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宅內風雲 033 殺人滅口
凌朝凰眸瞳沉了沉,“睿親王爺必須儘快好起來,否則,衛、勳二位國公越來越猖狂。”
“還有我祖父身後一干土族清貴老臣,不怕。”寧逸飛道,“我大哥說可以自請隨凌鳳出戰,他和凌鳳聯手,還怕那野蠻單于不成?”
“不可!”凌朝凰和凌鳳異口同聲道。
“寧逸宏手上的五萬羽林軍是宮廷穩定的重要保障,羽林軍大部分將領都是寧家家將出身,你大哥一走,羽林軍定會軍心不穩。萬一朝廷發生什麼內亂,難以控制。”
凌鳳端了茶杯,一口飲盡,豪邁揮臂,重重拍在寧逸飛肩上,“放心,西面我能將吐魯番、高昌、伍茲諸國殺怕,也會叫突厥人怕的!何況我二位叔叔坐鎮,都是無敵老將,你們擔心什麼。”
凌朝凰頷首,“有你們叔侄三人鎮守邊疆,我自然不擔心。”
花園門外走來一人,凌鳳擡頭看了一眼,是曹天鑑。
曹天鑑很快到了面前,衝着他們行了禮,“下官見過太子殿下,世子,寧公子。”
凌朝凰擡頭,“曹大人查的軍需物資問題是否有眉目了?”
曹天鑑頷首,“上次世子去暗查時已經找到些線索,怎奈皇上急招趕回盛京商討北方戰事。下官這次去,可能因爲目標太大,沒有找到直接證據,還需再查。”
凌凰朝看寧逸飛一眼,“逸飛的外祖母就在豫州鎏金縣,逸飛該回去探望下老人了。”
寧逸飛一揚眉,“對對,我這就準備回外祖母家探望,正好外祖母壽辰快到了,我母親叨唸着要將她接進京裡做大壽呢。”
凌鳳和凌朝凰相視一笑。
寧家兩位嫡孫在京城貴胄子弟中出了名的能文能武。老大寧逸宏是榮郡王世孫,十五歲就中了武狀元,今年十八歲,現任羽林軍黃門郎將,掌管五萬羽林軍。寧逸飛和他大哥不同,不喜仕途,表面風流倜儻,善於交際,消息靈通,實際很有心機,人稱百變風流俏公子。他出面去查事情,會比曹天鑑更加適合。
“軍糧茲事體大,絕不可再出問題。”凌朝凰沉聲道。
凌鳳嚴肅蹙眉,“正是。”
待凌朝凰和寧逸飛走遠,凌鳳請曹天鑑坐下喝茶,問,“她近來如何?”
“秦府還算安靜,四小姐他們已經開始打理產業了。”曹天鑑想了想道,“我一個同鄉正好在餘杭一帶做京錦,聽說四小姐的綢鋪找了他。”
“哦?談好了?”凌鳳聞言很有興趣。
“下官沒多問。”
凌鳳想了想,“戶部監丞不是你堂兄嗎?你和他說,讓他找你這個做綢緞的同鄉說一聲,多幫幫她。”
曹天鑑一笑,“好。小事。”
凌鳳握着竹筒,想象着她嬌小的身影專注的雕刻竹筒的模樣,會心一笑。沒想到狡黠彪悍的她也有如此細膩的一面。
他很期待,用棺材砸門的小丫頭還會做出什麼來。
沉歡、周正宇和魯掌櫃三雙大眼睛瞪着對面肥頭大耳小眯眼。
“豐掌櫃,您的意思是將綢緞免費放在我們鋪子裡賣,年尾才結算?如果沒有賣掉的你們可以換新花樣上來?”魯掌櫃恐怕自己理解錯了,趕緊重複一遍。
春季早上,空氣間本流動着微微的涼意。
肥頭大耳的綢緞商豐掌櫃抹了一把緊張的熱汗,“是啊,不僅如此,我只收之前開價的一半價。不知四姑娘可滿意?”小眯眼充滿着期許的看着8歲小丫頭,就像看着他的米飯班主那般殷切。
魯掌櫃和周正宇眼睛刷的望向沉歡。
沉歡一臉茫然,魯掌櫃和周正宇都在,他幹嘛只問自己?自己又不認識他。
“爲什麼?”沉歡皺了皺眉,這麼奇怪的事情,說不定其中有詐。
豐掌櫃飛快翻了翻白眼,白給的便宜人家還不信。
立刻露出真摯的笑容道,“我想在餘杭打開銷路啊,你們賣得好了,自然就宣傳出去了不是?三位還是不要再問了,我還得趕緊給你們備貨去,今年盛京的綢緞新花色特別好買,等下我回去晚了,夥計把貨都給出完了,那就麻煩了。”
白送的比他們白得的還要着急?
沉歡眼睛一咕嚕一轉,“周哥哥跟着豐掌櫃一起去吧,挑下花色。”
周正宇也正有此意,親自看下他的倉庫,萬一有什麼問題還有地方尋個人不是?
沉歡瞧着他們出去,撐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魯叔,你說他是怎麼回事?”
魯掌櫃也一頭霧水,“興許他說的是真的呢,反正我們沒給錢,賣布也不會賣出個啥事來,不如先看看。”
沉歡頷首,“也是,不過要留個心。”
周正宇一上馬車就和豐掌櫃套近乎,非要請他去吃餘杭最好的館子,豐掌櫃拗不過,不但去了,還喝上酒了。
酒過三巡,周正宇見豐掌櫃鬆了精神便問,“我看您在餘杭生意本來就挺好的,爲什麼要給我們小店那麼實惠呢?豐掌櫃,您看啊,我也是個窮幹活的,您可別挖坑讓我跳啊。我可是上有老人,下有懷孕的妻子,一家老小指着我吃飯呢。”
豐掌櫃打了個飽嗝,白了他一眼,“你開玩笑,我敢挖坑給你們秦府四小姐跳嗎?戶部監丞親自指令,要我照看四小姐生意,我敢不給面子?到時候賦稅上整整我,查封我兩間鋪子,我丟的絕對不止這點錢。弄不好江南的生意都沒法做了。”
周正宇瞪大眼睛,“戶部監丞?他爲什麼幫我們姑娘?”
“我哪兒知道啊,興許秦三老爺眼看就要做官了,給些面子,以後好結交吧。”豐掌櫃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多少知道些官道道的事。何況秦府也算餘杭大戶,底總是要摸摸的,但他消息有限,能打聽到的也就這個。
周正宇回來告訴沉歡,她自然不會信的,就算秦松濤是個難得的年輕狀元,可狀元何其多,還沒正式敕授,誰也不敢說他前途如何,實權派的戶部會給面子?
回家將事情一說,秦琬歪着頭說,“既然他知道沉歡,很可能是寧大公子暗中幫忙啊。”
又是寧逸宏?
他居然連自己做生意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爲啥啊?
沉歡百思不得其解。
新月掀簾進來,“小安有事稟報。”
“叫他進來。”
小安滿臉通紅,氣喘吁吁的,“少爺、姑娘,出事了……。”
“慢慢說。”秦鈺看着他。
小安往門外瞅了瞅,新月醒目的將門簾放了,自己守在外面。
小安壓低聲音道,“飛刀疤死了。”
“啊!”秦鈺、秦琬一起驚叫起來。
沉歡心沉了沉,她該想到的,可惜自己動作慢了。
“府衙怎麼說?”
“他是在城外的河裡被發現的,聽仵作說是淹死的,就沒再聽說什麼了。”
“糟糕!如此一來,怎麼查父親母親的死因?”秦鈺急了。
飛刀疤的事情,沉歡並沒有透露出去。殺人者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盯上了飛刀疤,只是因爲她在秦府放風要找線索,才逼得他們殺人滅口。線索看似斷了,但殺人者只要動,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小安,你趕快去查下他的兒子在哪裡,如果他沒有其他家人,就讓正宇哥哥帶到農莊裡找個可靠的人收養着。如果有人帶走,打聽清楚去哪裡了。不過,不要讓人曉得。”
小安愣了愣,隨即頷首,“好,小的馬上去。”
“歡兒,你是想幫飛刀疤收養兒子?”秦鈺臉色不好。
“他兒子說不定知道什麼。”秦琬看着沉靜的沉歡道。
秦鈺恍然大悟。
三人緊張的等了一個時辰,小安子渾身是汗的跑了回來。
“人帶進莊子了,不過正發燒呢。”
沉歡懸着的心放下了,“新月趕緊給小安絞塊毛巾,再取些點心來。”
小安抹着臉,“姑娘放心,沒人瞧見,我是從飛刀疤住的房子後面窗戶裡爬進去的,那孩子發着燒在犯迷糊,估計沒人願意理了。正宇哥哥和我悄悄的將他從窗戶抱出去的,還請了大夫給瞧了,無大礙。”
“辦得好。”沉歡讚道。
“我們去看看。”秦鈺急得道。
“不行,把他帶到莊子裡已經很冒險了,過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了再說。”沉歡搖頭。
秦婉不由靠近秦鈺,“哥哥,我有些怕。”
秦鈺握了握她的手,“不怕,有哥哥在。”
沉歡擡頭看了一眼姐姐和哥哥,真是難爲他們,豪門公子小姐,哪裡經受過這些驚嚇。她前世爲了吃飽肚子,假扮男子背過屍首,爲了找吃的,夜裡跑到墳羣偷祭品,經歷的常人無法想象。
怕,在她這裡,早就沒有這個字了。
天已經暗了下來,滴答滴答的,外面下起了小雨。
江南春雨,美而神秘。
沉歡撐了一把繪了一支玉蘭的油紙傘,在丹桂院到處轉,
天灰濛濛的,雨水把本來灰色的小院,清洗得更加潔淨清透。
滴滴雨絲落在繞着遊廊的人工小溪裡,水面上畫起綿綿不斷的圈圈,彷彿述說着屬於這裡的故事。
沉歡總覺得這個小院子有種莫名的詭異冷幽。
轉了一圈,最後走到通往那個種滿桂花樹的後花園的石道上。
後花園的門斑駁落了漆,是丹桂院裡最顯得無人打理的地方,可院子裡的桂花樹的葉子更綠了,雨中帶着陣陣桂花芬芳,聞着讓人精神一振。
吱呀……
她推開木門。
小小的淡黃色花簇被雨撫落於地,飄飄灑灑在清灰的青石板上,卻也因爲凋零而襯托寧靜,可惜,雜草掩了去路,掩蓋了許多許多。
周圍靜謐無聲,就連雨聲似乎也輕了許多許多。
目光一頓。
被雜草掩蓋的青石板盡頭,花園的最深處,冉冉飄嫋一縷青煙。
有人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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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肥肥滴……
親愛的們給度度的留言讓度度感激萬分,啥都不說了,唯有努力碼文,寫個好故事奉獻給大家。
度度能不能獲得第三天全看親們了,明天就下推了。喜歡的妹紙趕緊跳進碗裡來,否則,找不到沉歡了。
9點55二更奉上。