牆給堵住,他們兩個這是明擺着欲蓋彌彰,仲立夏推開他們,望向臺中央。
他低眸對身邊的女人溫暖的笑着,女人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的身旁,讓人看了那麼耀眼,那麼讓人羨慕的郎才女貌。
仲立夏心裡難受的厲害,眼睛澀澀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控制不住的流下來,她的明澤楷爲什麼會站在哪裡?
“立夏,可能是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先離開這裡,既然他已經出現,那我們就有機會見到他,到時候我們再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我們先走吧。”
仲立夏怔怔的望着舞臺中央的男人,明亮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深刻有型的五官,她即使模糊了視線,也已經看的一清二楚。
她推開攔住她的常景浩和吳子洋,他們怕她鬧,想要攔她,三個人推託間就把旁邊的酒塔給撞到了。
“嘩啦……”易碎的高腳杯破碎一地,裡面的紅酒如血液般刺目的在米白色的地磚上蔓延開來。
他們這邊的動靜太大,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包括臺上的那個Mike。
兩人之間隔着好多人四目相對,仲立夏多麼希望他能迫不及待的走到她身邊,激動的對她說,“仲立夏,我回來了。”
可他沒有,他就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目光在她那裡停頓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轉瞬即逝。
仲立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她甚至都懷疑,那個人,真的是她的明澤楷嗎?
仲立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宴會廳的,車裡的氣氛很壓抑,吳子洋坐不住,下車後開始心煩意亂的猛抽菸。
常景浩透過後視鏡看
着低頭不語的仲立夏,她太平靜了,平靜的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段時間連警察都找不到的明澤楷自己出現了,而他,叫Mike。
吳子洋沒有常景浩的城府,他越想越覺得必須進去問清楚,在所有人都爲他寢食難安的時候,他卻給他們來了個華麗出場。
這段時間,他親眼看着仲立夏的艱難不易,這一次,他心疼的是堅強等他回來的仲立夏。
他一定要進去問個清楚,如果是他們無法接受的結果,他寧願相信明澤楷已經死了,而不是這般折磨人的失而復得。
常景浩下車攔住了吳子洋,“你現在不能進去。”
“他必須給我們個說法,他現在這樣算什麼啊?”吳子洋難以平復自己的心。
“等宴會結束,我想他會給我們個說法的。”
“……”
然而,事情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直到宴會結束,他們也沒能見到明澤楷,奧不,是Mike。
他神秘的再次如人間蒸發一樣。
後來吳子洋和常景浩都找熟人打聽了會長千金的未婚夫,原來那天他們離開後,那個Mike做了詳細的自我介紹,說是他從四歲就去了瑞士,而會長千金是在瑞士留的學,他們是在瑞士相識,相戀的。
這段時間仲立夏的心神不寧沒能照顧好孩子,皮皮生病了,喬玲可能也在朋友那邊聽到了些什麼,看仲立夏心事重重的,也不敢問。
夜裡皮皮高燒不退,上吐下瀉,喬玲最近高血壓也犯了,仲立夏一個人抱着皮皮去醫院。
她以爲不管他是死是活,她都可以堅強如初,她發現自己也有累的時候。
皮皮本來就不舒服,被綁在兒童座椅上又哭又鬧,一哭就又吐了,到了醫院後,皮皮身上的衣服髒的一塌糊塗,車裡沒有可以換的衣服,這樣進醫院,怕連醫生都不想碰皮皮。
仲立夏只好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換給皮皮,小小的他被完整的裹在她的衣服裡,很是可愛。
夜裡醫院裡的人並不多,三三兩兩,掛完號着急去十二樓小兒科的仲立夏剛好看到有電梯門開着,抱着皮皮就往那邊跑,“等一下……”
還好,電梯裡面的人等到了她的喊聲,將電梯門重新打開,仲立夏抱着皮皮跑了進去已氣喘吁吁,她只顧着看懷裡的皮皮,沒有看幫她留電梯的人,但還是禮貌的和對方頷首道謝,“謝謝。”
站在電梯裡的明澤楷一瞬不瞬的盯着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仲立夏,很明顯,是皮皮生病了,她深更半夜的抱着皮皮來看醫生。
仲立夏自己伸手按了12樓,這麼晚來醫院,她本來就有點兒害怕,她和身後的人說了謝謝, 身後的人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不禁讓仲立夏毛骨悚然。
她緊緊的抱着皮皮,只期待十二樓能快一點兒到達,不管身後的是人是鬼,她都有種不寒而慄的不好感覺。
被仲立夏抱在懷裡的皮皮眼尖的看到了一直沒說話的明澤楷,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爸爸……”
孩子開心的稱呼讓兩個大人的心猛然一揪,明澤楷對皮皮抿嘴慈愛的微笑,皮皮又叫了一聲,“爸爸……”
這讓仲立夏不禁不轉身回頭,所以,當明澤楷真真切切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時,一時間她殺了他的心都有。
仲立夏溫柔的撫摸着皮皮的腦袋,低聲的哄着孩子,“乖,那不是爸爸,爸爸去外星球還沒有回來呢。”
皮皮聽得懂大人的話,但他還不會說話,不會表達心裡的想法,他只能朝明澤楷伸着小手一攥一攥的叫着爸爸,“爸爸,爸爸……”
明澤楷上前一步,想要抱抱皮皮,電梯叮的一聲響了,十二樓到了,仲立夏抱着皮皮,置氣的離開。
皮皮哭了,還不停的叫着爸爸。
孩子的哭聲讓兩個大人的心都疼痛的揪着,明澤楷一路跟在他們的身後,想要幫仲立夏抱着皮皮,又怕惹怒她。
仲立夏抱着孩子見醫生,去繳費,做CT,整個過程他都只能跟在她的身後跑上跑下,檢查結果出來,是孩子受涼,腹部淋巴結炎,平時多注意飲食,特別是初冬的季節,要喝溫水。
等都檢查完了,皮皮小傢伙也累了,在仲立夏的懷裡直接睡着了,仲立夏想到自己車裡在來的時候被皮皮吐的一室狼藉,便扭頭看了一眼一直跟着她們的明澤楷。
沒有稱呼,面無表情,平靜的像是陌生人,又像是最熟悉的人,“要送我們回家嗎?”
明澤楷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收緊,深深的凝着她,她臉色很不好,還有疲憊的黑眼圈,看在他眼裡,疼在他心裡。
他動了動脣,“我幫你們攔出租。”
切,拒絕的還真痛快。
仲立夏清冷的看着他,“不必了,我自己也能攔。”
對眼前這個男人失望透頂的仲立夏起身準備離開,真是見了鬼,爲什麼要在醫院遇到他,他又不是醫生,在醫院遇到熟人的機率那麼小,怎麼就偏偏遇到他了。
“仲立夏……”明澤楷緊跟着站了起來,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我開不了車,因爲那起車禍。”
不是不想送,是送不了,有心無力。
仲立夏冷嘲的看着他,“矯情。”一個大男人,因爲一起車禍留下心裡陰影,連車都開不了了,他不是矯情是什麼?
仲立夏沒好氣的將皮皮塞到他的懷裡,“孩子還能抱得動吧。”孩子交給他之後,她轉身就走。
明澤楷抱着皮皮跟在她的身後,電梯裡依然是他們一家三口。
“我該叫你明澤楷,還是Mike?”仲立夏失神的眸色凝着前方的電梯門,她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她相信,他有苦衷。
明澤楷多麼想要從背後緊緊的抱她抱在懷裡,他深情且無奈的凝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對不起,我無法履行對你的承諾。”不能陪你走一輩子,不能揹你走一輩子。
背對着他的仲立夏搖頭,她不敢回頭看他,是怕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淚,她啞着嗓子說,“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
“仲立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