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等陸斯衍接完電話，唐佳佳忍不住發問。
因爲陸斯衍的表情實在太過奇怪，有擔憂，有不解，更多的是無奈。
“喬越母親住院了。”
“啊，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去是要去的，等我想想。”陸斯衍苦笑一下，這個好友又要受罪了。
“想什麼？”
“想是以醫生和實習者的身份去，還是以朋友的身份去。”
“……”
“這有什麼區別嗎？”她非常不解。
“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已經決定，以醫生和實習者身份去。收拾一下，準備走吧。記得帶好你的記錄本還有實踐理論冊。”陸斯衍已有了決定，開始換衣服。
“哦。”唐佳佳實在鬧不明白這是哪一齣，跟着收拾東西。
到了醫院，陸斯衍吩咐唐佳佳不要說話，只看就好；帶去的東西，比如實踐理論冊，也可用可不用。
唐佳佳更奇怪了，不是以實習者身份來麼，光看有什麼用。
“走吧。”陸斯衍翻完病歷，“我就是喬越母親的主治醫生。”
“……”
原來是這樣。可這也不影響他是喬越朋友關係啊。
進到內科高護病房，並沒有像普通病房一樣濃厚的藥味兒；病房設施齊全裝修甚至還很好，要不是因爲牀邊擺着的醫療儀器，進來的人還以爲是走到客房。
“伯母，我是您的主治醫生。”陸斯衍走到病牀前，客氣叫了一聲牀上坐着的人。
“嗯。”喬越母親付家碧面部表情淡淡應了一聲，算是迴應。
“斯衍。”低着頭坐在付家碧身邊的喬越擡頭，聲音有氣無力。
唐佳佳從始至終都沒有吭聲，看見喬越也只是輕輕點頭。
她怎麼覺得這房間氣氛怪怪的？
悄悄打量一下喬越母親，瘦長臉三角丹鳳眼，薄嘴脣，看上去是個精明人；再看她面色紅潤精神不錯，不太像是有病。
“我說的你都記下來了嗎？我也不會管你你就像野馬無繮繩，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付家碧無視有外人在，繼續剛纔訓斥。
“知道了。”喬越仍然在有氣無力回答，低着的頭再沒擡起來。
“多大一個人了跟你說了多少次，是個男人就把胸膛挺起來。你看看你，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付家碧數落着喬越，根本就不給他留面子。
陸斯衍是付家碧主治醫生，現在是例行檢查；聽着付家碧數落喬越，只是向喬越投去同情目光。
唐佳佳自動充當背景板，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沒聽見。
“媽，別說了，我知道！”喬越似乎忍耐到了極限，擡起頭看着母親。
“知道？知道還這樣？也真的是讓我太失望了！你和你那個不爭氣的父親一樣，什麼用也沒有！”付家碧更覺來氣，板着臉的樣子很嚇人。
喬越復又低下頭，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伯母，量血壓。”陸斯衍心底嘆口氣，喬越真是太可憐。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你信不信我把你那破地方給剷平？還說什麼賺錢就行，你那個叫不務正業！”付家碧在量血壓的時候依然喋喋不休，使勁訓着喬越。
“伯母，量血壓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否則的話可能會影響測量結果。”陸斯衍好心提醒一句，唐佳佳在猜他是爲了喬越母親好，還是爲了喬越好。
付家碧看了陸斯衍一眼，眼神充滿不滿，不過還是暫時沒有再訓斥喬越。
“好了。”陸斯衍做完常規檢查，又想低着頭的喬越投去憐憫一瞥，帶着唐佳佳離開。
前腳才走出病房，後面馬上就想起付家碧繼續數落聲音，一聲比一聲響。
“唉。”陸斯衍回到辦公室，坐下嘆口氣。
“斯衍，這是喬越媽咪？”說實話，唐佳佳對付家碧第一印象可不怎麼好。
“是，你不用懷疑絕對是親媽。”
“我沒懷疑，我只是覺得她很厲害。”
“你也這麼覺得？佳佳，你有沒有感覺到喬越的媽咪很強勢？比起你媽咪來，她霸道多了。”陸斯衍並沒有把檢查報告仔細填在病歷上，胡亂寫了兩筆完事。
“我媽咪沒她這麼厲害，至少不會當着別人訓我。哎，你怎麼不記錄？”唐佳佳眼尖，看到陸斯衍只是胡亂帶過兩筆。
“不用仔細，他媽咪差不多一年要來兩次醫院。這個時期是喬越最痛苦的時候。”陸斯衍豈會不瞭解自己好友的處境？
“換作是誰的親人有住院誰也不高興呀。”唐佳佳不以爲然，眨眨眼睛整理自己帶來的東西。
“你不瞭解，哎。”陸斯衍輕嘆一口氣，喬越在傢伙真是太可憐了。他要不要說一些喬越的閒話給唐佳佳聽？
這時進來一個身材纖瘦的中年男子，“斯衍。”
“伯父。”陸斯衍站起來讓座，“伯母的病並沒有大礙，你放心吧。”
唐佳佳自動當背景板，猜測來的這個中年男人是不是喬越父親。
“佳佳，你先去整理一下冊子。”陸斯衍擡眸，很顯然是要唐佳佳迴避。
唐佳佳明白，到隔壁間去“整理”。
是人都會有好奇心，陸斯衍基本上不會讓她迴避，這次是爲什麼？越想就越覺得好奇，頻頻伸頭往外看，想一會兒等這個中年男人走了以後，向陸斯衍問個究竟。
誰知中年男人不但沒走，反而還把陸斯衍叫走了！
唐佳佳有些失望，看來喬越的家庭有些不簡單呢。
“佳佳。”蔣雲雪拿着一個文件夾進來，和她打招呼。
“雲雪。”唐佳佳回以一個微笑，好久沒見到蔣雲雪。
“聽說你和斯衍要訂婚了，真是要恭喜你。”蔣雲雪笑容很和煦，如春風一般。
“謝謝。”唐佳佳不自覺臉熱，很感謝蔣雲雪祝福。
“斯衍去哪裡了，這些需要他簽字。”蔣雲雪把手裡的文件放在桌上。
“哦，他有事出去了。”唐佳佳並沒有去翻這些文件，眼珠兒骨碌一轉，或許她可以向蔣雲雪打聽一下喬越的家庭，好吧，算她八卦。
可是被勾起來的好奇心，如果得不到滿足，就像是被貓爪子撓一樣難受。
“雲雪，你認識喬越吧？”唐佳佳試探問到。
“認識呀，哦，他媽又住院了吧？”蔣雲雪笑笑，眼睛微眯，“你是不是想問我他媽爲什麼看起來沒有什麼病偏要住院？”
唐佳佳被蔣雲雪看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頭。
“他媽根本不沒病，她這樣做是爲了故意整喬越。你不知道，他媽很厲害，喬氏你知道吧？就是可以和陸氏齊頭並驅的大集團，表面上喬氏是喬越的父親在管，實際上是他媽在管。他媽是商界出了名的女強人，名聲響着呢。”蔣雲雪無所謂笑笑，換做是誰都會對這樣的家庭好奇。
強勢的母親軟弱的父親，外表*不羈卻很有實力，在母親面前卻一聲不吭的兒子……
“這樣啊，我今天見過他媽咪，的確是個很厲害的人。只是像這種女強人一般都是以事業爲重，怎麼可能浪費時間在醫院？”唐佳佳請蔣雲雪坐下，一邊八卦一邊伸頭看陸斯衍回來沒有。
要是回來，她可得趕緊打住話題，她可不想讓陸斯衍覺得她在背後說喬越笑話。
“你擔心斯衍聽到？嘻，我敢打賭，就算你不問我，他也會主動和你說。”要不然陸斯衍也不會帶她來醫院，不就是想多些“茶餘飯後”麼。當然，陸斯衍也可能是想讓唐佳佳多瞭解他的朋友一點，免得將來相處的時候，她也許會說錯話。
“是嗎？我想可能吧。雲雪，那喬越既然算得上是太子爺，爲什麼不回家？”她記得陸斯衍說喬越是個遊手好閒人員，最大目標就是玩樂。
“換作是我，我也不願意回這樣的家呀。你不知道，他媽強勢到哪種地步。比如說，喬越在家，衣食住行，包括說話走路的動作，都得按他媽的標準來。還有，他媽一心想培養他成喬氏接班人，那罪受得，嘖嘖。”蔣雲雪一臉惋惜，眼眸裡夾着狹促，好久沒和人一起八卦這些了。
“這樣啊。”唐佳佳瞬間被幸福感緊緊包圍，和喬越媽咪相比，她的媽咪真算得上聖母！
眸光流轉，唐佳佳突然想到個問題：“雲雪，我看你平時和斯衍朋友走得不近，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是斯衍告訴你的？”
“哈，小人精，套我話是吧？你以爲你家斯衍是誰都會說這些隱秘的事？是周正啦，哦，你不認識周正。”蔣雲雪吃吃笑着，周正這貨每每和她在一起，總是喜歡把他朋友的損事當成笑話講給她聽。
當然，陸斯衍對這情況是知道的，反正他也沒“什麼閒話可以講”，也就不理周正這種“小人行徑”。
“雲雪，我想告訴你，我認識周正。”唐佳佳吐下俏舌，她這不算把周正給賣了吧？
“呃，你認識？對哦，上次聚會的時候周正也在，我怎麼給忘了。不過我說給你聽也不要緊，反正你現在也是他們的自己人。你不知道吧，喬越叫你是叫‘小嫂子’呢！”蔣雲雪怔了一下，抱歉了周正把你給賣了，不過沒事，反正你臉皮夠厚。
“他真這麼叫我？那看來他和斯衍的關係很好。雲雪，你還沒說他媽咪沒病爲什麼在醫院浪費時間呢。”唐佳佳最想聽的八卦是這個。
“因爲他媽咪想培養喬越咯！每隔一些時候，她會專門分出一些事給喬越管，怕底下的元老們不服，就裝病住院，好丟給喬越處理，看他能力怎麼樣。”
唐佳佳愕然，還有這種事？
“不過我看她是白費心機。”蔣雲雪幽幽補刀，這次不用她解釋，唐佳佳也能明白她爲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